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險惡之人嘿嘿是這樣麽?行啊你怎麽説我咒我都行我是無所謂的。我不教書不必為人師表我也不做官不須效忠於朝廷。我是一介平民無官無職與世無爭無非掙些銀子花花而已。説來還怪你我本來躲在郊外好好的過我的日子你偏要來惹我弄出一個白骨案到如意苑前吵吵嚷嚷又有刑部小吏也來探頭探腦。還能不讓人生氣嗎?何況你宋慈一出現能不勾起我的舊痛舊傷嗎?""噢?説起來還是我先惹惱了你這位隱士?""所以我便有意跟你較量一番殺殺你的威風消消你的傲氣。頭一個回合你輸了吧?我將你過去辦案驗屍的手段細加揣摩如法炮製人證物證樣樣俱全步步引你上套果然將那刑部小吏竹如海定為殺人凶犯打入死牢那小子偏又受不了委屈一頭碰死了。"宋慈坦言:"我承認我輸給你了。""好啊。你宋慈能認輸很不錯了。""那麽接下來呢?""嗯這一回你做得不錯比我料想的要好。你很快便查實了小桃紅浸屍之處又活著拿到了柳青。可惜隻差一步她就沒命了。最後你又憑借那一枚玉飾追查到殺死小桃紅的駙馬爺梅子林……"


    宋慈斷然説:"不對。小桃紅並非駙馬爺所殺。"刁光鬥詭笑道:"是嗎?他自首時沒承認是他殺了小桃紅?""他倒是這麽認了。但我卻以為殺死小桃紅並非他的本願無非是他人預先設置的圈套借其手完成的一項謀殺。"刁光鬥曖昧地一笑:"是這樣嗎?"宋慈反詰:"難道不是嗎?""那宋提刑不妨推斷一下此事的緣由與結局。"


    "刁莊主你聽好了。在宋某發現白骨之前你便已察覺竹如海與小桃紅對如意苑有刺探之意令你心慌意亂便有意反擊。你又想拉駙馬爺梅子林做一筆糧食換軍馬的大買賣於是精心策劃了一場戲。你想來個一箭三雕既除了眼中毒刺竹如海和小桃紅又做成一筆一本萬利的大買賣還能報複一下宿敵宋某。是這樣吧?"


    "有點意思請再説下去。""駙馬爺梅子林愛馬如命故而你送他一匹價值不菲的北方良駒引誘其上鉤以此要挾他同意與你做那筆大買賣。梅子林卻膽小怕事不敢應承。五月十九那天他騎著那匹棗紅馬再至如意苑欲將原物奉還落一個清白之身。誰知等著他的卻是一場更為險惡的陰謀"


    梅子林輕鬆地將棗紅馬的韁繩遞到管事手中"就説梅某謝過刁莊主的好意這匹馬還是奉還莊主吧。告辭了。"梅子林轉身便往外走。走至大門口卻聽得背後刁光鬥急叫:"駙馬爺慢走駙馬爺慢走。"梅子林不得已隻得停下了。


    刁光鬥硬拉著梅子林坐下喝酒做出十二分的誠意再三致歉反讓梅子林覺得不好意思了。


    酒桌邊僅二人梅子林與刁光鬥。梅子林心有所防坐著不動未動杯盞想不喝酒。刁光鬥見狀先端著酒杯咕咕地將一大杯酒喝下了接著又是一大杯頓時麵紅起來。梅子林有點為難了。


    刁光鬥顯出幾分醉意將杯底亮給梅子林看:"駙馬爺有道是生意不成仁義在。你將馬還給我是責怪我預先給你下套逼你做這筆糧草換軍馬的交易讓你下不了台對不?咳我還能怎麽説?怎麽説也説不清了惟有自罰自飲了。你看我可是連著自罰好幾碗了。你要再不原諒我隻能向你下跪了。"説著擺出要下跪的姿態。


    梅子林趕緊扶住刁光鬥:"哎呀刁莊主這哪裏當得起?梅某實在是無可奈何啊。好好我就陪你喝下這一杯酒吧。"梅子林端起酒杯喝下杯裏的酒。


    刁光鬥看對方喝酒眼裏閃出狡黠的笑意。


    郊外大道上一頂宮轎急急往如意苑而行。轎內被縛了手腳捂了嘴的小桃紅倒在坐椅上。她隻能瞪著眼無奈地掙紮著。


    黑屋燭光如豆。小桃紅被推進屋子膽怯地縮在一個角落裏。幾個彪形大漢隨即進屋一邊獰笑著一邊脫掉身上的衣裳朝小桃紅逼近。她嚇得驚叫起來……


    酒桌邊梅子林都已喝得快醉倒了。刁光鬥也裝出醉得不成樣子卻朝一旁的管事使了使眼色。那人心領神會即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包趁梅子林不備將小包裏的藥粉放至酒碗裏。


    梅子林毫無防備地將碗中酒喝下了。


    顯然這是刁光鬥慣用之計。如意苑常備著那種小包的白色藥粉。以往並非好色之徒的梅子林這日喝了酒後卻是婬心亂動難以自抑。


    刁光鬥説:"管事快扶駙馬爺去歇息。稍後用轎子送回駙馬府。"管事應聲道:"是莊主。"梅子林麵呈異狀手腳亂動自語著:"喔!我身上好像很熱很燥。"管事將梅子林扶起往外走去:"駙馬爺我扶你去歇一會兒就好了。"


    黑屋內飽受淩辱的小桃紅衣衫零亂地倒臥在床上。她羞辱難當低泣不已。猝然又有一個男人走近床邊。


    這是醉酒且婬心難抑的梅子林。看到幾近裸身的小桃紅他兩眼頓然發出光迫不及等地伸手過去摟抱小桃紅。小桃紅堅拒不從。醉醺醺且婬心大動的梅子林又猛撲上去強行求歡二人推扭起來。小桃紅情急中打了梅子林使其惱怒不已猛地將手掐在她脖頸上而後扯開自己的衣褲……


    暗處有一雙眼睛閃著異樣的光一雙粗壯的手也朝弱女子伸過來。


    發泄了獸欲的梅子林喘著粗氣趴在小桃紅的身上已精疲力竭不能動彈。其腰間的一塊玉飾也跌落在地。


    猝然幾支火把將小屋照亮令床上的梅子林驚愕地抬起頭。他看到出現在麵前的是刁光鬥等人。


    刁光鬥連連頓足長歎傷感不已:"駙馬爺你看你都幹了什麽呀?你……你把錦玉班的女戲子奸了還把她掐死了。你犯下人命大案了!"梅子林看了看身下已呈死相的小桃紅驚叫起來:"啊……"郊外大道梅子林目光呆滯喪頭垂氣地騎著棗紅馬往回走。


    明泉寺前兩個打手將小桃紅的屍體拖至掩隱於草叢灌木中的池坑前。小桃紅那美麗的黑發如瀑而瀉……


    兩個打手朝上麵寺院看了看寺前站著一個胖和尚正是明泉寺的住持覺心禪師。那和尚會意地一點頭。打手們報以一笑。


    兩個打手不費氣力便將屍體沉入水中。


    浸入清涼泉水中的已死女人另有一種淒美之色……


    宋慈冷笑一聲:"你看所謂奸殺之事便這樣一步步進入你精心設置的套路上了。梅子林自認為是自己奸殺了小桃紅其罪非輕想要將此罪掩蓋過去惟有求助於刁莊主。這樣他除了屈從刁莊主的全部條件別無他法。一筆大買賣於是立馬敲定。一篇絕妙文章的精彩開頭就這樣起筆了。"刁光鬥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將兩隻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宋提刑果然厲害如此推斷不僅説得十分精彩而且與事實幾乎絲毫不差了不起了不起啊宋提刑!就衝這一點刁某也不得不自歎弗如甘拜下風啊!"此時管事悄然入屋將一張信紙遞給刁光鬥。


    宋慈並不為此人的諂媚之詞所動"刁光鬥我既然説得不差到公堂之上你敢不敢承認下來?你有這膽量嗎?"刁光鬥猝然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宋慈問:"你因何發笑?"


    刁光鬥道:"宋慈剛才這些話是你我二人在這小屋裏説的悄悄話出了這小屋就不足為憑了。再説這些事都已過去對我來説最要緊的是糧食換戰馬這樁大生意已做成了三十條大船五十萬斤糧食此時想必已運出京城以外百裏之遙了吧?"宋慈冷笑一聲:"刁莊主未免想得太順當了。宋慈今日一早即將急文送至兵部、工部及沿運河府縣駐軍請各方攔截運糧船隊不得將大宋的庫糧送往北方敵國。"刁光鬥麵不改色:"是嗎?你宋慈不過是四品提刑在京城隻能算得一個中不溜的官説話能有幾斤幾兩?你看我倒是已有了確鑿消息那運糧船隊已順利通過十幾道關卡到達蘇州碼頭在那兒歇過一夜次日便可北上抵達他國之域了。"宋慈大驚接過刁光鬥手中的信紙看了一眼竟愣住了手中信紙飄然落地喃喃地説:"這三十條大船的糧食運往北方敵國而到大宋來的卻是一群老弱無用的馬……這是賣國啊這麽多官員竟然沒一個想到這事該有多可怕嗎?"刁光鬥嘻笑著:"宋慈你説得未必太可怕了吧?"宋慈怒目以對:"不可怕嗎?敵國本已有精兵強將又有富足的糧草便可大膽地南下攻城奪寨燒殺搶掠大宋這半壁江山如何保得住?姓刁的你也是大宋百姓你就沒一點愛國之心?""愛國之心?哼大宋江山是宋皇的於我刁光鬥有什麽關係?北方敵國占了江南總還要留著百姓供養官兵吧?那官府之人照樣要吃喝要玩樂我刁光鬥依舊可以做生意説不定人家還會重用我呢。宋慈你也一樣啊誰當一國之主不希望老百姓安分守己國泰民安?換了君主你宋慈照樣做提刑官還可以查案驗屍拿一筆官餉……"宋慈怒不可遏:"住口!你……你是個萬惡不赦的賣國賊!"刁光鬥坦然道:"宋慈你急什麽?我也隻是説説而已麽。弄些糧食到北方還不至於亡國吧?那些與我方便的官員也不會個個都是賣國賊吧?他們或是得些錢財或是賣我一個麵子而已。事到如今你該明白了吧?要説審案查驗我或許不如你強可要説在京城以內誰説話最算數説句放肆的話你十個宋慈也抵不了我姓刁的一根手指頭。京城之內除了宋皇你數遍三公六院的各位重臣那些皇親國戚誰與我刁某沒有一些勾連?誰見了我刁某不客氣幾分?""我想不明白他們……他們為什麽……""因為他們心裏發虛有把柄捏在我手中。這些當官的屁股都不幹淨不敢讓我亮出來所以才會對我這平頭百姓這般客氣他們對我是又怕又愛也有恨之入骨的。""噢?此話怎麽講?""你看到這小屋裏的八口大箱子了嗎?為何我把這箱子擺在這防火防盜的小屋裏派人嚴守裝了暗道機關?因為這箱子裏裝著許多見不得天日的秘密。京城裏許多官員的醜事惡行他們的底細全在這箱子裏裝著呢。你明白了沒有?"宋慈不由得一驚:"竟是這樣……"刁光鬥打開第一隻箱子從裏麵取出一份厚厚的賬冊。


    他從容翻開賬冊將其中一章翻開大聲念道:"駙馬爺梅子林五月廿一日奸殺錦玉班女旦小桃紅秘事輯錄。宋慈你看到沒有這兒另隨文稿數張其中之一便是駙馬爺的親筆供詞。寫他如何奸殺小桃紅的情形有憑有據句句在錄他如何脫得了幹係?"宋慈愕然。


    刁光鬥淡然一笑接著又隨意翻至某一頁"這是去年八月十八的一樁秘事。


    是夜值錢塘江大潮起午夜三刻**塔附近浮起一男屍三十餘歲體格強壯膚色白皙留三寸黑黃胡須。宋提刑你可曾聽説此事?"宋慈想了想搖頭道:"從沒聽説有此事臨安知府也未報此案……"刁光鬥淡然笑道:"此事千真萬確絕非編造。這三十多歲的強壯男子乃臨安知府傅某府中的跟班生性風流好女色且膽大包天居然與傅知府的小妾勾搭上了。此事讓傅知府得知便設法將其弄死拋屍江邊。卻讓刁某截下那具屍體做成了一篇上好文章。"刁光鬥從另一隻箱子裏找出幾件物品:一雙布鞋、一塊繡了花的紅布兜兜和一串黑色念珠。


    宋慈問:"這……這是幹什麽用的?"刁光鬥將幾件東西示於宋慈眼前:"這便是證物。傅知府將府中的好色跟班弄死妄圖銷屍匿跡卻讓刁某察覺當夜將這幾件東西帶至傅府。你猜怎麽樣?他見了此物頓時嚇得七魂飛出六魂半下麵尿水流出一大攤立馬跪在刁某麵前了。"宋慈似有所悟:"唔原來是這樣……"刁光鬥又翻了幾頁找到一段眉眼生笑將那賬冊捧至宋慈麵前"喂你聽聽這件事可是與宋提刑大有關係的。"宋慈臉色沉了下來:"你敢説我也有這等枉法之事?""不我説的是這樁案子原是你宋提刑審過的。嘉州通判袁捷有十萬兩銀子送至京城至死他都沒説出其去向。此事你也曾多次探訪卻因袁氏妻兒俱死而中斷。對不?"宋慈驚愕不已:"怎麽你竟知曉此事?""是的。宋提刑以為不可能之事刁某卻有所知。那十萬兩銀子送進京城先放置於醉花樓老板沈彪處沈彪將這十萬兩銀子在聚福全銀鋪換成了銀票分別送至五位京城高官的家中。你看此事我這裏清清楚楚有一份明細賬單連其中雇轎租車的費用都計在其中。宋提刑你有無興趣想看上一眼不?"宋慈情不自禁地接過刁光鬥送來的一份土黃色紙稿。他看了一會兒臉上顯出驚詫之色:"怎麽他們這幾位朝廷要員都收了袁捷的錢……這不會錯吧?"刁光鬥坦然道:"宋提刑這是兩三年前寫下的絕非假作欺詐之術你可抄得一份去查對。且不説你那位已自殺而死的嶽父薛庭鬆此時在屋外的馮禦史拿過一萬兩銀子他也不敢不認賬吧?"宋慈驚坐在椅子上:"這……還都是真事?刁光鬥你這八大箱子全是這些事嗎?你所説的著書立説寫的記的全是這些事情?""怎麽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宋提刑你想像一下如若你也有那麽一件事恰恰被我刁某人得知又弄到了些證據你會不會對我很害怕見了麵要畏懼幾分敬重幾分或許還會想到如何奪回這份捏在別人手中的證物?""這太可怕了!你居然收集了這麽多八大箱啊……全都跟如今朝廷有官職有權勢的人相關?你將他們的醜事壞事全都記錄在冊無一漏寫?""那倒未必。偌大的京城五品以上官員不下數百巨商大賈也以百數我刁光鬥再有本事也隻能是掛一漏萬啊不過單是這樣臨安京城內的醜事惡狀也足夠我裝滿八大箱子寫成厚厚一冊書了。"刁光鬥得意洋洋拍打著手中的冊本"宋提刑你看看這查案審案之事我這個不拿官餉的平民百姓不比你這朝廷命官做得差吧?"宋慈怒視刁光鬥:"你……你是別有用心!你我一正一邪不共戴天豈可相提並論同日而語。隻是你這八大箱子確實有大用場宋某欲借去一用。"刁光鬥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不是我不肯我將此箱子交出恐怕還能將功折罪呢。可是當朝許多官員他們不願意啊。你把箱子裏的秘密全揭開了讓他們怎麽辦?算了宋慈。來還是再聽我念一段。"他又翻動手中冊本至某頁大聲念了起來:"錦玉班女旦綠腰三月初八被殺秘事。是日如意苑所請錦玉班女旦綠腰與幾位年輕男子相伴嬉戲飲酒。酒後幾位年輕男子欲與之親近綠腰正色拒之曰不可亂交。遂有言語衝突。領頭男子性格暴躁揮拳打去恰巧擊中其腦側昏厥倒地即被輪流奸之又將其扼死拋屍深穀之中。此事被刁某察覺報與其父知曉。收集幾件行暴證物且有如意苑中之證人……"


    宋慈聽得目瞪口呆:"你……你這念的可是那樁白骨案?"刁光鬥淡然一笑:"正是那樁案子。你不是來查過一兩次嗎?那事我也十分清楚。那領頭行凶者姓曹乃當朝重臣的嫡親之子。""你是説……曹綱曹大人?""你信不信我隻要咳一聲刑部那位尚書大人就會急急地跑進來。"隨即他重重地咳了一聲。


    果然見刑部尚書曹綱急急而入眼望著刁光鬥又看看宋慈"你們……你們還沒説完?""曹大人宋提刑好像又提及一樁什麽白骨案非得把我帶走不可呢你説怎麽辦?"曹綱麵色頓變:"哎呀宋慈這個案子把駙馬爺都牽進去了你還想把更多的人牽進去嗎?算了吧不看僧麵看佛麵該收則收不必再較真下去了。走吧走吧。"曹綱想拉宋慈的手被宋慈憤憤地甩開了。


    "曹大人果然讓刁光鬥説著了看來你的屁股也不幹淨要不怎麽會向著罪犯説話呢。"曹綱故作鎮靜:"我屁股怎麽不幹淨?馮禦史馮大人你進來勸勸宋提刑吧。"馮禦史急急而入:"怎麽啦?宋慈你們怎麽還沒有……""曹大人馮大人你看宋提刑不光要把我請去提刑司問話還想把這八口箱子也帶走你們看是讓他帶走還是不讓帶呢?"曹綱急忙説:"不不能帶走!"馮禦史猶豫不決:"還是不帶走的好吧……"宋慈氣急:"你們……你們果然是心懷鬼胎怕惹火燒身。那好宋慈隻能自作主張了。捕頭王!"捕頭王大聲應道:"我來了!"隨即衝進屋內。


    宋慈指著那八口大箱子:"你帶人進來將這八大箱子速速搬運至京城不得有誤!"刁光鬥坦然自若隻拿眼看著曹綱。


    曹綱急得臉都白了見幾個衙役進來欲搬箱子急得直躥過去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大叫:"不行不行啊!這箱子萬萬不能搬走!"宋慈説:"曹大人你怎麽這般模樣?似乎有失體統吧?"曹綱如同發瘋一般:"我不管我什麽也不管了。來人來人哪——宋慈你……你這傻小子犯了什麽邪?你幹嗎非和這八隻箱子過不去?你還想不想當這提刑官?你呀快離開吧!"一隊刑部的人馬迅即趕至將小屋及在場諸位團團圍住。


    宋慈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毫無懼色反倒坦然一笑"曹大人果然有所準備。那……宋某也隻好不客氣了。"他大喝一聲"英姑何在?"一聲清脆的應聲隨即走出頗具風姿的英姑。她將手中一杏黃色小布帕略一搖晃大聲道:"聖上手諭:宋慈奉旨查案所到之處須聽其召喚遵其所令任何人不得違犯違者斬!欽此!"隨即一隊禦林軍迅速入得莊園內將刑部官兵逼退。


    帶隊之禦林軍首領走至宋慈麵前:"末將奉旨前來聽令於宋提刑請宋大人發令。"宋慈頓時精神大振氣爽神清地吩咐道:"將此八口大箱子即刻搬運出去運往京城直至皇宮選德殿。"禦林軍首領高聲應道:"遵令!"刁光鬥、曹綱、馮禦史等都愣了眼瞧著禦林軍軍兵將八大箱子搬運出去無人敢上前阻攔。


    已是夜晚京城一如以往地熱鬧非凡尤其是夜市擠滿了各色人等。而此時京城街上又有一個特殊的景觀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一隊威風凜凜的禦林軍押著一支奇怪的馬車隊從京城最熱鬧的街上走過。八口大箱子由八輛馬車馱著從街中浩浩蕩蕩行駛著所過之處行人指指點點議論不絕。


    車隊之後京畿提刑官宋慈騎在高頭大馬上十分威嚴。


    稍後曹綱、馮禦史等官員棄轎而行。他們躲躲閃閃神色慌亂。


    有官員從人縫中鑽出腦袋向曹綱叫喊道:"曹大人這是怎麽啦?"曹綱慌亂地指著前麵:"不好啦宋慈宋慈把如意苑的八大箱子弄到皇宮去啦……"聞訊官員如雷擊頂惶然地説:"哎呀這……這可如何是好?"八口大箱子一字橫排擺在選德殿前。這陣勢看上去有些古怪。殿內僅有宋皇、宋慈及兩三個禦內侍從。


    宋皇原先緊張的臉色此時已鬆弛下來了。他端坐在龍椅上和顏悅色地問道:"宋慈剛才所述曰小桃紅命案俱已查明不再有誤?"宋慈説:"千真萬確無有半點誤差。"宋皇微微點頭:"好。你説駙馬陷身小桃紅一案隻是被歹人陷害責任不大?全是那姓刁的歹徒一手策劃所致?"宋慈答:"確實如此。駙馬爺是上當受騙歹徒如此行事目的是做成一樁糧食換劣馬的生意另外意在除去竹如海報複宋慈。此事查有實據無有差異。"宋皇臉上露出笑意:"好好。此案既已查清那些糧食麽既已運出也就罷了江南糧食富足讓北方敵國騙去一些也無足輕重。此案既已審定隻須將那姓刁的歹徒抓起來便大功告成了。宋愛卿你這回查案確是勞苦功高朕要好好獎賞你……"宋慈急忙説:"等等聖上。""怎麽啦宋愛卿?""宋慈此番入如意苑查案另有重大發現便是這八大箱子之底細須向聖上如實稟報此事於國於民關係十分重大聖上不可不聽!"宋皇頗感興趣:"噢?這八口大箱子有何説法你且説來。"宋慈走至頭一口大箱子前打開箱蓋取出那本厚厚的賬冊:"聖上請聽宋慈一一道來。"此時宮門外曹綱、馮禦史等官吏等候在外麵色焦慮心急如焚。陸續又有官員三三兩兩地走來。他們一個個麵呈焦慮之狀眼巴巴地望著緊閉的宮門。


    宮門口守門的太監及侍衛也都個個心神不寧。


    一個侍衛從宮門探出腦袋低聲道:"不好啦宋慈向聖上講八大箱子之事啦……"眾官員一片嘩然有的失聲哭了有人恨罵不迭有人高叫"冤枉"亂成一團。


    選德殿內宋慈手持賬冊正説得起勁。


    "……聖上這是本冊第十九件秘事。記的是三年前發生在清河坊的一件隱而不報的大案。此案涉及臨安府、大理寺、後宮皇太後噯還有好幾位宮中的太監侍衛呢……"他邊説邊打開一隻箱子取出箱內的物件擺在外麵。地上已擺放了一大攤。


    宋皇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聽宋慈所言又望望地上之物麵色十分難看。幾個侍衛太監頓時麵色發青有的竟吃不住勁跪在地上了。


    宋慈仍在不停地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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