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波羅是威尼斯商人,13世紀下半期偕同父親尼可羅、叔叔馬飛阿東來,回到故鄉發了大財,不幸在熱那亞與威尼斯的海戰中被俘,在監獄裏口述,並由比薩作家魯思梯謙諾筆錄而成《馬可。波羅遊記》,又叫《東方見聞錄》。現在大多數學者認為他確曾到過中國,《遊記》記載的情況基本屬實。但自馬可。波羅生前至今,一直有人懷疑他是否到過中國,《遊記》是否偽作。


    早在他活著的時候,由於充滿了人所未知的奇聞異事,《遊記》已經遭到人們的懷疑和諷刺,關心他的朋友甚至在他臨終前勸他把書中背離事實的敘述刪掉。以後,隨著地理大發現,歐洲人對東方的知識越來越豐富,《遊記》中講的許多事物逐漸被證實,不再被目為荒誕不經的神話了,但還有人對《遊記》的真實性發生懷疑。直到19世紀初,德國學者徐而曼仍然認為《遊記》是一部冒充為遊記而編排拙劣的教會傳奇故事,是為了傳教士和商人的利益,借以激發感化蒙古人的熱情以便到中國通商而創作的。並且說,波羅一家最遠不過到達大布哈裏亞(bucharia)境內,關於蒙古帝國的情況是從曾到過該地的商人們口中聽來的,關於印度、波斯、阿拉伯及埃塞俄比亞的敘述則抄自阿拉伯著作。1965年,德國史學家福赫伯在一篇報告中說,馬可。波羅是否到過中國,還是個沒解決的問題。一些可疑之點如襄陽獻新炮法、揚州做了三年官等等,“這一切都使人對波羅一家曾長期住餅中國一說發生懷疑”。


    1982年4月14日,英國《泰晤士報》發表了克雷格。克魯納斯《馬可。波羅到過中國沒有?》一文,對波羅到過中國一說又加上一個大問號。克魯納斯認為,“他可能根本就沒有訪問過中國”,他可能看到過某種波斯“導遊


    手冊“,再加上個人的道聽途說,因而成書,《遊記》是波羅與魯思梯謙諾合作的一場”克裏空“。其根據有四條:第一,在中國浩如煙海的史籍中,沒有一條可供考證的關於波羅的史料;第二,書中很多地方充滿著可疑的統計資料,把中國豐富多彩的景象變成灰茫茫的一片,對蒙古皇帝家譜說得含混不清,很不準確;第三,中國兩件最具特色的文化產物——茶和漢字,以及中國的重大發明印刷術,書中都沒提到;第四,他寫的許多中國地名用的是波斯叫法,有可能馬可。波羅隻到過中亞的伊斯蘭國家。


    但是,一些學者則持不同的觀點。1941年,楊誌玖教授在《永樂大典。經世大典。站赤》中發現了一篇與馬可。波羅有關的史料,史料提及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八月,尚書阿難答等上書說“兀魯、阿必失嗬、火者取道馬八兒往阿魯渾大王位下”雲雲,所提三位使者名字和《遊記》中所講的阿魯渾王三位使臣名字完全相同,從而確定波羅一行於1291年離開中國。這一發現為學者所推崇,向達稱它為遊記的真實性問題和年月問題提供了“極其可靠的證據”。法國學者伯希和從伊利汗國史書《伊利汗史》和多桑《蒙古史》中找到類似資料,結論和楊教授不謀而合。克魯納斯文章在《泰晤士報》發表後,楊誌玖又著文(見《環球》1982年第10期《馬可。波羅與中國》)力駁其說,把他的每個證據都檢查了一遍,說這些情況雖然基本屬實,但推不出波羅沒到過中國的結論。第一,浩如煙海的中國史籍中,到目前為止的確沒有發現直接記載波羅的史料,但有間接資料,上引《永樂大典》便是;第二,波羅不是文學家,也不是曆史學家,沒受過高深的教育,著書環境在監獄裏,沒什麽圖書資料可供參考,而且是同獄難友記錄的,能達到我們看到的水平,已是很不簡單了;第三,他可能保持著本國的習慣,不喝茶;同樣,他不認識漢字,文化水平不高,因而不提漢字書法和印刷術;第四,書中地名多半用波斯語或蒙古、突厥語表達,說明他接觸的主要是波斯人、蒙古人和突厥人,而很少接觸漢人,不識漢字,因而中國地名多用那種拚法。


    另外,也有人認為,波羅隻到過大都(今北京市),對中國其他各地的記載,都是從大都聽來的。說他到過大都,也就是承認他到過中國。幾種觀點並存,誰也說服不了誰,對於馬可。波羅究竟到過中國沒有的問題,至今尚無定論。解開這個謎的關鍵就在於揭示襄陽獻新炮法的真相。


    (華林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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