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是我……”聽見風俊揚叫小狐狸,千鶴微微張開眼問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風俊揚痛心地說,“‘風俊揚!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這句話,隻有小狐狸對我說過。明裏暗裏救我的,也隻有小狐狸……傻瓜,你回來幹什麽?叫你走得遠遠的……”


    “我一直都沒走……聽你們說話呢。”她苦笑了一下。


    “你為什麽不走?”


    “我走不了了……”她淒淒地說,“青靈子傷了我大半的元氣……加上……日落時我會毒發,雪上加霜……你看我都已經現出原形,那已經是我最後的元氣……”


    “小狐狸,別說了。”風俊揚拉住她的手,“我有辦法救你!我們有觀音石……”


    “沒用了……”她輕輕說道,“我見你……有危險,才又重新回到這個身體裏……幫你騙過吳司令……但是,我出不去了……”


    “你說什麽?”風俊揚大驚,“你怎麽出不來了,你能變幻成人形,至少有幾百年的道行啊!”


    “不行了,千鶴,現在是一具沒有活力的死屍……現在卻是屍氣……最旺的時候,我又沒有一點力氣……你陪我說說話吧……”她無力地說,“你看……月亮起來了……月亮中天的時候……最美,那時候,我再出不來……就死了……”


    隨即又給風俊揚寬心:“但是隻要我撐過月入中天,我就不會死了。你陪我說話,讓我忘記傷痛,好嗎?不然,我就死了……”


    “小狐狸!”風俊揚聞此,眼淚在眼眶打轉,“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救了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你……”


    “風俊揚……”她失落地說,“小狐狸不是好人……小狐狸救你,是有目的……你還記得,青河鎮我求你師父嗎?他說我體內還長著一個生物……他有一個師弟,在苗疆,可以救我……我找不到葉玄機……找到了你,就想救你去找你師父……”


    “小狐狸,別說了。”他握住她的手,“小狐狸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我從小沒有夥伴,父母不和,沒人關心我,小狐狸給了我從沒有過的快樂……”


    她睜大眼睛望著天空,一輪滿月升起來了,她無限向往的說:“你看,多美……我從來沒有好好看過月色……”


    “沒事,以後,我天天晚上陪你看……”他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淚水滾落進月色裏化開,卻化不開他此刻的惆悵和痛惜……


    “你哭了?”小狐狸驚訝地問,“你為什麽哭?”


    她難道不懂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嗎?


    “我要死了,你才哭的嗎?”她淡淡地說,“不要說這些傷感的事情了……”


    “風俊揚,想我問你一個問題……”她突然吃吃地笑起來,雖然笑得很吃力。


    “你問吧。”


    “你保證老實回答!”


    “我保證!”


    “小狐狸和千鶴,你,覺得誰好?”她的語氣又俏皮起來。


    “當然是小狐狸!”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小狐狸可愛,善良,有人性,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最喜歡的……朋友……”


    “什麽是喜歡?”


    “喜歡,就是覺得一個人好,心裏時時刻刻想著她,想看見她,見到她的時候,心裏就‘砰砰砰’跳個不停……”


    “‘砰砰砰’跳個不停嗎?”她好奇地問,“是不是……我在汽車裏,聽見你心跳的那個聲音?”


    “是的。”他笑裏帶著淚。


    “那風俊揚是喜歡小狐狸嗎?”她好奇地問。


    “當然喜歡。”


    “我從來沒有心裏時時刻刻想著一個人。”她遺憾地說,“我,走遍了萬水千山,五湖四海,卻從來沒有走進過一個人的心……人類很危險,不是嗎?”


    他聽到她這樣說,心裏竟然一陣陣失落。是的,小狐狸救自己是有目的的,她的天真爛漫也許就是她本性的表現,自己怎麽會誤以為……風俊揚,你這是在想些什麽?畢竟她不是人類,怎麽能了解人心呢?即使了解人心,你又怎麽要求,她要和你心思一樣。


    “但是,我開始想著你了。現在……我也走進你的心裏了嗎?”她認真的說著,“小狐狸不是你們人類認為的那樣……青靈子說的那樣,你信嗎?”


    “我信……”他想,天真的小狐狸肯定不是四處勾引男人吸陽氣的狐狸精。


    “你看,月亮越來越明亮……我好想回到我的落櫻洞,那裏,可以一整夜坐在山頂的娑羅樹上,看月亮升起落下……風俊揚,如果……我能撐過今晚,你陪我回落櫻洞看月亮,好不好……”


    “我答應你。小狐狸……”他想了想說,“你沒有名字嗎?就叫小狐狸?”


    她輕輕笑著,回答:“小狐狸不是人,哪裏有名字?有名字也沒人叫……”


    “你想要個什麽樣的名字?”他一時興起,想要給她一個好聽的名字。


    “你給我起一個吧……”小狐狸高興地說,“以後你就不和別人一樣叫我小狐狸了!”


    “你聰明伶俐,精靈可愛,叫你……靈兒!”


    “靈兒,靈兒……好聽,但是為什麽你叫風——俊揚,三個字,我就隻有兩個字?”她傻傻的問。


    “傻瓜,風,是我的姓。你姓什麽?姓狐?”


    “多難聽啊,狐……”小狐狸不依了。


    “那,幹脆你跟我姓算了,姓風。”


    “好呀,風靈兒……”


    “那你幹脆叫風鈴兒吧,風鈴,你見過嗎?掛在窗前,風一吹,叮叮咚咚地響……”


    “我沒見過,以後你做一個給我?”風鈴兒期待地說。


    “好,明天就給你做一個!”


    “好……”她的聲音漸漸小弱了。


    風俊揚抬起頭,月亮已經入了中天,她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如果她再不從死屍裏出來,她將隨千鶴一起死去……他開始責怪青靈子,出手怎麽這麽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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