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斌並不是什麽專業的探子,沒有像惠子那樣輕鬆安裝竊聽裝置的本事。而且說到底,他和穀少清最多算是老朋友,也沒那麽親近,真要將竊聽追蹤裝置按到穀少清的(身shēn)上,青口組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當穀少清一行人從委內瑞拉回到裏昂的時候,陳曉斌還是沒能順利的行動。


    回到裏昂之後,陳曉斌就和其他人分開了,穀少清郭晨他們還要回總部匯報工作,就讓他自己先回家去。


    原本出門在外,陳曉斌還沒想起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當他到家開門,發現廚房裏有聲響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房間裏有些東西不能被人看到。


    陳曉斌先去了廚房,伍少卿係著圍裙,對著個(奶nǎi)鍋在煮麵。陳曉斌試探著問了一句:“小伍,你在家?”


    伍少卿轉過頭,揮了揮手中的叉子,上上下下打量了陳曉斌一眼:“你回來了,太好了!”


    “小伍,你沒有被抓到委內瑞拉嗎?怎麽跑出來的?”


    “他們隻是把我關起來了,也沒有特意看著我,我找到機會逃了出來。之後我聯係了家裏的人,他們派人來把我接了回來,原本還要找你,不過我姐的下屬說,你和警察在一起,暫時不需要擔心。”伍少卿早在陳曉斌回來之前,就準備好了說辭。如今不慌不忙的說出來,仿佛確有其事。


    陳曉斌點頭,他是聽郭晨說過,伍少卿其實是某個跨國連鎖企業的小少爺,家族勢力也不容小覷。這樣想來,他徹底從委內瑞拉消失就合(情qing)合理了。


    “我那時候是和穀少清他們在一塊,我們倆被抓,也是跟他們的案子有關。”陳曉斌沒有細說,隻是一筆帶過。


    “原來老穀在辦案子,早知道我就不先回家了,還能跟你們一起冒險呢!”伍少卿一臉的躍躍(欲yu)試。


    “冒險?你以為抓毒販是那麽有趣的事(情qing)。對了,你在家這段時間,有收拾過屋子嗎?”陳曉斌話鋒一轉,雖然伍少卿的反應,讓陳曉斌覺得他肯定不知(情qing),但還是要試探一番。


    “那當然,我多勤勞啊,”伍少卿得意的笑笑,“不過,你和老穀的房間我可沒收拾,老穀自己鎖了門,你的我也幫你關上了。自己的事(情qing)自己做。”伍少卿衝著陳曉斌眨了眨眼睛。


    可以看出,陳曉斌的臉上明顯有如釋重負的表(情qing)。伍少卿裝作沒有看到,轉(身shēn)繼續跟鍋裏的麵打交道。


    伍少卿心裏清楚,陳曉斌在擔心些什麽。


    那天清潔公司大掃除的時候,除了穀少清的屋子是出門前上鎖的以外,其他的房間都開著,所以,不知(情qing)的清潔公司人員,進入到了陳曉斌的房間,並且,在清掃的時候,發現了他(床chuáng)底下箱子裏的東西。


    伍少卿也終於知道,經常會有箱子在地板上拖曳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了。


    箱子裏麵,有一個上鎖的鐵盒子。


    原本伍少卿意識到有人進了陳曉斌的房間,便指揮人退出來,不過在看到紙箱上麵散落的粉末,聞到箱子裏隱隱微微的味道之後,伍少卿把人都趕出了房間,打開了小鐵箱子的鎖。裏麵是陳曉斌用來吸食毒品的工具。


    看著陳曉斌迫不及待上樓的背影,從廚房出來,站在樓梯口的伍少卿,望著他的背影,有一絲複雜。


    既然陳曉斌回來了,那麽代表著穀少清他們也該回來了。吃了午餐的伍少卿,站在房間的衣櫃前,看著衣櫃裏那些之前為了隱藏(身shēn)份而準備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覺得是不是該回自己的公寓一趟,起碼給剛回來的穀少清留個好印象。


    就在伍少卿望著衣櫃歎氣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伍少卿抓起手機一看,正是穀少清。


    “他是曹((操cāo)cāo)嗎?才想著他就來電話了!”伍少卿看著手機碎碎念,然後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曉斌說你在家了?”穀少清那頭,聽上去背景聲音亂糟糟的,似乎很多人都在。


    “嗯,回來了。”雖然對方看不到,伍少卿還是一個勁的點頭。


    “沒事就好,晚上我和郭晨都會回家吃飯。”說到回家二字的時候,伍少卿覺得穀少清的語氣有些愉悅。


    “你那裏怎麽這麽(熱rè)鬧?”穀少清所處的地方,背景裏鬧哄哄的聲音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在外麵辦事。”穀少清簡單的回答。


    兩人道了別,伍少卿隨便抓了件t恤換上,隨即去敲陳曉斌的房門。


    “走走走,咱們買菜去!”伍少卿原本興高采烈的招呼陳曉斌一起,卻見到眼前人的精神有些萎靡,跟剛才回家的狀態比,像是跑了幾圈步似的。雖然天氣已經漸漸要入夏了,可這陳曉斌臉上的汗也太多了。


    “沒事吧?”


    陳曉斌忙不迭的說自己沒事,隻是不小心睡著了,才有些精神不濟。伍少卿往陳曉斌的(身shēn)後瞥了一眼,(床chuáng)底下的箱子放在桌子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他別開眼,隻當是沒有看見,心中卻踟躕起來,考慮著是不是要把陳曉斌的(情qing)況告訴穀少清。


    不管怎樣,兩人總歸是一起出了門,陳曉斌雖然看上去怏怏的,但對於伍少卿拋出的話題,也是極力配合著,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倒也十分和諧。


    從超市買了不少的菜,兩人商量著晚上要弄頓好的,犒勞犒勞穀少清和郭晨。


    站在路邊,伍少卿正打算抓緊時間打個車回去。突然,站在(身shēn)邊的陳曉斌(身shēn)體發軟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身shēn)上大把大把的冒虛汗,臉上已經是眼淚鼻涕糊成一片了。


    伍少卿見他這樣,當下知道,陳曉斌恐怕是毒癮犯了。他的樣子,已經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遠遠的,有兩個巡街的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在往這邊靠近。


    若是警察過來,陳曉斌的症狀,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伍少卿當機立斷攔了一輛車,打開車門,將東西順手扔了進去,然後蹲下,強行扛起陳曉斌,把人硬塞進了車裏。


    發作的陳曉斌,開始逐漸控製不了自己,他一手顫抖著往自己的嘴裏塞,一手伸來就要抓伍少卿。


    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裏也注意到了陳曉斌的動靜,伍少卿一咬牙,從背包裏抽出了備用的尼龍繩,三兩下將陳曉斌的手捆了起來。


    知道對方此刻已經分辨不了(情qing)況,伍少卿立刻發了消息給六毛,讓他立刻準備個醫生來家裏。雖然伍少卿知道這樣很冒險,但陳曉斌現在的狀況,也由不得他多考慮了。


    回到家,伍少卿給了那司機一大筆小費,那司機看了看手中的錢,沉默的向伍少卿點了點頭,算是知道要閉緊嘴巴了。


    六毛來的很快,幾乎和伍少卿他們同時到達。六毛人高馬大,直接將顫抖的陳曉斌抗在肩膀上,背上了樓。醫生背著藥箱,也匆匆忙忙跟上去了。


    這個醫生是六毛從黑市拉來的,他原有私立醫院的主治醫生,卻因為賭債前途盡毀,連醫師執照都被人吊銷,從此隻能混跡在黑市做醫生。他經常幫一些幫派分子處理刀槍傷一類,也接收過不少像陳曉斌這樣毒癮發作的人,算是經驗豐富了。


    伍少卿以前就資助過這個醫生,不僅替他還了賭債,打發了追殺他的幫派分子,就連醫生現在個人治療室的大多數先進的設備器材,都是伍少卿無償提供的。這樣特殊的醫生,不僅有醫術保障,還是打聽消息的好手。


    把人交給醫生,伍少卿拎著菜去了廚房,然後招呼六毛盡早離開。


    “(愛ài)德華留下,你先離開。畢竟老穀他們要是回來了,他可比你好解釋的多。”伍少卿並不清楚,穀少清已經知道了他和六毛的關係。


    “老大,我剛才檢查了你說的箱子,看來他最近換了品種,而且我發現了注(射shè)器。”六毛的表(情qing)十分凝重。


    陳曉斌重新開始接觸毒品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沒有被他們發現過,一來是品種的問題,二來也是陳曉斌控製著分量,計算好了時間,所以在他們的麵前重來沒有露陷過。這次突然在大街上發作,再加上注(射shè)器的出現,說明他如今的癮更深了。


    六毛報告完,便趕緊離開了。陳曉斌全權托付給了(愛ài)德華醫生,伍少卿一邊思考問題,一邊開始洗菜。


    現在放在伍少卿麵前的有兩個選擇。


    第一,是把陳曉斌的(情qing)況原原本本的告訴穀少清,該怎麽處理,他完全不插手。可是,按照伍少卿對於穀少清的了解,恐怕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人踢進戒毒所,即便陳曉斌再康複,也未必能再住回來,那麽,那個纏著陳曉斌的前合夥人該怎麽處理。


    第二,就是幫陳曉斌瞞著,然後讓(愛ài)德華幫他戒毒。(愛ài)德華經驗充足,也值得信任。唯一的問題就是,是讓(愛ài)德華來穀少清這裏,還是將陳曉斌帶去自己的公寓。


    伍少卿思來想去,覺得終究還是要尊重陳曉斌的意願,總歸先把今晚混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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