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勘探隊的成員大部分都是科學家,極有可能並不知道張教授的真實目的。這一點秦祥和應該也知道。


    秦祥和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加快了腳步,身子在崖壁的陰影中忽隱忽現。


    老王緊跟了幾步停下來說道:“糟糕,老小子不見了!!”


    三個人停下腳步,麵前出現幾個大小差不多的岔口,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秦祥和消失的方向。


    “村長!老爺子!你在哪兒?等等我們!!!”老王扯著嗓子喊道,崖壁間回蕩著他的喊聲。隔了半天卻無人應聲。


    老王慌了,把手圍在嘴邊形成喇叭狀,憋足中氣大聲喊道:“村長……”


    “不用喊了,他不會出來了,我們中圈套了!”蘇睿皺著眉頭說道:“他是故意引我們到這裏的。”


    老王睜著眼睛驚訝地說道:“怎麽會!老爺子如果想害我們的話,早就在長生宮裏讓石像鬼把咱們撕了,還用脫褲子放屁來這一出嗎?”


    “我引天龍出來,是怕你們在裏麵打鬥毀壞了宮裏的東西。”遠處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正是離奇消失的秦祥和。


    眾人舉目四望,四周都是岩壁裂縫,聲音在這裏麵回蕩,根本聽不出秦祥和在哪個方位。


    “我確實低估了你們。”秦祥冷冷的聲音在四周飄忽不定,“我以為你們會跟那勘探隊的那幫人一樣,進了地宮立刻被天龍、地龍它們咬死,沒想到你們身手不凡,不光解讀了先人們刻在壁畫上的秘密,還殺死了一隻地龍。如果不是我引你們到這裏的話,還不知道你們能折騰到什麽地步。”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瞬時明白了,石壁上的那道燈光是秦祥和故意引他們過去的。


    老王氣的破口大罵:“滾犢子,你個老不死的,什麽天龍、地龍。隻不過是臭爬蟲、爛蝙蝠罷了,你有本事再喊它們過來!來幾隻老子殺幾隻!”


    秦祥和嘿嘿冷笑道:“不用等天龍地龍動手,你們自然會餓死在這裏。我剛才帶你們繞了那麽久,你們現在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當年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摸清這裏。”


    “那是因為你個老不死的太笨!我們三個人聰明透頂,一個鍾頭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你老小子給我乖乖藏好了,被我抓到了捏出你的卵黃來!”老王在那跳著腳怒罵,秦祥和哼哼了兩聲不再言語。


    梓楊愁眉苦臉地看著蘇睿,壓低聲音輕輕說道:“這洞裏的縫隙看起來都差不多,咱們幾個時辰都不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更何況暗處還有數不清的危險。”


    蘇睿也皺著眉頭說道:“我更擔心的是他手中的炸藥。秦祥和剛才說過,他已經準備好了用炸藥炸塌密道,封住洞口。”


    梓楊跟老王對視一眼,不禁焦急起來。


    這時候秦祥和的聲音又響起,“幾個小娃娃,我秦祥和跟你們無冤無仇,讓你們年紀輕輕地死在這裏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怪隻能怪你們自己闖了進來。任何進入地宮的人都必須死,沒有人能活著出去!隻有死人能守住秘密。”


    老王破口大罵道:“閉上你的破嘴吧!把我們弄死你良心不會痛嗎?你、你對得起死去的瑞林嗎?你晚上睡得著覺嗎?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秦祥和緩緩地說道:“我不會出去的,炸藥一響我跟你們一起悶在這裏,我也不想活了。你有什麽仇什麽怨,到陰曹地府找我算賬吧。”


    眾人麵麵相覷,看來這個秦祥和打定主意要跟他們一起陪葬,做秦漢村最後一個守墓人了。


    “老李,咋辦?”老王看著梓楊驚惶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唉,如果王娟也在這裏好了,她的超級感應可以幫我們定位秦祥和的位置。說不定我們可以趕在他引爆炸藥前截住他。”


    梓楊蹲在地上垂頭喪氣地說道,他也知道馬後炮沒什麽屁用,但是陷在這深幽的溶洞裏,他也想不到什麽能脫身的辦法。


    隻有祈禱奇跡發生了。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隆隆的聲音,頭上碎石簌簌而落,整個山洞似乎都在晃動。老王站立不穩一跤趴在地上。


    眾人相顧失色,秦祥和終於還是引爆了炸藥。


    ------------


    第三零零章:大漠孤煙


    阿衝站在燕然山腳下,昂頭看著山壁上的摩崖石刻,心中思緒萬千。


    來蒙古國有幾個月了,追逃的事情仍然毫無進展。失蹤的苗銀和水晶球始終沒有出現,阿衝隻是在荒涼的蒙古大草原上毫無目的地兜圈子。


    阿衝心裏也知道,所謂苗銀的“蹤跡”隻不過是張教授流放自己的借口,但是隻要命令在身,他就必須執行。從小到大,他接受的都是這種“絕對服從”式的教育,從未違背過。


    去哪裏、幹什麽,對他來說無所謂。


    多年以來阿衝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危險,他的生命中已經沒有喜怒哀樂。活著,隻是為了執行命令,不問理由,不管對錯。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阿衝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一度覺得死是一種解脫,總比整日忍受病痛的折磨要好。


    現在,阿衝心中突然有了牽掛。


    自從跟梓楊離別十年再次重逢之後,阿衝的心境慢慢起了變化。


    阿衝一直不希望梓楊了解太多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所從事的工作、接觸的人和事有多麽危險。雖然刻意避免牽涉到梓楊,但他還是被卷了進來。


    不知道梓楊他們怎麽樣了。


    一想到梓楊,阿衝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頭。梓楊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跟那些老江湖比起來太稚嫩了。希望他不要有事!


    阿衝抬腕看了看手表,接頭的人怎麽還沒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今天是他跟上邊派來的人接頭的日子。情報人員會帶來銀子的消息和給他的最新指令。


    他們碰麵的地點就在燕然山的摩崖石刻下。


    燕然山的這處摩崖石刻是近年才發現的,據說是東漢大將軍竇憲率大軍擊破北匈奴後,令中護軍班固所立。這幅石刻記載了漢朝文治武功、四方賓服的盛況。


    摩崖石刻雖然是一處名勝古跡,但是往來的遊客並不多,三三兩兩經過的大多數都是本地牧民。


    一個穿著破舊蒙古袍子,帶著皮帽的僂身老者慢慢地踱到阿衝身後,用一種飽含滄桑的嗓音說道:“這幅《封燕然山銘》石刻已經有近兩千年的曆史了,見證了多少金戈鐵馬、悲歡離合,如今故人已去,徒留這一片斷崖殘壁。”


    阿衝詫異地轉過身來,看清老者的麵容後微微一笑:“是你。”


    老者並沒有看向阿衝,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眯著眼看著上麵的石刻,語調沉緩地說道:“在描寫漠北的眾多古代文人裏,唯有王維的《使至塞上》最是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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