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汲看著老者,神色莫名道“攝心蠱確實神妙非常,連燕真真這等天資也能隨手控製。”


    “不過...巫讚前輩說合作之事,還要從長計議才是”


    “畢竟本王可不知道你古族上下的實力,當然古族的威名本王是聽過的,但諸位的祖先已經離開中原數千年,誰知道現在還剩幾分神異。”


    老人聞言,不以為忤,隻是平靜道“寧王大可放心,老夫會讓你看到的”


    說著,轉身離去,身後十一位洞主依次跟上。


    出了寧王府,舍裏朵冷聲道“這個李汲也是貪婪的家夥!”


    巫讚點點頭笑道“老夫知道這個人不足信,但他也是我們重回中原的好機會。”


    “李汲雖然貪婪,但他也是當今中原正統血脈,我古族昔年被趕出中原,若沒有正統名義回到中原也是喪家之犬。”


    “而且李汲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趕到南夷這等蠻荒之地。”


    “他會甘心?”


    “所以我古族借此人之勢恰如其分。”


    “再者說他有萬聖書院打底,若再加上咱們十二垌相輔,大事咫尺在望”


    ...


    寧王府,李汲看著麵前的史書微微失神,凝重道“這古族來頭有點驚人了,居然真的是先秦遺族,還是精通人神之事的上古先民之後。”


    袁守仁皺眉道“殿下,這些人精通上古之法固然令人咋舌,但千年以來故步自封,我看成就也有限。再者說,若非殿下遷居南夷,他們根本不會露頭。說明這些人對中原正統也自問不是對手。”


    李汲眼神幽深的搖搖頭“不,他們並非自認不敵,他們是想要大義,想要名分”


    “他們,是想光明正大的重回中原呢”


    袁守仁不解道“數千年前便狼狽躲到南夷卻不統治南夷,這些人有什麽大義名分?”


    李汲指著書簡中的一行字輕聲念道“商敗,國滅,辛亡,子庚出中原”


    “他當然想要大義名分,因為他們也曾是中原的統治者。”


    袁守仁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殿下是說,他們是殷商遺族?”


    “可那些人...不是曾在大秦立國之際伺機作亂,被始皇給剿了嗎?”


    “道統都被搗毀了。後來更是不死心,欲算計武帝,再次被絞殺,如今隻剩一個玄陰宗藏在蜀地苟延殘喘”


    “我朝太宗當初也是看在他們似乎沒了插手社稷的心思,才沒有送他們上路。”


    李汲笑道“玄陰宗那一支也是殷商遺族不假。不過他們是選擇了另一條路,就像我那好大侄,他會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裏麽?”


    袁守仁聞言,皺眉道“若這十二垌也是上古遺民...恐怕借其力會遭反噬啊”


    李汲頷首“本王明白,所以本王才猶豫。”


    “今我大乾國土廣袤,遠勝殷商何止百倍?他們一個古朝敗亡的後裔,卻想要竊據大統,還想與本王共治天下?”


    “僅憑十二垌可不夠。”


    袁守仁想了想,忽然笑道“這麽說的話,屬下倒是有個想法,可以讓殿下借勢,同時還不用擔心其反噬”


    “哦?說說看?”


    袁守仁笑道“我萬聖書院講究一個有教無類,況且院中本就有祝由科這等與上古巫術息息相關的學科”


    “屬下在想,殿下可以讓巫讚也去萬聖書院單開一科。此舉能讓這十二垌先光明正大的進入中原,巫讚想必不會拒絕。”


    “而且這可是他十二垌傳道受業的好機會。他更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這麽一來...”


    李汲忽而輕笑“這麽一來,他就是書院的先生了,本王何須與一個教書先生計較呢?”


    “他...又憑什麽呢?”


    袁守仁恭維道“殿下明智”


    “就這麽辦了”李汲讚歎道“本王得先生之助,當真是幸事”


    袁守仁客氣一笑“殿下謬讚了。那屬下去請院裏師長安排,巫讚便麻煩殿下費心。”


    “而且殿下還要當心那巫讚兩頭下注啊”


    李汲聞言,鄭重點頭,他也發現巫讚去見自己好大侄,似乎過於主動了。


    ...


    東海郡,李昭看著麵前雙眼呆滯的燕真真有些頭疼。


    他不是頭疼燕真真體內的攝心蠱。


    他在頭疼蕭諺。


    那個刺殺王駕的蠢貨。


    讓自己妹妹嫁給任何人都可以,唯獨蠢貨不行。


    人蠢而不自知是最可怕的,他總會以為自己能擔負起做事的後果,絲毫不顧身邊人死活。


    就蕭諺刺殺自己之事,即便他說自己叛出武當,但凡換個皇帝,武當道統都得不顯於世。


    恩師多年悉心教導,這蠢貨一句話就還了?


    甚至臨走之時還背刺恩師一下。


    他難道不明白,從他拜師武當那一刻就與武當息息相關榮辱與共了?


    李昭之所以頭疼,也是因為這個空降的妹妹。


    像蕭諺這種人,他隨時會為了自己以為對的事付出一切,妹妹若是嫁給他,自然也在這可以付出的一切之中。


    讓妹妹嫁給一個隨時會禍及身邊人的蠢貨,李昭覺得不妥。


    但...燕真真卻覺得太妥了。


    中了攝心蠱行動都不受控製了,竟然還能感知到蕭諺疼了餓了。


    大半夜跑到牢房給人送吃的。


    給李昭看的直嘬牙花子。


    殺了...恐怕燕真真會隨之而去。


    留著...這倆人必然走到一起。


    李昭越想越煩,惱怒的吩咐李忠“把她看好了!”


    “一步都不許出房門!”


    隨後拂袖離去。


    李忠和周圍的玄甲軍互相看一眼,咂咂嘴沒敢出聲。


    無怪陛下生氣,因為這是陛下送回公主的第三趟了。


    每天一趟...雷打不動。


    公主千金之軀,玄甲軍又不敢真的用軍陣困住,隻能假模假樣的挨一下然後‘被迫’放公主出去...


    另一邊,夏乾看著臉色漆黑的李昭,小心翼翼道“陛下,那什麽,蕭掌門請見”


    李昭歎道“讓前輩進來吧”


    蕭青雲走進來看到頭疼不已的李昭,頓時笑道“陛下還在為我那不成器的徒弟頭疼?”


    李昭沒好氣道“不然呢?”


    蕭青雲輕笑“其實諺兒所做陛下應該開心才是,畢竟他肯為公主舍命,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李昭嗤笑道“他舍命了,你武當呢?朕若是以此事向武當發難,你待如何?”


    “道統不要了?”


    “不要了”蕭青雲平靜道“老道就以武當道統為聘禮,請陛下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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