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後已經是晌午時分,好在東宮一片安靜,似乎並未有什麽風波。


    進了東宮就可以一路通行無阻的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了,然而沒等劉玉瑤走幾步,就見前方一人迎麵行來。


    她腳步一頓,略有些猶豫,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如何就怕了她,索性大搖大擺繼續行路。


    來的卻是側妃方茉,她本坐在九曲長橋上看水裏的遊魚,在看到這邊的身影之後,也不知怎麽的偏偏起身向這邊行來。


    “呦,焦嬤嬤,劉夫人,這是去哪的啊?”她微微福身,算是見禮。


    焦嬤嬤和劉夫人則也回禮,正在猶豫如何開口的時候,卻見她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指著她們身邊的宮女說道:“這丫頭在宮中好生無禮。”


    劉玉瑤一把將頭上的兜帽拂落,冷眼看向了她。


    這一次方茉的眼睛更是睜大了幾分,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光天化日之下除非見鬼,否則她怎麽會看錯。


    “太,太子妃?”自從那天聽她一臉猙獰輕鬆自如的說著煮手的歪門邪道後,方茉一見到她就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上升騰出來。


    那種寒涼的感覺圍繞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身體想往後縮去,但是腳卻怎麽也邁不動,以至於她整個人差點倒下去,多虧旁邊的人及時伸手將她扶住。


    “哎呀,這丫頭好生無禮!”劉玉瑤雙手環胸看著她道:“見到本太子妃不是該往前跪的嗎?你怎麽往後倒了?”


    方茉張了張嘴欲要說什麽,劉玉瑤卻也懶的和她耗在這兒,直接撞了她一下,與她擦肩而過。


    一直到她走後,方茉才終於有點緩過勁來。


    身邊的宮人還一頭霧水道:“娘娘您怎麽了?看到太子妃也不至於……”


    她忍不住瞪了那丫頭一眼,似乎想到什麽,轉而快步沿著劉玉瑤去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娘娘?”


    “噓!”她小聲說道:“你沒見著她穿著宮女的衣服!”


    “是啊……太子妃怎麽穿奴婢的衣裳呢?”


    方茉暗暗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所以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一進臨湖小院,就見畫扇緊快步迎了上去,一邊說道:“娘娘,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說著又幫劉玉瑤摘下身上的鬥篷,攙著她往屋裏去。


    而此時屋內也有一人走了出來,卻是穿著太子妃衣裳的尋芳!


    一看到這個可恨的丫頭,方茉就咬緊了壓根,要不是她!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至於斷了一個!


    “好啊,劉玉瑤你好大的膽子!”方茉冷哼一聲道:“居然悄無聲息的跑到宮外去了!還讓別人假扮了你藏在東宮之中!”


    宮人有些著急道:“娘娘,您打算告訴皇後?”


    方茉卻搖頭,沿著原路返回:“我告訴皇後娘娘,她也拿劉玉瑤沒辦法,到頭來說不定還得怪我隻會空口說白話,也拿不出一點證據。”


    “也是,她人都回來了……”


    方茉冷笑道:“她能出去一次,就能出去兩次,還能次次都回來?”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隻要自己日後多注意一下,再看到她出宮,就讓她再也回不來就好了,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在劉玉瑤回宮的第二天,皇上就又有一道聖旨送到了東宮,說是念在太子妃身懷六甲,特意解除了禁足令,不過每日要抄寫一遍《地藏菩薩本願經》送去長安殿供奉,也算是給自己的孩兒祈福吧。


    “嗬嗬,一定是王爺在皇上麵前求情的。”焦嬤嬤將一本佛經在劉玉瑤的麵前攤開,一邊笑眯眯的說道:“洛清王爺為人還是很不錯的,溫文爾雅脾氣又好,隻是有些時候不得不聽皇後的,多少有點身不由己了。”


    畫扇表示讚同:“而且王爺那般俊美,怎麽會是個壞人。”


    “他也不是好人!”劉玉瑤咬著筆杆子看著麵前的那本佛經道:“我寧願被禁足也不想抄這什麽經書,他要是好人就趕緊去找皇上給我換回去!這個佛經,拿走!拿走!拿走!”


    “這……”焦嬤嬤不禁皺緊眉心道:“萬萬不可啊娘娘,這是皇上的命令,您總得抄一份供奉在長安殿才行啊。”


    劉玉瑤隻覺得有些欲哭無淚了,銀牙一個使力快要將楠竹的筆杆子咬斷了,哭喪著個臉道:“我那日給太子寫了一封書信就用了一晚上,抄這麽多的字,也不知要寫到何年何月。”


    “是啊。”畫扇曾見證著那封信的誕生,所以感同身受:“這些字真的太多了。”


    “多嗎?”焦嬤嬤反而有點生氣起來:“當初先皇後在世的時候,還曾被太後罰抄《金剛經》,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抄完了!”


    “一個時辰?”劉玉瑤翻了個白眼道:“半個時辰都能累死我。”


    焦嬤嬤不知如何是好了,雖然自己也是要交差的,但又不忍心強迫她去做。


    就在這時,救星來了,劉夫人從門外走進來笑道:“我來吧。”


    劉玉瑤一個激靈看向自己的母親:“娘?你要幫我抄?”


    劉夫人笑著點頭說道:“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這些字不算多,我來幫你抄就是了。”


    焦嬤嬤猶豫道:“這……可這旁人代勞,隻怕心不誠……”


    “做娘的給女兒抄佛經也無可厚非,本來我身上若有福澤也該綿延給她,就好像她抄佛經祈求的福澤綿延給她腹中的孩兒一樣。”


    這話說的倒是讓人無可辯駁,劉玉瑤拍手笑道:“好好好!娘,既然你寫字快,你就有勞你了。”


    “嗬嗬,你這丫頭。”劉夫人寵溺的看她一眼,見她笑的歡快,自己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繼而坐在桌後提起毛筆。


    有人代勞,劉玉瑤也沒閑著,在一旁乖乖的剝著瓜子兒放在小小的瓷碗之中:“娘,一會你寫完了就吃瓜子,女兒給你剝好了,你到時候可以啊嗚一口吞下去,可香了!”


    劉夫人被她一句話逗的忍俊不禁:“去去去,為娘認真抄寫,誠心祈福,你別在這兒添亂。”


    “哦……”她點點頭,抱著瓜子往一邊坐著去了。


    忽聽門外傳來一人高聲通傳道:“洛清王爺駕到——!”


    她立刻站起身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說著快步向外走去,焦嬤嬤和畫扇跟在她身後,囑咐她慢一點。


    一出房門就險些和麵前之人撞個滿懷,李衡哭笑不得,隻好伸手將她扶住了,才溫和笑道:“太子妃何事這般著急?”


    劉玉瑤一看到這張溫潤如玉的麵頰,有火也不容易發出來了,便以手點著他的肩膀說道:“李衡,我真謝謝你讓皇上收回成命!解除我的禁足令!”


    李衡謙虛說道:“不敢,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哼!所以我現在是可以隨便離開東宮了,但我還是離不開!”


    “哦?為何?”李衡有些奇怪。


    “為何?皇上讓我抄佛經,我一抄就得抄一天!哪有時間出去玩?”


    李衡聽聞忍俊不禁道:“《地藏菩薩本願經》應該比較短吧?哪用的了一天的時間?”


    “反正不短!”她本要回暖閣去,但想到娘親正在為她抄佛經,索性一轉身進了一旁的偏廳:“你是不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


    李衡笑道:“什麽好消息?”


    “比如玉環的身體好些了,也不生我的氣了,這便的好消息!”


    男人卻搖頭說道:“想來一天兩天她暫時還想不通,你給她一點時間,相信她想通之後一定會過來看你。”


    “你說的對!”劉玉瑤重重點了點頭:“我們可是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李衡也不知說什麽好了,便隻好轉移話題:“新近得了些補品,特意送過來給太子妃補補身子。”


    一直在劉玉瑤身邊的焦嬤嬤警惕起來,看著一年輕宮女捧著一方不大的長方形錦盒送了進來。


    隻聽李衡說道;“尤其是這個,世間僅有一株。”


    那宮女將錦盒打開,隻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根幹癟的東西。


    劉玉瑤走上前去拿在手上端詳了一下說道:“這是什麽?”


    李衡道:“太子妃以為是什麽?”


    劉玉瑤又納悶起來:“看起來好像是一根幹癟的蘿卜,難道是蘿卜?”


    李衡笑容更深,卻是搖頭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太子妃若是承認自己不知道,本王就告訴你。”


    “吱吱吱?不吱吱?”劉玉瑤又仔細看了看那東西道:“難道是老鼠?怎麽還吱吱叫?”


    “哈哈哈!”李衡負手而笑,眼中卻滿是寵溺的神色,並非譏嘲,這一點讓劉玉瑤覺得挺溫暖的,畢竟以前自己在李徹麵前一出醜,得到的都是他的冷嘲熱諷。


    “這是人參。”


    劉玉瑤不屑說道:“你當我沒見過人參?人參可不是長成這樣的。”


    “這是千年人參,極為難得,而且還生長在極北的嚴寒之地,能遁地,會行走,一夜間可行百裏,比較不好捉。”


    “成精了?”劉玉瑤驚駭。


    “確實成精怪了,”李衡又目光熾熱的看向她道:“這樣珍貴的東西,世間很難覓得,興許就隻有這一株了,給你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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