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這一覺睡得很沉,醒過來發現都是下午了,他睜開眼第一件事就去找楊綿綿,卻發現她呼吸沉重,麵色潮紅,一摸額頭,溫度高得嚇人,他本來還睡意朦朧的,這一下全給嚇醒了。huotxt


    他試著叫著楊綿綿的名字,但是她隻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頭疼。”


    “我們馬上去醫院。”


    去醫院掛了急診,他心急如焚,但醫生每天看過不知道多少病人,就算是394°的體溫也沒能讓他動容,驗了血做了簡單的檢查以後就斷定她是受涼發燒,給她開了藥讓她去掛點滴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荊楚開了一個病房,讓她能安安靜靜在病房裏掛水,初秋的天氣很是涼爽,病房裏開著窗,有風吹進來很是舒服,他坐在病(床chuáng)前,時不時摸著她的額頭想看看她的溫度有沒有退下去。


    楊綿綿燒得稀裏糊塗的,楊小羊都懨懨得提不起勁兒來,趴在桌子上像是焉了的花骨朵兒。


    “我覺得你是被嚇的……”它看著趴在對麵的楊綿綿,有氣無力地吐槽。


    楊綿綿也昏昏沉沉的:“不是你嚇我的麽?”


    “不是我啊。”楊小羊還委屈呢,“我沒事兒嚇你幹嘛。”


    “那是誰說的!那句話!”楊綿綿不得不承認,她腦海裏冒出來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shēn)都起了雞皮疙瘩,直接嚇出一(身shēn)冷汗,然後就……被嚇得發了高燒〒▽〒


    這完全不受大腦控製,是(身shēn)體的自然反應,她也沒辦法╮╯_╰╭


    “反正不是我!”楊小羊氣呼呼地否認,“我們站在一條船上,我坑你幹嘛?”


    楊綿綿一頓,幹笑著說:“不知道為什麽,你那麽一說我覺得更恐怖了呢。”


    楊小羊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麽,它也不吭聲了。


    幸好,發燒這樣的小病還是很容易治的,幾瓶藥水掛下去她的燒就退了,但還是覺得渾(身shēn)難受,骨頭發酸,嘴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荊楚喂她吃了一碗粥以後她就溫度又突然飆升,接著就繼續昏昏沉沉。


    就在她發著高燒對時間迷糊的時候,白香雪和荊秦一前一後飛回了北京。


    白香雪先到,她一進病房就眼圈紅了:“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呢,太過分了,我兒子高高興興結個婚他們非要來阻撓,還是不是我的親人啊!”


    抱怨完以後開始心疼楊綿綿了,“我們綿綿有什麽不好的,綿綿怎麽病了,你是怎麽照顧人家的?”


    荊楚當然不敢和白香雪說實話,隻能含糊說:“那天晚上帶她出去玩,不小心吹了冷風。”


    “大半夜的你帶她出去吹風?”白香雪懷疑地看著他,覺得這不是自己家那個妥帖的兒子了,“你發神經啊。”


    荊楚:“……都怪我。”


    “當然都怪你了!”白香雪看了看楊綿綿,發現她還睡著就沒有打擾,“我先回白家和你外公外婆講道理,讓綿綿好好休息幾天,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她踩著高跟鞋雄糾糾氣昂昂回娘家討公道去了。


    荊秦來得晚一些,他隻在病房外和荊楚簡單聊了幾句:“我隻能在北京留兩天,今天晚了,明天我會和你舅舅和外公見一麵,你放心,我不會(允yun)許他們幹涉你的婚姻。”


    “其實您沒必要過來。”荊楚知道荊秦的(身shēn)體,北京糟糕的空氣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如果不是為了他,荊秦根本不會再到這裏來,“(身shēn)體重要。”


    荊秦露出一絲笑意:“當然是我兒子的終(身shēn)大事更重要,你不用擔心,一兩天沒什麽大礙。”


    有了這兩位長輩回來助陣,楊綿綿退燒以後就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首先,白家舅舅就親自打電話過來讓荊楚帶她回家吃飯,還不讓他們繼續住酒店,趕緊回白家住。


    好像在老一輩的思想裏,親戚來了住酒店是很丟人的事,一定要住到家裏來才顯得親(熱rè)。


    白香雪和荊秦在走之前表示都已經搞定了,但荊楚就覺得沒那麽容易,果然,那天他們到白家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在等著,唯有家裏的女傭過來開了門:“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謝謝。”


    荊楚在白家也有自己的房間,以前也時常過來小住,白舅舅把他視如親子,但偏偏在這件事上做的不漂亮,好像覺得沒有人來迎接他們就是一個下馬威似的。


    但其實楊綿綿壓根不在乎,她的燒是退了,但(身shēn)上沒力氣,剛到房間荊楚就讓她上(床chuáng)休息了。


    等到晚飯的時候,她才一次(性xing)把人給認全,荊楚給她介紹:“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好。”她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問自己有沒有喊錯,荊楚點點頭。


    白外公頭發花白,板著臉看起來很嚇人,不怒自威,是相當有氣場的一個人,聽見楊綿綿問好隻是非常冷淡地點了點頭。


    倒是白外婆耳邊聽多了白香雪的千般誇讚,倒是稱讚了一聲“標致的姑娘”。


    白舅舅大約五六十歲,長得和白香雪隱約有幾分相似,和荊楚很親切地在說話,問他來北京打算住幾天,還是決定在南城發展不回北京嗎,楊綿綿叫他舅舅的時候他的態度和白外公相似,既然荊秦說了荊楚的事(情qing)他沒資格插手,他也就幹脆一語不發,但不滿意的態度也溢於言表。


    白舅母看起來保養得宜很是年輕,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從頭發絲到毛孔都散發著一股名媛氣兒,相當有氣質,她是所有人裏最客氣的一個。


    白舅舅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就是那天她見過的白皎皎,兒子名叫白羽,也是(挺ting)帥的一個小夥,好像隻比荊楚大了一歲,他是那種女孩子們會喜歡的少爺派頭。


    這是第一個照麵楊綿綿得到的信息。


    等到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她哐嘰一下又接受了海量的信息。


    比如白舅舅的袖口和領帶是兩個不同的(情qing)人送的,而且估計是剛送不久,在那裏大吵特吵誰才是真(愛ài),煩的桌子開吼:“你們都給我閉嘴!在家裏不準吵架。”


    白舅媽的一對耳環高冷地哼了一聲:“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憑什麽男人找女人是風流,女人找男人就是不守婦道,白琛難麽大年紀了,哪裏有小鮮(肉rou)美味可口?”


    椅子就在那裏長籲短歎:“世風(日ri)下啊,好端端的一個家,都成什麽樣子!”


    楊綿綿的表(情qing)頓時就詭異了起來,如果不聽這些小夥伴們的聲音,看起來白家人倒是夫妻融洽得很。


    見麵一分鍾,已經得知了這個家裏複雜的(情qing)況,楊綿綿心想,白香雪和荊秦的關係看似奇異,但人家畢竟對自己的感(情qing)忠誠,夫妻兩人沒(愛ài)(情qing)但有友(情qing)有親(情qing),可白家舅舅和舅媽就維持著表麵婚姻,裏頭都爛透了。


    飯桌上的氣氛也很尷尬,白皎皎心裏不舒服,故意就提起了一個話茬:“表哥,你還記得詩然姐姐嗎,就是小時候和我一塊兒玩的,前幾年她不是出國念書了麽,上個月剛回來,我都不認識她了。”


    “……誰?”荊楚正在給楊綿綿盛湯,一時沒留意聽。


    楊綿綿翻了好大一個白眼,這白皎皎真是不長記(性xing)。幸好荊楚壓根沒記得這號人:“不記得了。”


    “就是以前特別喜歡跟著我們玩的,哥,你肯定記得。”她看向白羽。


    白羽淡淡說:“我也不記得了。”


    白皎皎一陣氣悶,放下筷子就委屈了:“表哥,我和詩然說了要把你介紹給她的,你怎麽就隨隨便便結婚了呢?”


    荊楚麵色一沉:“什麽叫隨隨便便?”


    “難道不是隨隨便便嗎,她哪裏配得上你了?”白皎皎挑剔地看了楊綿綿一眼,她剛生過病,胃口不好,桌上的菜幾乎都吃不下,荊楚給她盛了一碗鴿子湯,撇去了油,她小口小口喝著,雖然說不上有用餐禮儀,但也沒有以前吃飯那麽狼吞虎咽了。


    而其他人都沒有出聲打斷,白舅舅好像在和白外公說著什麽話,而白舅媽隻是不鹹不淡喊了一聲“皎皎”就沒下文了,不僅沒讓白皎皎閉嘴,反倒是更讓她拔高了嗓門:“我說錯什麽了嗎?”


    要知道,白香雪是靠著回娘家哭訴自己的委屈和犧牲才讓父母愧疚而保證不插手,而荊秦則是讓白琛沒法插手這件事,可他們都沒去找過小輩。


    小輩如果說錯了話也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還能真的和他們計較不成?


    “夠了。”荊楚啪一下放下了筷子,臉色平靜,“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是那麽想的,那我覺得這頓飯也沒有必要吃下去了,我帶綿綿回來不是為了讓她聽你們這樣冷嘲(熱rè)諷的。你們要是不能接受,那我們就回去了,以後我也不會再來了。”


    白外公臉色一沉:“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承認我和你外婆?”


    “我不是為了誰,我要和誰結婚是我自己決定的,這就和我當初決定去當兵一樣,您當時怎麽沒怪國家呢?”


    白外公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白舅舅終於開口了:“不是舅舅說你,你結婚這樣的事,好歹也和我們商量一下,你外公一心想給你娶個門當戶對的。”


    楊綿綿本來在專注於喝湯的同時聽八卦,她可不是隻能聽見人說話,物品們的話題勁爆多了,已經八到白舅舅在外麵已經有了一個私生子和一對雙胞胎私生女。


    剛剛告一段落就聽見白舅舅說了這句話,她順嘴就給接上了:“那您在外頭生的那三個孩子怎麽就不要門當戶對了?”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荊楚看著楊綿綿,以眼神示意“你快給我把這話圓過去”,楊綿綿鎮定得很:“雙重標準也不帶這樣的,何況我哪裏不門當戶對了,我長得漂亮他長得帥,我聰明他也不笨,這不是(挺ting)般配的嗎?如果你們指的是社會地位和財富,我今年才二十歲,有的是機會賺錢,金錢是可以後天得到的,在你們眼裏我可能有所不足,但我覺得我先天優勢(挺ting)好的,綜合考慮怎麽也不會有一個配不上的評價吧。”


    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不過基本上都不是在想她剛才那番門當戶對言論,而是她說的那外頭生的三個孩子。


    楊綿綿覺得好像冷場了,她又把自己說的觀點想了一遍,補充了她覺得遺漏的地方:“如果是(身shēn)高的話……我發育晚,我覺得我還能再長高一點,不然高跟鞋也可以後天彌補一下,其他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裏一貧如洗,但除此之外,她覺得自己和荊楚(挺ting)般配的,從來都沒有過自卑的想法,也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們難道不應該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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