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鬱靜麵上笑得更開了:“周楠中你幹嗎?今天的主角是顧銘夕才對吧,怎麽都衝著我開炮了。”說罷,她又看向顧銘夕,還有他身邊的龐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顧銘夕,螃蟹,看到你們終於在一起,我真的好開心。”


    十個人的大圓桌,唯一的空位在戴老師和謝益中間,肖鬱靜走過去放下包和圍巾,俯身擁抱了一下戴老師,說:“戴老師,好久不見了,您最近好嗎?”


    戴老師微笑:“我很好啊。”


    肖鬱靜坐下來,戴老師和她寒暄了幾句,問了問彼此的近況,其他人都默契地沒有插嘴,末了,戴老師朝著她的身後努努嘴,說:“有個人一直在等你打招呼啊。”


    肖鬱靜回頭看向謝益,微微一笑,說:“謝益,挺久沒見了,你好嗎?”


    謝益的神色有點僵,和他平時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但隻是一會兒工夫,他也笑了起來,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說:“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課題有點忙。”她說。


    熱菜上了桌,大家動筷,邊吃邊聊,麵對這一桌子人,顧銘夕是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了。他的右腳擱到桌上夾起了筷子,又湊到龐倩耳邊說:“你幹嗎不早點告訴我是和老同學吃飯啊。”


    龐倩也壓低了聲音,說:“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唉……”他歎氣,“你早點說,我就不用穿成這樣了,這個褲子這麽緊,這樣子吃飯很吃力的。”


    龐倩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對不起嘛,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要求……穿成這樣。”


    周楠中喊:“哎哎哎,那兩個誰,在說什麽悄悄話呢?說給大家聽聽。”


    龐倩揚著下巴說:“周楠中你這人真八婆,非禮勿聽你不懂嗎?”


    周楠中哼哼怪笑:“小螃蟹,瞧你倆這膩歪勁兒,是不是好事不遠啦?”


    顧銘夕臉上燙了一些,龐倩倒是臉皮厚:“跑不離今年明年啦,你放心,結婚請柬一定寄給你,你要是還在哥倫比亞,允許你禮到人不到。”


    “太俗氣了!太俗氣了!”周楠中一臉的義憤填膺,“小螃蟹以前明明就是個陽春白雪的小姑娘,多單純啊,現在學了金融就一身的銅臭味兒,咱們關係這麽好談錢多俗氣!”


    龐倩微笑:“哎呦,是誰告訴我,當初倆公司都要某人,一個是去北京做白領,一個是去哥倫比亞做民工,唯一的區別就是民工掙的錢比白領多,某人二話不說卷起鋪蓋就上了飛機去支援南美人民,真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大好青年啊!”


    周楠中怒視汪鬆:“你這個都和螃蟹說!”


    汪鬆投降:“我沒說,我就是告訴了我媳婦兒。”


    厲曉燕對於汪鬆的出賣很不滿:“幹嗎呀!你又沒說不能和別人講,我和螃蟹逛街的時候就當笑話說給她聽啦。”


    周楠中震驚了:“這是笑話嗎?!”他坐在顧銘夕左邊,對著他吐苦水,“顧銘夕,你瞧瞧你家媳婦兒,以前多笨的一個姑娘,現在講話還懂得明嘲暗諷了,到底是成天和美元港幣打交道的。你以後可要小心,以前都是你治著她,以後啊,估計得是她來治著你。”


    蔣之雅幫龐倩出氣:“周楠中你好意思說螃蟹以前笨?你別忘了高考時螃蟹可是比你高了4分的!”


    連著戴老師都來神補刀:“我記得你們畢業那年武大在我們省錄取是小年,分數線壓得比較低,周楠中運氣好,換到前一年或後一年,他很有可能落榜呢。”


    周楠中簡直要哭了:“戴老師……”


    顧銘夕一直在聽他們鬥嘴抬杠,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他已經有八年沒見這些同學們了,聽著他們的聊天,他的記憶飄向了遠去的學生時光,那些永遠都做不完的習題、吵吵鬧鬧的乒乓球館、黑板旁的高考倒計時牌、與龐倩一起做作業的日日夜夜,還有人頭攢頭、菜品單一的食堂……


    東華大酒店的菜肴精致美味,龐倩將一塊鐵板牛裏脊夾到顧銘夕的碗裏,輕聲說:“小心燙。”然後又為他盛來一碗雞湯,還不動聲色地往裏擱了一個雞腿。顧銘夕抬眸看著她,很想對她說,其實,他真的很懷念和她一起頭碰頭吃食堂飯的那段歲月。


    當吳旻和肖鬱靜聊起天來後,所有人都崩潰了。吳旻向肖鬱靜打聽美國的幾所學校,他們專業相近,肖鬱靜耐心地回答著他,甚至具體到了某個學校的實驗室、博導、掛鉤科研所的情況。她有時會冒出幾句英語,這真不是她在作秀,對肖鬱靜來說,英語幾乎可算是她的母語,加上在美國待了幾年,對吳旻表述美國的情況,她腦子裏一時間會沒有翻譯的意思。好在吳旻的英語也是很好的,兩個人溝通得一點障礙都沒有,隻是苦了剩下的幾個人。


    蔣之雅見周楠中一副聽天書的樣子,笑道:“哎,你不是也在國外的麽?怎麽聽力一點兒也沒練起來?”


    周楠中怒:“哥倫比亞是說西班牙語的大姐!”


    厲曉燕和龐倩隔著桌子聊起了天,她問龐倩:“螃蟹,你現在和顧銘夕在一起了,還打算去讀研嗎?”


    龐倩一愣,想起自己的確和厲曉燕聊過讀研的事。她們都是本科畢業就參加了工作,後來不約而同都起了考研的念頭。龐倩看了顧銘夕一眼,發現他也正扭頭看著她,目光裏有一絲疑惑。龐倩笑著對厲曉燕說:“暫時沒有計劃。”


    厲曉燕說:“我倒是打算讀在職研究生了。”


    龐倩很驚訝:“真噠?你決定了?”


    “嗯。”厲曉燕點頭,“你不知道我們單位呀,沒有碩士學曆基本很難升職。我和汪鬆結婚以後,念在職最快一年半就能拿到畢業證了,我是打算生孩子以前把書給讀了,要不然以後有了孩子更沒時間了。”


    周楠中問汪鬆:“你呢?你去念嗎?你們單位也很重學曆的吧。”


    厲曉燕說:“是啊,我也勸他念,但是他說丟下書這麽多年了怕拾不起來,我就說那我先去念,反正男人不用生孩子,晚幾年也沒關係。”


    汪鬆麵色有些不自然:“這事兒再說吧,不急。”


    肖鬱靜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和厲曉燕、龐倩討論起來,她很支持她們繼續讀研,說得蔣之雅都心癢癢了。


    “蔣主播,你是個主播,需要的不是念書,而是整容。”周楠中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氣得蔣之雅拿起一顆小番茄就衝著他丟過去。


    “人家都說女人讀了博士就成了滅絕師太,會找不到對象。我表姐研究生畢業,現在找男朋友都有點困難。”蔣之雅托著下巴說,“可是我看肖鬱靜很漂亮啊,說出去誰會想到她是一個博士啊。”


    “我還沒畢業呢。”肖鬱靜笑道,“我的導師還希望我博士畢業後,繼續進行博士後的科研工作呢。”


    眾人:“……”


    這次的聚餐很愉快,沒有隔閡,沒有冷場,大家暢所欲言,說到了許多念書時的蠢事兒,還聊到了各自對未來的憧憬。


    餐桌上有兩個沉默的人,一個是顧銘夕,在大家麵前,他本來就話少,加上他一直麵帶微笑,別人也就沒有在意。


    另一個卻是謝益,他向來是會活躍氣氛的人,可是這天晚上,他幾乎沒有說話,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們喝的是紅酒,沒有人喝多,可是,謝益卻在大家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喝醉了。


    聚餐結束,周楠中和吳旻順路,一起打車回家。汪鬆喝了酒,由厲曉燕來開車,順路還搭上了戴老師。蔣之雅要去台裏加班,自己開車走了。最後,隻剩下了龐倩、顧銘夕、肖鬱靜和一個醉醺醺的謝益。


    龐倩沒有喝酒,並且知道謝益的家庭地址,提出要送他。肖鬱靜說:“我來送吧,我剛好有話對他說。”


    東華大酒店的門口,冷風一吹,謝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跑到路邊手撐著樹幹就狂嘔起來。肖鬱靜站在他身邊幫他拍背,又拿出紙巾替他擦嘴。謝益知道自己的樣子很狼狽,他幾乎沒有這麽失態過,但這個時候,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保持冷靜。


    龐倩去小賣店買了一瓶水給謝益喝,她站在他身邊時,肖鬱靜悄悄地走了開去,龐倩回過頭,就看到她走到了不遠處顧銘夕的麵前。


    謝益喝了半瓶水,龐倩問他:“你有沒有好一點?”


    謝益點點頭,龐倩幫他順著背,歎氣道:“你這是幹嗎呀,都這麽多年了,何必弄得自己那麽不痛快。謝益,這真的很不像你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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