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胡子快步迎了上去。


    李徹看他一眼道:“你去給玉瑤看看她昨天的傷。”


    昨天被佳嬪推了那一下似乎也沒什麽大礙,但他始終不放心。


    “殿下這是要去哪?”


    “你有事?”他挑眉,眉目之中隱約帶著幾分儲君的威嚴,看的大胡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沒,不是什麽急事,等殿下回來再說吧。”


    “那就回去老老實實等著!”


    他似乎也是急了,帶著兄長急匆匆的去了,其實不用猜大胡子也應該大致明白,他恐怕也是得了五皇子進宮的風聲,所以急忙趕過去的。


    籌謀計劃多年,成敗在此一舉,若是他能乖乖走自己安排好的陽關道就一切安好,彼此都省心了。但若是他還想要魚死網破,隻怕這件事弄到最後,大家都不得安穩。


    李衡到養心殿的時候,七皇子李律還沒出來,有人通秉入內,也隻得將五皇子的事跟萬福安隻會一聲。


    他馬上心領神會的往裏頭看了一眼,對小徒弟吩咐道:“好生跟殿下說,就說七殿下在這呢,皇上得見完了七殿下才能見他。”


    小徒弟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剛才周大人他們過來,七殿下也在,皇上不也接見的嗎……怎麽……”


    萬福安瞪了那小太監一眼,咬著後槽牙道:“你小子不好好當差,倒學著在這裏質疑咱家了?”


    “不敢,不敢,師父莫氣。”


    “還不去傳話!”


    “是,是!”


    “回來!”


    剛小跑出一步的小太監又回頭道:“師父還有什麽吩咐?”


    隻聽萬福安又端起了架子說道:“這五皇子殿下能和旁人一樣嗎?”


    小太監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小的知道了。”


    “去吧。”


    “是。”


    於是出了內室,殿外站著五皇子跟五皇子妃,兩人在等候的功夫也不說話,也無交流,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說是陌生人也有點牽強,還不如說是兩根木頭。


    “殿下!娘娘!”小太監快步跑了過來,一臉訕色道:“奴才已經通秉了,這七殿下還在裏頭,煩請二位稍後。”


    “七弟也來了?”五皇子略有些意外。


    隻聽那小太監道:“七殿下大孝,每日裏下朝之後就過來伺候,一直到皇上趕了才走,不過就算這樣,也得到了日落西山了。”


    李衡眉頭不覺一緊,他隻知道自從上次七弟去他府上見過自己之後就一直沒去過,卻不想他竟然往宮裏跑的這麽勤快,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弟弟長大了,他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心思單純,有什麽都會給他說什麽的弟弟了,他現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如是想著,略有些欣慰,但也略有些心寒。


    “敢問公公,父皇的身體如何了?”


    “殿下放心,太醫開的湯藥一直沒斷,比前些時候好多了,這會兒能看折子了。”


    “以前……連折子都不能看了?”他故作驚訝:“我卻不知,父皇原來病的這麽重。”


    那小太監跟在萬福安身邊,什麽人沒見過,什麽戲沒見過。五皇子雖然現在失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他這種視權如命的人,在宮中絕對不會少了自己的眼線。但是這個時候,他既然裝傻,那麽自己難免也要陪著演演戲。


    “是啊,七殿下這些日子在皇上跟前主要也是跟皇上念念折子,朝上無法定奪的事情,最後還得讓皇上親自定奪不是,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好多了。”


    “既然如此,日後還煩請公公多多提醒父皇一些,讓他不要太過操勞。”


    “五殿下仁孝,奴才會多多提醒的。”


    “嗯。”


    “那還請殿下娘娘,在此稍候,稍候。”


    “好。”


    小太監腳步輕快的又跑了回去,萬福安站在窗下看了個仔細,一見小徒弟回來,就問道:“他跟你都說什麽了?”


    於是又把自己和五皇子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跟萬福安交代了,後者聽了,隻是短促一笑道:“都翻不了身了,還這麽費心做什麽,今次過來是想求同情呢,還是想要挨訓啊。”


    “師父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不用知道,好好做自己的事就成!為師能做的就是保住你的小命!讓你在宮裏飛黃騰達,日後出了宮也能橫著走!”


    小徒弟聽了美滋滋的點頭應道:“上次出宮去了師父的大宅一趟,徒兒就想著,日後哪天能跟師父一樣,那就好了。”


    “跟對了主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要是跟部隊……”


    他嘖嘖歎氣,搖頭說道:“跟不對,就隻有死路一條了,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小徒弟見他麵色嚴肅,自己也不敢嬉皮笑臉多說其他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通報道:“萬公公,遠遠的看到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一起過來了。”


    這恐怕是太子得了老五進宮的消息,坐不住來打探風聲了。


    如此一想,也不敢耽擱,趕緊對小徒弟說道:“你進去,就說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求見。”


    “剛才不是讓等嗎?怎麽這會兒又通報了?”


    “讓你去你就去,有你學東西的時候!”


    “是,是、”一疊聲的應了,快步進了內室。


    桌上還對著一摞折子,室內燃著嫋嫋安神香,鎮痛凝神,聞的久了,會讓人昏昏欲睡。


    隻見一國之君明晰帝正披著薄衣坐在軟榻上,他的背後倚著雕花窗欞,一張臉瘦的皺紋層疊,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似乎是在假寐,卻在聽到李律念折子的時候時不時的點點頭。


    七皇子李律仍舊穿著上朝的朝服,吊兒郎當的一個大男孩,難得能有這麽一絲不苟的時候。


    念完了一封,明晰帝緩緩說道:“準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好像用鞋底磨沙地一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你有事?”李律將折子放回桌上,又拿了個新的,一邊扭頭看向進屋的小太監道:“太醫過來請脈了?”


    “不,不是太醫,是,是五皇子殿下和五皇子妃。”


    說完之後他還特意去看了明晰帝一眼,他的表情並未有什麽變化,隻是非常難得的,眼睛睜開了。


    相對於他的從容不慌,李律倒顯得有些震驚和著急來,本來要說的話到嘴邊了,結果扭頭看看明晰帝,又給咽下去了。


    “讓他們進來。”


    “是。”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見了,小太監覺得還是挺意外的,隻是不知一會太子一行過來了,又該如何應答。


    “師父,皇上讓叫呢。”


    “那你就去。”


    “是。”還挺歡喜的,去跟五皇子和五皇子妃說了,他二人進養心殿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不遠處太子一行人已經向這邊走來了。


    不敢和太子打照麵,他又忙不迭的跟了進去,對萬福安悄聲說道:“太子殿下來了。”


    斜睨小徒弟一眼,萬福安有些哭笑不得道:“來的可是太子?不是妖魔鬼怪?”


    “自然是太子。”


    “那你慌個什麽勁!”萬福安很是不屑的一聲冷哼,繼而又拍了拍他算是安撫:“你要學的東西多了去了,首先第一點要從容,做主子的喜怒不形於色,做奴才的更不能,你總這裏慌裏慌張,哭哭笑笑的,主子能喜歡你嗎?”


    “是,師父說的對,那,太子……”


    “等著。”


    既然師父都這麽說了,做徒弟的自然也不敢多說其他。


    兩人雖在外室候著,但隔著一道簾子,還是能將內室的對話聽個八、九不離十。


    隻聽五皇子夫妻二人對皇上行禮,被免禮賜座,看來那一國之君也並未大動肝火。


    七皇子又與哥嫂相見,似乎想退下,給騰出點空間來,卻沒想到明晰帝卻道:“你不急著走,一會還得繼續看。”


    “五哥五嫂在這,父皇不如就歇歇,你們說說話,不要每天都這麽辛勞,到時候我那幾個哥哥還不得說是我把父皇累著了!”


    七皇子會說話,語氣輕快,也討人喜歡。


    “沒什麽可說的,你老老實實坐這。”


    不用看也知道李律是如何僵硬著身體坐在那裏了,本來他就一直避著自家五哥,現在五哥難得進宮一趟,一定會有些心裏話要跟父皇說的,結果他還杵在這裏,直接讓他到嘴的話都咽下去了。


    “身子都好些了?”明晰帝率先發問。


    “不孝子讓父皇母後擔心了。”


    “知道自己不孝就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豈可隨意毀之……另外,朕時常教導你們,男兒誌在四方,若是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動刀動槍尋死覓活,那還做個男人做什麽?姑娘都不如!”


    “父皇教訓的是。”


    “你是不是心裏還有抱怨?你是不是覺得,朕讓你去封地,對你不公?”


    “兒臣不敢,兒臣心服口服,此番前來,便是要和父皇拜別的。”


    “嗯……”


    兩人又說了什麽,萬福安沒法聽了,因為有人通報說太子等人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萬福安連忙走出去,身邊自然帶著他的小徒弟。


    隻見太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正殿,正要往裏去,卻被萬福安張著雙臂給攔了下來。


    他一張老臉嬉皮笑臉道:“奴才給太子殿下,兩位皇子殿下,兩位娘娘請安了。”


    隻聽李徹道:“我們兄弟前來給父皇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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