陸川心裏難受的要命。


    他迅速蹲下身,把兔子扔到一旁,挽起袖子衝她露出的手腕仔細看。


    “您是不是瘋了!咋下得去手,誰家拿自己的命救人!”


    母親嘴唇哆嗦著,像是要辯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垂下眼,摸著懷裏小妹冰涼的小手,眼淚終於沿著眼眶往下流:


    “川子,咱能咋辦呢?小妹剛才全身軟得沒個知覺,我就想著扛過這陣兒……沒想著嚇到你。”


    “啥嚇不嚇的!”


    陸川猛然拔高聲音。


    他扭頭把兔子撿起來,比劃著,“等著瞧吧,這東西我能蒸,還能燉!今天你嚇不著我,就當咱家已經開糧倉了!”


    就在這時,懷裏的妹妹忽然“嚶”了一聲,陸川急忙湊過去,發現小妹臉頰燒得紅通通的,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


    “娘,哥……”小妹的聲音細得像蚊子,“你們別吵……”說完就又閉上了眼。


    陸川心裏猛地抽了一下,差點直接跪下去。


    “娘,這炕太冷了!”


    他站起身,轉身就要去掰床上的那張破席子墊厚點寒氣。


    轉念一看,門框邊上掛著一條早就裂開的舊棉襖,他二話不說過去一把拽下來,“媽,小妹睡著,先拿這個鎮鎮火!”


    母親哽了下,搖了搖頭,聲音還壓抖著:“別折騰,那棉也擋不住啥冷,人睡是真發燒了……”


    她猛地喘了一口氣,隨即捉緊了小妹的小手。


    “燒歸燒,這回給她一頓肉,立馬就能還回點元氣!”


    陸川手腳麻利,從灶膛裏扒拉出幾塊黑炭,又從柴堆裏翻出些易燃的幹草,鼓搗幾下,火苗就竄了起來。


    這年代沒煤油,取個火跟玩雜技似的,好在他熟練,不然真得急出一身汗。


    兔子剝皮去內髒,切成小塊,一股腦扔進缺了個口的瓦罐裏,加上從山上挖來的野菜,再添上水,一股腦兒燉上。


    破舊的茅草屋頂上,幾縷青煙嫋嫋升起,肉香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小妹迷迷糊糊地睜眼,燒得小臉通紅,嘴唇幹裂得像要滲出血來。


    陸川心疼得不行,趕緊用粗糙的指腹蘸了點水,輕輕塗抹在她嘴唇上。


    “哥……”小妹虛弱地喊了一聲。


    “哎,哥在呢。”陸川應道,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瓦罐裏的肉咕嘟咕嘟地響著,香味越來越濃。


    陸川揭開蓋子,用筷子戳了戳,肉已經燉得爛熟,野菜也軟塌塌的。


    他盛了一碗,先吹涼了,才小心翼翼地喂給小妹。


    小妹吃得不多,幾口肉湯下肚,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川把碗放到一旁,輕輕地撫摸著小妹的額頭,心裏默默祈禱著。


    母親在一旁看著,眼眶濕潤。


    “川子,你也吃點吧,忙活半天了。”


    陸川搖了搖頭,“我不餓,媽你吃。”


    母親歎了口氣,拿起碗,卻隻喝了幾口湯,就把碗推給陸川。


    “你吃,娘真不餓。”


    陸川知道母親是心疼他,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可是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還是母親把自己那份野菜湯省下來給他,他才勉強活了下來。


    可現在,他雖然也沒吃東西,但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隻要小妹活下來,也許上輩子的悲劇就不會再發生了!


    這念頭在他心裏紮了根,讓他更加堅定了要改變命運的決心。


    破舊的木窗被寒風拍打得“咯吱咯吱”直響,幾張薄得透明的舊報紙晃動得像要被撕裂似的。


    陸川往爐膛裏續了幾根柴,火苗很快又旺了起來,小屋裏稍稍暖和了一些。


    他低頭看了眼昏睡的小妹,小臉還紅得嚇人,心裏依舊揪成了一團。


    但這會兒瓦罐裏的肉香,至少讓他有了一點底氣——


    總算有東西能讓小妹的身體回回元氣了。


    和陸川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隔壁生產隊長王革委家的屋裏。


    這時候,王革委正坐在搖椅上,手裏拿著搪瓷缸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熱水,用以驅散屋外的寒氣。


    “這鬼天氣,真是凍死個人了!”


    他搓了搓手,對著手心哈了幾口氣。


    王革委媳婦兒在一旁縫補衣裳,聞言抬起頭,說道:“可不是嘛,這天寒地凍的,家裏的柴火也不多了。”


    王革委皺了皺眉:“前兩天不是才從山上弄了些柴火回來嗎?怎麽就沒了?”


    “就那麽點,哪夠啊?”


    王革委媳婦兒沒好氣地說,“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得燒柴火,山上能弄到的柴火越來越少了。”


    話音剛落,王革委突然抽了抽鼻子,眉頭一皺:


    “咦?什麽味道?怎麽像是……肉香?”


    坐在炕邊縫補棉襖的媳婦抬起頭來,不以為然地說:“肉香?這年頭,誰家能有這條件?怕不是你自己餓壞了,聞岔了吧。”


    “不對!”


    王革委豁然起身,鼻子又抽了兩下,伸手一指窗外,“這味兒……是從陸川那小子家傳來的!沒錯!”


    “陸川家?”


    媳婦把針線一丟,冷笑一聲,“老王,你是不是忙太久糊塗了?人家那窩破茅草屋頂風都撐不住,還能燉肉?要真是他們家,那太陽怕是要從西邊出來!”


    “你懂個屁!”


    王革委臉色頓時鐵青,惡狠狠地抓起桌上的煙鬥敲了敲,“十裏八村的事,我的鼻子什麽時候出過錯?再說了,這肉味兒這麽實在,我敢打賭,準是這小兔崽子背著我上後山偷偷打獵去了!”


    “嘖嘖,瞧瞧!這叫什麽事!”


    王革委轉身對著媳婦義憤填膺地說道,仿佛在主持生產隊全體大會:“私自打獵,這是什麽行為?這就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一隻兔子就是一斤半肉,一隻野雞就是兩斤糧票!”


    “陸川那小子打了什麽,等於從大家夥的鍋裏搶了什麽!這麽大的問題,不得好好抓抓?”


    媳婦聽得嘴角直抽。


    “這可不光是簡單的柴米問題!”


    王革委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聲音越發鏗鏘,“這是階級鬥爭的新表現!你想想,這樣膽大妄為私挖公產的人,要是一個放縱了,下次誰還守規矩?”


    “天長日久風氣壞了,咱社會主義集體經濟還能搞得下去嗎?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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