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和趙玉執一直不對付。


    迷澈很忙,在符離修行之初,教導她的事是師姐在負責。


    而趙玉執除了外出曆練的時間,簡直就是雨師月的跟屁蟲,趙玉執看不慣師姐和她親近。


    簌葉居中,如黑霧的濃鬱燼氣環繞,周圍所有東西都透露出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


    雨師月看到七竅滲血,麵容慘白的三師弟趙玉執盯著自己等待自己給出答複,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按照話本故事發展,她最終要與三師弟結為道侶。


    修為被廢,被囚禁。


    她……惹不起……


    “喜歡啊。”雨師月已經有些適應了和燼域中的妖詭周旋,沒有開始那時那麽害怕,因此這話回得自然。


    話本中說,她之所以會落得那般下場,是因為趙玉執知道她喜歡的是大師兄宋淮,求而不得因愛生而而瘋魔。


    她和趙玉執二人的事情,並非話本的主要故事線。


    做出些許改變……


    旁邊宋淮和駱清瑤聽到雨師月的話,心中都是一驚。


    宋淮抬起了手,可這不是說話的時候,最後隻能將手放下。


    “是不是對弟弟的喜歡?”符離歪頭又問。


    “不是。”雨師月搖頭,說完她還小心地去看趙玉執的反應。


    符離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她拜入仙門的第一年,還未下定決心將一腔感情深埋心底時,她總有想讓師尊了解自己心意的想法。


    隱藏還是表露,她拿不定主意。


    趙玉執本身想要成為真傳弟子天賦還差些,是師姐請求迷澈,迷澈才多收了這樣一個徒弟。


    她見師姐和趙玉執關係非同一般,於是私底下問過師姐喜不喜歡趙玉執。


    師姐說,她心悅之人,是溫和謙遜,君子風範的大師兄宋淮。


    她說她能感知到趙玉執的心意,但她隻把趙玉執當親人,唯有當什麽都不知道,這份關係才不會改變。


    對師尊感情是因為師姐的這番話而往心裏沉澱。


    從那時她就想,就這樣,當一輩子師尊的徒弟。


    故此她清晰地記得師姐當時的那番話,可是現在師姐說,喜歡趙玉執。


    此時宋淮開口,神情無奈:“好了,我們說回正事。”


    最終一行人商議,這段時間他們都聚在大師兄宋淮那裏修行。


    從簌葉居返回住處後,符離翻手,手心出現隻紙鶴。


    今早,這千紙鶴朝她飛來,隻向著她傳遞一條信息:莫要輕信身邊人。


    身邊人?


    她身邊沒什麽人。


    她和大師兄關係一般,雖為師兄妹,但見了也不過點點頭。


    和趙玉執?他們沒有打起來已算克製。


    那麽……師姐。


    符離不敢相信,因為即便是《落雲間》中,師姐對她,也多是維護。


    這紙鶴是誰傳來的?


    還有那本《落雲間》為什麽突然出現?


    符離又想到陸無歧。


    可如果是陸無歧,他知道劇情的情況下,真的能不對她的好師尊和洛清瑤做些什麽嗎?


    或者說,陸無歧不信書中之事,道德水準也頗高,不願幹無端取人性命的事。


    陸無歧說,他如果知道渡飛升劫十死無生,道心會受影響。


    陸無歧現在這樣,可不像遭受了重大打擊。


    從《落雲間》出現開始,她眼前就似籠罩了層濃濃迷霧,以她現在掌握的信息,還無法將謎團揭開。


    但目前,她想弄清楚師姐身上的事。


    她看見師姐說喜歡趙玉執的時候,眼底似帶著畏懼。


    符離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思維不受這個世界的局限。


    奪舍?重生或者和她一樣穿書?師姐還是原來的師姐嗎?如果師姐被人頂替……


    雨師月住處,宋淮和駱清瑤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太莽撞了。”宋淮說,“知道你想活下去但你這樣貿然轉變,引得妖詭懷疑你的身份,你隻會死得更快!”


    雨師月低著頭許久後抬起來:“可是就算按照故事走,就一定能出去嗎?”


    “要經曆故事中的那些慘事,即便最後真的走出了這片燼域,我還會是人嗎?”


    “會不會出去,也是以妖詭的身份?宋公子,你當然不用擔心這些,你沒有什麽危險性很大的情節要完成。”


    “隻要其他人按部就班,你隻要能出去多半還能回到從前。”


    “可我呢,就算出去了會不會人不人詭不詭,被緝妖司的人追殺?”


    “我兄長在緝妖司領了職,如果以妖詭的樣子出現在他眼前,是讓他殺了我還是要我殺了他?”


    “以前離開燼域的人,很多都不算人了不是嗎?”雨師月說到最後,聲音帶著顫抖,“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妄動會影響大局。”


    “可是駱姐姐,連妖詭師尊都沒看出來小師妹的修為,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駱姐姐也衝動過吧。”


    宋淮還想說什麽,但看向了駱清瑤,閉嘴了。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些什麽,然駱清瑤不說,他便不問。


    駱清瑤目色淡淡,讓人看不清在想什麽:“都有自己的想法,看來我們沒必要繼續坐在這裏了。”


    “就這樣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最後能不能活著,就聽天由命吧。”


    駱清瑤說完,起身走了。


    宋淮看了看雨師月,最後跟著駱清瑤走了。


    雨師月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頹然地垂下肩膀。


    她取出劄記。


    “今天符離不知道為什麽問我是不是喜歡趙玉執。”


    “我想到話本中雨師月的被廢修為被囚的淒慘下場,有些害怕。”


    “被一個妖詭這樣折磨,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宋淮說,我這樣子會被妖詭懷疑身份,會死得更快。”


    “我悚然一驚。”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這樣也好,說不定我能改變什麽。”


    “情急之下我就說駱姐姐也有隱瞞。”


    “駱姐姐好像生氣了,宋淮一心跟著駱姐姐。”


    “我想他們以後有什麽消息,可能不會和我說了。”


    “我們之間連其他人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意見相左,各自為戰也算正常,隻是以後要一個人了。”


    “我是大乾郡主陸玉粼,不是雨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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