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禦賜之物整理完畢,將近巳時,在禦書房裏,我把禮部寫的禮單呈給皇帝過目。


    皇帝一目十行,看完後:“三寶,你認為朕派你一人去探望喬止月可行否?”


    當然可行!喬止月受傷足足有一周時間了,想來傷勢好了許多,還要靜養些時。皇帝賞賜這麽多寶物和錦緞,喬止月見了那些禦賜之物,就知皇帝心裏記掛著她,心利的況下,她的傷能好得更快。


    不過,若是皇帝能親自前去,都說的力量是偉大的,喬止月見皇帝親自來探望,她的傷當天就能好個七七八八,再養個幾天,就能痊愈了。


    皇帝既問我話,我就把心中所想如實以告,:“皇上,奴才認為若是皇上能親臨英公府,喬小姐的傷定能好得更快。”


    皇帝不置可否,命我去傳上次醫治喬止月的禦醫隨行。見這架勢,皇帝多半是會去英公府探望喬止月的。


    不出所料,我把孫鬱來後,皇帝已上了輦,準備出發。


    這次出行陣仗,比前次夜裏要威風多了。賞賜之物由侍衛們抬著,加上前後左右保護皇帝的侍衛共有一百多人,外加上宦官女不下三十人,浩浩向著英公府前去。


    英公府位於京城有名的豪宅聚集之地,離皇不算遠,路上百姓不多,見了皇帝的輦,都紛紛避讓不迭。皇帝麵無表的坐在禦攆上,我和孫鬱一左一右,也沒機會說話,懷著的心到了英公府。


    英公夫人盛裝華服率領家眷們跪地迎接聖駕,皇帝由我扶著下了輦,說:“公夫人辛苦了,平,其他人也別跪著了。”


    我兩次隨皇帝到英公府,看得出來皇帝對英公夫人敬重有加,不僅僅是因為英公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更是因英公夫人打理好了英公府這偌大的家業,使英公後顧無憂在戰場上廝殺。


    英公夫人先起,隨後英公府家眷們神肅穆端莊的站了起來,皇帝跟英公夫人說:“公夫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幸得英公寶刀未老,一舉擊斃蒙古王子,大獲全勝。英公為爭光,是全民楷模。”


    英公夫人頭微低,:“承蒙皇上謬讚,公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出力是理所應當。”


    英公夫人跟皇帝說話,不急不慢,十分從容,顯得謙卑有理,真不愧是英公府的當家主,我家整個顏府也挑不出這樣一個端莊又伶俐的女人來。


    皇帝又:“公夫人,朕忙於政務,未曾親臨關心止月傷勢,著實有愧。”


    一之君要忙的事多著呢,更何況喬止月受傷後,士氣大挫,皇帝跟滿朝文武千方百計想趕走蒙古小兒,甚至做好了將吉祥公主遠嫁蒙古的準備。還好英公殺了蒙古那最勇猛的王子,轉敗為勝,皇帝一掃往抑鬱心,趁著天氣晴好,那眾多禦賜之物,又特意親自來探望喬止月,這可真是天大的榮耀和麵。


    我能看明白的事,英公夫人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她說:“皇上貴為九五至尊,每天為了江山社稷和平民百姓兢兢業業,小女一點點小傷,何足掛齒?”


    “公夫人說哪裏的話?止月應朕旨意上陣殺敵,她一介女毫不畏懼,視死如歸,待英公率大軍班師回朝,朕不僅要重賞英公,止月也要厚賞。”


    皇帝頭一次在眾人前哈哈大笑,在燦爛光下,他容貌俊秀至極,兩排皓齒笑開來,比板著臉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人。若是問我喜歡皇帝冰山臉還是笑臉,我隻能弱弱地說冰山麵癱臉更符合皇帝的人設,畢竟我隻想看他安安靜靜的當一個美男子。


    皇帝與英公夫人在正廳用茶點,我把禦賜之物禮單宣讀一遍後,給了英公府的管家。隨後,我和孫鬱先去喬止月的閨房,去看看喬止月傷勢如何,這也是皇帝的意思。


    上一次是夜裏來,心中又無比著急,我對英公府內外布置看得不太清。白天一看,不愧是高門大戶,抄手遊廊上的簷角都有美雕花,假山是用幾塊巨石堆疊而成,種植的樹木也頗有講究,牡丹、海棠、芍和桂花,並無尋常人家裏種的桃花、杏花、梨花等。沿著抄手遊廊繼續前行,一個占地足有半畝地的人工荷花池裏,四周都在,那些打在翠綠的荷花葉上,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妙不可言。


    孫鬱閉口不言,我也不好主找他說話,這英公府裏,散發著一種規矩甚嚴之感。我土生土長的顏府與英公府一比,顏府內外陳設簡直就像是發戶,還沒有建立成熟的審美觀。


    到了喬止月住,上樓梯前,我特意再次看了那幅掛在中堂的美人馬圖,畫中美人手牽韁繩,馬的前蹄躍起來,有飛奔之感。美人卻楚楚人,眼含深的看著作畫之人,能在短時間內畫出這麽生形象的畫來,可見作者畫畫功力深厚。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皇帝畫的,還留待以後再探個究竟。


    再次走喬止月的閨房,我一眼就發現那刀架和刀都不見了,牆上掛著的劍也少了兩把,難是喬家人認為刀劍這類東西放在房內不祥才取走的麽?


    喬止月上穿米鑲領墨綠底子玫瑰紋樣印花緞麵對襟褙子,下配柳繡油綠枝紋綜,頭發盤成一個靈蛇髻,頭戴金蝶蝶須嵌珍珠蜂花金頂簪和八寶簇珠白玉釵,腳穿繡梅花月牙緞鞋,戴赤金鑲紅寶石的耳環,頸上有赤金鑲紅寶石的牡丹大花項鏈,整個人看起來光彩奪目,明豔照人,與受傷時判若兩人。


    我先行了個禮,:“喬小姐,傷可好了些?”


    喬止月回禮後才:“承蒙三寶公公掛念,箭傷好多了。”


    喬止月在英公府裏,真是一派大家閨秀模樣,英公夫人肯定花了許多心思在喬止月上。我想到上次看病時有下人阻撓,這次學乖了先問喬止月的意思,便:“喬小姐,皇上派了孫禦醫前來查看傷勢,不知小姐是懸絲診脈還是薄紗遮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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