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沈文華為什麽會突然被祖父叫道塞北去,朝中百官也是眾說紛紜,都各自猜疑。


    李衡一向謹言慎行,就算是自己的同胞親弟弟問起自己這個問題,他也是含糊其辭,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原因嘛,你得親自問沈將軍才行。”


    李律打了個嗬欠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這是別人的家事罷了,要走趕緊走,省的在京中看了膈應。”


    李衡失笑:“怎麽了這是?他哪裏得罪過你?”


    說起這個沈文華,李律就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他現在每每下朝都快走一步,生怕沈文華走在自己的前頭悄沒聲息的去和春生會麵,兩個人又不知會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


    “得罪我的人多了去,好在小爺寬宏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身後畢竟有整個沈家,縱然得罪了你,你也隻能擔待。”


    “是嗎?”李律冷哼一聲道:“沈家於我何幹?我隻管自己過的舒心就行,不過是顧及你和母後,我對他已經多有謙讓。”


    李衡點頭讚賞:“你能這麽想也是好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鳳藻宮的門口,正是春末夏初的時節,鳳藻宮門口兩顆偌大的合歡正開的如火如荼,但凡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紛紛側目。


    微風拂麵之際,合歡花的花瓣緩緩在空中飄灑,讓李律想到了那個明媚的春日,太子與太子妃二人站在落英繽紛之中,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李衡見他看花看的出神,不禁納悶問道:“你在想什麽呢,站在這兒還走不動了。”


    李律笑答:“我在想,這合歡花可真好看,若是哪天能與心愛之人手植兩株合歡,夏日閑坐樹下煮酒烹茶,豈不也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


    李衡經他這麽一說,眼前好像就已經浮現出自己與一人坐於樹下煮酒烹茶的畫麵,隻是和他對坐之人不是自己的正妻劉玉環,而是太子妃劉玉瑤。


    若是劉玉環興許還坐的住,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但若是劉玉瑤,卻是坐不住的,煮茶的隻能是他,那女子隻會追著那落英跳躍,好像一隻活潑可愛的小兔子。


    李律拿手在李衡的麵前晃了晃,打趣他道:“五哥,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啊,是不是想到嫂子了?”


    李衡素來溫雅,聽他這麽一說,好像心中藏著的那點小秘密盡數被挖了出來,幹咳一聲對他說道:“走吧,母後還在等我們呢。”


    “嗯,好,走吧。”李律說著就帶頭進了鳳藻宮中。


    他們到的時候鳴鸞殿正熱鬧,前來給皇後請安的幾位妃嬪尚未離去,皇後近日來氣色不錯,正和幾人聊到興頭上。


    外頭內監通報道:“啟稟皇後娘娘,五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皇後眼睛一亮,趕緊說道:“請他們進來吧。”


    麗貴妃坐於皇後下手,手上把玩著一串珊瑚珠子,嗬嗬笑道:“皇後娘娘真是好福氣,有這麽一雙孝順的兒子,還日日前來給您請安。”


    其他幾位妃嬪自然也要附和,少不得要誇上幾句。


    皇後看麗妃一眼,心裏雖然是得意非常,但卻仍然不動聲色的說道:“麗妃妹妹不也一樣是好福氣嗎,難道四皇子不孝順?”


    麗貴妃又哈哈笑了起來:“他近日是忙的人影都瞧不見,這會兒不又被陛下派出去辦差事了嗎,本宮就是想找他說說話他也沒工夫啊,跟皇後娘娘沒法比,整日閑來無事能常和兩位殿下閑話。”


    皇後冷哼一聲,沒再去回應麗妃的話,她既然都這麽說了自己再說什麽就顯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五皇子李衡和七皇子李律一起進了鳴鸞殿內,雙雙跪下給皇後和幾位妃嬪請安。


    位份低的也都站起來回禮,算是一一見過。


    這兩位皇子正值英華,均是峻拔英偉。


    五皇子眉目如畫,君子翩翩,七皇子飛揚灑脫,瀟瀟少年,看的沒有子嗣的妃嬪眼中滿是豔羨之色。


    皇後身著錦衣華服坐於首位,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子,心中更是得意了幾分:“來啊,賜座。”


    林嬤嬤趕緊招手,示意將座椅搬到二位殿下跟前,兩人一一落座。


    隻聽麗貴妃說道:“二位殿下可是一下朝就過來了?”


    七皇子笑道:“正是。”


    麗貴妃又笑著說道:“七殿下可曾見過你四哥?本宮這幾天也想他想的緊,卻怎麽也見不到人。”


    七皇子搖搖頭,複又看向五皇子:“還真沒見到人,五哥可見過?”


    五皇子亦是搖頭否認:“之前父皇派四哥出宮辦事去了,許是去了皇陵行宮。”


    五皇子如此一說,另有幾位妃嬪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皇後不禁太高了聲音,將他們說話的聲音壓低打斷:“我們剛才還正在說行宮裏的太子妃呢,怎麽,四皇子又去了?”


    “是,”李衡答道:“父皇聽聞太子妃生產在即,唯恐出了什麽紕漏,便又派四弟前往行宮,加強守衛,應該不日就能歸來。”


    皇後笑了笑,看向麗貴妃道:“當真是兄弟情深,四殿下也確實為太子分憂,這才多久,他已經往行宮去了好幾趟了,對這個嫂子,也算是不薄啊。”


    麗貴妃依舊數算著手上的串珠,巧笑倩兮,不禁加大了聲音說道:“皇後娘娘見笑了,老四也沒什麽別的本事,就是一個武夫粗人,皇上器重,讓他肩負重任,他更是不能懈怠才對。”


    “確實,四皇子回來後麗妃妹妹你可要多多慰勞慰勞他,為了太子的妻兒,他也算是操碎了心啊。”


    “這是自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你一句譏嘲我一句暗諷的,倒是不相上下。


    李律聽她們如此說隻覺得分外無趣,若是他將來妻妾如此明爭暗鬥,那他寧願一個人過一輩子。


    一個人也自在,跟春生過也行,沒事的時候聽她念念詩,作作畫,是非分明,不好與人爭鬥,溫婉大方,這才是一個好女人。


    如此正想的出神,已經不知是誰帶頭起身來向皇後告辭,一行人也魚貫出了鳴鸞殿。


    待所有人都走了,整個大殿之中也就隻剩下他們母子三人了。


    皇後站起身來,略有些疲憊的對焦嬤嬤說道:“早上禦膳房送的核桃露還有嗎?給他倆呈上來吧。”


    “是。”


    李衡快步上前一步,將皇後攙扶。


    後者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倒是分外欣慰:“本宮在這裏坐了一早上,跟她們說話,聽她們囉嗦,也是煩透了。”


    李衡道:“母後辛苦了。”


    皇後又是微微一笑,看到一旁磨磨蹭蹭的李律道:“到花房裏坐吧,你杵在那裏做什麽?”


    李律點點頭,嬉皮笑臉的跟了上去。


    花廳小閣之中正開著鮮豔的牡丹和芍藥,一室的暗香湧動。


    宮女將核桃露呈上來,溫熱香氣飄散,又在室內增添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皇後衝著他二人道:“嚐嚐,有點苦,但聽說對身體好。”


    五皇子乖乖的端著玉露盞喝了一口,點頭稱道:“嗯,核桃的味道很濃厚。”


    李律卻如牛飲一般咕嘟咕嘟的都喝了,後味覺得苦了不禁皺眉說道:“喝這個東西做什麽?既然對身體好,那為什麽不直接吃核桃呢?”


    皇後瞪他一眼道:“你這孩子倒是比老四還粗!”


    李律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母不嫌兒粗,母後千萬別嫌棄兒子就行。”


    “我這還沒嫌棄你呢,就整天見不到你的人影,若是嫌棄你了,你還認我這個母後嗎?”


    李律聽聞立馬走上前去,抱著她的胳膊就開始撒嬌耍賴起來:“我這不是忙嗎,父皇可是器重我我才這麽忙的啊,以前母後總嫌棄我不學無術,如今我這麽忙碌了,怎麽母後還是不開心?那可就為難我了。”


    皇後被他晃的頭暈腦脹的,忍不住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略有些嗔怒的說道:“你忙點也好,不過再怎麽忙也得抽空來看看母後啊,每次都是你五哥一人來這鳳藻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我生的呢!”


    “誰說的?我不是你生的難道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皇後瞪他一眼:“那以後就常來看看母後!”


    “您平時和五哥在一起有很多話說,跟我在一起又沒什麽話說。”


    “沒什麽話說那你就聽著!”皇後略帶不悅,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又皺起眉頭道:“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才能懂事?母後如今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倆,怎麽你還一點不開竅呢?”


    “好好好。”李律舉手投降:“我以後多多來看看您不行!不哭,不哭。”


    說著還作勢去給皇後擦眼淚,後者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沒大沒小的。”


    “哈哈哈!”李律率真一笑,幹脆坐在她的旁邊,單手攬住她的肩膀衝李衡說道:“咱們今天早上在這裏陪母後用膳可好啊?”


    李衡點頭笑答:“我正有此意。”


    “母後你想吃什麽?”


    皇後歎氣:“母後心裏有個大疙瘩,這疙瘩一天不解開,我就吃什麽都沒胃口……”


    李律不疑有他,順口問道:“什麽疙瘩?”


    “你覺得你父皇對太子如何?”


    順手撿了桌上的甜果子扔進嘴裏,李律答道:“父皇近日又在生三哥的氣,我見父皇對三哥經常是有意刁難,不甚待見。”


    皇後道:“這也不怪你父皇不待見他,從小到大,他都是這麽的不討人喜歡。那你覺得……你父皇待太子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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