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就能醒?”


    “姑娘放心,一針紮進人中,她不一會兒就會疼醒!”


    薑念迷迷糊糊,耳邊有聲音,但她聽不清也聽不懂,直到唇上傳來一陣痛感,她才逐漸找回了五感。


    隻稍微一動,她便知曉了自己如今的處境,蒙著眼,綁住了手腳。


    眼下無風無聲,絕不是在湖心亭之中。


    忽然,一道女聲傳進了她的耳中:“醒了?”


    雖掐著嗓子,但她能聽出來不是唐清婉,她對這聲音不算熟悉,對方故意藏起了原聲,她更是一頭霧水。


    “綠蠟在何處?跟我一起上船的姑娘在何處!”


    “你身邊那個丫頭?扔在湖心亭了。”女子冷哼了一聲,“我可沒心思殺一隻螻蟻,我怕髒了自己的手。但……”


    “但什麽?”薑念著急道。


    “但那老船夫會不會對她做什麽,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薑念心急地想要起身,一抬步她就從椅子上跌到了地上,隻要一想到綠蠟會被人玷汙,她隻感覺自己心痛得要窒息,“你想做什麽我都答應你,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你把綠蠟送回我府上去!”


    看著地上的人卑微又狼狽,女子心情甚妙,“嗬,小門小戶的賤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薑念膝蓋傳來一陣劇痛,她掙紮著坐起身子,仰著頭睜大了眼想透過眼前的黑布看清眼前人。


    但她什麽都看不清。


    她倒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是仇家,那無論她如何哀求,這人定是不會去救綠蠟。


    等等,小門小戶?這熟悉的語氣……是蕭茹?蕭茹為何要綁她?


    “唐清婉在何處,讓她出來!”


    見眼前人不答,她接著問:“眼下是幾時?你到底想作甚!”


    “你想等你夫君知道你不見了報官來救你?放心,眼下才過了兩炷香的時辰,沒人知道你消失了。”


    薑念想試探她是不是蕭茹,穩著聲音問道:“你綁我,是為了薄亦瑾?”


    “放肆!就憑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薑念知道了,不是蕭茹,是孟英英。知道了眼前人是誰,她逐漸找回了心裏的底氣。


    “你想殺了我?”


    “是啊,殺了你。”孟英英冷笑,她絕不允許薑念再在薄亦瑾麵前晃悠。薑念這張臉,是隱患,但她最忍不了的還是薑念的心思。


    今日薑念區區幾句話就挑起了她和薄亦瑾之間的爭執,她也是吵完了才反應過來,薑念這是把她和薄亦瑾都當成傻子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即在薄亦瑾麵前揭穿了薑念的陰謀,但她沒想到,薄亦瑾反而對薑念更感興趣了。


    和蕭茹那個蠢貨比起來,薑念更應該從這個世上消失!


    “你這張臉,不過如此……若把你這張臉劃爛了,你日後可怎麽勾引男人啊?”


    薑念沉了心思,她親眼見到主角團後,她就知曉原書裏的人設都崩了,但她沒想到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孟英英,真實性格竟是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但既然知道了是誰,她便有談判的籌碼了。


    “我已成親,我對薄公子無意,薄公子找我也隻是為了我表姐的事。”


    “那又如何?”


    薑念開門見山道:“孟英英,你想如何?”


    被識破身份的人,絲毫沒有半分慌亂,她索性不再掐著嗓子了,笑道:“我說了,我想殺了你啊。”


    “孟大將軍死在了戰場上,他是為守護百姓而亡,可他定未想到自己的女兒頂著他的蔭蔽如此草菅人命。”


    “薑念!你閉嘴!你不配提我父親!”孟英英氣得雙手掐住了薑念的脖頸,見薑念滿麵通紅,她猛的鬆了手,“你是想激怒我好得個痛快的死法?我偏不讓你如意!你這張臉,我劃定了!”


    薑念大口大口地喘息,心髒狂跳不止,方才有一瞬間,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上輩子她在睡夢中死去,死得無知無覺、無痛無感,這是第一次,她離死亡如此之近。


    是她大意了,是她不該把薄亦瑾和孟英英想的那般蠢。從認出孟英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孟英英是鐵了心要對她下死手。


    但是個人,總會有軟肋。


    薑念緩了許久,直到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她才開口:“孟英英,我們做個交易……”


    孟英英用匕首拍了拍薑念的臉:“別再掙紮了,死到臨頭還想展示你的伶牙俐齒嗎?”


    “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查孟大將軍身死沙場的真相,你的直覺是對的,他是被人害的。你不想知道他是被何人所害嗎?”薑念無比慶幸,她知道原書所有大劇情的走向。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她臉上冰涼的觸感消失了。


    下一息,眼前黑布被人蠻橫地扯開,天光乍入眼中,刺得她睜不開眼。


    “薑念,你敢用此事扯謊!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再報複薑府嗎!”


    薑念眨了眨眼,適應了天光。


    “孟大將軍生前曾寄給過將軍府一封家書,隻是信送到汴京時恰逢雨季,那信被打濕了,誰也看不出信上說了何事。那是孟大將軍的絕筆。孟英英,我究竟是扯謊還是說了實話,你心裏明鏡一般。”


    孟英英瞪大了雙眼,眼角泛出了淚。當年若不是她貪玩沒有及時回家,送信人也不會被困在將軍府外淋雨,此事是她心底最隱秘的痛,就連她娘都不知曉此事。


    她攥著薑念的衣領,目露凶光,“你還知道何事?是誰告訴你的!說!”


    “交易!”


    孟英英伸手扯著薑念的頭發,又急又氣:“就憑你也配和我談條件?若不速速招來,我就命人一把大火把薑府和裴府都燒了!”


    薑念頭皮又疼又麻,她隻覺著頭皮快和腦袋分離了。


    她憋著痛不出聲,孟英英這是在和她比狠!


    “好啊!那便讓我的親人都到地下與我團聚,對了,還有唐府,你也一並燒了。”


    “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用匕首捅穿你的心髒!”說著話,孟英英鬆了手。


    薑念沒了知覺的頭皮得了自由。


    但下一息,她低頭看向被刺痛的心口,鮮紅色已經浸紅了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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