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於恩樂,雖然感覺有點特別,終究也不是所謂的男女之情,不過是見麵幾次,發生了一點交集,祁赫不願意承認心中那曾經輕輕悸動過的心意,他說道:“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問的問題很無聊。”


    說著,他轉身想離開。


    “無聊?”恩熙站了起來,身子在樓頂的邊沿顯得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著掉下去,她鼓起勇氣。看著祁赫修長的背影大聲問道:“那如果我說是我喜歡你呢?!”


    祁赫的身影頓住,在歐陽子的旁敲側擊中,他早就明白了恩熙的心意,隻是一直裝作不知道,在狼族的仇未報之前,他暫時無法去顧及這些兒女情長,所以最後的答案無非也就是:“同樣很無聊。”


    勇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像破了的氣球一樣,恩熙如鯁在喉,看著祁赫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頂,他的回答比起拒絕更加傷人,喜歡他,隻是一種無聊嗎?


    ……


    哀怨的笛聲,從一間亮著黃豆燈光的小屋子裏傳出,在這幽幽深夜裏,仿佛一位女子被負了情意,而躲在某個角落裏哭泣。


    一個潔白的身影,站在屋子外麵,凝視著那月牙,耳邊是千年前聽聞過的曲子,在恩樂的吹奏下,斷斷續續卻也有了一絲神韻,真好聽,經過含血玉而傳出,更是多了穿透人心的力量。


    燭龍,也快找到這裏來了吧,妖狐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在月光下,周圍的土地明顯有一絲焦黑的跡象。


    在狐妖鎮畫地為牢這麽多年,終究也是躲不過追逐的,隻是,曾經想要複活愛人的夙願,如今成了空談,妖狐攤開手掌,那一團黑氣在手心一閃而過,就好像他陪在身邊一樣,也罷,就當還在身邊。


    隻是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燭龍發現恩樂,妖狐想起恩樂胸前的那顆靈珠,嘴角清淡的笑意涼去,該回來的,總是要回來的吧。


    077.好與壞,又有何意義


    “就今天吧。”妖狐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看起來更像是糊狀,卻意外地散發著清香,一端進來便嗅到了,恩樂聽到妖狐的話,便知道她的意思是今天可以開始換臉了。


    從此以後,以前那張臉,就永遠消失了吧,恩樂握緊了一些手中的玉笛,然後交給了妖狐。


    對於這件邪門的法器,妖狐卻好像並不擔心被反噬,恩樂瞪大眼睛看著那玉笛在她潔白纖細的玉手中,漸漸地煥發出瑩瑩紅光,意外地溫和起來,但是妖狐沒有其他動作。而是先把那藥汁遞給了恩樂:“自己塗臉上吧。”


    還得塗臉上?恩樂順從地端過那藥汁,小心翼翼地塗在臉上那些猙獰的傷疤上,一股清涼的感覺仿佛能沁入肌膚裏,本來隱隱發痛的傷疤,變得舒服了起來。


    ……


    “失敗了?”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悅,一個渾身裹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恩熙麵前,臉部表情扭曲,正是被恩熙召喚來的燭龍,他還以為恩熙這麽快就找他,是有了好消息,結果,沒成功。


    恩熙也很不滿意燭龍的態度,他們不過是相互合作的關係,又不是主仆。他憑什麽用這種態度對自己?


    “那要不交易取消,你自己去找吧,恩樂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恩熙冷冷地說道,她從小到大都很少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除了祁赫。可是祁赫的態度,恩熙可以容忍,他燭龍算個什麽?


    “嗬嗬,你是忘了你自己的小命我可以隨時拿走?”燭龍的話裏已經隱隱有了殺意。


    上一次之所以被燭龍得手,無非是因為措手不及,恩熙壓根沒有料到燭龍會出現,而且當時心裏為了恩樂的事情而驚慌心煩,一時亂了陣腳,這一次,她有備而來。


    “行,那你就看看我爸媽有沒有那個能力讓你再死一次。”恩熙早就知道了當初那場激戰的始末,燭龍不過是手下敗將,因為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虞錦天身上,讓他成了漏網之魚。


    果然,燭龍的臉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他現在雖然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比起陳桃花和秦慕琛來說,卻沒什麽勝算,他盯著恩熙,這個女人臉上的得意明顯。看來不把他放在眼裏。


    “你就不怕我告訴其他人,你妹妹已經回來了?”燭龍又換了個威脅的方式。


    “誰會信你呢?你不是要幫我找到她的屍體嗎?不是說沒找到也會想辦法讓她變成屍體嗎?人呢?你說誰會信?”恩熙毫不擔心,她甚至是絲毫不把燭龍的威脅當一回事。


    燭龍的目的是為了得到伏靈瓶,而不是和恩熙吵架,況且恩熙現在對他來說還是有價值的,所以下一秒,燭龍便換上了笑臉,頗有些開玩笑的意思:“既然是合作關係,那麽咱們誰也別怪誰,我沒有辦到答應你的事。你也同樣。”


    恩熙冷哼了一聲,沒有絲毫笑意,想起幾天前,她在樓頂跟祁赫告白卻被當做無聊的事,她就覺得很不爽,此時燭龍惹她,無疑是自找麻煩,如果她一狠心把燭龍的蹤跡告訴了陳桃花他們,燭龍可就不好玩了。


    沒有說話,也不想多呆。算是默認了關係繼續,恩熙轉身離去,她這幾天都沒臉再去找祁赫。


    ……


    隨著臉上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流動,玉笛散發出來的紅色光芒也漸漸消失了,恩樂忍了好久的問題終於開口:“真的有用嗎?”


    這一治療就是足足三天,除了吃飯,幾乎都是籠罩在玉笛的光芒中,恩樂實在不明白含血玉的功能怎麽這麽千奇百怪,甚至,她期間聽到了鬼哭聲。有許多猙獰的臉一閃而過,像在咆哮,想要衝破含血玉的禁錮。


    這大概就是那些曾經被煉化的人的冤魂吧,恩樂心裏有些難受,也是第一次如此明顯地對含血玉有了一絲厭惡,以前隻是聽說它的邪惡,無法想象,如今真切看到了,便有點不能接受。


    但是治療無法停止,妖狐說。再難過,那些人也已經無法複活了,含血玉的禁錮之力強大得可怕,連妖狐都無法將他們放出來。


    “它的作用其實不大。”妖狐笑得輕巧,眉目如畫,總有種古典女子的韻味:“隻不過,我隻是利用它裏麵困住的那些鬼魂而已,用她們的五官,拚湊出你想要的樣子,不然我去哪兒找?”


    這話嚇得恩樂傻眼了,她的這張臉,難不成是用那些冤死之人拚湊出來的?怪不得!她畫的臉也許世間根本不存在,隻有拚湊,也許能混個八分像。


    恩樂雖然介意毀容,但從未想過做這些缺德事,還不等她繼續說,妖狐已經先開口了:“無所謂的,即使你不利用她們,她們也隻是在那含血玉裏生生世世被困住,對她們來說。一張什麽樣的臉,早已經沒了意義,倒是你,心太軟了,許多事情本來就不公平,太善良也是一種殘忍。”


    恩樂愣住,她的臉上治療完以後又纏上了紗布,隻留下一雙眼睛,一如當初,妖狐沒有動太多,保留著神韻。


    太善良,也是一種殘忍,她是說給誰聽呢?


    玉笛靜靜地躺在身邊,除了顏色異樣,看起來就跟普通的笛子沒兩樣,妖狐拿起它,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似乎替它辯解:“還有它,似乎已經認了你這個主子了,當初它也不過是一塊美玉,後來被當做了煉化魂魄的汙穢之物,也由不得它,都是人為,你怪它又有什麽用?”


    也對,當初隻是一塊簡單的玉。沒有任何的自我意識,被白先秀用來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由不得它,恩樂看著那玉笛,心裏又有點不解,這玉笛,真的已經認了她做主人嗎?


    陳道齊他們一定還在找吧,也不知道恩熙是怎麽瞞過同在天空之城的陳道齊他們的。


    可比起含血玉,此時更讓恩樂好奇的是妖狐,她還不知道妖狐的名字:“我能問問你叫什麽名字嗎?”


    名字,妖狐愣了愣,她已經很久沒有名字了,最後一次用人類的名字,還是他替自己取的呢,妖狐嘴角露出一絲懷念:“名字啊。就叫我柳如玉吧。”


    柳如玉,佳人如玉。


    “幻境裏,你的夫君,他最後怎麽樣了?”恩樂又問。


    看來這丫頭真不知道是自己姐姐給她下了局,柳如玉歎了一口氣:“回不來了。可是就當他還在吧。”


    “那你為了他殺了那麽多人,值得嗎?”恩樂傻傻地問,那些慘狀,曆曆在目。


    這一個問題,許久以後,她也要問自己,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就柳如玉的回答。


    “值不值得?我一輩子隻想和他共度一生,沒了他我善良有什麽用?好與壞,還有意義嗎?”柳如玉笑容淡淡,卻染上了無數神傷:“你也有喜歡的人吧,以後你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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