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思緒並沒有幹擾楊綿綿的腳步,她很快就停在了一個廉價出租屋前,有幾個小混混發現了她,對視一眼,三個人呈圍攏狀朝她包圍。


    “哇塞,好正點的小妞。”其中一個看清了她的臉,伸手去掏了掏褲襠,那裏明顯隆起的一塊昭顯著他的所有齷齪念頭。


    楊綿綿偏了一偏頭:“找死嗎?”


    “喲,脾氣(挺ting)烈。”左邊那個小混混想伸手去摸她的臉,被她按住手腕一翻,一腳已經踹了過去。


    荊楚正兒八經教她格鬥沒多久,她是一直打不過他的,但是有人送上門來練練手還是不錯的,反正打不過她也有自信可以跑。


    誰曉得他們不(禁jin)打,她很快放倒了這三個沒什麽水平的小混混,靴子一腳踩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那個小混混的臉被她踩在汙水裏,滿肚子的火氣沒處撒,“你當心勞資找人**你!”


    楊綿綿下一腳老實不客氣地踹在了他的褲襠裏:“你當心我現在就廢了你。”疼得那個小混混蜷縮成了一團,嘴裏罵著各種不堪入耳的髒話。


    隻不過,楊綿綿話是說得狠,但是說實話,除了狠狠教訓他們一頓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報警,不不,先不說這會打草驚蛇,對於這些小混混來說,進警察局不過是家常便飯,他們不會做殺人放火的事兒,被關一陣就會放出來。


    老實說,如果有女孩子在這裏吃了虧,甚至不會有人去指責這些人,而是會問責那個女孩子,你為什麽要去這麽亂的地方呢,都是你自己亂走,怪誰?


    看,多麽可笑的社會。


    她輕輕吐了口氣,突然沒有了繼續教訓這群人渣的想法:“滾吧。”


    大家都說那些孩子是在這裏,不過她還需要親眼確認一下是什麽(情qing)況。


    她想裝作路人去敲敲門,但她還沒有付諸行動的時候,她看見另有人匆匆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小路上一拐,隔著一條路觀望起來。


    隔太遠,聽不清裏麵在講什麽,不過不要緊,電線杆如實全程直播:


    “該死的,你們居然弄丟了一個孩子,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孩子值多少錢?三萬塊!”


    “那就賠錢唄。”


    “賠你個頭,萬一那個孩子把事(情qing)供出來了,死的不隻是我們,還有他們,他們是好惹的?苗芳呢。”


    “還沒撈出來!”


    “媽的,這娘們要是招了,我們所有人都得完蛋!想想辦法,讓那幾個警察別管這件事了。”


    “我們試過了,那個荊楚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人落到他手裏,還真不好說,我們本來想動動他女朋友的,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別給我找借口!不管用什麽辦法,這件事必須到此為止,還有,千萬不能讓那邊知道我們丟了一個孩子!否則大家都完蛋!”


    有意義的對話差不多就到此為止,楊綿綿想了半天,還是疑惑地問:“那邊是哪邊?”


    “那些孩子不是他們拐來的,他們隻負責搶地盤討飯,孩子都是租來的,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批新麵孔。”


    “……租來的?”


    媽蛋孩子居然還可以租嗎?


    她去問了荊楚這個問題,他一方麵安排許莉琳引蛇出洞,另一方麵也在繼續審訊苗芳,希望從她嘴裏得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他是在審訊室外接的電話,聽見楊綿綿那麽問,他就答:“當然可以,因為買是很貴的,很多人都會到偏遠的地區去租一些留守兒童。”他答完就覺得不對了,“你為什麽那麽問?”


    楊綿綿慢吞吞道:“我碰見了一個討飯的女人,就順便跟著她回了老巢,順便聽見人家打算對付你不過壓根不知道你換新女朋友了所以醒醒吧你那樣好蠢啊。”


    “……講重點。”


    他有沒有交新女朋友那根本不是重點她到底為什麽廢話那麽多。


    他的手機忍不住開腔吐槽:“重點不就是她不想看見你和許莉琳假扮(情qing)侶麽她之前和你提你都沒答應綿綿不高興了唄!傻!”


    荊楚完全沒有想到他對楊綿綿有點意思的同時,她那麽一個鮮嫩的小姑娘會看上他這樣的一個老男人,畢竟楊綿綿從一開始就表現得非常高冷非常女神。


    楊綿綿不大(情qing)願地說了重點,然後荊楚就掛了電話,走進審訊室,坐在了一直沉默的苗芳麵前:“現在,我們來談談其他的事吧,你弄丟了一個孩子,那可不僅僅意味著三萬塊錢吧,你們,或者說是你,要怎麽和人家交代?”


    苗芳的眼裏終於出現了一絲恐懼。


    三個小時後,荊楚通過心理戰術使得苗芳終於鬆口,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並且馬上組織人手前往城中村。


    而那個時候,楊綿綿比他還要快一步,她去查那個把孩子租給他們的拐賣團夥了。


    那個乞討的小團夥一共才租了十多個孩子,他們挑孩子都是往營養不良裏挑,是殘疾更好,就算不是,他們也會人為製造一些。


    幸好考慮到這是租來的孩子,也隻敢製造輕傷,那裏唯一一個買來的孩子可是斷手斷腳的,那是他們的“招牌”,每次出去乞討都可以討到不菲的金錢。


    現在,丟了一個孩子看似事小,但是可能帶來的後患是無窮的,那個乞討團夥租孩子的時間是一年,現在還沒到時間,他們是絕對不敢把丟了一個孩子的事(情qing)說出去的,否則麻煩就大了。


    等到租約到期,再編一個孩子意外病死的消息,賠一筆錢也就過去了。


    這也就是說,那邊暫時不會得到警方已經查到他們的消息,但這個時間是多久,誰也不好說。


    必須敢在對方察覺之前找到他們的老巢,那樣才可能把其他孩子都一起救出來。


    警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得到線索,但是她可以比他們更快一點,早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對一個孩子的未來造成顛覆(性xing)的改變。


    “我等不及了,”她撫摸著電線杆,拍了拍它說,“你們得幫幫我,告訴我,那些孩子現在究竟藏在哪裏!”


    電線杆遍布城市的每個角落,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麽能夠瞞過它們的耳目,隻要它們願意幫忙,她可以最快得到消息。


    “我們會盡快告訴你的。”


    晚上七點半,警察局燈火通明。


    順利抓捕到城中村一幹買賣兒童乞討的荊楚,正在加班加點審訊,柳玉和常雁、許莉琳三個女(性xing)則在外麵照顧那幾個小孩子。


    柳玉買了盒飯給他們吃,又拿了藥箱過來,每個孩子(身shēn)上都帶著傷,有幾個男孩子的胳膊被折斷了,也有手指全都被掰得超外翻,還有一個一隻眼睛看不見了。


    女孩子倒是手腳俱全,就是一個個都瑟縮得厲害。常雁特別溫柔細心地問年紀最大的一個小女孩,問她家住哪裏,叫什麽名字,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來的。


    那個小女孩最多才九歲,但看得出來是好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很聰明,也是唯一一個能回答她們問題的人:“我叫於夢潔,做夢的夢,潔白的潔,我是北京人,我爸爸經常會帶我去□廣場看升旗。”


    常雁點了點頭,溫柔道:“那夢潔可不可以告訴阿姨,為什麽會到這裏?”


    “媽媽帶我去姥姥家,下火車的時候有個阿姨把我抱走了,說我是她們的孩子……”於夢潔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那天的場景。


    她和媽媽坐車去姥姥家,在火車上的時候,坐在旁邊的一個阿姨很客氣地和她媽媽聊天,還給她吃東西,知道她叫夢潔以後還很和氣地給她吃了一個蘋果。


    快要下車的時候,她卻突然把自己從媽媽那裏搶走了,她的媽媽不停呼喊她的名字,但是那個阿姨就說她明明是她們的孩子,接下來發生的事她就記不清了,她隻記得自己被另一個男人帶上車,她很害怕,不停哭,但是他們給了她一巴掌,說再哭還打她。


    她就不敢哭了。


    “後來呢?”常雁其實並不想再問下去,怕觸及到這個女孩心裏最不願意回想起來的記憶,但是作為一名警察,她又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線索。


    幸好於夢潔並沒有太大的抵觸,她抹了抹眼淚,又說:“後來我們就到了一個很大的房子裏,不知道是在那裏,但是裏麵有很多姐姐,小琪姐姐和趙(奶nǎi)(奶nǎi)都很照顧我們,但是……”她眼裏露出一絲恐懼,“每過一段時間,就有幾個人走了,小琪姐姐說,她們永遠都回不來了,問我想不想那樣,我說不想。”


    荊楚早就已經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出麵,隻是聽那個孩子繼續述說:“小琪姐姐說,她們年紀大一點就逃不過了,但是我年紀還小,還有機會不去那裏,她說如果我不想再也回不來,每天就隻能吃半頓飯,而且不洗澡,過了一段時間,就有人把我們領走了。”


    “小琪姐姐說,我們去的地方可能要苦一點,但是要聽話,如果能找到機會求人幫忙就一定要跑出來,能跑掉一個是一個。”於夢潔說得事(情qing)顛三倒四的,有些地方含糊不清,“所以我們現在就在討飯了。”


    柳玉忍不住問:“他們打你們了嗎?”


    “討不到飯會打,也會不給飯吃,要叫那個女人媽媽。”於夢潔很懂事地說,“但是小琪姐姐說了,這樣好歹還有命在。”


    小琪,趙(奶nǎi)(奶nǎi)。荊楚默默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帶她們先去休息,想辦法聯係他們的家人。”荊楚給常雁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點點頭,和柳玉帶著孩子們先離開了。


    荊楚對許莉琳笑了笑,很客氣道:“這一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沒能幫到忙。”許莉琳想著今天的事也是感慨萬分,“如果以後還需要什麽地方幫忙的,請盡管提出來。”


    “一定,我送你出去。”


    許莉琳原本的任務就是幫助荊楚釣出那幾個人,現在已經全部抓獲,當然也就不需要她幫忙了。


    十點多的時候,常雁回來了一趟,神(情qing)嚴肅:“荊楚,那幾個女孩子(身shēn)上有很多淤青傷痕,應該是曾經被毆打過。”


    荊楚皺緊眉頭:“一群畜生!”


    “我剛才和柳玉想辦法問了一些詳細的(情qing)況,那裏有個人脾氣特別暴躁,經常會打人,那個小琪說讓她們別反抗,不然會挨打,她們就沒反抗忍著,好在這樣的事(情qing)沒幾次,他們就被租出去了。”


    常雁說到這裏也是難掩氣憤:“一群禽獸,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荊楚平複了一會兒(情qing)緒,這才問:“那個小琪和趙(奶nǎi)(奶nǎi)是什麽人?”


    “小琪是她們裏年紀最大最聽話的一個,也是被拐來的,那個趙(奶nǎi)(奶nǎi)好像是個啞巴,每天負責給他們送飯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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