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語錄:舉凡“正常”人家,有一個女兒,年滿了二十五歲,總會有家長急著把她嫁出去。(傲慢與偏見)


    就算是強大如林嘉木也是有克星的,幸虧這位克星與林嘉木不在一座城市居住,遠隔了千山萬水,就算是下達最高指示,也隻能是通過電話。


    鄭鐸看見林嘉木皺著眉頭,把手機挪到離自己的耳朵約有十厘米的距離,手機裏的咆哮聲隔著老遠還是能隱隱聽見,林嘉木卻不敢掛斷時,就知道手機的另一頭是誰了。


    鄭鐸拿了手機,使用秒表功能計時,在整整5分42秒之後,手機裏的聲音才恢複了正常,林嘉木也才把耳朵離得手機近了些,“媽,您放心,您過生日我一準兒把鄭鐸帶回去給您親自鑒定……”


    “這次絕對是真的……否則您把我當成蛋糕切了吃了都成……媽……”


    “我五姨……我沒去過她家啊……是,我是應該經常拜訪……對,不能叫拜訪這麽客氣,應該是去看望……是,我買水果,是,我買保健品……什麽?她病了?那她正需要……好,我去,我把我男朋友也帶著……行……行……好……是,是,是……我勸勸她……對,我一定幫忙……”林嘉木掛斷已經有些燙手的電話,拿起桌上的水瓶,一張口就灌進去半杯水……看見鄭鐸想說話,搖了搖手指,比了個三……鄭鐸點了點頭,又替她把水倒滿了,林嘉木拿過水瓶,又喝進去了大半杯,跟老媽說話,實在是既費口水又費心神啊。


    三分鍾後,林嘉木總算有些緩過來了,“是我媽的電話。”


    “看出來了。”


    “她讓我去看看我五姨……”


    “張老師啊……”鄭鐸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林嘉木的五姨就在a城居住,離谘詢社大約有五站地,不過除了逢年過節不得不去之外,林嘉木一向是敬她而遠之的,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位五姨強大的話嘮攻勢和強烈的作媒欲望,在她看來自己的外甥女年過三十了還沒有結婚,簡直是奇恥大辱,必定要將這件事解決,讓林嘉木嫁人,後來把林嘉木逼急了,扯著鄭鐸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才暫時緩解了危機,可是又帶來了一個問題……五姨同誌對鄭鐸進行了慘無人道的逼問,並且根據逼問成果,按照蛛絲螞跡,把鄭鐸同學查了個底掉,結論是這小子雖身世不好,家庭頗有暇次,但是人還是可以的,反正林嘉木也三十多了,將就吧……


    這樣一位人物,別說林嘉木不願意接近她,就是鄭鐸一個五尺高的漢子,也是不願意接近她的。


    “她病了。”


    “哦……”回憶起張老師對自己的逼問,鄭鐸露出了一個笑容,又在林嘉木嚴厲的目光之下變成擔憂,“什麽病?”


    “高血壓……聽說是被真真氣的。”


    “真真表妹……”要說這位真真表妹也是位妙人,年方二十五,熱愛讀書,頗有些見識,就是思想好像與現實不怎麽接軌,現在也是一位人民教師,嘴也是跟連珠炮一樣,對林嘉木離經叛道以“拆散”別人家庭為業並不支持,可要是說別的事情,她和林嘉木還是很合得來的,隻是林嘉木每天忙個不停,她們倆個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她能怎麽氣你五姨?不嫁人?她還小嘛……”


    “是要嫁人。”林嘉木說道,“聽說是她大學的學長,兩個人一直秘密戀愛呢,今年男的總算升了職,做了一家商貿公司的營銷經理,這才跟我五姨公開了。”


    “不錯啊。”


    “我也這麽覺得的……”林嘉木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麽我五姨就是不同意,還氣病了。”


    “這可真不像你五姨……”自從張老師知道了林嘉木的qq號,可沒少往她qq空間裏貼什麽多大年齡是剩女之類的帖子,讓林嘉木發奮塗牆……抓住最後的機會嫁人,現在女兒要早嫁,她應該很高興才是。


    “下午還有預約嗎?”


    “就一個捉奸的活,晚上才是約會的點兒呢。”


    “買點水果,咱們去看我五姨。”


    “對了,你媽他們姐妹幾個啊……”鄭鐸問道。


    林嘉木伸出了一隻手想了想又伸出了另一隻手,“親姐妹五個,算上所有的堂姐妹十二個,表姐妹加在一起八個……”


    “我勒個去……”


    “我媽的親兄弟隻有我大舅,堂兄弟隻有兩個;表兄弟稍多點,四個……可偏偏這麽多人都是生女兒,親戚聚會整個一女兒國。”林嘉木按了按額頭,“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你自己算吧。”


    鄭鐸幹笑了兩聲,他總算知道林嘉木的口才是怎麽練出來的了,真是戰鬥人生啊,“難怪你每次過年都找借口不回家……”


    林嘉木的五姨姓張名雅麗,因為是偉大的人民教師,人人都尊稱她為張老師,現在這位張老師正握著林嘉木的手痛哭流涕,“她是有編製的老師,正經的金飯碗,卻要找一個做銷售的,不是我職業歧視,做銷售的男的多數又花又能喝酒,除了嘴能說,沒有一點像樣的,家裏又是農村的,還不是那種正常的農村,是山區!聽說是九曲十八彎,公交車都不通的窮鄉僻壤,家裏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兩個弟弟都在上大學,都要靠他一個人供,我跟他提買房吧,他說暫時買不起,要租,我問他有沒有存款,他說去年他爸爸生了病,存款全花了,他兩個弟弟還要上學,一年到頭沒攢下什麽錢……你說這樣的日子……真真能過嗎?可真真非鐵了心跟他了,跟我說房咱們家不是有嗎?車你不是給我買了嗎?我把這些帶著就成了……我是心疼那房那車嗎?那些都是她的,我是擔心她以後負擔重啊,嘉木,你是最知道我過的日子的,你姨夫也是農村來的,我家做了他們家親戚幾十年的駐a市辦事處啊!那個時候老師工資多低啊,我口挪肚攢一點錢,剛說要買點什麽東西,他農村的親戚就來借,我一開始礙於麵子借了,可是借了就沒有還的時候,後來我跟他撕破了臉大吵了一架,差點兒離婚,這才消停了不少,可就是這樣,他背地裏也不知道借出去多少錢,後來真真漸漸大了,農村的日子也好過了些,我家裏才緩過來,我是怕真真跟我一樣啊……”


    林嘉木拍了拍她的手背沒說話,這種事……她真不知道是愛情重要,還是麵包重要了,“也許他是個負責任的好人呢,真真跟著他會有幸福的。”


    “幸福什麽啊!他兩個弟弟一個大四一個大一,他還說大四的那個是學醫的,要考研,大一的那個讀的是三表,他還有個妹妹也十五了,聽說學習也很好,更不用說他父親重病一場已經沒有了勞動能力,他家那一畝三分地都種不了了,他母親也是一身慢性病,也要進城來看病,你說,他一年賺多少能填平這無底洞?他填不平就得真真填,真真填不平得我填啊……”


    “唉……”怎麽說?說趙真真太傻?還是說五姨太現實?真真才二十五歲,以愛情為重閉著眼睛往裏麵跳也正常,五姨經曆的事情多,清醒地看見這婚姻背後的艱辛,不許女兒嫁也是正常的,“她要房?”這就讓林嘉木有些不齒了,你為了愛情付出,你愛情至上,你就自己去,為什麽還要拖累家裏人?


    “她說讓我把我之前說過給她的房子給她……那房子是我前年賣的,還沒還清貸款。”


    “那她是想還貸了?”


    “她……”張老師哭了起來,“她就是想還貸,我也舍不得啊……”


    “這就是她的不對了,她自己為了愛情,那就為了愛情付出,吸家裏老人的骨髓算什麽本事?”


    “本來她結婚我也是要幫助她的,房子我不在乎,我們倆個老的死了,全是她的,可她還說要加名,把她男朋友的名字也加上去。”


    “這是她男朋友的意思?”


    “她說是她的意思,我的傻閨女啊!”張老師看了一直沒什麽話的鄭鐸一眼,“那怕是她找的男朋友跟鄭鐸一樣,家裏沒什麽錢,也沒什麽人了,可是自己能幹,人又懂禮貌,我也認了,我們倆夫妻攢下的這點產業,不給她給誰啊,可是現在……”現在不是給她的問題,是有可能被別人家吸幹的問題,最可怕的是……“現在這人心難測啊,我也怕那人一旦翻了身,翻臉不認人,真真可就……嘉木,你最懂道理,你也最知道人心,你幫幫五姨,勸一勸真真,如果勸不動……最好把婚事攪黃了,別人花多少錢,我花多少錢!不!我給雙倍!”


    “五姨,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呢,我盡力……”林嘉木卻是連盡力而為都說不出,“我查一查這個人的底細,如果他是好人,我勸一勸真真,讓她對未來有點規劃,如果他不是,我再想辦法。”


    “謝謝你了,嘉木。”


    兩人出了醫院,鄭鐸表情頗有些別扭,“你怎麽這麽痛快答應你五姨了,如果他們倆個是真愛呢?”


    “是真愛的話……就有情飲水飽,別拖累家裏人,如果她是我的女兒,我一不著急二不上火,直接跟她說,你如果要我的資助,那就找個讓我滿意的男朋友,如果違逆我的意思,你就自力更生,這世上沒有你違逆我的意思,還要讓我出錢讓你和他過美好生活的道理。”


    鄭鐸幹笑了一聲,不說話了,身為男人,他其實是同情這個故事裏的男朋友的,家裏負擔重沒有錢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在努力奮鬥了,可是貪圖別人家的房子,還要加名,就……有點讓人鄙視了,“原來我還是有車沒房父母雙亡,別人眼裏的金龜婿啊。”想到嘉木五姨說的話鄭鐸笑道。


    “說到房子,我介紹給你的樓盤你看了沒?該下手了,別聽別人喊房地產要如何如何,沒房階級重要的是有個窩,你要早五年聽我的,你的存款夠首付一百多平,現在也就是八十平吧。”


    “我?我現在挺好的。”鄭鐸笑道。


    “你就好你的吧,沒房找不著老婆別怪我沒提醒你。”


    丈母娘啊丈母娘,你們才是中國房價的助推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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