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的商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晚的商語此時正眼睛紅腫地站在書房裏。


    身穿黑色襯衫的商億交疊著長腿靠坐在舒適的轉椅中,眼裏的責備之意尚未消褪,“你之前所有的任性我可以不計較,當沒發生。斐耀是什麽樣的人,你現在心裏應該有數了,再和他來往,就別怪我不客氣。”


    提到斐耀,商語的淚意又湧了上來,她負氣地說:“我不會放過他的,還有那個程瀟!”


    “不放過他?”商億神色清冷,黑眸中火氣更盛,“你還想怎麽樣?難道要我動用商氏的力量去對付一個小攝影師?他配嗎?自己識人不清被所謂的愛情衝昏頭腦,還怪別人騙你?!”


    商語不服氣,“可那個女人打了我!”


    商億的語氣更冷了幾分,“不是你那杯咖啡惹的禍嗎?我還沒謝她替我教訓你。”


    “哥!”


    “別叫我!”


    商語忍不住哭出來,“我是你妹妹,你就看著我被別人欺負不管嗎?”


    “能欺負到你頭上也是厲害!”商億恨不得也給她一個耳光,打醒她的無理取鬧,“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敢再起爭端,看我還護不護著你!”


    “哥!”


    “或者你想我現在就帶著你去找程瀟道歉?”


    商語不可置信地看著商億,“她憑什麽?”


    商億眼神犀利,“憑你南亭哥護定她了!”兄弟多年,顧南亭唯一一次開口,他不能不給這份薄麵。更何況,自己妹妹是什麽脾氣,他太清楚了。


    **********


    等商語抹著眼淚走了,商億揉太陽穴。對於這個從小被父母嬌慣,任性到跋扈的妹妹,他是真的很頭疼。當然,是可以**著她的,商家具備這個實力,但商億不希望商語除了倚仗家世和外貌,再無其它優點。


    女孩子要可愛才會被愛被珍惜。為她日後的幸福著想,商億覺得不能再任她胡鬧下去。至於程瀟當眾動手的行為,因為顧南亭的維護,商億得原諒她。甚至對於商語的所作所為,他是感到抱歉的。


    昨晚兩人見麵,顧南亭率先表態:“抱歉,我不能讓小語還回那一巴掌。”


    對於他阻止商語還擊的反應,商億以為,“我都不知道你交女朋友了,還是斐耀的前女友。”


    顧南亭坦言:“現在還不是。她才見過我幾麵而已。”


    商億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你早認識她,暗戀人家?”


    不是他理解的這個意思。不過,顧南亭還沒有想好,如何對商億解釋自己正在經曆重走一遍七年青春這樣的異狀,而此時的他是七年後認定了程瀟的狀態。他隻好承認:“是。”


    “是?”商億就笑了,“枉我以為你不近女色。”


    顧南亭捶他一拳,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味道,“我又不是和尚,喜歡個女孩子至於這麽大驚小怪?”


    **********


    那是慶功宴後,兩人在江畔酒店休息室的對話。事後,他們分道揚鑣各自回家。半路顧南亭打來電話,商億驅車趕過去。


    原來,顧南亭遇到了從ktv出來的程瀟、夏至和咖啡。


    當顧南亭欲把醉酒的程瀟扶上車,像是恢複了意識一樣,程瀟一離開夏至的懷抱忽然不安份起來,她如同遭遇**似的十分抗拒旁人的碰觸,掙紮間一揮手,不輕不重地打在顧南亭臉上。


    夏至嚇一跳,深怕顧南亭發作,她趕緊拉住程瀟的手,“祖宗你消停點吧,我一個人可扛不動你和咖啡啊。再不聽話,把你了!”然後就要向顧南亭道歉。


    卻不需要了。顧南亭根本不在意地把站都站不穩的程瀟摟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地說:“是我,顧南亭!”


    商億到時,恰巧看到這一幕。男人的愛意,表露無疑。所以,當顧南亭指指馬路邊坐著的男人和正跑過去的女人,說:“幫個忙,把他們送回去。”時,他沒有拒絕。


    然後,顧南亭又叫住他,囑咐似的強調:“她叫夏至。”


    夏至?商億看向正吃力扶起醉得不輕的男人的女人,心想:她叫立秋也和我沒關係吧。


    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顧南亭隨即補充了一句,“記住了。”才告知夏至,“程瀟我送,商億送你們。他是我朋友,可以信任。”


    夏至聞言立即把咖啡丟下了,衝過來攔住顧南亭不讓他上車,一改先前的客氣,氣勢洶洶地說:“我憑什麽相信你?我必須帶咖啡和她一起走,否則就讓她下車。”


    商億聞言都替顧南亭不值。結果被懷疑居心**那位卻一臉平靜地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夏至,“把你號碼存上。”


    夏至照做。


    顧南亭隨即撥通她的手機,響了兩聲又掛斷,“隨時打給我。”


    見夏至不動,商億適時替顧南亭解圍,他走過去扶起咖啡,揚聲:“來搭把手。”


    一邊是程瀟,一邊是咖啡,本以為她會為難。結果,夏至搭在保時捷車門上的手沒有鬆開,語氣則像目光一樣堅持,“要麽讓咖啡也上你的車,要麽我和她一起走,讓你朋友把咖啡隨便送到哪家酒店,費用我出。你選。”


    咖啡是男人,相比程瀟當然更安全。商億瞬間佩服起她邏輯思維的縝密,他看向顧南亭,等待他的反應。


    七年後的夏至,對他也算不上客氣,卻絕對不敢這麽和他說話。顧南亭眉眼之間染上不悅,但最終因體諒她對程瀟的保護之心緩和下來,他靜了一下,才把自己的駕駛證和車輛行駛證遞給她,“讓她還給我。”堅持單獨送程瀟。


    咖啡在這時吐了起來,吐完還在喊:“夏夏,給我水,我要水……”


    商億在顧南亭的目光注視下,把咖啡扔在了路邊,一副不管醉鬼的姿態。


    夏至眼看著咖啡跌坐在路上,隻好翻開證件,確認駕駛證和行駛證上都是一個名字,又對了車牌號,才放話威協:“我就信你一回。要是你敢對她不軌,顧南亭,這事不可能善了。”然後跑過來。


    商億根據夏至的地址送兩人回去。路上,他透過後視鏡看見,喝醉的男人靠在女人肩膀上,睡得無知無覺。而那女人一邊責罵他,“再吹什麽千杯不倒就把你掰彎!”一邊給咖啡攏了攏大衣。


    這樣的言語和親昵,商億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是情侶。


    那晚的最後,商億剛幫忙把咖啡弄下車,夏至就翻臉了,她說:“我是不會對你表示感謝的商先生!再見,再也不見。”


    **********


    午後時分,秘書請示程厚臣,“程總,商氏總經理商億在樓下前台,問您是否有時間見他一麵。他沒有預約。”


    “商億?”程厚臣正在辦公室喝茶,他看向一旁的助理。


    助理立即說:“我們和商氏沒有合作往來。”


    程厚臣回複秘書,“不見。”


    秘書猶豫了一下,“他說是來向您道歉的,為程小姐的事。”


    程厚臣沒抬眼,“那就讓他去找程小姐,來煩程小姐她爹幹什麽。”等秘書出去了,他打電話給程瀟,“你昨晚是不是闖禍了?**沒回來,就把姓商的給招惹上了?人家現在找我道歉來了,我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啊?”


    居然去找老程道歉?!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因為顧南亭?


    意外之餘,程瀟笑言:“堂堂程總讓人覺得小器就丟麵兒了,你就接受唄。”


    程厚臣有點不樂意,“我都不知道什麽事,哪能聽別人一麵之詞就隨便接受?萬一我閨女吃虧了呢?”


    程瀟表揚道,“你做得對!”


    確定他閨女沒事,程厚臣就放心了,他說:“一邊玩去吧,我這忙著呢。”


    程瀟沒大沒小地問:“忙什麽啊,約會?”


    程厚臣斥責道:“滾一邊去!”


    **********


    等她掛了電話,夏至把顧南亭的證件丟過來,“既然你平安無事,還給人家吧。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有話對我說,你們昨晚……”


    昨晚的情況程瀟已經知道了,她無心追究顧南亭怎麽那麽碰巧地出現,她隻是不明白,他是出於什麽心理堅持帶走自己,把幾乎是陌生人的女人帶去家裏?


    程瀟拿著顧南亭的證件,對夏至說:“昨晚你就憑這兩樣東西,把我甩給一個陌生人?”


    夏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和咖啡醉成那樣,我都做好要陪你倆坐到天亮的心理準備了,他雪中送炭似的出現,還喊來朋友幫忙,我難道還要拒絕嗎?”


    “你就不怕他是人販子把我了?”程瀟戳她腦門,“夏姑娘不是最聰明的嗎?怎麽那麽輕易信人?”


    “人販子倒不像,對你有所企圖我基本可以肯定了。你是沒看見他看你的眼神,簡直讓我不忍辜負。你都打他臉上了,打臉啊!他非旦沒生氣,反而,”夏至拿腔拿調地學顧南亭說:“是我,顧南亭。”她笑得賊兮兮的,“我還非要當120的大燈泡嗎?你們小心被輻射成神經衰弱。”


    不是“我是顧南亭”,而是——


    同樣的五個字,“是我”和“我是”表達的重點和意思似乎隱隱有些不同。


    但程瀟對他,依然沒有好感。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昨晚很規矩,沒有對你怎麽樣。”所以對於程瀟對顧南亭的不待見,夏至很不能理解,“你什麽時候瞎的?和斐耀比起來,這個新歡簡直是極品。你就算不是和他一見如故,也該日久生情吧。”


    日久生情?程瀟簡直無語:“那你得給我點時間。”然後她盯著夏至,“你剛剛說是商億送你和咖啡回來的?”


    程瀟笑得特別**,倒像是夏至昨晚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讓他誤以為你和咖啡**,會不會讓你錯失了告別單身的機會?聽說,他沒有女朋友。”


    等程瀟拿著顧南亭的證件回房補眠去了,夏至才反應過來,明明是要追問她昨晚的後續,怎麽反而像是自己有後續似的?


    夏至呐喊:“他商億有沒有女朋友和我有什麽關係?!”


    仿佛聽見了她的嘶吼,正在開會的商億莫名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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