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三清殿。


    蜀山掌教天機子正靜靜的端坐在主位上,兩邊則是各大長老們。天機子仍舊微閉雙眼,淡淡道:“我知道你們有不少問題,問吧。”


    “掌教,剛才您在三清石那邊做的似乎不僅僅是治療吧?”一名長老率先開口問道。


    天機子看了他一眼,淡定回答:“就僅僅是治療而已,隻不過借用三清石的神奇特性送給了風兒一場機緣造化罷了,僅此而已。”


    “掌教,到底是誰將風兒傷成這樣的?”一名長老好奇問道。這也是其他人想要問的,能夠將陳禦風傷到這個程度,不是一般人。


    天機子微閉雙眸,手持拂塵,淡淡道:“帝宮。”


    帝宮?!


    不少長老都吃了一驚,顯然他們都對這個組織了解不少。其中一名長老驚訝的開口道:“帝宮?我還以為那幫家夥早就沒了,沒想到竟然還卷土重來!既然他們膽敢對付風兒,那麽就足以說明他們比起以前,整體實力有了飛一般的進展。”


    “又是這幫邪魔外道!哼,當年被各大門派圍攻,好不容易苟延饞喘活下來,竟然還賊心不死,看來世俗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了。”一名長老語氣森寒道。


    各大長老各抒己見,義憤填膺。不過這時候一位在場年紀最大的老者揮手製止了眾位長老們的議論,說道:“帝宮固然可惡,但是我們蜀山已不再插手世俗之事,所以這件事就讓風兒自己去解決吧。”


    “大長老,我們蜀山的確是不再過問俗世,但是我們門下弟子受到如此對待,如果不采取什麽行動,未免有失顏麵。”一位長老開口反駁道。


    蜀山大長老是位比較固守己見的老頭子,除非什麽緊急事態,不然一般不會妥協。所以一時間整個三清殿內都充斥著吵鬧聲,跟菜市場一樣,如果有蜀山弟子在這兒,絕對會被驚訝得目瞪口呆。


    最終,還是天機子製止了眾位長老的議論,開口道:“好了各位長老,就如大長老所說的那樣,我們蜀山的確不會再插手世俗之事。但是門下親傳弟子受到了帝宮的重創,我們如果沒有什麽表示,豈不是太過軟弱了?”


    “那麽掌教的意思是......”大長老等人試探道。


    天機子揮了揮拂塵,一字一句道:“沒有曆練,待在山上不過是華而不實,我們那幾名親傳弟子也該下山一趟了。”


    眾位長老一驚,想要出言勸說,但是一想到掌教那說一不二的性格,也都閉上了嘴。大長老則搖搖頭,看來掌教是早就下定決心了。


    ......


    議論結束後,大殿內隻剩下天機子和大長老。大長老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詢問道:“掌教,讓親傳弟子們現在下山是否不妥?”


    “這件事很早就已經定下,這次風兒的事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天機子回答道。除了閉關的太上長老外,就屬大長老輩份最大,所以天機子單獨留下大長老解釋一切。


    大長老搖搖頭,遲疑道:“那麽要讓哪幾名親傳弟子下山?雲風?芯兒?還是玄兒?”


    “玄兒年紀尚小,過段時間再下山也不遲。除了他,其餘的都可以隨著風兒下山曆練。”天機子語氣平靜道。


    大長老愕然,除了玄兒?那豈不是說連他也......天機子看出了大長老的疑惑,淡淡道:“大長老不必多慮,白易的事已經過去十多年,如果不解開心中的死結,不論是對他還是蜀山都是一種損失。正好這次風兒的事是一個機會,解鈴還須係鈴人,等下我會親自去一趟。”


    大長老輕歎一聲,說道:“既然掌教都這般說了,那麽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看來當年的預言正逐漸變為現實,希望結果也如預言那般。”


    大長老走後,天機子站起身,低聲道:“風兒,接下來的考驗希望你能夠堅持下來。”


    ......


    顏芯兒的居住地方很樸素,和當年一模一樣。古樸的屋子,清鬆柏樹,鳥語花香。五大親傳弟子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單獨住所,算是一種高待遇。


    當陳禦風到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顏芯兒從屋內走出來。看到陳禦風,顏芯兒愣了一下,隨即撇過臉去,小聲道:“二師兄,你......你好了?”其實這是句廢話,顯然顏芯兒此刻很是緊張。


    陳禦風心中微歎,但還是微笑道:“芯兒,有掌教師尊出手,還用擔心嗎?我起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有事先離開了呢。”


    顏芯兒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笑道:“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睡眠不足吧,便回來補覺了。我說二師兄,你準備在蜀山待幾天呢?”


    “差不多等身體徹底痊愈後便會下山吧。”陳禦風回道,的確,不談別的,單是被帝宮那幫混蛋重創,這個仇陳禦風可不會就這樣算了。


    “哦,這樣。”顏芯兒心中略微失落,在陳禦風下山的這段時間裏,她總是朝思暮想,每天都在期盼著陳禦風回來。但當陳禦風回來後,她又不知怎麽麵對他。所以在陳禦風醒來之前,顏芯兒就選擇了逃避,擔心不知道要和陳禦風說什麽而產生尷尬。


    陳禦風搖搖頭,說道:“芯兒,好久沒有聽到你的琴聲了,現在要不要給師兄彈奏一曲?”


    “嗯?”顏芯兒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陳禦風會這樣說。她擅長彈奏古琴,以前陳禦風還在蜀山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要給他彈奏一曲,隻是在陳禦風下山後顏芯兒已經一年多沒有彈奏過了。


    “既然二師兄這樣說,那麽我就給二師兄彈奏一曲吧,就當祝賀二師兄傷勢痊愈。”顏芯兒沒有拒絕,又或者說無法拒絕。


    ......


    蜀山無量峰。


    仍舊是當年的老地方,顏芯兒雙腿盤坐,膝蓋上放置著一古琴,琴尾有焦痕,甚是奇特。陳禦風自然知道這古琴的來曆,乃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焦尾琴!


    焦尾琴,華夏古代四大名琴之一。與其他三張琴相比,“焦尾”琴名直白無華,但其身世非同尋常,皆因此琴係東漢名人蔡邕所創製。《後漢書·蔡邕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裁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猶焦,故時人名曰焦尾琴焉。”後因稱琴為焦桐。顏芯兒好琴,所用之琴,自然不凡。


    “二師兄,要彈奏什麽曲目呢?”顏芯兒詢問道。


    陳禦風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感受著這片天地間的波瀾壯闊和愛恨情仇,無悲無喜道:“鳳求凰。”


    顏芯兒心神一震,她突然察覺到陳禦風好像變了,跟以前簡直是派若兩人!深吸一口氣,顏芯兒玉手輕彈,一曲哀怨可泣的琴聲飄蕩而出。


    《鳳求凰》是漢代的漢族古琴曲。傳說是漢朝司馬相如為求得卓文君而作的曲子。時有文君卓氏新寡,而善聽音樂。相如知而作是曲,附琴歌以挑之。


    染塵的古琴彈奏出弦音的低鳴,像是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和彷徨。殘破的蝶影舞出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遠方群雁的鳥啼呼應了誰的的孤寂?


    陳禦風受此感染,不禁掏出懷中翡翠玉笛,附在唇邊,吹奏起來。笛聲,琴聲,少年,少女,形成一幅令人驚歎的水墨畫,無不令人感時傷懷。


    天機子站立於無量峰頂,聽此曲,歎道:“一曲空靈,一曲幽婉。這或許便是命數,風兒,如何選擇,就靠你自己了。”隨後,身影消失不見。


    這日,許多人都聽到了這首琴聲和笛聲所繚繞的震撼。軒轅紫嫣和苗穎都陷入了對過往回憶的思念,就連孤劍都被喚起內心深處的渴望和孤寂。楚雲風對此忍不住感慨:“小師妹,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俞長老也聽到了,不禁苦笑道:“罷了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


    曲罷,琴聲和笛聲歸於沉寂。顏芯兒抬頭看向陳禦風,憂鬱,放蕩不羈,在這片天地間猶如皇者,擎天柱地。一時間,顏芯兒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帶著一絲癡迷。


    “芯兒,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陳禦風仍舊輕握住那翡翠玉笛,淡淡問道。


    顏芯兒嬌軀一震,漂亮的大眼睛閃爍著迷離的色彩,輕聲說道:“二師兄,你喜歡我嗎?”


    “喜歡。”


    陳禦風直截了當的回答,讓顏芯兒微微錯愕。陳禦風輕笑一聲,說道:“道講究自然,世俗曆練,我看透了本心,不再束縛自己的內心。唯有如此,才可抵達道的終點。芯兒,你也喜歡師兄嗎?”


    “嗯,芯兒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從小時候開始,芯兒就喜歡上了師兄你。”顏芯兒露出那串五彩項鏈,淚水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陳禦風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拭去顏芯兒臉蛋上的淚水,輕語呢喃:“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芯兒,答應我,以後不要在我麵前哭泣,師兄我也不會再讓你哭泣。”


    “嗯,芯兒答應師兄。”顏芯兒將身子撲進陳禦風懷中,這位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歸屬。


    陳禦風抱緊顏芯兒,百感交集。在他接受夢嫣然那一刻起,就已經放開了心懷。這位對自己情根深種的小師妹,陳禦風已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畫麵似乎在此定格,美好,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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