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頹然端坐案前看著蓮花玉簪和沉玉佩。


    片刻後,符離的屋子中亮著奇石的靈光,但已經不見了人影,玉簪和玉佩。


    她盯著趙玉執,目光幽幽:“三師兄,你真的愛師姐嗎?”


    趙玉執感到自己設在門上的禁製被破,又看著眼前眸色幽幽的符離,眼中寫著三個大字——你有病。


    “當然,沒有人比我更愛師姐。”趙玉執起身拍了拍衣袍,他到旁邊拿起一旁未完成的木雕那木雕雖隻有個輪廓,但符離一眼就認雕的是師姐。


    符離跟上去:“什麽是愛?”


    趙玉執聽到這話,眉眼柔和下來:“愛是想時刻和她在一起。”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看到她目光落在宋淮身上,就恨不能把宋淮撕碎。”


    “愛是與她親密無間,愛是她獨屬於我。”趙玉執說著,雕刻得愈發認真。


    “你還覬覦著師尊?”趙玉執問,“要我看,師尊對你厭棄至極,他隻愛駱清瑤。”


    符離眼眸微眯:“那些閑言碎語都是你傳出去的?師姐告訴你的?”


    趙玉執笑得惡劣:“我曆練歸來時,師尊師兄師姐都在找你,我一問師姐,師姐就告訴我了,我這不是幫你嗎?”


    趙玉執依舊穩拿刻刀:“而且很有意思不是……”


    符離一展鬆雲扇,擊碎趙玉執手中即將完成的木雕。


    趙玉執的臉冷下來:“你找死!”


    他劍朝符離殺去。


    這裏沒有外人,符離不用壓製修為,輕易化解趙玉執的攻擊,她無情嘲諷:“廢物!”


    趙玉執麵色鐵青,卻拿符離無可奈何:“你最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陷入低穀,否則……”


    駱清瑤住處。


    迷澈瞧著眼前虛弱蒼白的女子,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明明已經喂了駱清瑤諸多靈藥,他還是繼續拿出即便是化神修士亦覺得上好的靈丹,毫不吝嗇。


    駱清瑤推開迷澈遞過來的靈丹:“可以了,師兄,你知道我的傷早就好了,消耗的潛力和壽元不是這些靈丹能補回的,別再為我浪費靈藥了。”


    “阿瑤,你放心,我會找到彌補你根基的辦法。”迷澈聲音喑啞,“也會找到提升你資質的靈藥。”


    “你要仙絡藤,我為你要來。”


    駱清瑤一把抓住迷澈的袖子:“師兄,你這是何必?”


    “我本就難突破至金丹境,經此一事,此生修為怕是止步於此,兩百年後,修仙界就再沒有駱清瑤這個人。”


    “可阿離不一樣,她將來會大放異彩,整個修仙界都會知道她的名號,她還能支撐起風脈。”


    “我沒見過父親,隻有來到雲間仙門後才聽說。他是前任風脈之主,是渡劫仙尊之下第一人。”


    “我想是父親的話,也希望風脈由阿離那樣的天才繼承。”


    兩百年後,世間再無阿瑤……


    “仙絡藤對阿離來說可有可無,可對你……”迷澈神情更加急切。


    駱清瑤抓著不鬆手:“就算如此,那也是阿離贏來的,我與阿離之間已有諸多誤會。”


    “她是師兄的弟子,我不想讓她一直以為我是個隻會仗勢欺人的人。”


    迷澈一把將駱清瑤摟住:“阿瑤你怎麽那麽傻,處處為他人著想。”


    駱清瑤輕輕推開他:“說好了,師兄可不能私下去找阿離。”


    “今日一番比試下來,有些累了,師兄我就先休息了。”


    “好。”迷澈答應後離開。


    迷澈走後,駱清瑤全身放鬆了些。


    按理來說,她剛剛消耗了壽元潛力,現在將仙絡藤融入她體內,對駱清瑤這個身份益處最大。


    可這樣的話,她不能確保自己能足夠清醒地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至於讓迷澈先要來仙絡藤,自己拖著不使用?


    事關駱清瑤的身體,迷澈有自己的強硬,她其實做不到事事做主。


    她放空了下腦子從榻上起身,手中捏著一塊八邊形玉符牌。


    她把靈元和神識糅雜成刻刀,在玉符牌上刻下精妙符文,直到最後一筆完成,她長呼出口氣。


    玉符牌在她掌心躺著,她神情愈發感傷,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害怕和退縮啊。


    她閉目內視,看到自己的元神有三分之一都被燼氣侵染而扭曲。


    她強忍疼痛,將那部分沒被侵染的元神撕扯下來半數還多,混著眉心血融入手中玉符牌中。


    原本潔白的玉符牌頃刻變得血紅,渾然天成,就好像這個玉符牌一開始就由血玉雕成。


    “嘭”駱清瑤昏倒過去,連額頭磕在桌麵上,也沒有醒來。


    由窗欞灑入的天光由白變成橘紅,已是黃昏。


    駱清瑤醒過來用手捂著頭,隻覺整個腦袋好像要爆開一樣,這種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叮”一聲輕響她去看因為她方才的動作而掉在地上的東西,伸手去撿起血玉符牌,麵露困惑,這是什麽?


    她又在書案上看到一張紙條,紙條上隻寫了四個字“給雨師月。”


    又痛了起來,痛得她渾身顫抖,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一定要給雨師月。


    為什麽?


    師兄的小弟子符離總針對她,而符離從入門開始,很多東西都由雨師月教導,她們兩人可能是一丘之貉。


    可她不想頭繼續疼下去,捏著血玉符牌出門。


    “駱師叔。”路上,駱清瑤遇到宋淮。


    宋淮想向駱清瑤討些比鬥經驗。


    駱清瑤哪裏顧得上宋淮?她一心隻想把這晦氣的東西扔給雨師月,頭不要一直疼下去,隱約聽到有人叫她,但不重要。


    雨師月的屋門無禁製,駱清瑤一推就開,不小的開門聲把雨師月嚇了一跳。


    看到身影,雨師月鬆了口氣:“駱姐姐怎麽來了?”


    但很快,雨師月就愣住了。


    她看見駱清瑤四分之三的臉爬著扭曲的汙穢黑斑,原本如琥珀那樣清澈好看的眼眸染上猩紅。


    雨師月本能後退一步。


    駱清瑤聽到雨師月的聲音,隻覺一股清涼之意出現腦海,將疼痛緩解了些。


    同時她想起來些事情,本來因為痛苦而略扭曲的臉恢複了平和。


    她看清了雨師月眼眸中映著的自己,麵對雨師月對自己的懼怕也並不責怪。


    她朝雨師月伸出手:“去天鏡山時帶上它,它可以幫你。”


    雨師月看著那生有扭曲黑色秘紋,長著紅色尖利指甲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可哭聲還是從指縫間漏出,淚水從眼眶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每次去找仙衣姐姐,仙衣姐姐都拿著筆寫東西,她看見仙衣姐姐的手又白又修長,那樣好看。


    駱清瑤眼前的雨師月已經換了個模樣,還是人,但已經不是她初見到的模樣了。


    這大約是妖詭眼中的雨師月,不管這個身份換了多少人,在妖詭眼中,雨師月都長那樣。


    見雨師月沒有接,駱清瑤繞到她身後,用繩子將血玉符牌掛在雨師月脖子上。


    盡管已經很小心,但駱清瑤冰冷的長指甲還是不經意觸碰到了雨師月頸側。


    如果駱清瑤想,雨師月頃刻間就會斃命。


    駱清瑤收回手,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本書,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這個,就麻煩你幫我送去青木宮了。”


    “玉粼姑娘,今後莫要再找我了。”駱清瑤說罷,轉身離開。


    雨師月抓住駱清瑤衣角,死死拽住。


    駱清瑤用力把那一片衣角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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