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便繼續洗兔肉,洗好了,插上鐵簽子,散上孜然辣椒,準備來一頓烤兔肉。兔肉將要烤好的時候,陳柔從房間裏出來的,她將蠟丸殼扔進垃圾簍裏,衝我笑了笑,在桌前坐了下來。


    她的笑容很疲憊,就像是剛剛跑了十公裏的長跑一樣,汗水將頭發都貼在了脖子上,而這時候,她臉上的紅暈終於掩蓋了鐵青之色,額頭上的紅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


    看著端上來的烤兔肉,她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道:“光聞味道,就知道差不了,煩啦,沒想到你烤肉有一套呢?”


    廢話,別的可以不學,如何做好東西吃卻不能不學,因為,你不學會做好吃的東西,你就得忍受自己做出來難以下咽的東西。


    陳柔這麽冷性子的人,突然不留餘力地誇起我來,這讓我有些意外,我知道,這是她在彌補之前的所做所為,雖然十分生硬,但是我心裏知道,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因此我也準備就坡下驢,不管怎麽樣,還得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不是麽!


    “柔姐,好吃你就多吃點唄,是你打的兔子,記你第一功,兩隻兔子後腿都是你的!”


    後腿有肉,而且是腱子肉,香軟,有嚼勁,算是整隻免子身上最為美味的地方了,陳柔堅持分了我一隻,又從廚房裏拿出做菜的料酒,一人喝了一小杯,吃完了晚飯,陳柔回房去了,我坐在桌前,看著麵前的垃圾桶發呆。


    那兩隻蠟丸殼,是陳柔扔掉的垃圾,應該不算窺探隱私了吧!想到這裏,我在垃圾桶裏翻找著,撥開層層兔骨頭,找出了兩隻蠟丸殼,放在鼻端一聞,就聞到了一縷淡淡的幽香味。


    不過,當我看到蠟刃的內壁時,我的臉色隨即就變了,蠟丸一般是附著於藥丸之上的,主要的作用是防水防潮,將藥丸保持在真空的環境中,因此,蠟丸的內壁一般是平整光滑的,但是我手裏的蠟丸,卻是沆沆窪窪,就像是蠟丸之中有一隻小蟲子在不停地啃咬著它,要從蠟丸之中突破出來,我又想起了我手捏蠟丸時的感覺,就感覺蠟丸在嗡嗡做響,仿佛其中有活物一樣。


    不,不是仿佛,也許裏麵真的有活物。


    一個黑衣人送來了一隻布袋,布袋裏麵裝的全部是蠟丸,而蠟丸之中,是一隻一隻的小蟲子,陳柔拿蟲子來幹嘛?吃嗎?我看了看扳做兩半的蠟丸,心說一定不是,陳柔這麽美麗的女子,怎麽會吃蟲子呢!


    可是,如果不是吃,那是用來幹嘛呢……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摁摁有些發帳的腦袋,回房睡覺去了,本來要放棄了解陳柔的我,因為這兩個半隻蠟丸,我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第二天早人,有人找上門來,讓我們幫忙趕屍。


    要趕屍的是一名二十二歲的女孩,女孩在岑城也算是小有名氣,是一名模特,名叫夢麗,當然是藝名,夢麗是出車禍死的,出事前兩天剛提的奧迪車,因為開得太快,與另一輛車相撞,兩輛車當場都散架了,沒有活口,夢麗雖然死了,還是被判全責,將她出道掙的錢賠了個精當,委托我們趕屍的是夢麗的父母,說是要趕回家鄉去。


    夢麗的父母給我們說完了事情的經過,表示願意付一萬塊做為酬謝,我和陳柔當場就答應了下來,車禍意外,一般沒有什麽恩怨糾割,估計是不甘心這麽短命吧!這樣的屍體好趕!


    我們收拾了一陣,便除夢麗的父母去了,夢麗被放在冰棺之中。聽說出了車禍,我和陳柔下意識地認為一定死得很慘,因為化妝品帶了不少,但是看到屍體之後,我們才知道自己想差了,冰棺之中的夢麗,長生披肩,臉上沒有任何的傷口,衣服下有沒有傷口不知道,畢竟不能解開來看。


    我們將屍體扛出來,等著解凍,畢竟,想要一大塊凍肉走路並不現實。


    大約三個小時後,屍體解凍了,卻並沒有血水流出來,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她的身上應該也沒有大的傷口。等到完全解凍之後,我們便開始施為起來,用朱砂封了七竅,然後在她的眉心一點,喝道:“起!”


    夢麗便站了起來。


    夢麗的父母與她依依惜別,然後我一晃鈴鐺,便將屍體引出了家門,隨行的還有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夢麗的父母介紹說是他們的遠房親戚,不放心夢麗,因此這才一路跟著。


    我們雖然有些不爽,不過這年頭顧客就是上帝,如果他一定要跟著,那就跟著吧!


    第93章:不識抬舉


    那男子名叫李大為,聽他自己介紹說,他此前在一個叫做碧玉人家的夜總會看場子,後來就給人做了保鏢,出道十年來,曆經大大小小的單挑或者群毆三十餘起,江湖人稱為哥。


    為了表明他不是浪得虛名,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鐵釘,食指,中指,無名指同時用力,不到三十秒,竟然將直直的鐵釘扳成了九十度。


    看得我的眉頭一跳,心說丫的這三根鐵指要是握住老子的手指頭,手指頭還不得被他握斷啊!


    不過,我一點很不解,咱們是趕屍,又不是去工地上蓋房子,隨身帶著釘子幹嘛?


    與李大為的聊天之中,我還探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夢麗的老爸老媽此前還請過一名趕屍人,不過那趕屍人水平不怎麽樣,封朱砂,起屍之後,屍體卻無論如何也不跟他走,折騰了半天,最終也沒有搞定,就羞愧而去了。


    我聽完心裏頗為得意,心說哥們雖然踏入這一行沒有多久,也算是個中翹楚了,別人搞不定的事情,我能夠搞定,別人趕不了的屍體,我就能趕。


    陳柔聽到這裏楞了楞,良久之後問道:“為哥,你們之前請的應該是白光明白老頭吧?”


    李大為撇嘴問道:“你知道?”


    陳柔笑笑:“都算是同行,聽說過的!”


    暗地裏卻對我說道:“煩啦,這件事恐怕有蹊蹺!”


    我問道:“怎麽了?”


    陳柔說道:“這個白光明是七十年代的人,應該有四五十歲了,小時候被狼狗撕去了半張臉,雖然做了手術,卻仍然十分醜陋,因為那張臉,也找不到別的出路,於是就做了趕屍匠,說起來,他與你的師父是一個輩分的人,趕屍都好幾十年了,他趕不動的屍體,我們怎麽可能趕得動?”


    陳柔這麽說,我心裏就不樂意了,心說趕得動屍體,趕不動屍體可不光是看本事的,還得看臉,白老頭那麽醜,連屍體都嫌棄他,但是哥們不一樣,夢麗見我長得這麽漂亮,心說讓誰趕不是趕啊,那就不能讓帥哥趕!不過這話我並沒有說出來,反問道:“柔姐,你怎麽看?”


    陳柔想了想說道:“呆會兒你想辦法聽聽屍吧,聽聽夢麗怎麽說!”


    問活人不如問死人,這的確是個辦法。


    走了一段山路,我推說有些累了,坐在路邊休息,想趁李大為不注意聽屍,但是這家夥的目光一直盯產著夢麗,仿佛那不是屍體,倒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物一樣。


    沒辦法,我隻好讓陳柔幫忙擋住李大為的視線,借著陳柔的掩護,我才要將耳朵拊上夢麗的胸口,就聽一個暴喝:“陳煩,你幹嘛呢?”


    我回頭一看,李大為已經躍過陳柔,凶狠的目光直直地瞪視著我,我目光詢問陳柔:不是說好打掩護的嗎?


    陳柔攤開手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她雖然擋住了李大為的注意力,卻無法影響他關注夢麗,也因為如此,我這邊一有異動,李大為就知道了。


    一具屍體用得著看這麽牢嗎?


    又不是真的寶物。


    我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陳煩,你幹嘛呢?”李大為再一次質問。


    “哦,沒什麽,沒什麽!”我笑了笑說道:“剛剛有隻毛毛蟲落到了夢麗的衣領上,我為她摘掉呢!”


    “大冬天的,哪裏來的毛毛蟲啊!”


    我一楞,很快就反應過來:“我也說啊,大冬天的,哪裏來的毛毛蟲啊,用手撿起時才知道,原來不是毛毛蟲,是一片枯樹葉,你看……”說著我的手攤開裏,裏麵果然有一片枯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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