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敷衍的從照片裏選了兩張交差,“這兩個。”


    “小梨眼光就是好,我也選了這兩家千金,傅崢你看看,合適的話我去約人。”


    傅老爺子現在退休了,沒什麽事做,現在就關心老來子的婚姻問題。


    傅崢看也沒看一眼,伸手拿過溫梨手裏的照片,扔在茶幾上,不在意道:“隨你。”


    “什麽隨我?怎麽也得挑你喜歡的女人吧,兩情相悅最重要,是吧,小梨?”傅老爺子瞪道。


    溫梨看了傅崢一眼,重重點頭,“很重要。”


    意識到傅崢的意思,她這會也沒有心情做蛋炒飯了,走過去拿起書包,“爺爺,我回家了。”


    她又看向傅崢,“下次請你吃蛋炒飯。”說完背著書包出去了。


    傅家就在溫家隔壁,一會就到了,溫梨背著書包進家門,這會家裏沒人了,估計三人都去公司了。


    溫梨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離高考不到一年的時間,她要是再不抓緊學習。


    就來不及了。


    至少在查清真相後,她有能力對抗。


    她完全可以求助傅崢,但她不想對他有什麽算計。


    花了十幾分鍾把高一的教材找出來,製定了學習計劃,溫梨一學習就是幾個小時,抬頭看外麵天已經黑了。


    估計是植物人那三年讓她對黑夜有些恐懼,本能的收回了視線。


    她拿出手機,刷到了傅崢和沈氏千金吃吃飯的照片,沈氏千金麵容豔麗,身材有致。


    她低頭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短袖,平平無奇的身材。


    有一瞬間她有種她是靠平平無奇在傅崢麵前脫穎而出。


    ……


    漆黑的夜,兩旁的路燈下,兩道身影若隱若現,中間的距離透露出一股不熟的氣息。


    女人有幾分小心翼翼,刻意找話題的語氣,“今天的菜不錯,你經常在那裏吃嗎?”


    男人清冷又簡短的聲音,“不是,助理挑的。”


    女人“哦”了一聲,“那你平時喜歡在哪吃飯?我比較喜歡美食。”


    男人腳步突然輕微停頓了一下,女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處,燈光下,十七八歲的女生穿著一條簡單的純白長裙,頭發柔順的別在耳後。


    一雙黑色卡通的涼拖鞋。


    傅崢身上的清冷褪去幾分,步子默不作聲的邁大了一些,不多時就走到女生的麵前。


    夜色中,他的聲音有幾分涼意,卻又暗暗帶了幾分柔和的“這麽晚了不回家?”


    溫梨剛想說什麽,傅崢身後的女人跟了上來,豔麗的臉上帶著熱情,“傅崢,這是?”


    “外甥女。”傅崢道。


    女人立馬笑盈盈的誇道:“難怪這麽漂亮,沒準備見麵禮,明天補上。”說話間抬手摸溫梨的頭。


    溫梨還沒有什麽反應,一隻大手將她往身側拉了幾分,傅崢冷冷的聲音,卻又沒讓人難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女人手僵住了,很快收回手,“那我先走了。”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弱下來,直到沒有,傅崢看向溫梨,“回家。”


    溫梨乖乖點頭,她將手裏的袋子遞給他,“蛋炒飯。”


    聞言,傅崢垂在兩側的手輕微收了一下,眸子默默落在她臉上,很快又挪開,“在這裏等我?”


    “嗯。”溫梨點頭。


    傅崢伸手接過來,目光明顯落在袋子上,溫梨猶豫了一下開口,還是鼓起勇氣道:“傅崢,能不能等我高考完再相親?”


    大概是他的注意力在手裏的袋子上,傅崢順著話問了一句,“為什麽?”


    “因為……”


    溫梨看了他一眼,又道:“因為我也想相親。”


    話落,男人的視線驀地落在她臉上,目光有些探究,過了一會,他才開口道:“早戀了?”


    “沒。”


    溫梨又搖頭,很快又實誠道:“他不願意。”


    傅崢感覺眉心抽疼,抬手揉了揉眉心,最後有些嚴厲道:“不準早戀,上大學再談。”


    “家教我已經請了,會根據你的時間安排課程。”


    “好,我不早戀,那你答應我不相親。”


    溫梨見他點頭,她揮了一下手,溫溫一笑,“傅崢,晚安。”


    直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傅崢才回過視線。


    他剛走進客廳,傅老爺子就上下觀察他,“怎麽樣了?還不錯吧?”


    傅崢沒說什麽,徑直走到餐桌旁,從袋子裏拿出飯盒。


    見狀,傅老爺子走過來,一臉滿意,立馬誇道:“這個好,體貼人。”


    “溫梨給的。”


    傅崢沒管傅老爺子的神色,坐下吃蛋炒飯,味道出乎意料的還不錯,很快他的眉頭輕微皺著。


    傅老爺子臉上欣喜的表情弱了幾分,“行,這個又不行。”


    很快他又好奇道:“小梨炒的蛋炒飯怎麽樣?給我吃點,這小丫頭,隻知道孝敬你,不知道孝敬我。”


    “出門,左轉。”傅崢淡淡道。


    傅老爺子:“……”


    沒等他說什麽,傅崢又道:“這兩年不用相親了,我沒時間。”


    “30歲之前會結婚。”


    原本有意見的傅老爺子,聽到後麵一句話,頓時話又憋回去了,語重深長道:“你知道的,我年紀大了,你不結婚,我死不瞑目。”


    傅崢手裏的勺子頓了一下,眼皮輕抬,“40歲生子,怎麽沒覺年紀大了?”


    傅老爺子“咳”了一聲,起身背著手走了。


    他年輕的時候查出來沒有生育能力,就領養了傅玥,後來四十歲那年,突然間傅崢的媽懷孕了。


    那個時候傅家所有人都重視這個事,傅崢的媽甚至一年沒出門,就為了胎兒安全。


    傅崢比圈裏的孩子大一個輩分,導致經常一群人喊他叔叔之類,那個時候還小,總覺不好聽,常常躲在家裏。


    後來溫梨出生,人生中的第一聲,奶聲奶氣喊了舅舅,傅崢就不介意這些了,天天跑溫家去帶娃。


    ……


    傅玥吃早餐的時候,傅崢才從樓上下來,兩姐弟從小關係就很好,她打量了他的神色,“沒睡好?兩個黑眼圈。”


    傅崢倒了一杯水喝,淡淡道:“嗯。”


    傅玥遞給他筷子,想到什麽又道:“這幾天太忙了,忘記問你了,小梨十八歲生日那會,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走了?”


    傅崢手一頓,很快回過神來,坐在椅子上,“有事。”


    傅玥才不相信他是有事,平時隻要跟溫梨有關係的事,他一定會參與。


    更何況溫梨十八歲的成人宴。


    “小梨惹你生氣了?”


    她知道這幾年溫梨不太喜歡傅崢,大概就是孩子到了叛逆期。


    “沒有。”傅崢顯然不想說這個問題。


    傅玥自然點到為止,岔開話題道:“姐夫說在家做飯,讓你們晚上來吃。”


    傅玥一個月內,會回家待上幾天,陪一下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


    “嗯,開了家長會再過來。”傅崢道。


    傅玥自然知道他給誰開家長會,也就沒有說什麽。


    ……


    溫梨昨天晚上學習到淩晨三點鍾,今天醒來已經十點鍾了,學校規定九點半就要到學校。


    畢竟高三學習任務重。


    她立馬起身收拾書包,匆匆忙忙下樓,杜瑩和溫暖在客廳擺弄鮮花,側頭看過來。


    溫暖出聲道:“妹妹,不著急,媽幫你請假了,你再睡會吧。”


    杜瑩和溫暖確實很好,好到對她沒有任何標準,要是以前,溫梨一定會高高興興的回樓上睡覺,睡到舒服了再起床。


    現在腦子清醒了,這樣的好不對。


    她一想到上輩子傅崢是唯一一個操心她的事,她卻惡言惡語。


    她真活該。


    她斂下眸子,“以後準時喊我起床。”說完背著書包跑出門了。


    客廳的杜瑩望著人出去了,才輕聲問道:“怎麽回事了?”


    溫暖若有所思,搖頭道:“可能是昨天爸太凶了。”


    “溫梨前幾天想去遊樂園,媽你明天帶她去吧,我這幾天要準備辯論賽的事,有點忙。”


    “好,你專心學習,等畢業了你就去溫家實習。”


    杜瑩輕輕拍了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學校


    溫梨成功遲到後,班主任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人家家長都不在意孩子的成績,他瞎操什麽心。


    兩眼一閉,揮手讓她進去自習。


    “潘老師。”溫梨乖乖的喊了一聲,隨後才背著書包進教室。


    潘明安睜開眼睛,看向教室裏的女生,“咦?”了一聲,溫梨雖然不是鬧事那種女生的,但也不太聽話。


    溫梨在學校的人緣不太好,她不住校,也不愛學習,導致沒什麽朋友。


    同桌看見她來了,背誦的默默聲音小了一點,下一秒,整個人就愣住了,因為溫梨的聲音很大。


    但在此刻背誦的教室裏也不會突兀。


    “師說,唐,韓愈,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前後兩排的人都看向溫梨,畢竟她以前這個時候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溫梨自然注意到了,衝他們笑了一下,她原本就長的漂亮,一笑更好看了,一瞬間就沒那麽讓人討厭。


    整個自習,溫梨都在背誦文言文,潘明自然也發現了,心裏更稀奇了。


    下午兩點後,陸陸續續有一些家長到了,溫梨趴在陽台看傅崢,等了十幾分鍾,她才看見傅崢的車開進學校。


    她抬步下樓,快到一樓的時候,就看見上樓的傅崢,簡單的白t恤,黑色的西褲,一雙休閑鞋。


    傅崢雖然輩分高,但實際年齡隻有二十六歲,肉眼看,他像極了二十出頭。


    “傅崢。”


    與此同時傅崢也看見她了,還沒說什麽,身後的男人出聲道:“白眼狼,今天還挺有禮貌。”


    這人是傅崢的好友白斯言,兩人雖然是好友,但也差輩分。


    白斯言最不喜歡溫梨了,畢竟傅崢對溫梨的關心有目可睹,偏偏溫梨跟白眼狼一般,每次對傅崢態度都不太好。


    他們幾次就喊溫梨白眼狼了。


    以前溫梨肯定會罵回去,但現在她沒有,說的挺對的。


    她是白眼狼。


    “白叔叔。”


    真誠是必殺技。


    白斯言剛上樓的腳步一滑,差點摔倒在樓梯上,他猛的抬頭看向溫梨,“……”


    這時,傅崢踢了白斯言一下,簡短道:“道歉。”


    白斯言這會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有些狐疑的看向溫梨,幾天不見變化還挺大。


    “那什麽,我說錯了。”


    溫梨帶著兩人進了教室,傅崢自然而然坐在她的位置上,白斯言不知道找誰要了凳子,坐在他旁邊。


    等班主任一來,學生們都出去了,溫梨自然出去了,她沒像其他同學一樣在窗戶那裏“探監”。


    在角落裏,默默背文言文,直到完整能背出一篇,教室裏的家長才陸陸續續出來。


    白斯言先出來,朝溫梨走過來,一本正經嚇唬道:“你死定了,你們班主任在說你。”


    “挺厲害,科科十幾分,我閉著眼睛做都比你分高。”


    溫梨看向他,陳述事實道:“我不是第一次科科十幾分。”


    白斯言:“……”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她,“小氣鬼挺大氣了。”


    溫梨沒跟他還嘴,白斯言是出了名的金鐵嘴,說話能噎死人。


    見她不搭理他,白斯言瞥了她一眼,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嘖,難怪……


    過了一會,傅崢跟隨班主任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溫梨,邁著大步走過來,盯著她幾秒。


    “我知道你是不想做。”


    溫梨眸子亮了幾分,她雖然學習不認真,但也不至於考倒數第一。


    她純屬不想做。


    別人學習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她不需要努力就能輕鬆獲得。


    所以學習就有了惰性。


    “我會好好學習。”


    她想到什麽,又添了一句,“幫我保密,我想……一鳴驚人。”


    她暫時不能讓溫暖她們知道她學習上的改變。


    她也不願意懷疑她們,但事實似乎就擺在眼前了……


    白斯言樂了一聲,“一鳴驚人?高考的話,倒數第一確實驚人。”


    溫梨忍無可忍,對著他凶凶的呲牙,隨後看向傅崢,“我回教室了。”


    她停頓一下,又道:“晚上能來接我嗎?我有點怕黑。”


    是存心想和傅崢接觸,但也確實是有點怕黑了。


    傅崢“嗯”了一聲,等人進教室了,兩人才下樓回到車上。


    白斯言自願當司機,開出學校,才餘光瞥了旁邊一眼,“其實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前幾天溫梨十八歲生日宴會那天,傅崢突然找到他,那會他的眸子掙紮中帶著抗拒,最後轉化成無力改變的局促感。


    他說:突然意識到他對溫梨有男女之間的心悸。


    少年的悸動不僅晚來,更突破他的“道德”。


    剛聽見那一秒,白斯言還以為世界要毀滅了,後來反應過來,也還好,畢竟傅崢和溫梨八輩子都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就好比,傅家是正兒八經的皇脈,溫家隻是某個說不上名號的小門小戶。


    副駕駛的男人偏頭看向窗外,語氣照舊清冷,“這件事以後不要再說了。”


    頓時白斯言就明白他的意思,這是不會跨越一步,甚至一丁點。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從小就沒有男女心思,起初還以為他是提前當“爸”,對人生絕望了。


    然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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