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你到底圖什麽?”裴九如目光鎖定了薑念的眼睛。


    他的注視,近乎淡漠,沒有人能透過這層淡漠看到他隱隱熾熱的心。


    薑念眨了眨眼,目光中有幾分玩味,她反問:“你覺著我圖你什麽?圖你一顆真心嗎?”


    “我不知。”


    “最初在莊子上對你所言並非虛言,成親解燃眉之急是真,但對你有幾分真心也不假。我不圖你財,你說我圖什麽?”


    裴九如緩緩移開眼神,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麽荒謬。薑念怎會心悅於他?隻不過是膚淺地圖色罷了。


    “今日之事多謝你,還有街坊鄰裏,若非有他們起哄府衙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帶走了他們。”


    薑念聳了聳肩:“誰知道到底是大家夥熱心腸,還是搬來新宅之前綠蠟挨家挨戶送的喬遷禮起了作用?”


    裴九如心中一緊,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薑念為這個家做了更多的事。


    他徹底駁了自己對薑念的初印象,莊子裏的一席話致使他覺著薑念程府太深、私心太甚,可眼下他清楚了,雖然膚淺,但薑念的確是個有話直說、辦事妥帖的性子。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裴家的親生子,裴家父母對他恩重如山,他也做好一個省心又孝順的兒子。所以從小到大,他習慣了把話放在心裏,他身邊人也從未有過如薑念一般有話直說的人。


    原來,坦誠溝通的感覺還不賴……


    兩人又聊了幾句,話已說開,心情都好了幾分,隨後便一個去了書房一個去了後院。


    薑念直奔綠蠟的臥房,見女大夫麵色輕鬆她才鬆了口氣:“大夫,可傷到了筋骨?”


    “無妨,綠蠟姑娘肉厚,塗抹藥膏便能消淤青。”


    綠蠟尷尬地笑,送走了大夫後她著急問道:“姑娘可被姑爺為難了?姑爺的性子可真難琢磨,冷漠又古怪!”


    “不怪他,大抵沒人能理解我吧。”薑念心不在焉。


    她所處的朝代,世人視女子貞潔為要緊事,所以沒人能理解她。她也不求能被人理解,仰不愧於天、附不怍於人,雖然早晚要和離,但眼下她和拜過堂的男人睡覺怎的了!


    綠蠟立馬表忠心:“姑娘,我理解你!”


    “行了,你在府上歇息吧,我去趟府衙。”薑念把綠蠟推回了房裏,轉身就叫著紅蕊離了府。


    紅蕊比綠蠟年紀小兩歲,對薑念也很是忠心,但她性子跳脫,和穩重二字絲毫不沾邊。一到街上,紅蕊便滴溜溜轉著眼珠子,看著什麽新鮮的東西都稟報給薑念。


    薑念雖閉眼坐在馬車裏,但聽了紅蕊的話,如同開了天眼一般對街上的情況了如指掌,“紅蕊,你方才說什麽?”


    “姑娘,那家糖葫蘆看著很新鮮!”


    “上一句。”


    “上一句?嗷!剛才那棺材鋪裏,有位女子跪著哐哐磕頭,太嚇人了。”


    “回去看看!”


    馬車停在了棺材鋪前,但薑念並沒有下馬車,她隻是悄悄打起簾子偷看著。


    那女子一身素衣貴在地上,她蒼白的臉上劃過清淚:“掌櫃的,求你了,我夫君慘死,我隻想求一口棺。”


    “你……唉……我也不是想刁難你,你得理解我做買賣不容易!你說今日我若允了你,明日人人來求贈棺,我這鋪子還開不開了……”


    “我願意在棺材鋪做十年學徒,隻換今日一口棺。”


    掌櫃的捋了捋胡子:“這倒是能考慮考慮……”


    薑念聽不下去了,下了馬車,她讓馬車掉頭回來,本來就是想出手相助。倒不是她是個多愛管閑事的人,隻是因為她記起了在原書中有過這段劇情。


    薄亦瑾和孟英英在棺材鋪裏,替走投無路的女子買棺安置她那可憐的丈夫,以此收獲了這位女子的忠誠。然而這位女子也並非普通人,她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夫方山。


    就算是搶了薄亦瑾和孟英英的氣運,也沒法子,她眼下既然碰到了,那這就是屬於她的機遇。


    “不必留在這做學徒,我來替你付銀子。”薑念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去去去,哪裏來的人,是不是來找茬的!”


    “掌櫃的,你可想好了,你若不做這筆生意,我便帶她去別的鋪子。”


    一聽這話,掌櫃的又改了態度:“我這就去準備上好的棺木!”


    女子看向薑念,滿眼感激道:“夫人救我於水火中,薛珠必當全力報答夫人的恩情!”


    “……你叫薛珠?”


    “是。”


    薑念頷首,原書男女主的氣運果然不是她區區炮灰能搶走的,但她也無法對薛珠坐視不理,更做不到立即賴賬。


    找錯人了,但沒救錯。


    “你拿著銀子好好安葬你夫君,逝者已逝,節哀。”薑念說著話,見薛珠眼神跟隨著她,她又苦口婆心勸著,“今日你我相遇是緣分,你不必報恩,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夫人……”


    薑念不顧薛珠的急切,她上了馬車指揮著馬夫一路就奔到了府衙門口。


    她找到了今日來府上的衙役大哥,問著今日裴府鬧劇的結局,衙役對薑念有印象,便詳細地和她說了:


    “那幾個老頭是匆匆來的汴京城,就昨日到的,他們連路引都沒有,是使了銀子進的城,已經把他們收押了。”


    薑念關心道:“收押多久?”


    “得等杭州城那邊來人,明確了他們的意圖,才能定下來收押多久。”


    “我也便不瞞你了,他們興許真是我夫君以前的族老,他們的意圖就是來訛銀子。這樣能收押多久?”


    衙役撓了撓頭:“就算他們沒有更壞的意圖,今日闖府、傷人、砸壞屏風,證據確鑿,也得收押三個月。”


    薑念想,消息送去杭州城,杭州城再來人,怎麽也得一個月,再收押三個月……


    還有四個月到春闈,正正好。而且官府收押了裴家族老,足以震懾裴家剩下想找茬的人。


    “多謝!”薑念一想到她能對裴九如交差了,立即神采飛揚了起來。


    衙役被薑念看得不好意思,低著頭轉身就跑了。


    薑念心下輕鬆,一扭頭就看見紅蕊一臉花癡的模樣,順著紅蕊的視線看過去,他看到了薄亦瑾。


    薄亦瑾為何會在府衙,而且看起來麵色十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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