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書小侍衛在一旁替自家主子收拾包袱,絮絮叨叨著:“主上,言大哥不在,屬下也不好阻攔,隻是若他在,怎會同意主子亂跑?”


    景簫笑了,“怎麽,你也要像他學習,要把我‘捆’起來?”


    羽書撇撇嘴:“那借屬下幾個膽子也不敢。可是,主上真應了秦將軍那番話,不安分。”景簫聽了這話,不由得覺得,待在皇城,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轉轉,這裏的一幫大臣也沒幾個善茬,自己也不想與他們爭什麽。不過,離開之前,得囑咐一些事給這裏的人聽。


    皇城裏,颯雪殿名下產業也很多,這也是之前,師尊布置的,必要時可派上用場。


    郡王府後街便是有名的酒樓,曲笙樓,因是皇城,與滎陽城的格局不同,這裏的也相對寬闊些。景簫在門口四方打量了一番,才進去。一般這種達官貴人飲酒作樂的地方,老板娘居多,但這酒樓主人是個男子,他是颯雪殿的暗門弟子燈燼,據說,他早年奉命在這打理產業,與殿主接應。如今的颯雪殿主是歐陽景簫。


    景簫坐在酒樓東南角一側,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她此番衣著低調,倒也不怕有人認出,隻是今天遇到了些不對付的人,因為她餘光瞥見了都官郎中蘇維,也真是巧了,平常她也極少上朝,見到他的機會也不多。看他隨身帶著一名家仆,一人喝著悶酒,也不作聲。景簫覺得沒那麽簡單,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於是她也不藏著,拉過一旁的下人,耳語了幾句。那下人聽了命令,去了對桌,與他講了什麽,蘇維猛地一抬頭,看見了景簫。景簫笑眯眯地端著茶走過去:“使君。“


    蘇維起身,正要作揖,景簫製止了他:”使君不用行禮,現在也不在朝堂上。”蘇維見景簫與他一道坐下,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殿下可是有什麽要事要與本君說。”景簫搖搖頭,“使君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問,幾年前的陽平郡守一案。”蘇維心裏一顫,“殿下是說陳使君還是另有其人?”


    景簫又是一笑,“陳使君一案證據確鑿,我是想問楚侯。”蘇維淡道:“楚侯智勇雙全,這一案功不可沒。”景簫心中了然,知道他不會說出其他,便不再追問,於是噤了聲。過了好久,酒樓裏,樂聲響起,一些歌妓開始奏樂跳舞,還有一些持盤為客人斟酒。一位衣著華美的歌妓向東南角走來,臉上盡是柔媚的笑,“二位公子,可需要新酒供公子品嚐?”歌妓的衣擺拂過蘇維的衣袂,女子獨有的馨香混著酒香讓氣氛頓時濃鬱起來。景簫見狀不禁暗暗讚歎,幾年未回皇城看,燈燼把歌妓訓練得是越發好了。蘇維將杯盞遞了過去,歌妓離去後,他望著景簫杯中的茶,“殿下不喜歡飲酒?”


    “難道使君覺得喝茶便是不喜歡飲酒?”這一發問明顯將蘇維問得愣了,來這裏不就應該喝酒?他覺得景簫話說得奇怪,“殿下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使君不清楚嗎?”


    蘇維看著景簫,突然笑了:“殿下是來與我不痛快的?”景簫喝了口茶,沒說話。


    “殿下應該知道,我沒提楚侯之子以及他找來的樂妓仆從已經很給殿下麵子了。”蘇維看著景簫。


    景簫有些意外,但依然平靜地開口:“那我倒要謝謝使君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使君這麽多年千方百計要阻攔我回洛都,是為了什麽?”蘇維目光變得冷沉,“王若安分守己,本君不會多言,王若執意要攪動風雲,本君也要奉陪。”


    景簫心中冷笑,到底是怕我奪了江山。“怎麽,要替陛下鏟除異己了?”


    “王捫心自問,當真對江山無心?”蘇維盯著她的眼睛,“王應該知道,一旦有了封地的郡王無詔不得回京。如今所封的郡王,除了殿下在京且特設王府,可還有他人?”


    “你真以為我會稀罕?”景簫的語氣帶著寒意。蘇維企圖看出她是否在撒謊,誰料她又說:“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放著好好的郡王不做,謀反叛亂?”


    “你……”蘇維沒想到她這麽直接。


    “省省力氣多為當朝社稷安危著想吧!”景簫起身,轉頭便走。蘇維本想拉住她,可是他的手僵住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從沒看清過她。


    景簫沒回去,而是轉了個彎,上了酒樓第二層的閣間。


    燈燼在裏頭等著,他看見主上臉色不佳,便道:“主上,是那個叫蘇維的人言辭冒犯主上了?”


    “不談他,這段時間我要與秦將軍去各地招募鄉兵,朝中局勢你隨時盯著,有消息隨時來報,明白嗎?”


    燈燼點點頭,“主上,那蘇維需要屬下去……”景簫擺擺手,“這些個迂腐臣子,理他們做什麽,總是擔心他們效忠的陛下被其他有異心的人奪了去,倒也沒見他們真正做什麽為社稷百姓謀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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