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強圍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至元二十四年


    春,正月,戊辰,浚河西務漕渠。


    丙戌,以程鵬飛為中書右丞,阿爾為中書左丞。丁亥,以布顏裏哈雅參知政事。


    發新附軍千人,從阿巴齊討安南。


    複改江浙行省為江淮行省。


    辛卯,詔發江淮、江西、湖廣三省蒙古、漢券軍七萬人,船五百艘,雲南兵六


    千人,海外四州黎兵萬五千,命海道運糧萬戶張文虎、費拱辰、陶大明運糧十七萬


    石,分道以進。置征交趾行省,鄂囉齊平章政事,烏納爾、樊楫參知政事,總之,


    並受鎮南王節製。


    二月,甲午,畋於近郊。


    乙未,以敏珠爾卜丹為平章政事。


    甲辰,以範文虎為中書右丞,商議樞密院事。


    壬子,中書省言:“自正旦至二月中旬,費鈔五十萬錠。臣等兼總財賦,自今


    侍臣奏請賜齎,請令臣等預議。”帝曰:“此朕所當慮。”仍諭伊實特穆爾、伊徹


    察喇知之。


    戊午,以趙與芮子孟桂襲平原郡公。


    宗王納顏遣使征東道兵,諭棟摩特穆爾毋輒發。初,納顏鎮遼東,北京宣慰使


    伊列薩哈察其有異誌,密請備之。帝素然其言,故有是諭。


    閏月,癸亥,敕:“春秋二仲月上丙日,祀帝堯祠。”


    西京等處管課官馬合謀,自言歲以西京、平陽、太原課存額外羨錢,市馬駝千


    頭輸官,而實盜官錢市之。按問有跡,伏誅。


    乙醜,複立尚書省,以僧格、特穆爾並為平章政事,鄂爾根薩裏為右丞,葉李


    為左丞,馬紹參知政事。


    是月,帝畋於近郊,召敏珠爾卜丹、特穆爾、楊居厚等,與葉李、程文海、趙


    孟頫論鈔法。敏珠爾卜丹言:“自製國用使司改尚書省,頗有成效,今仍分兩省為


    便。”詔從之。安圖諫曰:“臣力不能回天,但乞不用僧格,別選賢者,猶或不至


    虐民誤國。”不聽。鄂爾根薩裏雖與僧格同事,然數切諍之,以廉正自持。葉李固


    辭左丞之命,言:“臣資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起太公,豈循資


    格耶?尚書係天下輕重,朕以煩卿,卿其勿辭。”賜大小車各一,許乘小車入禁中,


    仍給扶升殿。


    辛未,以複置尚書省詔天下。除行省與中書議行,餘並聽尚書省從便以聞。詔,


    趙孟頫所草也,帝覽之,喜曰:“得朕心之所欲言者矣。”


    初,太宗設總教國子之官,逮至元初,以許衡為祭酒,而侍臣子弟就學者才十


    餘人。衡既去,教益廢而學舍未建,師生寓居民舍,司業耶律有尚屢以為言。至是


    乃立國子監,設監丞、博士、助教,增廣弟子員至百二十人,蒙古、漢人各半,官


    給紙答刂、飲食,遂以有尚為祭酒。


    設江南各路儒學提舉司。時江南諸縣各置教諭二人;又用廷臣請,諸道各置提


    舉司,設提舉儒學二人,統諸路、府、州、縣學祭祀、錢糧之事。學校已廢而複興,


    實葉李之言有以導之也。


    乙酉,鎮南王托歡徙鎮南京。


    範文虎改尚書右丞,商議樞密院事。


    改行中書省為行尚書省,六部為尚書六部。以吏部尚書實都為尚書省參知政事。


    庚寅,帝如上都。


    達嚕哈齊、哈喇哈斯等言:“去歲錄囚南京、濟南兩路,應死者已一百九十人。


    若總校諸路,為數必多,宜遣入分道行刑。”帝曰:“囚非群羊,豈可遽殺!即宜


    悉配隸淘金。”


    以禮部主事王約為監察禦史。約疏請建儲及修史,又言前中丞郭佑以奏誅盧世


    榮為僧格所嫉,誣以他罪,宜白其冤,不報。


    三月,甲午,行至元鈔。


    僧格以交鈔及中統元寶行之既久,物重鈔輕,建議更造至元鈔行之。自一貫至


    五十文,凡十有一等,每一貫視中統鈔五貫,子母相權,要在新者無冗,舊者無廢。


    凡歲賜、周乏、餉軍,皆以中統鈔為準。詔官百於刑部集議,趙孟頫亦與焉。眾欲


    計至元鈔二百貫贓滿者死,孟頫曰:“始造鈔時,以銀為本,虛實相權。今二十餘


    年間,輕重相去至數十倍,故改中統為至元;又二十年後,至元鈔必複如中統。使


    民計鈔抵法,疑於太重。古者以米、絹民生所須,謂之二實,銀、錢與二物相權,


    謂之二虛;四者為直,雖升降有時,終不大相遠也。以絹計贓,最為適中。況鈔乃


    宋時所創,施於邊郡,金人襲而用之,皆出於不是已,乃欲以此斷人死命,似未可


    也。”或以孟頫年少,初自南方來,譏國法不便,意頗不平,責之曰:“今朝廷行


    至元鈔,故犯法者以是計贓論罪。汝以為非,豈欲沮格至元鈔耶?”孟頫曰:“法


    者,人命所亻係,議有重輕,則人不得其死。孟頫奉詔與議,不敢不言。今中統鈔


    虛,故改至元鈔,謂至元鈔終無虛時,豈有是理?公不揆於理,欲以勢相陵,可乎?”


    其人有愧色。


    丙辰,命都水監開汶、泗水以達京師。


    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


    夏,四月,宗王納顏反,諸王諾延等皆應之。帝問侍衛士阿實克布哈:“計將


    安出?”對曰:“臣愚以為莫若先安撫諸王,乃行天討,則叛者勢自孤矣。”帝曰:


    “善!卿試為朕行之。”阿實克布哈即北說諾延曰:“大王聞納顏反耶?”曰:


    “不知也。”曰:“聞大王等皆欲為納顏外應,今納顏既自歸矣,是獨大王與主上


    抗,幸主上聖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問,然二三大臣不能無惑。大王何不往見


    上自陳,為萬全計!”諾延悅,許之。於是諸王之謀皆解。


    阿實克布哈還報,帝乃議親征,命征兵遼陽,以千戶帥錫保齊之眾從行。阿實


    克布哈以大同、興和兩郡,當車駕所經有帷台嶺者,數十裏無居民,請詔有司作室


    嶺中,徙邑民百戶居之,割境內錫保齊牧地,使耕種以自養,帝從之。阿實克布哈


    既領錫保齊,帝夏欲盡徒興和、桃山數十村之民,以其地為錫保齊牧地,阿實克布


    哈固請存三千戶以給鷹食,帝皆聽納,民德之,飲食必祭。錫保齊,鷹房之執投者


    也。


    五月,乙亥,遣額森諭北京等處宣尉司:“凡隸納顏所部者,禁其往來,毋令


    乘馬、持弓矢。”


    壬寅,誅禦史台吏王良弼。


    僧格嚐奉旨檢核中書省事,凡校出虧欠鈔四千七百七十錠,昏鈔一千三百四十


    五錠,平章敏珠爾卜丹即自伏。參政楊居寬微自辨,以為實掌銓選,錢穀非所專,


    僧格令左右拳其麵,因問曰:“既典選事,果無黜陟失當者乎!”尋亦引伏。參議


    伯降以下,凡鉤考違惰耗失等事,及參議王臣濟嚐言新鈔不便忤旨,各款伏。帝令


    丞相安圖與僧格共議,且諭:“毋令敏珠爾卜丹等它日得以脅問誣服為辭,此輩故


    狡獪人也。”數日,僧格又奏:“鞫中書參政郭佑,多所逋負,屍位不言,以疾為


    托。臣謂‘中書之務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毆辱之,今


    已款服。”帝命窮詰之。良弼嚐與人言:“尚書鉤校中書不遺餘力,它日我留,得


    發尚書奸利,其誅籍無難。”僧格聞之,捕良弼,鞫問,款服。謂此曹誹謗,不誅


    無以懲後,遂誅良弼,籍其家。


    又有吳德者,嚐為江寧縣達嚕噶齊,求仕不遂,私與人非議時政,且言:“尚


    書今日核正中書之弊,他日複為中書所核,汝獨不死也耶!”或以告僧格,即捕德


    按問,殺之,沒其妻子入官。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兩萬戶府,以維製錫布鼎、烏納爾等海運船。戶、工


    兩部各增尚書二員。初立行泉府司,專掌海運,遂罷東平河運糧;尋又於河西務置


    漕運司,領接運海道糧事。


    帝自將征納顏,發上都,括江南僧、道馬匹。詔範文虎將衛軍五百鎮平灤,以


    奇徹為親軍都指揮使,伊蘇岱爾、右衛簽事王通副之。


    同知留守兼少府監事王思廉,謂留守丹津曰:“籓王反側,地大故也。漢晁錯


    削地之策,實為良圖,盍為上言之。”丹津以聞,帝曰:“汝何能出此言也?”丹


    津以思廉對,帝嘉之。


    壬子,行尚書省平章政事、高麗國王王暙請益兵征納顏,以五百人赴之。


    行尚書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霍州,以疾薨。阿珠繼其祖蘇布持、欠


    烏蘭哈達為將帥,沈幾有智略,臨陣勇決,三世皆以功名顯。後追封河南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職守不得從征納顏,獻馬以給衛士。


    壬戌,帝至薩爾都嚕之地,納顏率所部六萬,逼行在而陣,遣左丞李庭等將漢


    軍,用漢法以戰。既而納顏之黨金嘉努、塔布岱擁眾號十萬,進逼乘輿,帝親麾諸


    軍圍之,納顏堅壁不出。司農卿特爾格曰:“彼眾我寡,當以疑退之。”於是帝張


    曲蓋,據胡床坐,特爾格進酒,塔布岱按兵覘之,不敢進。李庭曰:“彼至夜當遁


    耳。”乃引壯士十餘人,持火砲夜入其陣,砲發,果自潰散。帝問:“何以知之?”


    庭曰:“其兵雖多而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繼之,是以知其將遁。”


    遂命庭將漢軍,禦史大夫伊實特穆爾將蒙古軍並進。追至實列門林,擒納顏以獻,


    遂伏誅。


    初,潞州靳德進,精於星曆之學,所言休咎輒應,時用天象以進規諫,多所裨


    益,累遷秘書監,掌司天事。及是從征納顏,揆度日時,率中機會。諸將欲剿滅其


    黨,德進獨陳天道好生,請緩師以待其降,帝嘉納之。


    李庭之討納顏也,將校多用國人或其親昵,立馬相向語,輒釋仗不戰,逡巡退


    劫,帝患之。葉李密啟曰:“兵貴奇不貴眾,臨敵當以計取。彼既親昵,誰肯盡力!


    徒費陛下糧餉,四方轉輸甚勞。臣請用漢軍列前步戰,而聯大車斷其後以示死鬥。


    彼嚐玩我,必不設備;我以大眾踣之,無不勝矣。”帝用其謀,果奏捷。


    自是益奇李,每召見論事。尋詔以為禦史中丞,商議中書省事。李辭曰:“臣


    本羈旅,蒙眷使備顧問,固當竭盡愚衰。禦史台總察中外機務,臣愚不足當此任;


    且臣昔竄瘴鄉,素染足疾,比歲尤劇。”帝笑曰:“卿足艱於行,心豈不可行耶?”


    李固辭,得許,因叩首謝曰:“臣今雖不居是職,然禦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務,


    可以呈省。至若監察禦史奏疏,西南兩台谘稟,事關軍國,利及生民,宜令便宜聞


    奏以廣視聽,不應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請詔台臣言事,各許實封。”又曰:“憲


    臣以繩愆糾謬為職,苟不自檢,於擊搏何有!其有貪婪敗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條科


    罪,以懲欺罔。”帝然之。由是台臣得實封言事。


    帝初欲大用趙孟頫,議者難之。是月,授孟頫兵部郎中。兵部總天下諸驛,時


    使客飲食之費,幾十倍於前,吏無以供給,強取於民,不勝其擾,遂請於中書,增


    鈔給之。


    至元鈔法滯澀不能行,詔遣尚書劉宣與孟頫馳驛至江南,問行省慢令之罪,左


    右司官及諸路官得徑笞之。孟頫還,不笞一人,僧格大以為譴。


    時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總管趙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葉李執奏不宜遣虎


    臣,帝不聽。孟頫進曰:“趙全故當問,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強買人田,縱賓客為


    奸利,全數與爭,虎臣怨之,往必將陷全。事縱得實,人亦不能無疑。”帝悟,乃


    遣它使。


    僧格鍾初鳴時,即坐省中,六曹後至者笞之。孟頫偶後至,斷事官遽引孟頫受


    笞,孟頫入訴於右丞葉李白:“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養其廉恥,教之節義。且辱


    士大夫,是辱朝廷也。”僧格亟慰孟頫使出,自是所笞惟曹吏以下。它日,行東禦


    牆外,道隘,孟頫馬跌,墮於河;僧格聞之,言於帝,移築禦牆稍西二丈許。


    帝聞孟頫素貧,賜鈔五十錠。


    初,納顏將叛,陰遣使結額布罕、騰勒噶,奇徹親軍衛指揮使托克托呼執之,


    盡得其情以聞。詔騰勒噶入朝。將由東道進,托克托呼言於北安王曰:“彼分地在


    東,脫有不虞,是縱虎入山林也。”乃命從西道。既而有言額布罕叛者,眾欲先聞


    於朝,然後發兵,托克托呼曰:“兵貴神速,若彼果叛,我軍出其不意,可即圖之,


    否則與約而還。”即日起行,疾驅七晝夜,渡圖呼喇河,戰於托集嶺,大敗之,額


    布罕僅以身免。


    秋,七月,癸巳,納顏餘黨犯鹹平,遼東道宣慰使達春,從皇子愛額齊合兵出


    沈州進討。


    初,帝命達春領軍一萬,與愛額齊同力備禦納顏。女真、碩達勒達官民與納顏


    連結,達春遂棄妻子,與麾下十二騎直抵建州,距鹹平千五百裏,與納顏黨達薩巴


    圖爾等合戰,兩中流矢。繼知其黨特爾格、素爾齊等欲襲皇子,乃以數十人退,戰


    千餘人,扈從皇子渡遼水,納顏軍來襲,達春轉鬥而前,射其酋特古岱,墮馬死,


    追兵乃退。遂軍懿州。州老幼千餘人,焚香羅拜道旁,泣曰:“非宣慰公,吾屬無


    遺種矣。”


    達春軍至遼西羆山北小龍泊,得叛酋史圖淩岱、盧全等納款書,期而不至,達


    春即遣將討擒之,又獲其黨王薩布。複與庫錫爾等戰,破之。將士欲俘掠,達春一


    切禁止,與簽院漢瓜、監司托克托岱追納顏餘黨,北至金山,悉平之。


    丁酉,弘州匠官以犬、兔毛製如西錦者以獻,授匠官知弘州。


    戊戌,樞密院奏簽征緬行省事哈薩爾哈雅言:“比至緬國,諭其王赴闕,彼言


    鄰番數叛,未易即行,擬遣使奉表齎土貢入覲。”


    八月,乙醜,帝至自上都。


    以托曼達爾為都元帥,將四川兵五千赴緬省,仍令其省駐緬近地,以俟進止。


    己巳,謫從叛諸王,赴江南諸省從軍自效。諭鎮南王托歡,禁戢從征諸王及省


    官與鄂囉齊等:“毋縱軍士焚掠,毋以交趾小柄而易之。”


    九月,庚子,禁市毒藥者。


    丁未,安南國遣使貢方物。


    戊申,鹹平、懿州、北京,以納顏叛,民廢耕作,又霜雹為災,告饑;詔以海


    運糧五萬石賑之。


    壬子,禁沮撓江南茶課。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甲子,僧格言:“中書省舊在大內,前阿哈瑪特移置於此,請仍舊為宜。”從


    之。


    丙子,僧格奏參知政事郭佑、楊居寬坐虧負中書錢穀,並棄市,人皆冤之。當


    僧格之誣殺佑與居寬也,刑部尚書博果密爭之不得,僧格深忌之,嚐指博果密謂其


    妻曰:“它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責以不坐曹理務,欲加之罪,遂以


    疾免。帝還自上都,其弟額埒璘班侍坐輦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來迎。”博果


    密果以是日至。帝見其臒甚,問其祿幾何,左右對以滿病假者例不給,帝念其貧,


    命盡傍之。


    僧格威焰方熾,參議尚書省事唐仁祖議論不同,屢忤僧格,人皆危之,仁祖自


    若也。遷工部尚書,僧格以漕務煩劇,特重困之,仁祖處之甚安。尋出使雲中,僧


    格考工部織課稍緩,怒曰:“誤國家歲用。”遣騎追還,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


    期曰:“違期,必置汝於法。”左右皆為之懼。仁祖退,召諸直長,從容諭之曰:


    “丞相怒在我,不在爾也。汝等勿懼,宜力加勉。”眾皆感激,晝夜倍其功,期未


    及而辦,僧格不能加罪。


    乙酉,帝諭翰林諸臣:“以丞相領尚書省,漢、唐有此製否?”鹹對曰:“有


    之。”翌日,左丞葉李以所對奏聞,且言:“前省辟不能行者,平章僧格能之,宜


    為右丞相。”帝然之。


    丙戌,範文虎言:“豪、懿、東京等處人心未安,宜立省以撫綏之。”詔立遼


    陽等處行尚書省。


    十一月,壬辰,以僧格為尚書省右丞相兼統製院使,領功德使司事。於是,僧


    格請以平章特穆爾代其位,阿喇根薩裏為平章政事,葉李遷右丞,參政馬紹為左丞。


    紹為參政時,有信州三務提舉杜璠者,言至元鈔公私未便,僧格怒,欲當以重罪。


    紹從容言曰:“國家導人使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豈不


    與詔書違戾乎!”璠得免罪,至是親王戍邊,其士卒有過支廩米者,有司以聞,帝


    欲究問加罪,紹言:“方邊庭用兵,罪之,懼失將士心。所支逾數者,當後年之數


    可也。”從之。


    辛醜,改衛尉院為太仆寺,仍隸宣徽院。


    己酉,詔議弭盜。僧格、伊蘇特穆爾言:“江南歸附十年,盜賊迄今未靖,宜


    立限招捕,而以安集責州縣之吏,其不能者黜之。”葉李言:“臣在漳州十年,詳


    知其事,大抵軍官嗜利與賊通者,尤難弭息。宜令各處鎮守軍官,例以三年轉徒,


    庶革斯弊。”帝皆詔行之。


    江淮行尚書省參知政事高興,討婺州盜柳分司,擒斬之。會丁母擾,詔起複,


    討處州盜詹老鷂、溫州盜林雄。興潛出青田,搗其巢穴,戰於葉山,擒老鷂及雄等


    二百餘人,斬於溫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盜汪千十等。


    廣東盜起,寇肇慶,其魁鄧太獠居前寨,劉太獠居後寨,相依以為固。湖廣行


    省左丞劉國傑趣搗後寨,破之,遂拔前寨,擒斬鄧、劉二人。捕民結賊者,皆杖殺


    之。


    十二月,丁卯,減揚州省歲額米十五萬石,以鹽引五十萬易糧。免浙西魚課三


    千錠,聽民自漁。


    癸酉,諸王錫勒圖部雨土七晝夜,沒死羊畜。


    丁醜,以硃清、張宣海漕有勞,遙授宣慰使。


    鎮南王托歡以諸軍征安南,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五百人,命萬戶賀祉統之,以


    守輜重。程鵬飛、鄂囉、哈達爾以漢券兵萬人由西道永平,鄂囉齊以萬人從鎮南王


    由東道女兒關以進。阿巴齊以萬人為前鋒,烏訥爾、攀楫以後由海道經玉山、雙門、


    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餘艘,擊之,斬四千餘級,生擒百餘人,奪其船百艘,遂趣


    交趾。程鵬飛、鄂囉、哈達爾經老鼠、陷沙、茨竹三關,凡十七戰,皆捷。是月,


    鎮南王次茅羅港,交趾興道王遁。攻浮山寨,拔之。又命鵬飛、阿爾以兵二萬人守


    萬劫,且修普賴山及至靈山木柵。命烏訥爾將水兵,阿巴齊將陸兵,徑趣交趾城。


    鎮南王以諸軍渡富良江,次城下,敗其守兵。陳日烜與其子棄城,走敢喃堡,諸軍


    攻下之。


    ◎至元二十五年


    春,正月,陳日烜複走入海。鎮南王以諸軍追之,不及,引兵還交趾城。令烏


    訥爾將水軍迎張文虎等糧船,又發兵攻其諸寨,破之。


    己醜,詔江淮省內外並聽蒙古岱節製。


    辛卿,尚書省言:“初以行省製丞相與內省無別,罷之。今江淮平章政事蒙古


    岱所統,地廣事繁,宜依前置丞相。”從之。詔以蒙古岱為右丞相。


    毀中統鈔板。


    戊戌,大赦,弛遼陽漁獵之禁,惟毋殺孕獸。


    壬寅,賀州賊七百餘人焚掠封州諸郡,循州賊萬餘人掠梅州。


    癸卯,哈都犯邊,敕發兵從諸王珠納北征。


    甲辰,伊蘇布哈謀叛,逮捕至京師,誅之。


    丙午,畋於近郊。


    己酉,發海運米十萬石,賑遼陽省軍民之饑者。


    癸醜,募民能耕江南曠土及公田者,免其差役三年,其輸租免三分之一。


    江淮行省言:“兩淮土曠民寡,兼並之家皆不輸稅。又,管內七十餘城,止屯


    田兩所,宜增置淮東、西兩道勸農營田司,督使耕之。”從之。


    僧格以甘肅行省特穆格無心任事,又不與協力,奏以雅岱代之。未幾,又以江


    西行省平章呼圖特穆爾不職,奏罷之。兵部尚書呼圖達爾不勤其職,僧格毆罷之而


    後奏。帝曰:“若此等不罪,汝事何由得行也!”


    二月,丁巳,改濟州漕運司為都漕運司,祹領濟之南、北漕,京畿都漕運司惟


    治京畿。


    戊午,以右丞葉李為平章政事,李固辭,許之;賜以玉帶,視秩一品,又賜平


    江、嘉興田四頃。


    庚申,司徒薩裏曼等進讀《祖宗實錄》。帝曰:“太宗事則然,睿宗少有可易


    者,定宗固日不暇給;憲宗汝獨不能憶之耶?猶當詢諸知者。”


    壬戌,敕江淮勿捕天鵝,弛魚濼禁。


    丙寅,改南京路為汴梁路,北京路為武平路,西京路為大同路,東京路為遼陽


    路,中興路為寧夏府路。


    嘉木揚喇勒智言:“以宋宮室為塔一,為寺五,已成。”詔以水陸地百五十頃


    養之。


    征葛洪山隱士劉彥深。


    辛巳,以杭州西湖為放生池。


    壬午,命皇孫雲南王額森特穆爾帥兵領大理府等處。


    三月,戊子,帝還宮。


    淞江民曹夢炎願歲以米萬石輸宮,乞免它徭,且求官職。僧格以為請,乃遙授


    浙東道宣慰副使。


    庚寅,帝如上都。


    故事,樞密院官俱從行,歲留一人領院事,漢人不得與。至是以屬判官鄭製宜,


    製宜遜辭,帝曰:“汝豈漢人比耶!”竟留之。製宜,鼎之子也。


    江淮行省蒙古岱,言宜除軍官更調法,死事者贈散官,病筆者降一等,帝曰:


    “父兄雖死事,子弟不勝任者,安可用之!倍賢,則病筆者亦不可降也。”


    辛卯,造尚書省。


    壬寅,禮部言:“會同館,蕃夷使者時至,宜令有司仿古《職貢圖》,及詢其


    風俗、土產、去國裏程,籍而錄之,實一代之盛事。”從之。


    甲寅,循州賊萬餘人寇漳浦,泉州賊二千人寇長泰、汀、贛,佘賊千餘人寇龍


    溪,皆討平之。


    鎮南王托歡複遣兵追陳日烜於海,不知所之。烏訥爾不見張文虎船,複還萬劫。


    右丞相阿巴齊曰:“賊棄巢穴遠遁,意待吾之敝而乘之。將士皆北人,春夏之交,


    瘴癘將作,饋餉且盡。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納附,勿縱士卒侵掠,急捕日烜,此


    策之善者也。”時日烜複遣使請隆以款師,諸將信其說,久之不降,擁眾據海口。


    阿巴齊率眾攻之,將士多被疫,不能進。諸蠻複叛,所得險隘皆失守,遂謀引還。


    日烜複集散兵三十萬守禦東關,遏托歡歸路,諸軍且戰且行,日數十合。賊據


    險發毒矢,將士裹瘡以戰。樊楫、阿巴齊皆死。前軍錫都爾奮勇乘之,交人小卻。


    托歡由單已縣趣盝州,間道以出,次思明州,命安嚕引兵還雲南,鄂囉齊以諸軍北


    還。日烜尋遣使來謝,進金人代已罪。帝以托歡無功而還,令出鎮揚州,終身不容


    入覲。


    夏,四月,辛酉,僧格言:“自至元丙子置應昌和糴所,其間必多盜詐,宜加


    鉤考。扈從之臣。種地極多,宜依軍站例,除四頃之外,驗畝征租。”並從之。


    癸亥,渾河決,發軍築隄捍之。


    癸酉,尚書省言:“近以江淮饑,命行省賑之,吏之富民因緣為奸,多不及於


    貧者。今杭、蘇、湖、秀四州複大水,民鬻妻女易食,請輟上供米二十萬石,審其


    貧者賑之。”帝是其言。


    甲戌,萬安寺成,佛像及窗壁皆金飾之,凡費金五百四十兩有奇,水銀二百四


    十斤。


    增立直沽海運米倉。


    命征交趾諸軍還家,休息一歲。


    敕緬中行省:“比到緬中,一稟雲南王節製。”


    庚辰,安南國王陳日烜遣其中大夫陳克用來貢方物。


    甲申,詔皇孫特穆爾撫諸軍,討叛王和爾果斯、哈坦、圖嚕罕。


    廣東民董賢舉,循州民鍾明亮,各擁眾萬餘相繼起,皆稱:“大老”,明亮勢


    尤猖獗。詔遣江浙行省丞相蒙古岱、行樞密使頁特密實發四省兵討之。


    湖南盜詹一仔,誘衡、永、寶慶、武岡人嘯聚四望山,久不能討。行省左丞劉


    國傑帥師擊破之,斬首盜,餘眾悉降。將校請曰:“此輩久亂,急則降,降而有釁,


    複反矣,不如盡坑之。”國傑曰:“多殺不可,況殺降也!”乃相要地為三屯,遷


    其眾守之,每屯五百人以備賊,且墾廢田榛棘,使賊不得為巢穴,降者有故田宅,


    盡還之,無者使雜耕屯中。後皆為良民。


    五月,戊子,諸王察克子庫庫岱叛,綽和爾執之以來。


    乙未,僧格言:“中統鈔行垂三十年,省辟皆不知其數。今已更用至元鈔,宜


    差官分道置局,鉤考中統本。”從之。


    壬寅,鑄渾天儀。


    乙巳,罷興州采蜜。


    癸醜,遷四川省治重慶,複遷宣慰司於成都。


    六月,癸未,處州賊柳世英寇青田、麗水等縣,浙東道宣慰使史耀計平之。


    秋,七月,丙戌,以南安、瑞、贛三路連歲盜起,民多失業,免逋稅萬二千六


    百石有奇。


    中書右丞相安圖見天下大權盡遍尚書,屢求退,不許。八月,丙辰,詔安圖以


    本部集賽蒙古軍三百人北征。


    癸亥,尚書省成。


    庚辰,分萬億庫為寶源、賊源、綺源、廣源、與萬億共為五庫,從僧格請,營


    之禁中,以貯幣帛。


    九月,南台禦史中丞劉宣自殺。時行省丞相蒙古岱,悍戾縱恣,常慮台臣糾劾


    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偵伺台中違失,台臣皆憚之,懇求自解。惟宣屹不


    為動,蒙古岱益忌之,因羅織宣罪,逮係其子孫於獄,又令人妄言宣沮壞錢穀。事


    聞,遂使置獄行省,鞫治之,宣及禦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軍船列兵屯驅


    迫之,至則分異各處,不使往來,宣不勝憤,遂自剄於舟中。


    始,宣將行,以一緘付從子自誠,令勿啟視。宣死,視其書雲:“觸怒大臣,


    誣構成罪,豈能與經斷小人交口辨訟,屈膝為容於怨家之前!身為台臣,義不受辱,


    當自引決,但不獲以身徇國為恨耳!”且言別有公文言蒙古岱罪狀,後得其槁,塗


    注句抹,辭句難辨,前治書侍禦史霍肅為敘次其文,讀者悲憤。宣既引決,行省白


    於朝,以為宣罪重自殺,前後構成其事者,郎中張斯立也。宣忠義節操為世所重,


    聞者莫不嗟悼,其後自誠以宣行實上聞,贈禦史中丞,諡忠憲。


    壬辰,帝至自上都。


    召江淮行省參政董文用為禦史中丞。


    文用至,曰:“中丞不當理細務,吾當先舉賢才。”乃舉胡祗遹、王惲、雷膺


    等十餘人為按察使,又舉徐炎、魏初為行台中丞。當時以為極選。


    癸卯,置征理司,專治合追財穀,以甘肅行省參政圖喇延哈、簽省吳誠並為征


    理使。自立尚書省,凡倉庫諸司,無不鉤考。先摘委六部官,至是僧格複以為不專,


    請置征理司,日以理算為事,毫分縷晰,司錢穀者無不破產,及當更代,人皆棄家


    避之。


    庚戌,太醫院新編《本草》成。


    冬,十月,庚申,遣使鉤考諸路錢穀。僧格言:“湖廣錢穀,已責平章約蘇穆


    爾自首償矣。它省欺盜者必多,請以省院台官實都、王巨濟、阿薩爾、何榮祖、昭


    嚕呼齊圖呼魯、李佑、吉丁、戎益、崔彧、燕真、安祐、巴延等十二人,理算江淮、


    江西、福建、四川、甘肅、安西六省,每省鎊二人,特給與印章,給兵以備使令,


    且以為衛。”帝皆從之。


    僧格嚐奏上都留守司錢穀多失實,召留守喇呼爾、賀仁傑廷辯。仁傑曰:“臣


    漢人,不能禁吏戢奸,致錢穀耗損,臣之罪。”喇呼爾曰:“臣為長,印在臣手,


    事未有不關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讓人者有之,未有爭引咎歸己者,


    其置勿問。”


    帝追念帝挺,問董文用曰:“商孟卿今年幾何?”對曰:“八十。”帝甚惜其


    老而歎其康強。挺旋卒。後追贈魯國公,諡文定。


    丙寅,賜瀛國公趙懦麵錠。


    湖文省言:“左右江口谿峒蠻獠置四總管府,統州縣峒百六十,而所調官畏憚


    瘴癘,多不敢赴,請以漢人為達嚕噶齊。軍官為民職,雜土人用之。”就擬瓜勒佳


    素赫等七十四人以聞,從之。


    大同民李伯祥、蘇永福八人,以謀逆伏誅。


    庚午,哈都犯邊。


    丙子,始造鐵羅圈甲。


    遣瀛國公趙叛Х鴟ㄓ諭練。


    己卯,詔免儒戶雜徭。


    僧格請令集賢院諸司,分道鉤考江南郡學田所入羨餘,貯之集賢院,以給多才


    藝者。從之。


    十一月,壬午,鞏昌路薦饑。免田租之半,仍以鈔三千錠賑其貧者。


    丁亥,以山東按察使何榮祖為中書省參知政事。


    修國子監以居胄子。


    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為柴米戶及賦外雜徭。


    柳州民黃德清叛,潮州民蔡猛等拒殺官軍,並伏誅。


    己亥,命李思衍為禮部侍郎,充國信使;以萬努為兵部郎中,副之,同使安南,


    諭陳日烜親身入朝,否則必再加兵。


    時有佞諛者,諷大都民史吉等請為僧格立石頌德,帝曰:“民欲立則立之。”


    仍以告僧格,使其喜也。於是翰林製文,題曰:“王公輔政之碑。”


    僧格恩寵方盛,自近戚、貴人見之,皆屏息遜避,董文用獨不附之。僧格令人


    諷文用頌己功於帝前,文用不答;僧格又自謂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獨禦


    史台未具食耳。”文用亦不答。


    辛醜,馬八兒國遣使來朝。


    初,帝遣荊湖、占城行省參知政事伊赫密實使馬八兒國,取佛缽舍利。浮海阻


    風,行一年乃至,得其良醫善藥,遂與其國人來貢方物,又以私錢購紫檀木殿材,


    並獻之。嚐侍帝於浴室,問:“汝逾海者凡幾?”對曰:“臣逾海四矣。”帝憫其


    勞,遙授江淮行尚書省左丞、行泉府大卿。


    甲辰,僧格以總製院統西蕃諸司軍民錢穀,事體甚重,宜有以崇之,奏改為宣


    政院,秩從一品,用三台銀印,帝從之。命僧格以本官兼宣政使、領功德司使事。


    十二月,丁巳,哈都兵犯邊,巴圖額森托迎擊,死之。


    朔方軍興,糧糗粗備,而誅責愈急,董文用謂僧格曰:“民急矣,外難未解而


    內戕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又持外郡所上盜賊之目,謂之曰:“百姓豈不欲生養


    安樂哉?急法苛斂,使至此耳。禦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者,丞相當助之,不當抑


    之也。禦史台不得行,則民無所赴訴而政日亂,將不止台事不行也。”浸忤僧格意,


    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與辨論,不為屈。於是具奏僧格奸狀,帝報之,語秘,人莫


    聞。僧格日誣譖文用於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戇傲不聽令,沮撓尚書省,請痛治其


    罪。”帝曰:“彼禦中職也,何罪!且文用端謹,朕所素知,汝善視之!”旋遷大


    司農。時欲奪民田為屯田,文用固執不可,複遷翰林學士承旨。


    先是安圖將兵臨邊,為實裏吉所執,一軍皆沒。至是八鄰來歸,從者凡三百九


    十人,賜鈔萬二千五百一十三錠。


    辛未,僧格言:“分地之臣,例以貧乏為辭,希覬賜與。財非天墜地出,皆取


    於民,苟不慎其出入,恐國用不足。”帝曰:“自今不當給者,汝即畫之,當給者


    宜覆奏,朕自處之。”


    乙亥,湖頭賊張治囝掠泉州,免泉州今歲田租。


    丙子,伊蘇布哈以實勒們叛,甘肅行省辟合兵討之,皆自縛請罪。獨實勒們以


    其屬西走,追獲之,以歸於京師。


    先是宋供奉汪元量從三宮入燕,授瀛國公書。帝聞其能琴,嚐召入禁中,令鼓


    琴,稱善。元量乞歸,許之。是冬,元量歸杭州,具言:“謝太後臨歿遺言,欲歸


    葬紹興。全太後為尼。瀛國公學佛,號木波講師。”遺老聞之,有泣下者。


    是歲,汴梁路陽武、襄邑、太康、通許、杞、考城、陳留等縣,陳、潁二州,


    河決凡二十二所,漂蕩麥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有小吏誣告漕司劉獻盜倉粟。僧格方事聚斂,眾阿其意,鍛煉杆服。刑部尚書


    列斯哩衛曰:“刑部開下持平,今輦轂之下,漕臣以冤死,何以正四方乎!”即以


    實聞。以是忤僧格,出為江東道宣慰使。在官務興學,諸生有俊秀者,拔而用之。


    為政嚴明,豪民猾吏縮手不敢犯,然亦無所刑戮而治。


    初,皇孫撫軍於北,詔以托克托呼從,追納顏餘黨於哈喇溫之地,誅叛王烏塔


    哈,盡降其眾。至是諸王額斯爾為叛王和爾哈斯所攻,遣使告急,複從皇孫移師援


    之,則諸呼嚕輝。還至哈喇溫山,夜渡貴烈河,敗叛王哈坦,盡得遼左諸部,置東


    路萬戶府。帝多其功,以額斯爾女弟妻之。


    先是,帝命江西行省蒙古岱召謝枋得,執手相勉勞。枋得曰:“上有堯、舜,


    下有巢、由。枋得姓名不祥,不敢赴召。”蒙古岱義之,不強也。既而福建行省避


    如德,將旨如江南求人材,尚書留夢炎以枋得薦,枋得遺書夢炎曰:“江南人材,


    未有如今日之可恥。《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求一瑕呂飴甥、程嬰、杵


    臼廝養卒,不可得也。紂之亡也,以八百國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論,武王、太


    公凜凜無所容,急以滅興斷絕謝天下,殷之後遂與周並立。使三監、淮夷不叛,武


    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夫女真之待二帝亦慘矣,而我宋今年遣使祈請,明年遣使


    問安。王倫一市井無賴狎邪小人,謂梓宮可還,太後可歸,終則二事皆符其言。今


    一王倫且無之,則江南無人材可見也。吾年六十餘矣,所欠一死耳,豈複有他誌哉!”


    終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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