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卻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這種感覺對誰來說大概都不好受吧,特別是發現,自己的同夥不是被打趴下了,就是莫名其妙昏過去了,連個能幫手的都沒有了。


    這次,他們來的任務,是銷毀宋新海電腦裏跟組織有關的所有文件,以及找出他藏著的那批炸藥。上頭近期要行動,這批炸藥十分的重要,必須在幾天後外灘的活動開始之前拿到。


    原本以為,宋新海的這幢房子,隻有組織的人才會知道,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隻派了四個人來搜查。沒想到這後麵竟然還跟著兩隻“黃雀”,而且(身shēn)手遠遠在他們之上。


    伍少卿看著手底下壓著的這人,眼珠子轉來轉去,像是在打什麽主意。郭晨他們就快到了,若是他們一到,這人肯定要移交出去。到時候,伍少卿肯定是沒辦法當麵再問了。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伍少禮是誰?”那人還在嘴硬,想要抵賴。


    伍少卿此時可沒有耐心,他一拳打過去,直中那人的鼻子,瞬間那人覺得鼻頭一痛,血流了下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死了,我把他弄醒也是一樣的。”此時的伍少卿紅著雙眼,滿是銳利之氣,哪裏還有平時陽光少年的樣子。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槍,手指牢牢的按在扳機之上,眼看就要開槍。


    那人許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這才慌亂了起來。畢竟伍少卿說的沒錯,他死了,另外一個人也是知曉那件事(情qing)的。


    “我說我說,別殺我。”這人也是權衡了一番,這件事(情qing)畢竟過去四五年了,他知道的也是皮毛,斷然不用為了這麽件小事(情qing)去死。


    在伍少卿的((逼bi)bi)迫之下,這人將自己知道的關於伍少禮的事(情qing)都說了出來。


    伍少禮的事(情qing),的確是從宋新海這邊起的。伍少卿後來結合了從伍少嫻和關楚傑那裏得到的消息,大致整理出了伍少禮當初事發的前因後果。


    四年多以前,伍少禮大約是年底的時候,負責來上海的分公司巡查,算是檢查一下上海分公司上半年的業績。那時候,關楚傑曾經接到過伍少禮的消息,說上海分公司這邊可能出了些問題,但是具體的問題在哪裏,伍少禮隻說了主要是對外貿易那一塊。


    現在看來,伍少禮應該是順利查到了宋新海的(身shēn)上,並且也弄清楚了具體出的是什麽問題。隻是為什麽,當時伍少禮查出問題之後,沒有告訴伍少嫻和關楚傑,所以究竟伍少禮查到了什麽,他們兩個也不知道。


    而現在,伍少卿終於有了答案。宋新海,利用伍家的物流航線,在幫青口組運送毒品。雖然那個青口組的小子,隻說了一句“伍少禮發現了宋新海運輸毒品和武器”。


    伍家的外貿業務,包括東南亞、歐洲和美洲三大塊,宋新海應該是利用海運,從金三角運輸毒品到東南亞各地。至於航空方麵,往來歐美的貨物有沒有摻雜毒品,伍少卿也不敢確定。


    不過,這倒是說明了為什麽伍少禮沒有立刻把這件事(情qing)告訴關楚傑和伍少嫻,畢竟販毒這種事(情qing),牽連甚廣,若沒有一定的把握,以伍少禮沉穩的個(性xing),也不會隨意開口。


    後來,伍少禮還沒有考慮好要怎麽處理宋新海,又該怎麽把伍家從這件事(情qing)中摘出來,這個時候,他得到了來自巴黎的邀約——是伍少卿和穀少清曾經都去過的,那場巴黎麗茲酒店的政商晚宴。


    原本,這樣的晚宴,都是伍少嫻在關楚傑的陪同下出席的。伍少禮和伍少卿有一點還(挺ting)像的,都不(愛ài)出席這樣需要寒暄的社交活動。可是這一次,伍少禮主動要求去了巴黎。


    這件事(情qing),伍少卿一直很自責,如果和以往一樣,由她去巴黎出席晚宴,也許伍少禮也不會出事。


    後麵的事(情qing),伍少嫻和關楚傑都不知道了,那個被伍少卿用槍指著的人,隻說伍少禮到達巴黎之後,上頭派了人,假裝是醉漢開車,要撞死伍少禮,說是他發現了組織十分重要的兩樁生意。隻是他命好,沒有被當場撞死,不過後麵也沒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你們的上頭是誰?”伍少卿拎起那人的領子,咬牙切齒的問。


    “國外的事(情qing),我們怎麽會知道,我們隻受自己的老大領導,但我不可能把老大供出來的,不然就真死定了!”那人的鼻子留了不少血,血水倒灌到嘴裏,讓他十分不舒服。


    這個時候,有不少人闖入了宋新海的房子,穀少清看了看時間,應該是郭晨他們。他把伍少卿拉開,讓他站在自己的(身shēn)後,然後等著郭晨他們下來。


    把人交給上海警方之後,穀少清大致跟他們解釋了一下現場的(情qing)況,包括樓上書房裏的那個放了武器和炸彈的房間,以警方的名義,將樓上的那些炸藥全部運走。


    因為警方這邊的交接都是十分嚴謹的,他們很清楚,國際刑警派來調查(情qing)況的是兩位刑警,所以對於伍少卿的在場,有人表示了疑義。穀少清解釋他是大阪警署的顧問,因為兩件案子有聯係,所以才來參與調查。甚至後來回警局的(情qing)況說明,也是幹脆讓伍少卿來做的。


    這些對話,聽在那個被伍少卿之前拿槍指著腦袋的人耳朵裏,自然理解成了穀少清和伍少卿都是警察,他們會找到這裏,恐怕就是那個項目經理向警方和盤托出了。如此一來,即便這幾個人能從警局出去,傳遞上去的消息,也不過是警方及時發現了宋新海的秘密住宅,破壞了他們的行動而已。


    把整個案子的(情qing)況跟上海警方這邊梳理之後,宋新海這件案子,就不能當成普通的謀殺案來調查了,裏麵牽涉的關係太過複雜,背後的勢力也過於龐大。當地警方立刻將這件事(情qing)上報,請求上級部門的支援。


    “公司裏的那個人,是主管進出口貿易方麵的項目經理。你之前說宋鑫海用過你家的出口路子,所以我著重調查了這方麵。那小子不經嚇,招了不少。”郭晨也算很有效率,而且那個項目經理之前經過青口組的((逼bi)bi)問,本來心理防線就不牢靠,被郭晨詐了幾下,就露陷了。


    三人從警局出來之後,伍少卿直接叫了司機過來,把他們三個送到了伍少卿在上海的住處,然後打包了一桌子的菜上來。三人有很多消息需要交換,在外麵吃飯實在不方麵交談。


    這場交談,加入的還有伍少嫻和關楚傑。事關伍少禮,從宋新海家裏出來之後,伍少卿立刻給伍少嫻打了電話過去。三人在警局梳理案(情qing)到現在,足夠伍少卿和關楚傑從北京飛到上海來了。


    關於伍少禮的事(情qing),也是在關楚傑和伍少卿的幫助下,大家基本梳理出了前因後果。知道自己的親弟弟,竟然是被人有意的謀殺,一直端莊溫柔的伍少嫻,二話不說就砸了伍少卿一個玻璃杯,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憤怒表(情qing)。


    “不管通過什麽手段,一定要把這個組織的人給我挖出來!”伍少嫻難得咬牙切齒的說出狠厲的話。畢竟兩個弟弟都幾乎折在了這個組織手上,向來寵(愛ài)弟弟的伍少嫻怎麽會不憤怒。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二哥出事,究竟是因為宋新海,還是因為別的人?”伍少嫻來了之後,伍少卿便冷靜了下來,再沒有露出在那個房間裏時的脆弱模樣,他怕姐姐會擔心自己。


    通過那幾個青口組的人,再加上伍少嫻和關楚傑的梳理,伍少禮出事,有兩個關鍵的地方。


    第一,是宋新海到底知不知道伍少禮在調查他,如果他知(情qing),為什麽不在上海動手,以宋新海現在隨意被殺的(身shēn)份來看,他真的有能力指使巴黎青口組的人動手嗎?


    第二,伍少禮為什麽會突然答應去巴黎麗茲酒店的晚宴,他到那裏之後,遇到過什麽人、發生過什麽事,安排謀殺伍少禮的人,會不會在巴黎?


    “宋新海利用伍家的外貿線路運送軍火和毒品,如果是金三角的線路,會不會和那個緬甸人有關?”郭晨試圖把人物關係串聯起來,“那麽歐洲和美洲的,難道是那個丹尼爾?”


    郭晨所說的丹尼爾,是兩年前他們從委內瑞拉抓捕到的大毒梟,此人把控著哥倫比亞、委內瑞拉一帶的毒品交易。


    “不會是丹尼爾。”穀少清冷靜的攤開了關楚傑給他們帶來的上海分公司對外貿易這一塊的資料,伍家的生意,不牽涉這兩個國家,如果宋新海是利用航空運輸,那麽就不可能是幫助丹尼爾在做事(情qing)。


    “墨西哥,在南美洲,我們有來往的是墨西哥的產業。”關楚傑翻到資料的相關頁,指出來給眾人看。


    “那往來墨西哥的貨物,是往哪裏運輸的?”郭晨問到。


    “是西雅圖。”回答的是伍少卿,之前他奉了姐姐的命令,曾經到西雅圖的分公司進行巡查,當時的伍少卿,可是忍了好久,才沒有潛入利威集團的。


    “老穀,墨西哥的大毒梟,不會是那個古曼斯吧。”說出這句話,伍少嫻他們還沒什麽反應,郭晨自己倒是忍不住用手支住了額頭。


    “如果是他,”穀少清頓了頓,“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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