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個護主的。


    隻是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張婆子還在那叫個不停,魏月昭擺擺手,青桃便有眼色的將張婆子拖了出去。


    看起來還是個力氣大的。


    不過最主要還是衷心,她可不想被人背後捅刀。


    也再也不想受製於人。


    曾經的歡笑恍若隔夢,如今連個婆子都能欺壓她。


    下人們言行無狀,多是主子縱容。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娘親,這是在敲打她呢!


    張婆子剛打出去,秦毓就來了。


    一步走一步淚,看見麵頰慘白的魏月昭時,恨不得替她受過。


    此時魏月昭正臥在榻上,青桃拿著藥膏給她的背上上藥。


    青桃識趣的退了出去。


    秦毓一眼便看見血肉模糊的後背,鞭傷縱橫交錯,捂著嘴角心頭滯了一瞬。


    隨即便是快步上前,“昭昭……”


    哭著哭著,說不出話來。


    魏月昭睜開眼,道:“勞煩娘親來看我。”


    聲色嬌弱,渾身懨懨的。


    秦毓拿過藥膏,顫著手正準備上藥,可魏月昭卻一個起身將衣服穿上。


    “小傷而已,不勞煩娘親動手。”


    神情透著冷淡,秦毓再如何都看出來了。


    “你是不是還在怪阿娘?”


    秦毓上前一步,坐到她身旁,“昨日你言行無狀,你阿兄也是被氣昏了頭這才不小心下重了手。”


    “我已打罵過他,他也知錯了,以後再不會了。”


    “若你不滿,我讓你阿兄身背荊條上門賠罪,要打要罵你隻管動手。”


    說的情深意切。


    魏月昭徑直盯著她的眼,突的冷笑一聲。


    “娘親,真是大義。”


    “若一月前也有如此大義,那今時今日又不同了。”


    細碳灰暗,似乎快要湮滅。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緊掐著手心,可她卻不覺疼,緩緩逼近秦毓。


    “娘親生我養我,我自知要報恩,可私闖皇家禁地的不是我,娘親為何要將這天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你視魏姝為珠寶,可我便是塵泥嗎?”


    “我被押走時,魏姝躲在你身後,你安慰她無事,可你有想過我可能會死在牢獄?”


    一字一句,直說的秦毓愣住。


    魏月昭麵色蒼白可卻雙眼通紅,生生忍下要落的淚。


    周遭一片寂靜,片刻後,秦毓這才開口,


    “姝兒自幼吃過無數苦……若不是我和你爹將她帶回來,她也許就死在當年的街頭了。”


    “若是被知道是她,那肯定會沒命的。”


    “你是我們嬌養長大的女兒,他們不會也不敢對你如何。”


    “阿昭,你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娘親如何會不心疼你?”


    她手中的帕子已被淚浸濕。


    “如今你也回來了,也無大礙,今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不行嗎?”


    “姝兒身嬌體弱,時常病痛纏身,你就讓著她一點,乖一點。”


    “阿昭,你能理解娘的,對嗎?”


    魏月昭心中一緊,終於明白她此番來的目的。


    她起身微微敞開一絲窗,冷冽的風吹的她一陣清明。


    “好。”


    秦毓本以為她會又哭又鬧,可她這般順從,倒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狐疑的看了看魏月昭,又道:“這樣才對,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魏月昭背對著她,嘴角勾起一絲諷刺。


    一家人?


    她和魏姝可不是一家人!


    秦毓放下手中的藥罐,走過來牽起她的手。


    “我給你備了一應物什,你且好好養傷,娘過幾日再來看你。”


    魏月昭微微點頭,沒什麽表情。


    秦毓剛走,青桃便進來,提著一些銀碳。


    她一邊往裏加碳,一邊滿臉好奇。


    看著桌堆滿的物品,滿臉羨慕,


    “夫人對姑娘真好,什麽貴重的都往姑娘屋裏送。”


    魏月昭看著,可心下卻無一絲波瀾,這不過是他們廉價的愧疚罷了。


    “姑娘別想太多了,擔心身子要緊。”


    “姑娘是魏府嫡女,再如何,大姑娘都越不過您去。”


    小丫頭也紅了眼,心疼的看著她。


    魏月昭輕歎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太多,隻想先好好養病。


    她的身子,確實已經不能再虧空了。


    可她一睡便是噩夢襲來。


    “姑娘,您怎麽醒了?是不是太冷了,奴婢再去拿床被子……”


    “不……”


    不是冷。


    這裏沒有潮濕的草席,也沒有悶頭澆下的涼水,這一切都美好的快要讓她忘了身上的疼痛。


    魏月昭皺著眉按了按肚子,喝下青桃遞過來的熱水,陣陣脹痛才得以消散一點。


    牢獄終日暗無天日。


    一開始他們都以為她還是千金大小姐,可漸漸的,既無人探望,也無人過問,他們便使勁搓磨她。


    他們像對待一條狗,開心時便給一碗稀粥,不開心時便是泔水都沒有。


    久而久之,身體各處就留下病根。


    “不過姑娘的臉,怎麽這麽紅?”


    青桃伸出手覆上魏月昭的額頭,驚呼一聲:“好燙呀!”


    “今日在門前那麽久,怕是著涼了!奴婢這就去請府醫!”


    魏月昭正想讓青桃別去,可她倒是跑得快,早就沒影了。


    腹間的疼痛還在加劇,她裹緊被子蜷縮起。


    沒有大夫沒有藥的日子,她就這麽熬過一個個胃病複發的日夜。


    真疼啊。


    恍惚間她想起幼時阿娘哄著她喝藥的樣子。


    她幼時體弱,時常喝藥,她不喜藥苦,每次喝完藥阿娘會給她吃一顆甜棗。


    甜棗是阿娘親手做的。


    甜絲絲的。


    “姑娘……”


    魏月昭看著青桃委屈的模樣,笑了笑,想來是沒請到府醫。


    青桃抽抽嗒嗒,眼淚頓時噙滿眼眶。


    “奴婢去請了,正巧碰到大姑娘房裏也去請,還將三個醫官全請走了!我想讓他們勻一個給姑娘,可大公子說……說……”


    魏月昭心中清楚。


    魏瑾無非是覺得她惡毒,裝病博愛。


    無非是覺得她故意針對,阻攔魏姝看醫。


    “可姑娘是真的病了,大公子明明來看一眼就能確定的事……他太過分了!”


    真病假病又如何?


    不相信你的人,永遠不會信你。


    魏月昭捱著痛稍稍動了動,青桃又加了一床被子,


    “奴婢去為姑娘煮碗薑湯,暖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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