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胃裏有了東西,楊綿綿的精神都好了起來:“就我們過來了?”


    “其他人比我們早到。”他為了照顧楊綿綿的身體,車開得很慢,但是其他人早就已經查到了胡逸霖的老家,老早就開車過來了,在他們到之前已經搜查過一輪,但是雖然這裏的老鄰居對胡宇一家有印象,可卻沒有人見過胡逸霖回來了。


    柳玉他們在當地的警察局裏喝茶,順帶聽老警察說當年胡宇的案子:“……這事兒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女的過來報過幾次警,但沒法子啊,根本找不到人,隻能不了了之,我當時去醫院的時候啊,那女的都不像樣子了,我問她要怎麽辦,她說不報警了,那王八蛋威脅她敢報警就殺了她爸媽,她還有個兒子呢,能怎麽辦?最後就判了六年,真是……寒心啊。”


    荊楚在警局門口停了車,楊綿綿下了車,摸了摸口袋,荊楚看見了她的動作:“怎麽了?”


    “我想吃糖。”她指著對麵的小賣部說。


    荊楚摸了摸她的頭:“我去,你在這裏等著。”


    過了五分鍾,他拿了一袋大白兔的奶糖回來,楊綿綿撥了一顆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走吧,不用進去了。”


    她已經問到地方在哪裏了。


    胡逸霖家旁邊有一個小學,而防空洞的入口就在小學操場後麵的小樹林裏,操場外圍砌了高高的牆,就是害怕學生翻牆進去。


    那圍牆大概有三米多高,荊楚剛想讓武濤先翻牆上去,一沒留神,楊綿綿啪嘰一下就上去了。


    柳玉保持著=口=的表情,簡直震驚到哭:“她、她就踩一下就上去了,這是不是太牛逼了啊!”


    楊綿綿剛剛就助跑了幾步,然後腳一蹬牆就跐溜一下翻過去了,動作之快其他人都沒注意到。


    武濤倒是看見了:“這架勢像是練過體操的。”


    荊楚知道常雁和柳玉翻不過去,所以囑咐一聲:“你們繞路過來。”說完就和武濤兩個人翻牆過去了。


    柳玉:“……雁姐,我們好像被拋棄了。”


    常雁:“我們還是繞路過去吧。”她還穿著套裝呢,翻牆這種事不適合。


    荊楚翻牆過去的時候楊綿綿壓根沒走,蹲在牆角在吐,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他沒好氣:“叫你逞強,活該!”


    “哼!”楊綿綿扭頭不去看他。


    腦震蕩這種東西,真的不僅僅是失憶那麽神轉折,它更有可能是頭暈、頭暈、想吐、想吐。


    她吐完一抹嘴巴:“走吧,近了。”


    武濤第一次見她,對她難免好奇,多看了幾眼,不禁問:“你是怎麽知道他會在這裏的啊?”


    “直覺。”


    “直覺?”


    大概是這個答案的確不足以服眾,楊綿綿想了會兒,勉勉強強又給了一個答案:“高智商的腦回路,你不懂。”


    荊楚一聽,上上下下一打量:“你……”


    “智商有多高?沒測過,反正比你高。”


    武濤心裏默默想,沒測過還那麽叼,現在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代溝好嚴重啊,可是他家裏的妹妹明明是又乖巧又可愛又聽話的啊。


    “到了。”荊楚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楊綿綿有點氣喘,看他們停下了不進去還有點奇怪:“不進去嗎?”


    武濤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在懷疑她的智商真的是正數而不是負數:“你還想進去?”


    楊綿綿從來沒有接觸過警方的辦案流程,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她隻好說:“你們想衝進去還是偷偷進去,沒用的吧,他挾持著溫馨。”


    “等常雁過來。”


    柳玉和常雁繞了遠路過來,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鍾才道,然後就拉開架勢打算談判,胡逸霖果然在裏麵,沒一會兒就說:“我拒絕。”他拉著溫馨出來了,探照燈下,他用一把自製的□□指著溫馨的頭。


    大家的臉色一下子都變了,常雁壓低聲音對荊楚說:“我們需要請求支援,對方比想象中的棘手。”


    他們還在那裏商量對策,楊綿綿就已經等不及了,她現在腦袋每疼一下就多恨胡逸霖一分。


    這仇不能不報。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鑽過人群站到前麵去:“你看,胡老師,我就說你也不過如此。”


    胡逸霖看見她,眼神就頓時冷了下來:“你果然沒死。”


    “你放了她,我來當人質。”她嘴角噙著冷冰冰的笑容,“從一開始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你從來都沒有看上過她,我和你玩。”


    荊楚皺起了眉頭,想要說什麽,但楊綿綿已經扭頭看著他:“我會贏。”


    “這不是意氣之爭,太危險了,我拒絕這個提議。”


    “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啊。”


    聽見她這句話,胡逸霖反倒是笑了,他微微點頭:“好,你來。”


    楊綿綿慢慢往裏走,她還穿著病號服,看起來身形單薄極了。常雁想說什麽,她扭頭去看荊楚,他沉著臉,卻微微搖了搖頭。


    等到楊綿綿走到他麵前了,他伸手一推溫馨,另一隻手舉槍指著她,把她雙手反剪往裏推:“你是自己找死的。”


    “知道我為什麽看不起你嗎?”她被胡逸霖挾持著,倒是一點兒也不怕,“因為你就算有個聰明的腦子,你也是個懦夫。”


    胡逸霖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他加大力氣扭著她的手:“你懂什麽?”


    楊綿綿彎彎嘴角,雖然不再多說,但依舊是那冷嘲熱諷的表情。


    常雁在外頭聽見了這番話,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她在激怒他,她瘋了嗎?”她扭頭看著荊楚,“怎麽辦?”


    “等一等。”


    荊楚對楊綿綿並不了解,卻也有點了解,他還記得那天楊綿綿滿腦袋是血靠在他懷裏說她不會死,她那麽惜命,怎麽可能無的放矢呢。


    但是她到底想做什麽,現在她所有的身家性命就係在對方手上,一旦激怒他,很有可能喪命。


    胡逸霖拖著人往裏走,他們漸漸聽不見說話聲了。


    荊楚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震動了一下,他的手機激動壞了:“(⊙o⊙)啊!綿綿的電話!快接!!!”


    他摁了接通,那邊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去那邊坐下!穿上這個!”他讓楊綿綿穿上什麽?荊楚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專心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動靜。


    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楊綿綿把什麽東西穿上了,她的聲音帶著三分不屑:“這是什麽,炸彈背心,你拿著槍還要用炸彈才安心?你果然是個懦夫!”


    荊楚聽到這裏,馬上對柳玉說:“請排爆隊的人過來,他有炸彈。”


    柳玉一驚,馬上就去打電話,那邊還在繼續。


    “好,你的生命開始倒計時,你再嘴強也沒用,好好享受死亡的腳步吧。”


    荊楚想起常雁的分析,她說胡逸霖喜歡享受對方瀕死前絕望的表情,那會帶給他滿足感。


    他是想看到楊綿綿隨著時間流逝而越來越臨近死亡的表情嗎?


    而且,他既然敢那麽做,是不是證明防空洞還有另一個出口?他對武濤說:“這裏肯定還有一個入口,你帶人去找找,守在那裏。”


    “是。”


    荊楚隻覺得心都揪了起來,他不知道楊綿綿打算幹什麽,她應該盡快讓胡逸霖離開,那麽他們才能進去救她。


    可她沒有。


    “知道嗎,我真看不起你,我和你一樣家庭不幸,我繼母打我虐待我,我吃的東西連狗都不如,大冬天的讓我去睡走廊,蓋夏天的被子,我吹了一晚上的冷風,第二天就發燒到三十九度幾,他們也不管我,我差點就死在家裏,那又怎麽樣,我把他們從我家裏趕出去了,你敢嗎?你不敢!你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媽媽被打死,你連給她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你閉嘴!”


    “你有本事殺了嚴晴,你想殺我,但你根本沒勇氣去殺胡宇,他變成了老頭子你也不敢,你媽真後悔生了你這個沒用的兒子!”


    “你再說一句,不用等倒計時,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因為你沒用,胡宇打她的時候你在哪兒,噢,躲在床底不敢出來?你看,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以為你把別人玩弄在鼓掌之間了,別傻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想殺我,天台上我是故意讓你看見我的,你以為是你的計劃成功了,我吃醋了嗎?為了你這樣的男人吃醋,你還真自戀呢。


    你騙我我知道,我騙你你卻一無所知,你故意和溫馨她們說那種話讓她們排擠我,孤立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靠近你,因為你是唯一對我釋放善意的人?你和主任說我想自殺,不就是想給我死找個借口麽,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不,我才是,我看你像看小醜一樣。”


    楊綿綿雖然被捆在了椅子上,她一直都沒有反抗,但是每說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尖刀刺進胡逸霖的胸膛裏,他自以為了不起的計劃其實早被看穿,他以為自己是幕後boss,卻不過隻是一個被人看戲的小醜。


    燈泡的昏暗燈光下,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看起來猙獰無比。


    楊綿綿臉上浮現起嘲諷的笑容:“對了,讓我猜猜你為什麽會失手打了嚴晴吧,因為……你性!無!能!哈哈!”她的笑聲好聽極了,脆如銀鈴,“學校裏那麽多喜歡胡老師的女生該傷心了吧,誰會知道他居然是一個廢人呢。”


    胡逸霖忍了忍,終究還是忍住了打死她的衝動,一旦槍響,警察肯定會毫不猶豫衝進來,那他就喪失了逃命的時間,楊綿綿的命和他的命,他當然選後者。


    “對了,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嗎?”她放低聲音,誘惑他,“來,我告訴你你失敗在哪裏。”


    她知道胡逸霖無法抗拒這個誘惑,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出了紕漏,他一定想知道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而這是荊楚聽見的最後一句話,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悶哼,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心裏咯噔一聲,再也無法忍耐,對其他已經準備就緒的民警做了一個強行突破的手勢,率先拔了槍進去,隻覺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防空洞大概有五十來米長,他們走進去的時候隻看到楊綿綿一腳把趴在她身上的胡逸霖踹開。


    武濤和其他進來的民警都傻眼了。


    荊楚一怔之後馬上反應過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你沒事吧。”


    她清了清嗓子:“沒事,我說過我沒事,我會贏的。”她緊緊抿著嘴角,一雙杏眼如同星辰落滿,熠熠生輝。


    荊楚蹲下來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胡逸霖,他的手臂上紮著一個針筒:“麻藥?”


    楊綿綿咳咳了兩聲:“走之前順便借的。”她離開醫院之前找借口說去廁所,順手就借了一個針筒和一瓶麻醉劑。


    針筒:“所以說,關鍵時刻,還是要靠我╭(╯╰)╮”


    荊楚算是服了她了,這何止是膽大包天,簡直叫找死,沒死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隊長,炸彈開始計時了。”武濤已經製服了胡逸霖,但炸彈卻還沒有拆除。


    倒計時還剩下三十多分鍾。


    “已經來不及了,我來。”荊楚半蹲在她麵前,“怕不怕?”


    楊綿綿瞅著他,瞅了一會兒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拆吧,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荊楚這樣看著她,和她說話,她心裏就好像是被羽毛搔過一樣,癢癢的,說不出的感覺,隻是覺得心裏像是有一隻小鹿亂撞,又彌漫上來一絲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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