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接的很快,荊楚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極了:“喂。”


    “我是楊綿綿。”她自報家門。


    荊楚混沌的大腦從案子裏脫離出來:“綿綿?出什麽事兒了嗎,你沒事吧?”


    不怪他想岔了,主要是楊綿綿的相貌太好,路上被人調戲啊或者被變態跟蹤什麽的完全不奇怪好嗎?


    “你能過來一下嗎?”楊綿綿看了一眼那個提包,它並沒有被打開過,她不能說看見了屍首,“有點事(情qing)。”


    荊楚猶豫了一番,還是問:“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他直覺認為楊綿綿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大半夜的打電話給他,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所以他無怨無悔就過來了,其責任心還是值得誇獎的。


    他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她和一隻狗蹲在路燈下吃關東煮,她吃素的豆腐,狗吃葷的香腸,路燈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漂亮得像是一幅畫。


    荊楚走了過來,楊綿綿看見他了,把豆腐嚼了幾下吞下去:“你來了。”


    “出什麽事了?”荊楚看她不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兒,微微擰眉。


    楊綿綿丟掉竹簽,對他指了指那個黑色的提包:“看那個。”她說完,又低著頭和那隻狗說,“我和你說啊,這是警察蜀黍,你給他看看好不好啦?”


    小狗圍繞著荊楚轉了兩圈,聞了聞他的褲腳,非常謹慎地退開兩步,又抬頭看了看他,荊楚覺得啼笑皆非:“這是怎麽回事兒?”


    “它守著那個包不讓其他狗咬呢。”楊綿綿對它招手,“來我這裏。”


    它好像終於妥協了,慢吞吞離開了那個包,荊楚並沒有貿然動作,而是先從口袋裏找了一付手(套tào)戴上。


    拉開拉鏈,一個幾乎看不清形狀的頭顱靜靜躺在那裏。


    他渾(身shēn)一震,第一反應就是把拉鏈拉上不讓楊綿綿看見那恐怖的景象。


    但是他遲了一步,楊綿綿已經好奇地探頭過來,全看見了,從別人嘴裏聽說遠沒有自己親眼看到來得震撼,她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連忙捂住嘴,吃進去的東西她是舍不得吐出來的啊。


    荊楚微微側(身shēn),擋住了她的視線:“沒事吧?”


    她捂著嘴搖搖頭,看見那隻小狗搖搖晃晃走過去,她想攔已經來不及,隻能看見它從喉嚨裏發出嗚咽一聲響,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那唯一的眼睛裏滾落下來,看得她鼻尖一酸,差點也要落下眼淚來了。


    她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它的毛很髒很硬,一團團結在一起,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那隻小狗轉過頭來((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她的手指,楊綿綿一僵,想收手又怕傷害到它幼小的心靈,隻能硬著頭皮忍了。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著荊楚:“我把它帶走了啊。”


    “等會兒。”荊楚當然還有照例的問題要問。


    話還沒有出口,楊綿綿已經非常順溜地回答了:“沒看見什麽可疑的人,這裏也沒有監控,我發現以後就打電話給你了,可以走了嗎?”


    荊楚被她搶白,無奈極了:“走吧走吧。”


    她對他一點不客氣,但是對狗卻很尊重,蹲下來把手伸過去:“跟我走高不高興,我帶你去看醫生,”它瞎了一隻眼睛,估計已經感染了,感染了指不定要發燒,發燒了指不定要掛,這種野狗有誰會關心呢?


    雖然看病要花很多錢,心好痛,但還是想要那麽做。


    它歪著頭想了會兒,掉了個頭朝她走過去,蹭了蹭她的腿。


    楊綿綿把它抱了起來,一摸就知道它營養不良,(身shēn)上根本沒有(肉rou),就是骨頭,這讓她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荊楚看她那個樣子,語調都放柔了:“路上小心,別走小路。”


    楊綿綿哼了一聲:“煩!”說完,頭發一甩就走,那長長的頭發在半空畫了一個很漂亮的圓形。


    荊楚頭痛地摁了摁額角,覺得自己對她實在是沒奈何:現在的小孩子,都那麽難對付了嗎?


    楊綿綿回到家已經超過十二點,寵物醫院九點鍾才會開門,但是她八點就要去考試了,楊綿綿覺得自己雖然沒有蛋,但是蛋都疼了。


    關鍵是她連個朋友都沒有,能怎麽辦?


    楊綿綿一邊想著一邊燒了壺(熱rè)水,兌溫了給它洗澡,那隻狗也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楊綿綿替它(身shēn)上的毛打了肥皂,沒敢碰它的頭,一邊揉一邊說:“別動啊,萬一弄到傷口會很痛的,如果弄到了你也忍著點別咬我啊。”


    它仿佛能聽懂人言,一動不動任她洗,一點兒也不像是其他狗,洗個澡和要了命似的。


    給狗洗完澡她也累得夠嗆,隨便洗洗就睡著了,定了早上六點鍾的鬧鍾。


    鬧鍾信誓旦旦;“綿綿,你放心,就算你把我關了我也會把你叫醒的!”


    楊綿綿:“嗬嗬……”她們家的鬧鍾是個唐僧,念叨起來簡直要人命,所以她賴(床chuáng)一向都沒有成功過。


    這一次也不例外,抗爭到了六點零五分,楊綿綿在鬧鍾“綿綿快起(床chuáng)太陽曬(屁pi)股”的碎碎念裏,頂著兩隻熊貓眼爬起來了。


    寵物醫院不在上學路上,她特地饒了原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門還沒開,她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塑料袋係在它脖子上,認真囑咐:“乖乖在這裏等我,我下課以後就來接你,不要亂跑,知道了嗎?”


    狗搖搖尾巴,乖乖趴在了台階上。


    “綿綿再見ヾ ̄▽ ̄”塑料袋用力喊著,“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謝謝你!”


    楊綿綿有收集塑料袋的習慣,一般可以不扔就不會扔,但離別總是在所難免。


    九點鍾寵物醫院開門的時候,年輕的小老板一臉震驚地看著一隻雜毛狗慢吞吞挪過來,叼著一個塑料袋給他。


    袋子裏有一百塊錢和一張紙條:請替它看眼睛,這是定金,多退少補,我下課就來接它。


    還有一張學生證做抵押,證件照上的女孩子明眸皓齒,是個難得的小美人。


    但此時小美人在校門口被人攔住了,因為她沒戴學生證,要扣分,在校門口值(日ri)的學生一臉嚴肅,顯然是不會容許她逃脫的,楊綿綿隨手簽了自己的名字,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媽蛋學校為什麽要有這種奇葩的規定,簡直無聊透了。


    八點鍾開考,楊綿綿今天到得早,才七點不到,她很愉快地趴在桌子上打了個盹,這才睡眼朦朧地去考試。


    今天是語文、數學、曆史、生物,明天考英語、政治、物理、化學,時間排得非常緊湊,簡直虐死個人。


    楊綿綿生物隻花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寫完了,她懶得檢查,舉手就交了卷,然後拿了書包飛快出了校門。


    她到樂樂寵物醫院的時候,小老板一眼就認出她了:“你的狗在這裏。”


    那隻小狗安安靜靜趴在一隻籠子裏閉目養神,聽見楊綿綿的腳步聲才睜眼,對她搖了搖尾巴,看起來很安靜。


    “它的眼睛已經徹底失明了,”小老板說起來的時候有點可惜,“不過是隻(挺ting)聰明的狗,而且還很凶悍,我給它打麻藥的時候它差點咬了我一口。”


    楊綿綿有點後悔,她知道這隻狗警惕(性xing)強,被打麻藥的時候肯定很害怕,她應該陪著的:“對不起,留你一個人。”


    小狗又搖了搖尾巴,腦袋擱在爪子上,楊綿綿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腦袋,問:“有除虱子的藥水嗎?”


    “有的,我們也賣狗糧。”小老板適時開始推銷。


    楊綿綿心說我買不起,我連自己都吃不飽還狗糧?有啥吃啥,哪裏那麽(嬌jiāo)貴了。


    “它眼睛要用的藥和一瓶除虱子藥水。”


    “項圈要嗎?”


    “不要。”才怪,不過去別的店買才幾塊錢,這裏沒有幾十塊拿不下來好嗎?


    “一共三百八十塊,去掉你早上一百塊的定金,一共二百八十。”


    這價格讓楊綿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嘎嘣脆的那種。


    她捂著錢包抱著海盜往外走,它一隻眼睛被紗布罩著,非常安靜地看著她,楊綿綿和它對視了好一會兒,迸出來一句:“以後叫你海盜吧,有沒有意見,不說話就代表你沒有意見噢,那就那麽愉快的決定了。”


    狗當然不會發表意見,夕陽下,一絲笑意從她的唇角蔓延上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荊楚他們已經憑借屍骨確認了被害者的(身shēn)份,是南城大學的在讀學生,名為嚴晴,已經失蹤多天。


    據同宿舍的室友所說,當天死者因宿舍使用電器一事與宿管發生衝突,而後出門散心,再也沒有回來。


    而死者平時是一個非常文靜的女孩子,喜歡聽音樂,成績中等,(性xing)格略微孤僻,交好的朋友並不多,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室友提供了一個信息。


    嚴晴有一個神秘的男朋友,但是從來沒有給她們介紹過,因此姓名年齡都並不知道,但她本人的確曾經透露過在和一個很談得來的男人談戀(愛ài)。


    自古以來,謀殺裏(情qing)殺的比例絕不小,在排查死者的社會關係時,男女朋友是重點,因此接下來的重要工作就是找出嚴晴的這個神秘男友。


    但一無所獲。


    嚴晴家中貧困,並沒有給她購買電腦,她平時都是去學校門口的網吧上網,但是那都是一關機就自動清除記錄,雖然荊楚安排了白平對此查找線索,但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後來也證實了的確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嚴晴的手機通訊記錄也被拉了出來,她和一個電話號碼有著非常頻繁的聯絡,但當他們查詢號碼的時候卻發現號碼是空號。


    在會議上,常雁根據迄今為止所有的線索給出了她的結論:“凶手是一個心思縝密,心理素質極強的人,他可以冷靜地將屍體切成大小厚薄均勻的碎片,同時,凶手也應該具有一定醫學知識的人,很有可能是醫生。”


    衛寒聽到這裏搖著手指:“那也未必,平時(愛ài)做飯的人刀工也不錯嘛,更別說廚師啊屠夫之類的。”


    常雁做了一個不要打斷她的手勢:“我認為凶手的職業一定非常不錯,他起碼擁有大學以上的學曆,外表就算不英俊也絕不惹人討厭,甚至是很容易引起女(性xing)好感的,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獨居,單(身shēn)。


    死者是名牌大學的學生,這樣的女孩子如果要找男朋友,我不認為她會看上比自己學曆低,從事低等工作的男(性xing),他應該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所以才會吸引死者,我認為,謀殺現場很有可能是死者男朋友的家中。”


    她的分析雖然沒有證據支持,但是有理有據,也十分令人信服,因此荊楚點點頭:“重點還是要把那個男朋友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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