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內監疾步入東宮內道:“禁軍督統以及禦林軍護軍中尉四皇子殿下已經封鎖了東宮,正在門外請旨,是否要進一步調查?”


    劉玉瑤正坐在正廳當中,李太醫正在全力救治劉玉環,他又召來了幾位門生負責調查金絲燕窩的事情,而但凡碰過這燕窩的,見過這燕窩的人都悉數跪在了她的腳下,一個個戰戰兢兢,唯恐殃及自己。


    “有勞他們了。”劉玉瑤麵無表情的目視前方,緩聲說道:“這是東宮的事情,不敢勞煩四皇子殿下,也不要驚動旁人。”


    “是。”內監得令,急急出門傳話。


    這邊焦嬤嬤手上握著一條雞毛撣子,挪著肥碩的身體在眾人當中走來走去,一邊咬牙說道:“到底是誰陷害了王妃娘娘?你最好自己個兒給我出來!省的連累大家都和你一起受皮肉之苦!”


    眾人身子伏的更低,卻是沒有一個吱聲的。


    “說!是不是你!”焦嬤嬤話音一落,就用手上的雞毛撣子重重打在一人的背脊之上,發出啪啪啪的悶哼之聲,打的那人啊啊大叫連聲求饒。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娘娘!”


    劉玉瑤卻是不為所動,依然巋然不動的坐在當場。


    焦嬤嬤冷哼一聲,又繼續說道:“是看太子殿下不在宮裏了,一個個膽子肥了?!往日老身是如何教導你們的!好好當差伺候主子才是你們應當做的,但凡存了那不必要的心思!隻有死路一條!”


    她說著,又一棍子抽下去,打在另外一人的身上。


    “別以為你們一個個的心裏在盤算什麽我都不知道!王妃和你們無仇無怨!你們要害的隻怕是太子妃吧!”


    ‘啪!’又一棍子抽下去,打的雞毛亂飛。


    挨了棍棒的人有承受不住的已經開始低聲啜泣起來,焦嬤嬤被哭的心煩意亂,一腳將那宮女兒踹倒在地:“哭!還有臉哭!我看就是你陷害太子妃的!就是你陷害王妃的!”


    “奴婢不知,奴婢隻是挑揀清洗燕窩,用的都是幹淨的水,奴婢不知,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啊娘娘!”


    “你要害人還那麽多的借口!?”焦嬤嬤又往她身上抽下去:“不給我招出來!都發配掖庭局!我還不信那裏沒人能讓你們開口!”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不知啊!”


    “娘娘饒命!還望娘娘明察!娘娘——!”一屋子的人開始哭喊起來。


    待下人一向寬厚的劉玉瑤卻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看著焦嬤嬤實施暴行,耳邊是他們哭喊的嘈雜,是焦嬤嬤的怒罵,然而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半晌之後,真是聽的心煩意亂了,她終於開口冷聲說道:“我既不是良善之人,也沒有一個能撐船的肚子,不管是誰,隻要存了害人之心,隻要傷害了無辜的人,我都不會饒恕,焦嬤嬤,你繼續。”


    “是!”


    焦嬤嬤得令正要動手,忽然聽到一個宮女匍匐出來,渾身顫抖的說道:“是我,是我,娘娘……是,是我,與其他人沒有關係,娘娘!”


    焦嬤嬤目眥欲裂,指著那宮女就叫道:“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宮女哭的愈發厲害:“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害人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怎麽偏偏裏麵有的不是別的東西!是毒藥呢!”


    焦嬤嬤怒氣衝衝,衝上去就擰住了那宮女的耳朵,啪啪的打了兩個巴掌道:“說!還有沒有同夥!”


    馬上,另一個宮女也急著大叫道:“不怪她!不怪玲兒!娘娘請容奴婢分辯!”


    劉玉瑤目光一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隻見她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但卻是眾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哭泣的,雖然臉色煞白,但也沒有渾身發抖,聽她談吐清晰,劉玉瑤抬手阻止焦嬤嬤,反對那人說道:“你說。”


    “是。”女子往前爬了兩步,看著劉玉瑤清晰表述道:“奴婢奉命給太子妃娘娘和王妃娘娘送羹湯,但在路上卻碰到了側妃娘娘院裏的靜兒姑娘,我們幾個私底下素來交好,靜兒姑娘詢問我們端的什麽,玲兒說是給二位主子的羹湯,有那見都沒見過的金絲血燕窩!”


    劉玉瑤眸光一臉,沉聲問道:“然後呢?”


    “靜兒姑娘便掀開暖盅的蓋子往裏麵瞧了瞧,說那沒什麽稀奇的,側妃娘娘往日在方王府的時候,經常當水喝當飯吃,我說時候不早了,省的一會涼了,就和靜兒作別,將燕窩和芙蓉羹給二位主子送了來。”


    “側妃身邊的靜兒?”焦嬤嬤馬上對旁邊的人嗬斥道:“去!把那小蹄子給提了來!”


    “是!”


    劉玉瑤又道:“你說了這麽多,難道就是想說是靜兒下的毒?”


    “太醫早先查過小廚房裏剩餘的羹湯無毒,那麽差錯就出在奴婢和玲兒身上,玲兒端的是燕窩羹,責無旁貸,可奴婢覺得此事另有蹊蹺,一定要將實情道出!”


    劉玉瑤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麵,騰的站了起來。


    眾人嚇了一跳,焦嬤嬤和畫扇更是趕緊過去安撫她息怒息怒。


    然而她不僅沒有息怒,反而更是怒不可遏,指著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就大聲嗬斥道:“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王妃懷有身孕的事情隻有本太子妃和近身的幾人知道!你們隻怕也不知這金絲血燕窩是給王妃安胎用的吧!那靜兒又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下毒!”


    “對啊!”焦嬤嬤一拍大腿反應過來了,也指著那宮女就叫罵道:“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當著太子妃的麵撒謊挑撥!”


    “誠如娘娘所說,奴婢等人並不知曉王妃有孕一事,但剛才焦嬤嬤也說了,若是有人要陷害的是太子妃呢?”


    劉玉瑤又道:“你無憑無據的,隻憑一個人掀開蓋子瞧了瞧就說下毒?”


    “奴婢也不能肯定,隻是平心而論,將自己的懷疑和所看所思一並告知,奴婢自知難逃幹係,就算能逃一死也避不開一場皮肉之苦,也許真正下毒的另有其人,但我們每人都將自己覺得蹊蹺的地方說出來,才能幫助娘娘早日查出真相啊!”


    “你還嘴硬!”焦嬤嬤上去就要抽她,卻聽劉玉瑤在她身後說道:“住手。”


    焦嬤嬤隻好又訕訕回來,叫一聲娘娘,扶著劉玉瑤在椅子上坐下。


    後者心思電轉,一瞬間想了許多,這丫頭談吐言辭不吭不卑,條理清晰,要麽說的是事實,要麽就是早就編好了這個謊話。


    她轉而問哭泣的玲兒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玲兒縱然膽怯,但還是飛快點頭,哽咽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但靜兒應該也不是下毒之人,她隻是掀開了蓋子瞧了瞧,什麽也沒做啊。”


    “沒問你這麽多!!”焦嬤嬤又嗬斥她一聲:“是是非非自有太妃定奪!”


    也許誰都不會想到,掀開蓋子的瞬間就能往裏麵投毒了?下毒這種事情當然得找個背人的地方悄悄做。


    然而劉玉瑤到底出身草莽,什麽樣的招式伎倆沒聽說過?有一些伎倆她自己還用過,所以對她二人所說的可能並沒有直接否定。


    至於是不是和靜兒有關係,就得等人來了才知道了。


    等了一會,傳話的人回來稟報道:“娘娘!靜兒和側妃娘娘一大早就往皇後娘娘的鳳藻宮請安去了!”


    “這不可能!”跪在地上的女子雙目圓睜道:“難不成我們見鬼了!”


    “放肆!”焦嬤嬤嗬斥她道:“太子妃麵前不得汙言穢語!”


    劉玉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這丫頭膽大心細,和宮裏那些清一色的宮女很不一樣,倒是頗有幾分膽識。


    她起身說道:“你們起來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離開這裏。”


    說著就向外麵走去,畫扇上前一步要攙著她,卻被她推開。


    廳外廊下除了守衛之外,還有一身著銀甲紅衣的小將正扶著腰間佩劍站在那裏等候。


    劉玉瑤見了他有幾分疑惑道:“四皇子殿下?”


    那人轉過身來,正是四皇子李徇,他趕緊抱拳行禮道:“太子妃娘娘,敢問娘娘,到底發生何事?”


    劉玉瑤歎了口氣,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有人要害玉環,在她的燕窩裏頭下毒。”


    李旭顯然早就知道始末,遂又趕緊問道:“那王妃現在如何了?還有,凶手抓住了嗎?”


    “哪這麽容易就抓住啊……”劉玉瑤一邊向內室方向走去,一邊扭頭問李徇道:“這宮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有人專門破案的嗎?民間又官老爺,在宮裏,官老爺是誰?”


    “這……”李徇欲言又止。


    畫扇一旁趕忙答道:“自然要皇後娘娘主持公道。”


    一提起皇後,劉玉瑤就皺緊了眉頭,又飛快搖頭說道:“算了,我自己審問吧,就不信找不出真相,眼下還是去看看玉環怎麽樣了。”


    “我也去。”李徇毫不猶豫道:“既然來都來了,理當拜見一下。”


    “殿下……”畫扇又道:“您就不用了吧……畢竟,男女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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