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伍少嫻比關楚傑更早知道,劫持案已經結束了,伍少卿安然無恙。但即便如此,關楚傑還是擔負著將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帶回去的重任。


    這一夜,伍少卿睡得很沉,經過了前一晚通宵未睡的折騰,若不是心裏還惦記著關楚傑會來的消息,伍少卿大概能睡到吃晚飯去。


    等伍少卿起來的時候,穀少清已經出門了,但陳曉斌卻在。


    關楚傑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正是陳曉斌。關楚傑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門框邊上的門牌號,十分客氣的詢問這裏是否是穀少清警官的家。


    陳曉斌回答了穀少清上班去了,讓對方自己聯係,關楚傑於是改口詢問伍少卿是否在家。


    將關楚傑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陳曉斌將人請進了門,指了指樓上,便自顧自回到了起居室。


    此刻,伍少卿正下樓來,見到正在上樓的關楚傑和陳曉斌,關楚傑的出現是在計劃內的,可陳曉斌還在這裏,伍少卿有些驚訝。幾人都來到起居室之後,陳曉斌也不管兩人,隨意在書架上取了本書,直接就占據了一個單人沙發。


    “你沒有回去嗎?”伍少卿試探著問。


    “少清,”陳曉斌想了想,朝著伍少卿咧開嘴,笑著說到,“我是指穀少清,他(允yun)許我留在這裏。”


    伍少卿撇了撇嘴,覺得起居室實在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他對著陳曉斌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便帶著關楚傑上樓了。


    關楚傑到來最首要的事(情qing),自然是要確認伍少卿安然無恙。顯然此刻的他(身shēn)體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創傷,而從六毛那邊的反饋,關楚傑昨晚已經知道了伍少卿在酒吧的所作所為。雖然是處於自救的目的,但對於伍少卿暴露太多的實力,關楚傑還是不太讚同的。


    警方那邊,關楚傑昨晚一到裏昂,就動用關係去探聽過了,警方並沒有特別注意到伍少卿在這個案件裏的舉動。


    另外,關楚傑轉達了伍少嫻關於伍少卿必須跟他回家的要求。


    “你的姐姐很擔心你,想來隻有親眼看到你安然無恙,她才能放心。”


    對於讓伍少嫻擔心的事(情qing),伍少卿心裏是十分埋怨那些劫匪的,若不是他們不嫌事大的把視頻傳到了網絡上,也不會讓遠在大洋彼岸的伍少嫻第一時間知道。畢竟六毛雖然經常做他姐姐的傳聲筒,但還沒這個膽子,不聽他的指揮就私自傳遞這一類的消息。


    伍少卿知道自己此刻的確應該乖乖回去,讓姐姐放心,可他的心裏隱約有個聲音,在小聲的說著他現在不想走。


    “關哥,你也看到我沒事了,不如你幫我跟姐姐說說,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我姐最聽你的話了。”伍少卿一臉討饒的樣子,對著關楚傑撒(嬌jiāo)賣萌起來,倒是像個無辜的孩子。雖然關楚傑一直是冰著一張臉,但伍少卿知道他的個(性xing),完全不會怕他。


    不過,關楚傑完全不為所動,他冷著臉回答伍少卿:“從前我就沒少幫你兜著闖禍受傷的事(情qing),你覺得你姐還會信嗎?”


    伍少卿靠著牆壁,腦袋歪著嘟起嘴,他知道關楚傑說的沒錯,對方的確沒少為自己兜著麻煩,在姐姐那裏,也算是“前科累累”了。


    “樓下那個人,你很在意。”關楚傑轉換了話題。


    伍少卿原本是認命聽話,從櫃子裏取了個簡易的旅行袋出來,稍微收拾點隨手物品。以他對關楚傑的認知,既然此刻來找自己,恐怕下午的機票都已經訂好了。


    突然聽到這句話,伍少卿往包裏裝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我根本不認識他,怎麽會在意。”說著,他塞東西的動作明顯變得用力了。


    “雖然你不認識他,但顯然他和穀警官的關係不一般吧。”關楚傑的眼中滿是精明。


    “一不一般,都和我沒關係。”伍少卿翹著嘴,腦中閃過剛才陳曉斌說少清兩個字時的表(情qing),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少卿,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呢?”


    對於關楚傑的這個問題,伍少卿也問過自己,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直接告訴他呢?要把事(情qing)弄得這麽複雜。現在再想說出口,之前裝作不認識的行為又顯得刻意了。事實上,伍少卿的心裏也沒底,以後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情qing)說出來,說出來之後穀少清又會是什麽反應呢?


    因為陳曉斌的存在,伍少卿實在不想與他共進午餐,所以簡單收拾了東西,他就打算和關楚傑離開。畢竟,一些重要的東西,都在伍少卿的私人公寓裏。這次回去,可想而知是要挨姐姐訓的,所以伍少卿想著從自己的收藏品裏弄些好東西回去,讓姐姐少生點氣。


    午飯是在伍少卿自己的公寓樓下吃的,六毛也被叫來了。把六毛找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qing)要吩咐他去做,一個是最近伍少卿有東西要出,讓他去聯係塞雷斯,另外一件事(情qing),就是讓六毛再多關注一下警方那裏的動向。雖然現在警方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到伍少卿(身shēn)上,但風險還是有的。


    至於穀少清那裏,伍少卿倒是有些像是在賭氣,一直到在機場快要登機的時候,才給穀少清發了短信說是要回家一趟,至於具體的時間,何時歸期都隻字未提。發完消息,他也不等穀少清的回音,直接就關了手機,直到長途飛行結束,到達上海之後,才又開機看消息。


    可是,穀少清竟然一直沒有任何的回複。


    坐在汽車後座的伍少卿,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心裏算了算目前裏昂的時間,然後氣鼓鼓的將手機扔在座位上,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穀少清沒回應,我不在意。


    這次回來,關楚傑沒有帶伍少卿回北京,因為這段時間,伍少嫻都在上海的分公司處理工作。


    一見到姐姐,伍少卿立刻甜言蜜語、逗趣賣萌,實力向姐姐撒(嬌jiāo)。不僅不停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到任何的驚嚇,更是再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情qing)況發生,一定有多遠跑多遠。


    “有多遠跑多遠?所以那個衝上去拆炸彈的不是你?”關楚傑冷冷的在伍少卿(身shēn)後拆他的台。


    原本已經被伍少卿磨得沒脾氣的伍少嫻一聽這話立刻又來了氣,六毛事先可沒把這件事(情qing)報告給她。


    所以,托關楚傑的洪福,在上海的這段時間裏,除了睡覺、洗澡、上廁所,伍少卿幾乎是和姐姐形影不離,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去公司,伍少嫻都牢牢的把伍少卿控製在眼前,絕對不讓他自己出去瞎轉悠。


    並且,伍少嫻還將弟弟膽大妄為的行動報告給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瀟灑度假的父母親。


    雖然父親對於伍少卿的胡鬧一向來縱容,但是在妻子十分擔心兒子的憂慮之下,父親毫不猶豫的縮減了伍少卿的“活動經費”,停止私人實驗室幫助伍少卿開發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要求他必須老老實實跟姐姐學習企業管理的事(情qing),必須等到(春chun)節他們回來檢查之後,才可以出去“胡鬧”。


    對此,伍少卿表示十分的崩潰。自由散漫慣了的他,突然每天要按時起(床chuáng),穿西裝打領帶處理一大堆的文件,實在是煎熬。


    不知不覺,伍少卿在上海已經待了有半個多月了,穀少清那邊就仿佛忘記了還有伍少卿這個人,不要說電話,就是一個短信也沒有。這和之前伍少卿利用“暑假”回家的時候可完全不一樣。


    伍少卿睡不著躺在(床chuáng)上,反反複複的盯著自己的手機看,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壞了。


    “怎麽,被穀警官拋棄了?”關楚傑倚靠在門框上,插著手臂,衝著伍少卿揚了揚眉毛。


    伍少卿憤憤的從(床chuáng)上爬起來,盤腿坐在(床chuáng)中央,將手機往(身shēn)後一扔,正好砸中了枕頭:“什麽被拋棄,我才不在乎他。關哥,你怎麽跟羅蒙那個小子一樣,盡是胡說八道。”


    關楚傑不置可否,隻是朝著伍少卿揚了揚眉毛:“其實,我覺得上次在穀警官家看到的那個年輕人還不錯,長得精致秀氣,說話也(挺ting)好聽的。看他對你的敵對態度那麽明顯,顯然穀警官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吧。最重要的是,穀警官這麽放心讓他一個人待在家裏,說明他們非常的熟悉。有了舊朋友就忘了新朋友,多正常。所以,你在意也是很正常的。”關楚傑的語氣滿是調侃。


    對於關楚傑的這番話,伍少卿無法反駁,他隻能轉(身shēn)扯過一隻枕頭,狠狠得朝著關楚傑砸過去,同時放慢了語速:“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對於穀少清,隻是因為,因為,那件事(情qing)罷了。”


    關楚傑單手接住枕頭,順手就放在門邊的櫃子上,然後雙手舉過頭頂,搖了搖頭,做出了投降的姿態:“好好好,我們的小少爺,一點也不在乎。”最後還貼心的為伍少卿關上了房門。


    被關楚傑擠兌了幾句,伍少卿更加沒了睡意。到底是怎樣的朋友,可是完全占據了穀少清的生活呢?就像關楚傑說的,穀少清能放心這人單獨待在他家裏,這人與穀少清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伍少卿倒是對這個陳曉斌的(身shēn)份好奇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伍少卿完全想不到,穀少清不聯係自己,也許和陳曉斌一點關係也沒有。對方畢竟是警察,若是執行任務起來,不能和熟識的人聯係是十分正常的事(情qing)。


    此時此刻,伍少卿的腦海中,都是那天走的時候,陳曉斌一副主人的架勢歡送他離開的樣子。


    失眠的伍少卿打開了筆記本,在輸入一串指令之後,開啟了鬼手s的郵箱。


    “幫我調查個人,穀少清的朋友,陳曉斌。”


    郵件發送給了遠在巴黎的黑市商人,塞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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