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說過,僵屍分兩種。


    一種是死後因為特殊情況,身體不會腐爛,內部因為化學反應產生生物電,然後會循著陽氣撲人。


    另一種是人死之後,被孤魂野鬼占據了身軀,以陰氣蘊養屍體,導致屍體陰冷無比,跟保鮮一樣還具備活性。


    因為有孤魂野鬼占據身軀,所以這種僵屍最喜歡吸人陽氣,吸人鮮血。


    很明顯,偏執狂養的這具老屍,就屬於後一種。


    這種僵屍也是背屍人最不願意背的一種,一個不好就會鬧出人命。


    卻說那老屍雖然身體矮小,瘦弱不堪,但因為屍變的原因,性情極其猛惡。


    即便身上滿是烈焰,依舊不斷的往前撲人,或者說是想要逃出去。


    但刑偵支隊的隊員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眾人早就準備好了防爆盾,三五個人組成小隊,一旦對方撲過來,直接用防爆盾硬抗。


    那老屍雖然力大無窮,指甲又鋒利的很,卻愣是被眾人擋的逃無可逃。


    這家夥估計是被火焰烤的難受,嘴裏發出“赫赫”的聲音,身體一躍而起,竟然跳起四五米高。


    但這家夥剛剛跳起來,下麵又有一條繩子纏住了他的腳腕,硬生生的給扯了下來。


    領頭的漢子大吼一聲,拎著防爆盾就給壓了過去。


    不等那老屍發力,周圍的隊員們就一擁而上,按胳膊的按胳膊,按腿的按腿,硬生生把這家夥給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注意到,這些悍不畏死的隊員們身上都穿著厚厚的防刺服。


    就連頭上都戴著有金屬網格的頭盔。


    他們明顯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同時也覺得沒白跑出來看。


    這老屍跟我背著的童屍可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僵屍,會竄會跳會吸血會咬人。


    真要放任這東西在外麵作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隻不過我眼前所見,跟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


    還以為抓僵屍得用黑驢蹄子,或者用符咒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刑偵支隊的同誌們硬是用防爆盾和防刺服,再加上人多勢眾,把這家夥給按在地上摩擦。


    整個過程除了少數人被撞出內傷,基本上沒人被老屍給撓了或者抓了。


    這一點跟二叔說的又不一樣。


    二叔曾經說過,對付僵屍的辦法數不勝數,但從來沒說過依靠這種人多勢眾蠻幹的方式來解決。


    但人家也把事給辦好了,隻能說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火焰漸漸變弱,刑偵支隊的隊員們也沒閑著,綁手的綁手,捆腳的捆腳,把老屍硬生生的給裹成了一件木乃伊。


    這時候叉車也帶著一口大棺材過來了,眾人把老屍抬起來丟進棺材,然後又釘死了棺材蓋。


    忙完這一切,隊員們這才紛紛鬆了口氣,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傷,是不是被僵屍撓了或者咬了。


    我站在路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了老煙袋子忙完之後,才快步走了過來。


    這時候的他滿臉輕鬆,笑著說:“完事了。”


    “上麵下了死命令,必須要抓到這家夥。不然的話不知道得有多少人遭殃。”


    我心中一動,問道:“刑偵支隊也管這種事嗎?”


    在我印象中,官方部門好像都是唯物主義,你去報案說有僵屍咬人,指不定會被當成精神病。


    老煙袋子意味深長的說:“十六年前的確是這樣的。”


    “但後來,很多案件都涉及到了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所以,負責治安的部門就隻好擴展一下業務了。”


    十六年前?


    我聽到這個數字直皺眉。


    十六年前,就是張家嶺出事的那一年。


    那年我爸跟幾個青年追著詐屍的老頭去了斷頭崖。


    那年,二叔在我家住了一個月。


    不知道老煙袋子說的十六年前是不是個巧合。


    我也沒繼續追問,反正總覺得刑偵支隊連這事都管,總有點怪怪的。


    老煙袋子打了個哈欠,說:“走吧,折騰了一晚上,回去吃點東西。”


    “你的傭金明天會打到你賬上,記得把銀行卡號發我一下。”


    想到自己一晚上賺了二十萬,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什麽刑偵支隊,什麽老屍傷人,什麽雲起寺,甚至是十六年前這個敏感的時間,在錢麵前什麽都不是。


    有了錢,我就能還清身上的債務,有了錢,我才能東山再起,早晚找我那老同學給報仇去。


    當下我上了老煙袋子的車,順著縣級公路一直往前,很快就拐進了高速。


    深夜裏的高速車輛很少,老煙袋子把車開的飛快,很快就到了省城。


    下了高速之後,老煙袋子並沒有把我送回出租屋,反倒是把車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館旁邊。


    他說:“吃點東西,聊聊?”


    我知道這家夥有事對我說,幹脆的回答道:“沒問題。”


    折騰了一夜,我也是又累又餓,既然你請我吃飯,那還客氣什麽。


    現在才是淩晨四點,距離天亮起碼一個多小時。


    店鋪裏人很少,除了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基本上沒幾個客人用餐。


    我倆坐在靠窗的角落裏,隨便要了點東西,開始唏哩呼嚕的一頓狂吃。


    直到吃飽喝足之後,老煙袋子才說:“第一次幹這活兒,覺得怎樣?還能繼續幹嗎?”


    我毫不在意的回答道:“玩命就得有玩命的錢。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好說。”


    老煙袋子讚歎道:“你比我強多了,你知道不,我第一次幹完活後,嚇得我想撂挑子不幹了。去他娘的愛誰誰,錢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的命不如錢重要。在這社會上,沒錢你就是個垃圾,誰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老煙袋子說的沒錯,這年頭物欲橫流,笑貧不笑娼。


    隻要你有錢,哪怕你做的是違法亂紀的買賣,人們都會奉承你,巴結你。


    你要是沒錢,就算你是道德高尚,一輩子助人為樂,別人也會把你當個笑話。


    老煙袋子又拿出了自己的黃銅煙袋,結果看了看旁邊禁止吸煙的標誌後,又塞進了懷裏。


    他說:“這年頭想掙快錢,要麽把良心丟掉,要麽就去看看刑法上禁止什麽。”


    “背屍這一行當,其實算是少數不觸發法律,又能來錢快的路子了。”


    “你要是還能幹,我手上還有個活兒,就是這活兒有點棘手,但價錢也高。”


    他這麽一說,我就又來興趣了,問:“多少錢?”


    我沒問什麽活兒,先問的是多少錢。


    還是那句話,隻要錢到位了,什麽活兒都能考慮考慮。


    老煙袋子笑著罵道:“隻問錢,不問活兒。你小子跟我當年有一拚啊!”


    “這活兒在外地,事主給的價錢是三十萬,但這活兒得兩個人來拚,也就是一人十五萬。”


    十五萬,在背屍人的傭金裏麵著實不低。


    要知道雲起寺最開始開價的時候,那具童屍也不過是十萬塊錢。


    這麽高的價錢,背的屍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問道:“是什麽活兒?跟我說說看。”


    老煙袋子說:“事主是東北那邊,家裏麵是做生意的,藥物和醫療器械方麵。”


    我立刻來了興趣,藥品和醫療器械方麵,這可是大生意。


    按照老煙袋子的說法,事主家裏很有錢,屬於指頭縫裏漏一點就能夠我們吃一輩子的那種。


    但這家人早些年起家的時候,曾經對競爭對手下了一些很不講究的手段。


    什麽綁票,盜竊商業機密的事沒少幹。


    甚至還指使無業遊民,開車去撞競爭對手的孩子。


    這一連串的手段施展出來,競爭對手慫了,不得不退出了競爭。


    從那以後,事主家裏就賺錢賺到手抽筋,他家的生意幾乎遍布整個東北地區了。


    但後來,事主的大兒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而且自從大兒子失蹤之後,他家裏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十多年下來,自家的生意不斷被蠶食,幾乎被新興的醫藥公司給完全取代。


    開始的時候,這位老爺子也認為是自己遭了報應,自己兒子意外失蹤,生意一落千丈,全都是之前做過了太多缺德的事。


    結果後來翻修老宅的時候,有人才在自家老宅裏麵發現了大兒子的屍體。


    當然了,如果這屍體是正常死亡,自然沒我們什麽事。


    但這死了十多年的哥們兒,在發現的時候竟然跟剛死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而且屍體還被人分成了上下兩段。


    上半截被澆築在了屋頂的房梁裏,下半截被埋在了老宅院子裏的水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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