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語錄:媽媽也許是世界上最了解我們,又最不被我們所了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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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放這個孩子是個敏感善良的孩子,小的時候他特別乖,我跟他爸剛開始創業的時候,雖然錢慢慢開始多了,可忙的時候連回家吃口飯的工夫都沒有,更不用說照顧他了,就把他送到了他爺爺家,他爺爺身體不好,天放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伺候他爺爺,幫他爺爺燒洗臉水,下樓買早餐,每天回家別的孩子是背著書包往家裏跑等著吃飯,他要自己去飯店把祖孫倆個的飯買好,後來家裏有了保姆,保姆都說這麽孝順的孩子少見,可自從他爺爺去世,家裏的條件越來越好了之後,這孩子就離我們夫妻倆個越來越遠了,除了要錢幾乎不跟我們說話,後來他爸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送他出國,回來之後就更……平常除了要錢的時候能見到他的人影,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跟他一起玩的不是那些跟他一樣的紈絝子弟就是些想要占他便宜的酒肉朋友,女朋友更是左一個右一個的換,我都懶得記那些姑娘的名字跟長相,總之來來去去的,沒有一個是能跟他踏實過日子的,這次的事一出來,他倒是安靜了兩天,跟我說他真沒想到那姑娘有那麽大的氣性,本來他以為那姑娘隻是來聚會裏釣金龜的,也就隨便跟她玩了玩,誰知道她事後哭了,說什麽愛他啊,把最珍貴的給了他啊,說他如果不娶她她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啊……天放說他當時就怒了,覺得自己被人騙了,把那姑娘給趕了出去,沒想到那姑娘會自殺,他也很後悔,早知道那姑娘的精神狀態不正常,不如哄哄她。”


    陸天放顯然在第一次遇見何田田之後,就忘了她,根本沒有和她一起在網上聊過天,“陸太太,你知道天放的電腦在哪裏嗎?”


    “他手機換得很快,電腦的話最近在用ipad和那個什麽帶鍵盤的什麽東西,他跟我講過我聽不懂,總之很潮,他平時住在市區銀湖公寓,除了他的手機和ipad之外的那些東西應該在那裏,鍾點工有鑰匙,你們什麽時候想去,我讓她開了門等著你們,警察抄走了他留在我家的電腦什麽的,銀湖公寓他們不知道,也沒去。”


    “您讓鍾點工把鑰匙留在信箱裏,我們去取鑰匙。”


    “這樣也好。”陸太太點了點頭,雖然那個鍾點工跟隨了他們家多年,她現在也沒辦法確定她是不是真得百分之百忠心,她現在信鄭鐸和林嘉木完全也是因為走投無路,這才聽了兒子的指令,“你們還需要什麽?”


    “嗯……”林嘉木想了想,“你現在請的律師姓彭對嗎?”


    “是的,是我先生請的,他說彭律師是名律師,在官麵上很熟……”


    “我知道他,您要是信我,最好多花些錢把他請走,他這個人如果是一般的案子找他可以,這個案子鬧這麽大,他的那些人脈不止起不到作用,反而有害,更不用說他向來愛出風頭,有過為了自己出名置當事人的利益於不顧的先例,但這種小人不能得罪,您剛說舍得錢,在他身上一定要舍得,另一位則是需要誠心了,您用錢不一定請得動他。”


    “誰?”


    林嘉木找出一張名片,“這位藍律師是我在法學院時的教授,是國內有名的法學權威,最近發表過數篇學術論文討論輿論幹擾司法,引起過不小的反響,您這樁案子找他事半功倍,但請他光有錢是不夠的,必須得有誠心。”


    陸太太連連點頭,“為了救我兒子,我百分之百的誠心。”她其實聽人說過這位藍律師,但說的人都說他已經多年不接案子了,專做理論研究,“隻是……這位藍律師……好像已經多年不接案子了。”


    “這樣吧,我跟他聯係一下,如果他有興趣的話,我約個時間讓你們倆個見麵,我覺得天放的案子很典型,他接案子的可能性很大。”


    “謝謝,謝謝。”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陸太太臉上慢慢有了些神采,她最近實在是被網上的言論折騰得夠嗆,甚至有一些人在陸家的公司貼大字報,砸停在停車場裏的豪車,更不用說丈夫似乎已經信了案子是陸天放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讓陸天放活命,可是她一直認為兒子是無辜的,能找到一個真心相信自己的支持者,對她來講實在太重要了。


    “不過陸太太,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以這樁案子的火熱程度,沒有鐵一樣的證據,天放很難全身而退。”這就是天朝司法的另一麵了,對於某些大人物而言,陸天放不過是個麻煩,所謂的錢和勢力在他們的烏紗和“穩定大局”麵前一文不值,殺一個陸天放能換來耳根子“清靜”和“政績”,他們下手時是絲毫不會手軟的。


    陸太太剛剛有些溫熱的心又瞬間涼了下了,做了這麽多年生意的她太了解所謂官字兩張口了,“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兒子從沒有做錯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冤枉。”她說完拿出一張卡,“這張卡是我的副卡,密碼是我兒子的生日,930507,您二位不必替我省錢,隻要能救出我兒子,我寧願傾家蕩產。”


    林嘉木和鄭鐸互視了一眼,接過了銀行卡,但並沒有拿出委托合同讓她簽字。


    張雅蘭隨著年齡漸長,慢慢的覺越來越少,在家的時候可以早起鍛練或者跟老伴一起聊聊天,絆絆嘴,也算是生活情趣,可在a市她人生地不熟,一時間沒辦法融入到附近跳廣場舞的團隊,每天早晨起床做完早餐隻能用電腦玩鬥地主或者是跟老伴遠程聊天,等到七點半左右再帶早餐下樓,給來上班的女兒“女婿”吃,林嘉木現在差不多一周有五天不在家裏住,住在鄭鐸家,張雅蘭雖然對他倆感情越來越好樂見其成,私下裏還是很在乎女兒不肯結婚的事,可老伴說得對,嘉木的脾氣倔,硬逼她反而引她逆反,鄭鐸現在看著挺靠譜的,她還是扮演大度體貼的好丈母娘,多做感情投資吧。


    這一天早晨她跟丈夫聊天的時候,丈夫發給她一個鏈接,“你看這個新聞,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張雅蘭點開鏈接一看,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看完之後拍案而起,“這些紈絝子弟實在太過份了,好好的姑娘就這麽被糟踐了,那些警察是幹什麽吃的?怎麽還不審判?有什麽證據不足的?這證據多明顯啊!”


    因為看了這麽一條新聞,把早餐端到樓下的時候,身上都帶著幾分的火氣,幫著擺碗筷的汪思甜隨口問了一句,“阿姨,您怎麽這麽生氣?誰惹您了?”


    這一句話點燃了張雅蘭的整個情緒,“誰也沒惹我,我就是想不明白,這世道怎麽變成了這樣,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欺壓良善……”後麵緊跟著大約五千多字的議論,從陸天放的案子本身,講到過去,又講到未來,再講到價值取向……“多好的姑娘啊,我看她同學發的那些紀念的帖子都想要掉眼淚,你說這個陸天放有多坑人,人家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姑娘就這麽被他毀了,他還找人潑汙水,說那姑娘是三陪,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汪思甜咳嗽了一聲沒說話,林嘉木互視一眼之後,鄭鐸關了電腦,把該收起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媽,您別總看那些網絡新聞,那些東西真一半假一半,都是些不負責任的人亂編的,事情的真相還不一定是什麽樣呢,您得相信現在的司法是公正的,不會放過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當你媽真傻啊?現在是什麽世道?黑不一定是黑,白不一定是白,你媽我啊,見得多了……”接下來又是五千多字的議論,總之張雅蘭女士很激動,講到最後話鋒了轉,“對了,鄭鐸你不是認識一個警察叫劉警的嗎?他對這案子怎麽說?”


    “他……他最近很忙,而且他從來不跟我講正在調查中的案子,阿姨,您放心,這案子如果是他辦的,肯定會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讓您滿意。”


    “讓我滿意有什麽用,得讓人姑娘的家人滿意,我看網上有人曝料,陸家的人一直纏著姑娘的家裏人,好像是想要用錢擺平,我就不信了,人家花一樣的姑娘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竟然能用錢擺平?”


    林嘉木看了鄭鐸一眼,鄭鐸瞧著張雅蘭憨厚地一笑,“阿姨,您別為別人的事生氣了,來坐下吃飯,這豆沙包是您蒸的?蒸得真好啊。”


    “當然是我蒸得了,這豆沙是我從農貿市場買回來的,正經的紅小豆,我昨個熬了好幾個小時……你嚐嚐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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