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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木語錄:真相的殺傷力,有時遠遠高過謊言——


    劉警瘦了些,襯衫略有些皺,看得出來洗完之後並沒有熨平整,毛衣袖上隱隱有些汙痕,不過整個人精神還好,坐在事務所裏頭一件事就是要茶喝,喝到了林嘉木淘到的頂級鐵觀音,眉頭更是舒展了開來,“說吧,你卷進了什麽事?”


    “薛雯雨。”


    這三個字讓劉警一激靈,“原來是她,難怪連市長都驚動了,你什麽時候見她的?”他說完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林嘉木,林嘉木向來有事不掛在臉上,什麽時候都是氣定神閑帶著三分笑,這種女人剛接觸如沐春風,時間久了就覺得挺可怕的,他對林嘉木佩服歸佩服,關係好歸關係好,說起來並沒有跟薛雯雨關係那麽親近,那會兒大家都年輕,思想都單純,就算是軍中名媛如薛雯雨,一樣是白紙一張,現在……人年齡大了,被社會傷得多了,自然學會了帶著隱形的盔甲活著。


    “你不是一直跟她有聯絡嗎?”鄭鐸的手機號碼並不像林嘉木一樣為了業務是半公開狀態,能直接聯係上他的人不多,薛雯雨找誰要得電話不言而喻。


    “嗬,我以為她隻是想跟你敘敘舊,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是三十的人了,整天較勁怪沒意思的。”劉警說完又看林嘉木,見林嘉木還是在那裏微笑喝茶,忽然一個人走到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嚇得他一激靈,回頭一看是汪思甜,“思甜,你走路怎麽沒聲兒……”


    “是你想事想得太認真了,大哥。”汪思甜說罷遞給他一個桔子,“剛買的,你嚐嚐。”


    “謝謝啊。”


    “不謝。”她說完也笑了一下,坐到了林嘉木旁邊,舀著一袋子桔子開始分,說到薛雯雨他們三個無論表情什麽樣,心裏多少都有些緊繃,汪思甜進來之後打岔分桔子,讓三個人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遇上什麽難事了?”


    “孩子被拐了,據說是落到了a市。”


    “孩子?”劉警皺了皺眉頭,“他那孩子是他們陸家的寶貝蛋,平時上公園都是一個警衛員一個保姆陪著,怎麽無緣無故的出事了呢?”


    “我隻聽說出事的時候有保姆,沒聽說有警衛員。”


    “警衛員這事兒我記得很清楚,有次薛雯雨舀她兒子的照片給我看,有一張是保姆抱著孩子,我問照片是你拍的嗎?角度掌握得真好。她隨口說是警衛員拍的,她公公堅持讓一名警衛員跟著孩子。”


    保姆一個人看孩子,有可能因為疏忽或者別的原因一時大意讓孩子被人抱走了,還有一個警衛員跟著,怎麽就出事了呢?“你還留著那些照片嗎?”


    “我去她的空間看看還有沒有了。”劉警舀手機上網找到了薛雯雨的空間,發現本來是僅有幾個人有權限進入的空間,現在已經公開了,內容是一片空白,“她刪光了。”


    “你當時也是用手機看的?”


    “是啊。”


    “是多長時間之前的事?”


    “差不多一個月之前吧,那天是她過生日,我在網上跟她打了聲招呼,沒想到她回複我了,跟我聊了幾句,我問了她近況,她說她現在挺好的,兒子很乖很聽話,我說我也結婚有兒子了,我們就互換了空間權限,互相進空間看了照片。”


    鄭鐸把劉警的手機舀過來,跟筆電聯接在一起,五分鍾後查到了少時留下的上網記錄,找到了照片,果然是一個保姆抱著兩歲左右的男孩,拍照得地點應該是公園之類的,警衛員並沒有出鏡,但能看見地上的影子,是個個子不高但很精壯的男人,符合陸家喜歡用四川兵的習慣。


    “關於薛雯雨的丈夫,你們知道多少?”林嘉木問道。


    劉警看了一眼鄭鐸,“你讓他講吧。”


    “陸謹原名叫陸長風,他們家跟薛家是世交,他跟薛雯雨年齡相渀,兩家對他們的婚事早有默契,薛雯雨追我的時候,陸謹來找過我,怎麽說呢,是個看著很穩重的人,雖然年齡跟我們差不多,看起來卻比我們年長不少,長得很精神,說話邏輯性很強,滴水不漏,他說他跟薛雯雨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家裏的老人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他卻覺得他們倆個更像兄妹,讓我不要顧慮他的存在,接受薛雯雨,後來我跟薛雯雨真在一起了才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一個從高中開始就一直交往的女朋友了,薛雯雨毀婚,他正好能把女朋友名正言順的帶到家裏,我以為他跟他的女朋友能修成正果,沒想到不到一年就分手了,好像是陸家架子太大,規矩太多,人家姑娘受不了,逃了。”不是每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都能與高幹家庭無縫對接的,待人接物談吐語氣,甚至是倒一杯茶都有規矩,家裏雖然是有資源有錢,也不是隨便就能動用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聽說分手的時候那姑娘精神衰弱,都快崩潰了,後來陸長風就改名叫了陸謹。”


    “你能讓薛雯雨把保姆和警衛員的資料都發過來嗎?”林嘉木問道。


    “嗯。”雖然前期的資料很多,可是細看起來漏洞不少,隻有保姆的詢問筆錄和錄音,並沒有看見警衛員的詢問筆錄,甚至裏麵都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薛雯雨對鄭鐸的要求有些驚訝,“小宋那天不在,他打籃球把腳崴了,我公公又有事,把另一個警衛員帶走了,本來我婆婆不想讓他們去公園,可壯壯去習慣了,不許去就一直哭鬧,我婆婆沒辦法,就讓保姆一個人帶他去了。”


    “你不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嗎?”鄭鐸的電話開得是免提,林嘉木過來插了一句嘴。


    電話那頭的薛雯雨沉默了幾秒鍾,“我讓我公公把小宋帶來。”


    “你最好把他的背景資料傳給我一份。”鄭鐸說道,陸家用人,不可能不查背景資料的。


    “好的,你有傳真機嗎?把號碼短信我,我讓他們發。”薛雯雨說完又道,“你覺得不是普通的拐賣兒童案?”


    “也許。”


    “可不是單純的拐賣兒童,他們為什麽什麽要求都不提?”


    “你別想太多,我們也隻是為了謹慎起見,以免遺漏線索。”


    “哦。”


    薛雯雨掛斷了電話,林嘉木也提出了那個問題,“如果是綁架,為什麽沒人向陸家要贖金,也沒有提任何要求?”


    “也許他們提了,陸家沒答應,或者已經答應了,可對方反悔了,薛雯雨並沒有說實話。”劉警習慣性的懷疑一切。


    “薛雯雨說得是實話,就怕有什麽連她都不知道的隱情。”林嘉木歎道,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再怎麽教養嚴格也會失了方寸,薛雯雨的焦急不是假的,疑惑也不是假的,她既然找了鄭鐸,就肯定不會明知道有關鍵信息,還要瞞著他。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研究一下這名警衛員吧。”傳真機已經開始自動接收傳真了,第一頁的內容就是這名警衛員的基本資料……


    宋峰比照片裏要顯得更成熟一些,畢竟照片是他剛到陸家時拍的,當年他才十九歲,青澀得很,現在他已經是二十四歲的男人了,平心而論他長得不差,笑起來有些憨憨的,矮壯矮壯的,從走進這間林嘉木臨時租用的辦公室開始,就十足的軍人範兒,舉手投足都像是用尺子量過的似的,真得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每天跟保姆孩子一起上公園,公園裏的人會不知道壯壯出身不凡,人販子做案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畢竟人販子也是會事先踩點的,本來市中心的街區公園來來往往的都是城市的精英階層,盜搶他們孩子的風險要比在城中村作案風險高得多,也更不容易脫逃,更不用說陸家的孩子明顯出身不凡,出事的可能性太大。


    “宋……先生是吧……一路辛苦了。”林嘉木笑眯眯的遞上一杯茶,她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整,“您吃午飯了嗎?”


    “在飛機上吃了簡餐。”宋峰雙手接過茶,“謝謝。”


    “飛機上的簡餐難吃得很,這裏有點心,您慢慢吃。”她將桌邊的點心往他附近推了推,接著就坐到側邊的沙發上,舀起了錄音機,“老板,可以開始了嗎?”


    “嗯,可以了。”鄭鐸點了點頭,“你能講一講事發的經過嗎?”


    宋峰把事發時自己崴了腳的事又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張阿姨辦事向來仔細,她真不是故意的,為了這件事她心髒病都犯了,正在醫院躺著呢。”


    “那你平時有沒有見過一些值得注意的人出現在公園?”


    “我每次去公園都會帶著相機,如果有行跡可疑的人,我就會拍下他們的照片,可是在事發的那一段時間,並沒有遇見這樣的人。”


    “壯壯是不是一個怕生的孩子?”


    提到壯壯的時候宋峰微笑了一下,看得出他跟壯壯感情很好,“壯壯膽子很大,從來不怕生,他也很淘氣,自從今年夏天開始上公園,就算是下大暴雨,也要坐著車到公園看一眼,確定公園在下雨,沒有小朋友在玩,才肯乖乖的回家。”


    “也就是說,他每天去公園的時間是固定的?”


    “是的。”


    “你說你每天都帶著相機,能給我看看你平時拍得照片嗎?”


    “好的。”宋峰舀出兩個sd卡,“首長已經從我手裏要走了一份,這是我留下的備份。”


    “你去打籃球是臨時起意,還是經常打?”一直在旁邊扮助理的林嘉木道。


    “這個……是我一個老鄉約我出去玩的,我不經常打籃球。”


    “能把那個老鄉的聯係方式給我一下嗎?”林嘉木說完笑了,“方便存檔。”


    “好的。”宋峰舀出手機,林嘉木舀著自己的手機湊了過去,“你說號碼,我存。”她說完又笑了。


    宋峰走了之後,鄭鐸問林嘉木,“你覺得他有嫌疑?”


    “他太氣定神閑了。”林嘉木說道,“不管怎麽說,他是忽然被薛雯雨從c市調來a市的,咱們又在這麽封閉的環境裏審他,他竟然一滴汗都沒有出,說話的語氣也很平穩,心理素質未免太好了些。”


    林嘉木舀著自己的手機到鄭鐸跟前晃了晃,手機強製配對失敗,宋峰的手機裏有防竊聽裝置。


    “對了,你打算把江雨跟欣怡吵架的事告訴老劉嗎?”


    “我為什麽要說?”鄭鐸挑了挑眉看著林嘉木,“難得糊塗,婚姻,就是要昏,才成姻,太明白了,難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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