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表情各異的三個人, 聞一凡淒然悱惻的臉上閃現一絲得意的笑, 說:“緊張什麽,我和樊離開玩笑而已,你們要這麽當真嗎?”


    雖然這麽說, 樊離的臉色依然很難看,隻是按捺著沒有發作, 周子雄看見他雙手攥著衣角,微微顫抖, 說:“聞大哥, 在我們眼裏,我們都很敬重你的為人,以後這種玩笑, 還是少開吧。”因為麵對的是聞一凡, 他也隻能說到這個份上。


    聞一凡斜睨著他,說:“你好像很關心他哦。”


    周子雄蹙了下眉, 說:“我當樊離是弟弟, 當然關心他。”


    “真是這樣?”聞一凡半眯著眼看他。


    周子雄也被他堵得說不出話,聞一凡也沒有再針對他,看著樊離在顫顫發抖的樣子,不由說:“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我都說了和你開玩笑而已, 你何必當真?難道你就沒有被人表白過麽?”


    樊離攥著合約的一角,說:“這份合約可以作廢嗎?”


    聞一凡聽他這麽說,知道好像嚴重了, 忙說:“已經簽下的合約當然不能作廢,你以為簽合約如同兒戲?”


    樊離憤懟的說:“我不是把合約當成兒戲,我隻是不想和你這個人簽約。”


    這話說的已經夠白,不是他不想簽約,也不是不重視簽約,隻是因為是聞一凡,他反悔了。


    聞一凡聽了也很憤懣,說:“怎麽,你反悔了麽?我相信你看出來的,我對你有好感,但僅僅是好感而已,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同,和你開一句玩笑就這麽大反應?我該說你太純還是太強?抑或是,你是出於對同的歧視?如果你是因為被我這樣一個同的表白而反悔,這份合約,你隨時可以拿回去!”


    “嘭”的一聲,聞一凡將樊離簽的那份合約拋到他麵前。


    樊離被他的話震懾住了,自己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反應?聞一凡是個同,他已經知道的,他自己也是個同,當然不存在歧視的說法,隻是被聞一凡莫名其妙的一說,就覺得很受不了,說到底,在他心裏,依然對聞一凡這個人有太深的偏見,以至於他的一句話,就被自己定位於褻瀆,惡意而為。


    也許自己應該公平一點看待他,才不會有更深的誤解?


    樊離直直的看著聞一凡,沒有看桌上的合約,他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一點也看不透聞一凡這個人,他可以在前一刻好好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卻說出刻薄猥瑣的話,他剛才還異常憤慨的說出歧視的那一番話以後,而現在,卻似雲淡風輕的望著窗外,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或者說,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隻是樊離沒有看見,望向窗外的那雙眼睛,眼底蘊藏著受傷。


    突然的安靜,更加令人喘不過氣來。


    “聞大哥,你誤會了,我一點也沒有歧視同的意思,也許是我太過於自以為是,才會反應過大,你……不要放在心裏,這份合約,我自然是想簽的,不然,也不會過來了。”樊離覺得自己不先打破這個僵局,就顯得自己太小氣,而且很無趣,這番話也說的不卑不亢,點到為止即可。


    聞一凡的臉上表情依然是淡淡的,說:“沒什麽,我已經習慣了別人像看異類的眼光一樣的看自己,你有這個反應……”


    樊離忍不住打斷他,說:“聞大哥,我敢起誓我真的沒有半點歧視的意思,真的。”


    樊離都覺得不知道應該怎麽讓他相信自己。


    聞一凡深深的看他一眼,說:“對於你來說,是不是歧視很重要麽?”


    樊離愕然,帶著一絲窘迫,也許他是太想澄清自己的態度,聞一凡是不是看出什麽了?但看他淡然的樣子,又不像看出什麽。


    聞一凡帶著點自嘲的說:“我看過太多歧視的目光,你是不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說真的,對於那些人,我心裏沒有太大的波瀾,我不喜歡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他們根本影響不了我,因為,他們不是懂我的人。”


    樊離釋然,也許自己對於他也是這樣吧。


    下一秒,聞一凡就凝視著他的眼睛,微笑道:“對於你,樊離,我覺得你永遠不會懂我。”


    樊離愣住了,他懂嗎?他該懂嗎?聞一凡這個人,無論站在哪裏,都注定不是個簡單的人,世上能懂他的人又有幾個?也許,真的隻有他以前深愛的情人?


    他那飄忽的眼神,黑色的瞳眸就像大海,深壑不見底,構成謎一樣的聞一凡,樊離根本看不懂他這樣的人。


    “聞大哥很抱歉。”樊離囁嚅著說。


    聞一凡淒然一笑,說:“你不必抱歉,我曾經對以前一個朋友說過,我最不喜歡別人對我說抱歉,錯了就是錯了,怎麽也無法彌補的,嗬嗬,他說我很偏激,果然是吧,不過現在,他永遠管不著我了。我今天早上剛剛去看過他,拜祭他,他也是這座城市的人,就葬在郊外的墓園,他生前獨自在京城闖蕩,也闖出不小的名堂,但他說過不管怎麽樣,人死了還是要落地歸根,所以他又回來了,沒想到我還會踏上這座城市,這裏曾經有我們刻骨銘心走過的痕跡,現在再也找不回來了……好了,我今天好像話太多了,我訂了下午的航班,該上樓去拿我的行李,合約簽訂了,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就要坐車回首都。”


    他沒有明確說那個“他”是誰,不過樊離三人也明白他說的是他以前的情人,難怪樊離剛問他喜不喜歡這座城市,他就有點失控,不由說:“聞大哥,要不我們送你……”


    樊離又想起聞一凡剛說了不喜歡別人的彌補,不覺住了口。


    聞一凡看他一眼,突然很燦爛的笑道:“我沒事,以後你要多多習慣我這種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性格,你才不會覺得我是個怪人。”


    樊離也不由笑道:“不會,不過聞大哥你沒事嗎……”


    樊離還想說什麽,周子雄拉住他的手,說:“樊離,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相信聞大哥不會有事的。”


    樊離依然有點不相信的看著聞一凡,聞一凡粲然一笑,說:“周子雄說的對,你們該相信我,我已經不是你們這樣的小年輕,我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今天才會看見我站在你們麵前,好了,我真要去拿行李了。”


    聞一凡剛轉身,樊離抓起桌上的合約,說:“聞大哥,你不要我的合約了?”


    聞一凡看他一眼,接過合約,笑道:“這是我這次來最大的收獲,怎麽可能不要?各位再見吧。”


    “聞大哥再見。”


    樊離從二樓下來,心裏依然有點沉沉的,說不出的感覺,周子雄拍了下他的肩,說:“還在想他?”


    樊離撓了下頭,說:“隻是心裏有點酸酸的,大哥,我們在這裏等一下他吧。”


    “好吧,不看著他離開,你是不會安心一點的了。”


    他們隻等了一會,就看見聞一凡推著行李車出來,透著墨鏡看見他們還在,笑道:“你們是在等我麽?”


    樊離迎上去笑道:“不能送聞大哥到機場,在這裏送你也是應該的,聞大哥,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曾經離他那麽近,現在卻那麽遙遠的兩個字,看著樊離無邪又無害的笑容,聞一凡愣了一下,說:“樊離,你果然是不同的。下次你們再來首都,我再請你們好好的玩。”


    向他們揮手告別,才坐上一輛計程車離開。


    樊離好一會才從他離開的方向回過神來,轉身就看見周子雄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不由問:“大哥怎麽啦,我有什麽特別麽,這樣看著我。”


    周子雄笑道:“我在想,你這一句希望他幸福,聞一凡會回味很久了。”


    “是嗎?我是真的希望他可以忘掉過去,找到幸福啊。”


    “但願吧。”


    最後樊離和韓沫坐計程車回去,和周子雄分道揚鑣。


    樊離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三點多,小包子已經午睡了,顧西釋也許是電視看得無趣,回房小憩,客廳的電視卻還開著,隻能聽到一些模糊的對白。


    樊離關了電視,先看了下小包子,樊珞又把小腿兒壓在哥哥身上,四仰八叉的睡,看得出來樊璐被他推到一邊去了,果然是小霸王,這麽小的年紀就有了霸氣,長大了怎麽得了?


    樊離把他的小腿兒放好,給他們掖好被子才走出去,來到他的睡房,看見顧西釋睡得正香,本來不想打擾他的,但見他絕美的睡容,此刻恬靜的像個孩子,不由蹲下來,俯身輕吻了下睡美人的唇。


    隻這一下,睡美人顧西釋就醒來,睜開眼看見是他,一把摟他在懷裏,嘟囔著說:“回來了?”


    樊離靠去他懷裏,笑道:“剛回,我把你吵醒了。”


    顧西釋將他抱上床,說:“那就睡一覺吧,你該好好休息一下。”


    樊離沒有抗爭,蹬掉皮鞋,鑽入他懷裏,嗅著他吞吐的氣息,也不由抱緊了他,說:“我是不是冷落你了?以後都不會了,從現在開始,想好好珍惜你,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不想讓自己以後後悔。”


    顧西釋有點詫異的望著他,說:“怎麽突然這麽說?”


    樊離清冷一笑,說:“因為害怕失去,不想失去以後才後悔沒有好好愛你,所以現在才想每天多愛你一點。”


    顧西釋擁緊了他,手掌伸進衣衫裏麵撫摸,說:“其實你很好,隻是我經常忙著拍戲,沒有更多時間陪你,不過相信我,我對你的愛一點也不會減少的,明天你不用忙著寫文,我們一起出去玩怎麽樣?”


    “這麽高調,你不怕碰上你的粉絲?我還不想被圍攻呢。”樊離伸了下舌尖說。


    顧西釋誠摯的說:“不怕,我們在一起,有粉絲的祝福當然高興,如果粉絲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接受不了而離開我,我也沒有辦法強留她們。”


    顧西釋開始深情的吻他的唇,將他身上的衣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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