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是迄今流傳下來的我國最早的一部編年體史書,也是儒家的主要經典。它總共有1.8萬餘字,記載了以魯國為主的春秋時期的曆史,幾千年來一直受到學者的重視,為後代編年史的濫觴,在中國史學史、經學史、文化史上均占有突出的重要地位。


    人們談論《春秋》,往往提到孔子。《春秋》是不是孔子所作?孔子和《春秋》是什麽關係?曆來學者爭論不休。


    一種觀點是,《春秋》為孔子所作。這是自古至今的一種傳統說法,最早由孟子提出來。孟子認為,春秋時期社會動亂,邪說暴行屢屢出現,有臣下殺君主的,有兒子殺父親的,“孔子懼,作《春秋》。……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孟子。膝文公下》)司馬遷同意這種說法,並說孔子為作《春秋》曾去過東周,參閱王室所藏的圖書,然後“因史記,作《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讚一辭”。(《史記》:《孔子世家》、《十二諸侯年表》、《太史公自序》)以後曆代學者多循此說。現代也有學者指出,孔子從大量曆史資料中,精密提煉,將春秋錯綜複雜的史事,寫成一部句句嚴謹,一字之間都成褒貶的十分簡練的《春秋》。還指出,孔子之所以著《春秋》,原因之一是內亂。由於當時社會處於動蕩變革之中,舊的尊卑上下統治秩序被打亂,孔子就著《春秋》以正名分,給諸侯、大夫以嚴正的褒貶,從心理上來箝製他們,以安定天下的秩序,恢複周的政治權力。


    原因之二是外患。當時不同種族紛紛進入周王朝統治區域,種族矛盾也就特別尖銳,因而孔子著《春秋》是在“尊周攘夷”,“內諸夏而外夷狄”。還有學者提出,孔子說過“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膝文公下》)如果孔子沒有作《春秋》,顯然不會為《春秋》承擔責任。


    另有一種觀點,《春秋》非孔子所作,但經過孔子整理。有的學者指出,孔子是我國曆史上第一個創辦私立學校的教育家。他為了講授的需要,搜集魯、周、宋、杞等故國文獻,重加整理編次,形成《易》、《書》、《詩》、《禮》、《樂》、《春秋》六種教本。孔子對它們,盡避有刪節,但態度是“信而好古”,也就是保持原有的文字,包括原來的史事內容和表達風格。


    也有的學者指出,孔子是根據魯國和周王室以及其他諸侯國的史官的記載,加以修改,編寫成一部簡要的史書。《春秋》中的一些字句不過是沿用以前史官的寫法,並非孔子的創造。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孔子根本沒有著作或刪訂《春秋》。“五四”以後,錢玄同力倡此說。他認為,孔子和“六經”(《詩》、《書》、《易》、《禮》、《樂》、《春秋》)無關,前人說《春秋》是“斷爛朝報”或者“流水帳簿”是確切評價。還有學者指出,《春秋》原是朝報邸抄一類的原始記錄。《禮記。坊記》及《韓非子》引述魯《春秋》共有四條,皆與今《春秋》同,可見今《春秋》即魯《春秋》,其間並無孔子筆削的痕跡。《春秋》應是魯史舊文,其中如“郭公”、“夏五”之類,都保存了原來的缺簡,但在長期轉寫流傳中,也難免沒有一點改動。《論語》載孔子生平言行甚詳,其中論《詩經》的最多,對於《春秋》卻一字未提。孔子時代《春秋》還是魯國秘藏的國史,孔子不可能也不必要對這本秘藏的國史進行筆削。有的學者則根據《春秋》記載孔子生年和卒年,認為孔子修《春秋》的說法是難以成立的。因為他不會自稱“孔子”,又不能預知自己該什麽時候死。孔子和《春秋》的關係,隻是孔子曾經把《春秋》作為教材。而且,經孔子一用,《春秋》便逐漸流傳到了民間,以後再由孔門弟子一代一代地傳述下去。《春秋》並非成於一時或出於一人,而是魯國史官們在兩百多年時間裏接續編纂,從而出現了一些前後筆調不盡一致的地方。


    鑒於孔子和《春秋》在曆史上的重要地位和深遠影響,搞清楚孔子與《春秋》究竟有什麽關係,將有助於學術史上一係列問題的解決。


    (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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