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李副主任好。”


    王小琴一下車,見李學武笑著迎過來便也開心地笑了。


    “是你給我做組織談話??”


    老同學,老朋友,老戰友。


    兩人因為工作關係走的很近,真正地做到了相互扶持。


    比李學武跟黃幹的組織關係還要親近。


    她以爽朗大方的性格贏得了俱樂部這一屆同學的認可和喜愛。


    同時,在工作上,她也給予了大家更多的關懷與幫助。


    與李學武共事不到一年,治安大隊從地方整改編到816團,組成了現在規模的衛三團。


    王小琴也果斷地選擇了與李學武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一個是副團長兼副政委,一個是副政委。


    現在,兩人各自在事業上走到了新的路口,尋找新的突破方向。


    “我哪裏夠資格,嗬嗬——”


    李學武輕笑著與王小琴握了握手,邀請她一起往樓裏走。


    “是穀副主任想見見你,談話結束後,我陪你去鋼鐵學院轉轉。”


    “太客氣了吧?”


    王小琴笑著說道:“我這待遇是不是有點過高了?”


    “這才哪到哪啊?哈哈——”


    李學武爽朗的笑聲貫穿了一樓大廳,讓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他們這一對兒組合本身就已經很惹眼了,現在更是讓大家關注不已。


    “領導好——”


    “李副主任好”


    ……


    一路上不時的有人微笑打招呼,同時也在觀察著走在李學武身側穿著一身板綠的王小琴。


    不用想,這一定是部隊上來的幹部,一看就能知道。


    雖然這個時候流行穿板綠,但自己做的和製服還是不同的。


    就算淘到了製服,穿起來的精氣神也是不一樣的。


    雖然王小琴是政工幹部,但在衛三團耳濡目染,甚至一力打造了治安大隊和衛三團的新組織體係。


    她在衛三團的威望可一點不比政委趙振華低。


    尤其是王小琴從治安大隊帶過來的娘子軍。


    當初可是李學武千方百計留下來的華清的高材生。


    文學係和政治係來實習的,最終趕上時代的變化,成了治安大隊組織管理體係的中流砥柱。


    小小的一個治安大隊,正治部竟然擁有二十幾名大學生。


    好家夥,讓負責整改編的衛三團都眼紅的存在。


    這一支組織工作娘子軍憑借一己之力拉升了衛三團幹部團隊的平均年齡,也打造了一支有文化、有素養、有思想的新時代政工幹部隊伍。


    再回過頭來看王小琴,她在組織工作上的成績可是有目共睹的。


    這一次來紅星廠,不僅身份有了進一步的改變,氣場也更足了。


    “看來你真的很適合在地方工作啊——”


    王小琴看著主動跟李學武打招呼的職工,眼裏的敬畏是騙不了人的。


    李學武微笑點頭的回應,嚴肅又不失風度的氣場比她還要足。


    她眼角微微眯起,笑著說道:“耀武同誌還說呢,他願意跟你互換位置,如果能留下你的話。”


    “是他太高抬我了——”


    李學武輕笑著搖了搖頭,看向王小琴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我的性格和能力,並不適合在部隊上,至少轉業回來以後。”


    他又緩緩地點了點頭,對王小琴講道:“你不用過於擔心,能在衛三團打開局麵,在這裏也一樣能。”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這兩年尤其是如此。”


    她上到三樓,對李學武說道:“前麵的路都被你趟平了,我是借了你太多的方便啊。”


    “這話要這麽說是不是就遠了啊?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帶了她走進穀維潔的辦公室,主動介紹道:“穀副主任,這是我在衛三團的戰友,王小琴同誌”。


    介紹完王小琴,她又給王小琴介紹道:“這是我們穀副主任。”


    “穀副主任您好——”


    王小琴的話並沒有錯,她這兩年隻跟著李學武往前走,一路暢通。


    就算有什麽障礙和絆腳石,在李學武的麵前也是浮雲。


    兩人與其說是守望相助,倒不如說是李學武對她多有提攜。


    雖然這麽說有點誇張了,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這一次能得到紅星廠的信任,也是通過了李學武的關係。


    隻看李學武的介紹就能知道,他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


    沒有所謂的虛偽,講什麽組織身份,直接說的是戰友。


    在衛三團是戰友,來到紅星廠,那必然是更為親近的戰友了。


    再看這位他們一進來就從辦公桌後麵站起身迎過來的穀副主任。


    李學武早就給她介紹過,穀副主任是鋼鐵學院調任紅星廠的。


    這一次王小琴執行支援工廠和地方工作的任務,擔任紅星廠職業技術學院的副校長、正治處主任。


    同時也受鋼鐵學院邀請,擔任鋼鐵學院正治處主任。


    這是校企合作的重要一環,也是目前穩定教育環境的重要手段。


    在鋼鐵學院,已經有衛三團的幹部參與管理工作了。


    王小琴這一次擔任兼職,也是給這一合作提升了標準。


    紅星職業技術學院還沒有開始教學,但教師隊伍已經開始了培養。


    自有培訓教育係統正在整合,這一批教師趕上了好時候。


    在紅星廠訓練場,有衛三團的專業隊伍參與了培訓和教育。


    對目前的教育工作很能提振人心,扭轉近兩年來的複雜局麵。


    李學武在提議組建紅星廠教育係統的時候就強調了這一點。


    外麵如何他不管,但在紅星廠教育體係內,決不允許出現鬧劇。


    要組織學習,要執行指示,但不能盲目地學習和胡亂地執行。


    係統而有序地開展活動,教師和管理隊伍要始終保持先進性。


    更要在教育教學工作中樹立起嚴肅活潑的責任擔當意識。


    重新提振教師隊伍的士氣,在教學管理中建立新的秩序。


    再有破壞教學秩序,影響教育工作的,要嚴厲打擊,從重處罰。


    邀請衛三團參與到教育教學管理的工作中來,就是出此目的。


    以王小琴的身份擔任主管正治思想教育工作的副校長和主任,很是具有威懾力和震懾力。


    當然了,紅星廠在這個時候組建教育係統,嚴抓思想教育。


    其實是看準了目前的形勢,以及上麵對教育變革的態度。


    別看口號喊的很響,好像跟前一段時間的形勢有所違背。


    但時移世易,上麵對各個學校的工作已經有了意見和改變的態度。


    隻不過時代洪流的力量太過於強勁了,他們要考慮整體工作。


    紅星廠做出如此調整,正中形勢變化的下懷,也是符合上麵意見的。


    從工業到基建,從經濟到管理,紅星廠一直走在變革的前沿。


    現在教育體係內豎起標杆,也完全符合其變革的先鋒姿態。


    不然以李學武的心機,老李的謹慎,怎麽可能這麽喊口號呢。


    兩人做事都快苟到家了。


    其實李學武兼任此職務也能具有同樣的影響和效果。


    但李學武的工作實在是太多了,忙不過來。


    二來是他和王小琴對兩人下一步工作和事業上的安排。


    在衛三團,在俱樂部,兩人對未來早有過討論和探討。


    李學武邀請她來紅星廠兼任保衛處的副處長,是為了延續紅星廠與衛三團之間的聯係與脈絡。


    此事一直沒有成行,是因為李學武在衛三團的位置又有了變化。


    形勢變化,衛三團對李學武的需要有了變化。


    在支援地方和企業的活動開展的如火如荼時,李學武這個在地方和工廠有著絕對影響力的幹部成了關鍵。


    雖然李學武已經很少往衛三團去坐班了,但經他手處理的工作和任務並不少,甚至有所增多。


    協調、溝通、交流,他是衛戍通往地方的一張名片。


    在支援建設過程中,要樹立起一個榜樣,一杆大旗。


    恰巧,李學武陰差陽錯地成為了這樣的人物。


    即便他已經很低調了,但在工作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再一次出了名。


    以前是在分局工作期間有了突出的表現和貢獻,這一次卻是以新的身份出現在了東城乃至全城的工業單位麵前,讓這些負責人也很錯愕。


    李學武雖然很想低調下來,但工作就是工作,任務是不可以拒絕的。


    所以隻要是衛戍來電話,或者來了新的工作指令,他一定努力完成。


    君子以誠待我,我必報之以恩。


    幫助王小琴就是幫助衛三團,就是在實踐他的諾言。


    直接來紅星廠擔任副處長不現實,尤其是他還在這裏的情況下。


    所以到學校中擔任思想教育管理工作,對她來說更合適。


    尤其是在目前的形勢下,衛三團更需要她來拓展新的形象。


    至於說下一步,還得等李學武把目前的工作做完,處理幹淨。


    王小琴將逐漸接手他在這一領域所創造的資源。


    當然了,李學武會不會就此二次轉業,還有待思考和研究。


    畢竟衛戍需要他,那他就要為衛戍做貢獻。


    以後的工作安排,還要看形勢的進一步變化。


    隨著李學武的進步速度越來越穩,走的越來越高,這種變化會愈加的謹慎,避免產生較大的影響。


    王小琴站出來可不是搶他的資源,而是與他分擔責任的。


    ——


    “回來了?”


    李懷德一抬頭便見是李學武,招了招手很隨意地示意他坐。


    兩人的關係早已經不能用簡單的上下級來形容了。


    當然,也沒有周苗苗與老李那麽的親近。


    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栗海洋不用給他泡茶。


    “在裴校長那喝飽了,嗬嗬嗬——”


    他輕笑著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李懷德,示意他看。


    李懷德處理了手裏的文件,交給栗海洋,這才看了起來。


    “哦?這麽快就辦妥了?”


    他看了李學武,笑著說道:“看來鋼鐵學院對王小琴同誌也是很滿意的嘛。”


    李學武交給李懷德的,是雙方早就協調好的組織共建協議。


    協議內容主要是強調紅星廠在思想教育和管理工作上,與鋼鐵學院和衛三團互聯共建。


    李懷德從未懷疑過李學武對形勢的判斷和果斷的出擊。


    以前是與分局合作,在他發起紅星廠變革工作的時候,李學武能行之有效地穩定局勢。


    而形勢發展到了現在,李學武更是能從分局跳到衛戍。


    不僅僅給紅星廠的穩定帶來了保障,也給下一步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所以,李學武提出三個單位在思想教育和管理工作上建立長期有效的溝通和學習機製,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是好事。


    對他,對李學武,對紅星廠所有人都是好事。


    在確定過手裏的文件沒問題以後,他便在文件上簽了字。


    栗海洋很懂事地接過去,拿著文件去委辦用章了。


    “穀副主任跟她談了談,主要是講了咱們廠麵臨的形勢和困難。”


    李學武緩緩點頭介紹道:“是請她在新建教育體係思想教育工作中發揮重要的主導作用。”


    “在鋼鐵學院,裴校長對她的工作也給予了希望。”


    “聽說衛三團在鋼鐵學院做的思想教育工作蠻不錯?”


    李懷德似有所指地問了一句,端起茶杯說道:“上一次去,裴校長還說起這件事,他稱之為中流砥柱。”


    “主要是鋼鐵學院的思想教育工作環境比較複雜。”


    李學武明白李懷德是什麽意思,這是想要進一步與衛三團開展合作了,同時也是加深保衛強度的手段。


    但在目前的形勢下,他是不建議這麽做的。


    即便他在衛三團有兼職,也更希望衛三團在紅星廠的影響更大。


    但事情不是這麽想的,工作也不是這麽做的。


    過猶不及,飯得一口一口吃。


    你聽老李好像擔憂紅星廠目前的思想安全形勢,可你能確定他不是在試探李學武嗎?


    這老登心可髒了——


    “沉屙用猛藥,雖然有大出血的風險,但也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李學武給他解釋道:“裴校長是勵精圖治,時不待我的心態。”


    “嗬嗬嗬——”


    聽他這麽說,老李便是一陣輕笑,他也忍不住地點頭。


    “確實如此,從跟他見麵談話中就能聽得出來。”


    李懷德喝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後,胳膊拄在了辦公桌上說笑道:“他真有種年輕人的莽撞勁兒。”


    “可能是對比的心態要爆炸了——”


    李學武嘴角一翹道:“隻看咱們在快速穩定局勢專注發展,他是很心疼鋼鐵學院在此期間的損失的。”


    “尤其是目前的教育變革形勢,他作為學校的管理者,心急如焚是正常的。”


    他看著老李挑了挑眉毛道:“今天去裴校長還提起您呢。”


    “哦?說我什麽了?”


    李懷德笑著問道:“是不是講我的壞話了?”


    “說起前些天您跟他一起喝酒的事了”李學武笑著講道:“說您的話刺激到他了,不講禮貌,哈哈哈!”


    “哈哈哈——”


    李懷德聽到這,內心早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了,嘴角再也壓不住。


    他大笑著說道:“酒桌上互相吹嘛,我隻是講了實話而已。”


    兄弟單位,又有緊密的合作,負責人私下裏聚會是很正常的。


    前些天紅星廠借用鋼鐵學院組織學生招錄考試工作,李懷德作為受益方,自然是要請客的。


    那天把參與組織考試的幹部們叫在一起喝了頓酒,算是感謝。


    你別看老李投機取巧,最會鑽營,其實這個人還是很江湖的。


    當然,場麵上講話是很注意的,不會亂說話。


    但在私下裏,隻要關係還算親近的,他都會很自然,很鬆弛。


    稱兄道弟現在不講究了,不過江湖氣一擺出來,酒桌上是很熱鬧的。


    經常喝酒的讀者都知道,這酒一進了肚子,那人就不是人了。


    你說他是神仙他都敢答應,反正都差不多,互相吹唄。


    有人主動問起,老李便講了講紅星廠最近的發展,以及以後的打算。


    其實大家都知道,紅星廠越來越好了,越來越牛嗶了。


    不然老李如何在江湖上這麽行的通啊,還不是有底氣。


    商業互吹,互相捧場,是酒桌上不變的主題。


    你越好,身邊的笑臉越多,朋友也越多。


    老李明明隻說了實話,還是被大家所羨慕和嫉妒。


    這種感覺,哎呀,別提有多爽了。


    就是現在跟李學武閑聊中提起來都覺得爽。


    他跟裴大宇講,讓對方今年準備幾名飛行器和機械製造方麵的教授。


    裴大宇自然知道紅星廠有了飛機生產線,還以為他要幫忙呢。


    沒想到老李講的是,紅星職業技術學院要開飛行器研究與製造的課。


    好家夥,這可給在座的單位負責人氣壞了,老李不講武德啊。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低調才是最牛嗶的炫耀,老李故作低調,可不就是明著裝嗶嘛。


    你一個職業技術學院都敢開飛行器研究與製造的課程,那我鋼鐵學院是不是得開航空航天的課了?


    那得了,你搞飛行器,我搞航天,咱們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沒北航、南航、西工大什麽事了。


    哎呀,這也就是在酒桌上,紅星廠的招待很豐盛啊。


    不然人家聽見了,還得問你呢,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


    “701工程團隊那邊怎麽回事?”


    玩笑和扯淡隻是工作生活中的調劑,矛盾才是主題。


    李懷德敲了敲桌子,有些在意地提醒道:“目前這個狀況,咱們可別陰溝裏翻船啊。”


    他的意思很明確,我牛嗶都吹出去了,你可別讓我坐蠟。


    飛機製造生產線項目對於紅星廠來說是很重要的。


    別看李懷德和李學武在與日商的接觸中表現的不是那麽積極。


    可誰都知道,紅星廠組建飛行器生產部門,是基礎工業向高技術工業邁出的第一步。


    紅星廠老是講工業轉型發展,講的是什麽?


    是以煉鋼和軋鋼為代表的傳統重工業向輕重混合型工業發展。


    致力於打通上下遊產業鏈,組建成熟穩固的鋼鐵生產集團。


    所有的生產項目,都是圍繞這一核心目標來發展和建設的。


    而發展五金、汽車和船舶等工業為主的基礎工業是紅星廠穩固重工業的手段,開拓電子、食品以及飛行器工業,則是向高技術領域的探索。


    在打造教育、醫療和文化基礎業務的同時,紅星廠更為重視科研工作,甚至撥付重金創建研究院。


    目的就是要拓寬產業鏈,增加紅星廠在集團化過程中的體量。


    在這一過程中孵化出來的產業並不一定都是賺錢的,但隻要它的影響能夠給紅星廠帶來正麵反饋就可以。


    也就是說,集團化的過程中是極度膨脹的階段,完成集團化目標後是快速推進的階段。


    而在推進的過程中,勢必會甩下一些已經跟不上腳步,已經成為紅星廠發展累贅的工業。


    這個時候,推陳出新,沒有高技術工業作為支撐,紅星廠很有可能會倒在快速迭代的路上。


    行業領先看什麽?


    不僅僅是要看市場占有,還要看技術積累和產業厚度。


    紅星廠的基礎工業很多,高技術工業很少。


    如果有飛行器製造廠作為新突破,未來紅星廠會走的更輕鬆,更容易,也更遠一些。


    所以,701團隊出了事故,從上到下的反應都很強烈。


    李懷德還是第一次跟李學武這麽明確地表態呢。


    他強調道:“冰飛廠不是咱們合作的唯一目標,701團隊所謂的技術資料咱們也並不一定非得通過他們拿到,有沒有都無所謂。”


    “大不了從頭開始,也比毀了這一鍋熱湯的好。”


    “我已經在處理了,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能掌握的。”


    李學武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沒辦好,很是認真地檢討道:“我跟夏總和鄺處長也就這件事溝通了一下。”


    “下來準備在考察團隊上做好準備工作,同時也將重新審視這一次的合作項目以及方案。”


    他麵色嚴肅地說道:“關於責任追究,我並沒有指望什麽,三機部也不會有明確的態度。”


    “反倒是對這個項目,我是更加地充滿了期望和信心”。


    李學武靠坐在椅子上,講道:“求人不如求己,這在紅星廠的發展中是已經充分驗證過的答案。”


    “研究院飛行器研究所的組建必須加快速度,咱們要有自己的飛行器專家,動力學專家。”


    他看向李懷德,語氣懇切地說道:“至少要擁有一定的研究能力,這次的虧以後不能再吃了。”


    “嗯,你辦事我放心的。”


    李懷德看著李學武並沒有因為這件事遭受打擊而氣餒,反而表現出了頑強的鬥誌和堅決的信心。


    他是很佩服李學武這種心態的,夠穩,也夠狠。


    “你提到的,關於盡快組建飛行器研究所的建議,我沒有意見。”


    李懷德敲了敲桌子,很是直接且堅決地講道:“要麽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冰飛能搞直升飛機,咱們也能搞,主末次序不要顛倒。”


    他眼角一眯,強調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紅星廠不僅要有製造飛行器的能力,還要有持續研究的能力。”


    李懷德卻不是胡亂吹牛皮說大話的人,他很清楚目前國內在飛行器領域的實際情況和困難。


    說搞直升飛機,以及其他飛機的研究,不能光用嘴來說。


    他點了點桌麵,講道:“你跟法商那邊再繼續接觸,我看上一次的談判中,對方是有所保留的。”


    “嗯,他們的直升飛機在換代”李學武點點頭,附和道:“有區別於kh-4這種輕型直升飛機,就算他們換下來的,也是好東西啊。”


    “咱們起步太晚了——”


    李懷德喝了一口茶,點評道:“能有現在的工業基礎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咱們還有追趕的機會。”


    “你在提交上來飛行器發展報告中的意見很好,這方麵的工作咱們廠還缺少相對應的人才,你得把工作抓起來,還得抓好。”


    他挪開茶杯,認真地叮囑道:“我不在乎出口的飛行器能給咱們帶來多少盈利,我要這份影響力。”


    “沒有重要的籌碼,我跟上麵要政策,談條件都沒有底氣。”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李學武點點頭,想了一下匯報道:“我準備趁這個機會,從冰飛挖一些人過來,組建科研團隊。”


    他輕聲解釋了這件事的起因。


    上官琪講了半個多小時,在李學武的嘴裏隻是幾句話。


    沒什麽感情贅述,更沒有什麽客觀的評價,有的隻是直白的矛盾。


    跟領導匯報,他不想聽你羅裏吧嗦的講一堆有的沒的。


    別說你想怎麽樣,大家的感受怎麽樣,沒有用。


    你就提因為什麽,怎麽幹,能得到什麽就行。


    領導經曆過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複雜的多。


    他站在的位置注定要比你看得更遠,理解的更透徹。


    隻需要簡明扼要地說出目的,他能判斷行不行,幹不幹。


    “你這樣做有點趁人之危吧?”


    李懷德聽了李學武的話,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不過倒也直接,畢竟他們先找事的。”


    當裱子還特麽立牌坊是吧!


    這不跟一邊喊著“這樣不好吧”一邊又吃又拿的心機婊一樣嘛。


    老李真是個心機婊啊,他明明已經同意了李學武的做法,還給自己樹立光輝的形象呢。


    都不用李學武解釋,就自己給出了想得通的理由。


    畢竟對方先找事的,這特麽誰聽了都得點頭啊。


    “我這算助人為樂——”


    李學武嘰咕嘰咕眼睛,給李懷德講道:“既然冰飛廠內部有複雜的矛盾關係,那就剖析矛盾,剝離幹擾因素嘛,治標又治本。”


    他後仰了一下身子,靠在了椅子上笑著說道:“咱們不怕矛盾,所以很樂意幫助對方解決實際困難。”


    “嗯——你這個理由更充分!”


    老李笑著點了點他,心道是,我心髒,你特麽比我更髒。


    我隻是栽贓陷害巧取豪奪,你這是斬草除根倒打一耙啊。


    你要吞了人家的701團隊,說的好像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


    我老李跟你比,可真是太光明正直了,想想我都覺得自豪。


    ——


    李學武在招待所門口的時候確實很生氣,但回到辦公室以後想了想更生氣了。


    不是氣701的朱磊,小角色而已,不值得他動怒。


    他氣的是自己沒有想到借題發揮,差點錯過了好機會。


    把人送走,斷絕合作,紅星廠能得到什麽好處?


    飛行器製造項目不會有任何的推進作用,甚至會影響了上麵的態度。


    成年人的世界裏,可沒有意氣用事的一說。


    似是朱磊那樣的表現,在李學武的眼裏就跟小孩子沒兩樣。


    不過既然對方把小孩子送過來當主力使,還鬧出了事故,他當然不能錯過這次機會,啥肉不是肉啊。


    科研人員到什麽時候都缺,你隻看李學武去李懷德那裏匯報了一通,老李便簽了兩萬元用於此事協調。


    什麽意思?


    隻要李學武把這些人搞來,這些錢就用於搬家,不算安置。


    火車票才多少錢,兩萬元能把冰飛研究力量搬空了。


    冰飛也不是大傻子,任由紅星廠來使壞。


    但事在人為啊,李學武回去後越想越覺得不對,都想給自己一嘴巴。


    所以朱磊被抓了,他還打電話給三個部門,要求他們協助調查。


    其實吧,電話打給誰,大家都清楚。


    他的關係網太大了,這事能收能放,他說調查就調查,說不調查了也是一個電話的事。


    但冰飛的勢力不在京城,想要處理此事就有些繞手了。


    所以從朱磊被抓的那一刻起,雙方的二次博弈就已經開始了。


    李學武覬覦人家的研究力量,冰飛要處理朱磊這個毛頭小子。


    你看他在夏中全的說和下好像很為難地答應了上官琪。


    實際上,上官琪一進屋,李學武就已經把她當成了一把鑰匙。


    一把能撬開冰飛那張嘴的鑰匙,不給也得給。


    李學武現在是幹部了,自然要表現的很和氣。


    但早接觸他的秦淮茹等人最了解,生活中都是土匪似的,你就想他的行事作風能有多君子。


    一個上官琪哪裏夠,她的一家也不夠啊。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嘛,你毀我天堂,我折你翅膀。


    飛行器現在就是紅星廠的天堂,我拆你冰飛的一邊翅膀沒意見吧?


    ——


    “這什麽玩意?”


    周三早晨,李學武一起來便見床上多了一對兔子。


    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是鐵的,擰了發條能蹦躂的那種。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躲在床邊藏貓貓的李姝,道:“呀,嚇我一跳!”


    “咯咯咯——”


    陰謀得逞的李姝忍不住笑出了大鵝叫,也從床腳跳了出來。


    “哪來的呀?”


    李學武撿起一隻花屁股兔子看了看,做工一般,但很瓷實。


    不用想了,這上麵已經有股子毛味兒了。


    你別說它是鐵皮做的,就是鑄鐵的他都不覺得意外。


    主打一個玩具傳三代,人走它還在。


    李姝湊過來搶了他手裏的兔子,興高采烈地講道:“媽媽給的。”


    “是嘛——”


    李學武笑著,但語氣是真的很驚訝的,顧寧可沒給孩子買過玩具。


    不是顧寧小氣,也不是她想不起來,而是家裏玩具成患。


    就這麽說吧,這個時候,一般的小孩子要有個鐵皮青蛙,能玩一年。


    但在李姝這裏不算什麽,哪扣扯扣扯不能掏出一個玩具來啊。


    有的時候喝茶的杯子裏,書架的角落裏,花盆的土裏。


    這小孩子不會走不會爬的時候你覺得他可老耐人了。


    但隻要他會爬會走會說話以後,你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這孩子非生不可嗎?


    爸爸,我要喝水,爸爸,我要吃這個,爸爸,我要上廁所……


    你敢說不幫忙,她立馬就哭給你看,你敢說找你媽去,她媽立馬就能給你來一句,你不是親爹咋地。


    有人說生養孩子就是報父母恩,通過這一過程了解父母當年的苦,這樣你才能好好對待父母。


    李姝真是個好老師,讓他知道爹媽當年帶他有多辛苦了。


    據母親講,他小時候的淘氣程度,不亞於李姝。


    所以每次看到李姝作妖的時候,他都在想,當初父母在看著他玩鬧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一樣無奈又幸福。


    “媽媽說——媽媽說——”


    李姝還是有小孩子思維跳躍的習慣,說著說著就忘了自己想說什麽了,但她是倔強的。


    一時忘了自己想說啥,就找個能說的來填補。


    “媽媽說你該起床給我洗臉了,我都還沒洗臉呢。”


    “你還知道啊——”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下了床,抱起閨女往衛生間走。


    她算是黑上自己了,每天早餐明明可以跟她奶奶一起洗臉的。


    結果就是李學武總逗她玩,這洗臉成了父女兩個的遊戲了。


    “咯咯咯——”


    李姝的笑聲從衛生間裏傳出,顧寧找上來,看著滿身是水點子的爺倆,真想一人給一下子。


    “要吃早飯了,爸爸上班要遲到了——”


    她的提醒自然是有效果的,李姝跟爸爸對視了一眼,拿著自己的小牙刷乖乖地刷起了牙,也不是剛才的搗蛋鬼了。


    顧寧扯了扯嘴角,往臥室收拾了床上的被子,以及地上散落的玩具。


    “怎麽想起給她買玩具了?”


    李學武抱著李姝從衛生間裏洗漱出來,跟一起下樓的顧寧問道:“你還嫌家裏的玩具不夠多嗎?”


    “不是我買的,是郵寄來的。”


    顧寧看了李學武一眼,又看了看李姝,這才解釋道:“來寄地址是外事館,你不知道嗎?”


    李姝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爸爸,問道:“啥叫外事館?”


    李學武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但他並未在意對方的做法。


    而且這個時候也不宜跟顧寧討論這個問題。


    他對閨女解釋道:“外事館就是管理外麵那些事的地方。”


    “哦——”


    李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外麵有啥事了?”


    “外麵沒啥事,好著呢。”


    李學武跟顧寧對視一眼,無奈又好笑地陪著閨女磨牙。


    “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多呀?”


    秦京茹在樓梯下麵等著她呢,從李學武手裏接過去,咯吱她,逗著她說道:“一天你有一百個問題。”


    “哈哈哈——”


    李姝扭著身子,躲避著她的手,嘴裏不依不饒地說道:“我就問——我就問——”


    “沒什麽事吧?”


    顧寧看了看手裏的兔子,給李學武解釋道:“郵遞員送來的,京茹就收了。”


    “我拿著去了醫院保衛處查了查,裏麵沒什麽東西。”


    她倒是很謹慎,很怕裏麵有什麽東西影響到他們。


    李學武卻是搖了搖頭,道:“甭搭理他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外事館對李姝的關心從未斷過,以往都是按時給寄錢。


    明明就在一座城市裏,為什麽要通過郵寄的方式呢?


    很簡單,錢出自公賬,並非個人給予或者捐贈。


    那麽問題便很清楚了,李姝明明是混血,為什麽對方要從公賬上撥付資金來專門撫養她呢?


    這個問題李學武想過,沒太想明白,或許是李姝父親的身份特殊,或許是有某些內在的關聯。


    上麵的態度也很模糊,沒說她的父親是什麽出身。


    但在李學武看來,既然李姝已經落戶在李家,就是他的閨女。


    外事館搞的這一套,無非就是提醒他,對方很清楚李姝的狀況。


    即便孩子生活在李學武的家裏,對方也有渠道了解到實際情況。


    是威脅嗎?還是提醒?


    或許都有,對方不方便撫養,但也絕不能看著孩子受罪。


    所以這種適齡的小禮物就成了提醒李學武他們知道一切的態度。


    李學武會吃他們這一套?


    對方是通過什麽手段獲取李姝成長信息的,他不知道。


    但是,在李姝成年之前,他絕不會給對方接觸李姝的機會。


    就算告訴閨女她的身世,那也得是他親自來說。


    孩子是他抱回來的,舉起手讓她自由飛翔的,也得是他。


    李姝在李家生活的很好,這也許就是對方選擇隱身的原因了。


    “其實也有可能是關係不好了,他們在防備著什麽吧。”


    顧寧看了看手裏的兔子,放進了玩具筐裏。


    李學武聽到這話卻是一皺眉頭,衝突好像還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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