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招弟舅舅徹底變了臉色,他丟掉再沒有任何用處的花生,伸手指著燕破嶽嘶聲狂叫:“快,攔住他,不要讓他闖過來!”


    “我爸從小就告訴我,作為一個男人,要對國家忠,對朋友義,對親人愛,對女人疼,對敵人狠!我爸還對我說,是男人就要活得仰不愧對天,俯不愧對地,隻要是問心無愧,就算是老天爺成為敵人,也要先幹他一梭子,把他打疼了再說!”


    燕破嶽放聲地吼,用力地叫,將他父親從小灌輸給他的思想,灌輸給他的力量,灌輸給他的無怨無悔一波波地吼叫出來,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的氣勢,他的瘋狂,他身上那股足以讓千軍僻易的最瘋狂殺氣,竟然在達到巔峰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向上激增。


    就是在這樣的狂吼中,被人壓製在院子門口的燕破嶽,一步步走向洞房大門。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從院口走到大門,需要十三步,轉眼間他就整整走了十步!


    在他走過的路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個村子裏最強壯的男人,他們在地上不停翻滾呻吟著,在他們的手邊,跌落著一地斷成兩截的木棍和扁擔。這些武器有些是被燕破嶽一拳打折的,有些是重重砸到燕破嶽身上,和燕破嶽的骨頭對撞在一起生生折斷的。


    走完這十步,燕破嶽的身上,幾乎再也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橫七豎八的傷痕,在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彼此交錯,鮮血從燕破嶽被打裂的頭皮上不停滲出,從他的臉龐上滑過後,一連串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條淅淅瀝瀝的血線。


    “啪!”


    一根木棍突然迎頭劈落,重重砸在燕破嶽的腦袋上,幾乎要淹沒一切理智的黑暗在瞬間就浸遍了燕破嶽的全身,讓他腳步搖晃,眼前的畫麵和聲音似乎也變得模糊縹緲起來。燕破嶽伸手推到了對方的胸膛上,這一掌輕飄飄的沒有半點力量,就在對方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的同時,燕破嶽揮起右拳對著自己按在對方胸膛上的手掌直貫下去。


    “滾開!”


    燕破嶽放聲狂喝,右拳重重砸到左手手背上,左手在同時猛地逆時針旋轉,挨了這麽當胸一拳的年輕男人,沒有被打退一步,但是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一張口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燕破嶽的這一拳,是國術不傳之秘,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作“碎心拳”。看起來他用左手擋在前麵,似乎分散了拳力,實際上真正造成殺傷的,還是他的左掌旋轉時,對人體形成的螺旋形貫穿力,而右拳擊打上來,就是在增加左掌的貫穿效果,從本質上來說,這一拳和李小龍最擅長的“寸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而殺傷力更加恐怖。如果是生死相搏,隻要這一拳打中對方的心髒部位,就會當場將對方擊斃。


    周圍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是不懂國術,更不知道什麽叫“碎心拳”,但是燕破嶽這最後一拳,卻讓他們都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大男孩隻要願意,他的雙手就是最純粹的殺人武器!


    嘴裏嚐到了自己鮮血的甜甜味道,一股幾欲衝破理智的瘋狂,就那樣莫名其妙、不可控製地直接從心底湧起。


    他是燕實祥的兒子,這麽多年來他接觸最多的,就是身經百戰殺人無數的職業軍人,他學到的,都是經過戰場考驗的格殺之術!


    這些格殺之術,無一不是在人類曆史上經過無數千錘百煉,無一不包含著武術家們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生存法則,在練習它們的時候,“必殺”的自信,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的堅毅,逆境之中破釜沉舟衝出一個柳暗花明的慘烈,有我無敵獅子撲兔亦盡全力的橫行霸道……這些格殺術中蘊藏的哲學,在年複一年,日一日的反複磨礪中,潛移默化地不斷改變著燕破嶽,但是由於“花生”的壓製,沒有人能夠感受得到,也沒有人能夠看見。


    可是當燕破嶽今天終於破局而出再也沒有了心靈中那根鐵鏈封鎖的時候,被壓製了十年的委屈與憤怒,在瞬間就化為最瘋狂的火焰徹底爆發了。


    燕破嶽從地上抓起一把花生,連殼都沒有剝就把它們丟進嘴裏瘋狂地咀嚼,他咬著咯吱咯吱直響,他將花生連殼一起嚼碎吞進胃裏,猛地抬起頭對著天空放聲狂吼,瘋狂得幾乎再沒有半點人樣的長嗥,猶如大漠風起般撲麵而來,那股瞬間爆發出來的狂野殺氣,在瞬間就讓在場所有人寒毛倒豎。


    最後的一絲理智,驅使著燕破嶽走到了院子正中那棵一尺多粗的大樹前。燕破嶽一腳踢出,狠狠踢到大樹根部距離地麵一尺半的位置上,如果他麵前的是人類,這一腳踢中的就是對方的膝彎。


    “啪!”


    一尺多粗的棗樹就像是被汽車高速撞中般劇烈顫抖,無數樹葉隨之在空中飄舞,一些眼睛尖的人,看著燕破嶽踢中的位置,猛地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我的天哪!”


    隻是一腳,燕破嶽就將堅硬的棗樹樹杆硬生生地踢得陷下去半寸,如果這一腳踢到人的身體上,說不定會把對方的腿生生踢斷。


    父親燕實祥曾經說過,想要在攻擊時獲得比正常人更強大的力量,沒有任何捷徑,唯一的選擇就是練習。所以這一腿沒有多少技術含量,隻是最普通的低段位側踹,非要說它有什麽特點,那就是燕破嶽從六歲半開始,就開始每天對著沙包踢擊,到今天為止已經整整持續了十年!


    先是踢打放了三分木屑七分黃沙的沙包,再將木屑倒掉全部換成黃沙,最後直接在樹樁上練習,這種反複踢打,本身就是在消耗自身的健康來換取力量,踢擊目標的部位,就算是天天用槐花之類擁有消炎鎮痛效果的樹枝和中藥煮汁後浸泡,依然會浮腫起來,而練習者就是要忍受住身體向自己發出的警告,用十萬甚至百萬次的練習,將速度、力量一點點強化,一點點激發,直至形成最可怕的殺手鐧。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非十年不成功,所以這一招,可以名曰……水擊!


    “啊呀!”


    燕破嶽再次狂吼,他右掌狠狠砍到樹幹上,這一次棗樹沒有再劇烈晃動,但是被他手掌砍中的位置,樹幹上竟然硬生生砍出一道半寸深的印痕。


    “邪門”師父說過,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手掌的掌鋒部位,在劈擊下去之前就要把自己的手掌想象成一把最鋒利的武士刀,要用它劈開任何敢於阻攔在刀鋒麵前的物體,就算是最堅固的鎧甲也要一舉破開。


    這一掌最重要的特點是夠快、夠準、夠狠,要在瞬間形成最強大穿透力,對目標形成無視防禦斬擊效果,甚至能將對方格攔的手臂骨骼生生斬斷,所以這一掌,可以名曰……破甲!


    燕破嶽紮成馬步,一記直拳打出,先是雙腳發力,再通過腳踝、膝蓋,傳遞到腰部,再通過腰部的轉動,以拋射原理傳遞到右肩、右肘、手腕,通過十七次關節發力,直至形成了這樣一記看似普普通通的馬步衝拳。


    “歪道”師父說過,力量要集中到一點,在擊中目標的時候,要像子彈打中人體一樣形成以點破麵的破腔效果,所以這一拳,可以名曰……貫穿!


    燕破嶽的左手一揚,一片粉末被他劈手揚出,撒到了樹身上,附在樹身上的粉末突然開始自燃。


    魔術師師父說過,魔術師要有一雙比正常人靈活百倍的手,在所有人睜大眼睛的關注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奇跡,在生死相搏的時候,更要通過靈巧的雙手和適當的道具,對敵人心理造成重創,迷惑對方,打擊對方,讓對方無所適從,直至露出致命破綻,所以這一擊,可以名曰……迷魂!


    燕破嶽放聲地吼,用力地叫,對著麵前的大樹拳打腳踢,拚命傾瀉著他這麽多年來學到的每一種格鬥技,如黃河決堤般的洶湧,錢塘江潮漲般的浩浩蕩蕩,讓心靈被壓製封鎖的他,越打越是興奮,越打越是瘋狂,樹幹不停顫動,落葉就像是到了深秋季節般不停飄落,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拳印、腳印、肘印就那麽硬生生地砸到了樹幹上。


    當燕破嶽喘著粗氣停止攻擊時,整棵棗樹上,幾乎再也沒有一片綠葉,樹幹上那一片傷痕累累,無不在向所有人訴說著燕破嶽身體裏所蘊藏的最可怕力量。


    整個院子裏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他們看向燕破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頭來自史前文明的怪獸。沒有人願意想象,燕破嶽的攻擊落到自己身上,會變成什麽樣子,究竟是誰,會訓練出這樣一台人形戰車?!


    “裏麵的人是我姐,無論什麽原因,我不能讓她嫁給一個傻子。請你們給我讓出一條路!”


    燕破嶽麵對攔在麵前,一個個早已經再無鬥誌的村民,深深彎下了自己的腰:“拜托了!”


    所有村民都心頭劇震。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他們的世界就是小山村方圓五裏之內,他們一年到頭都難得到山下一趟,但是這絕不代表他們是傻子。


    眼前這個男孩,不是沒有力量衝破他們的封鎖,而是他現在進入了某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狀態,如果再交手,他說不定會失手打死人!但是如果他們還堅持攔在這裏,一場以寡敵眾,但是勝負難料,更生死難料的戰爭就會爆發!


    不少人都在打量著燕破嶽,他們都在心中計算著燕破嶽的真實年齡,是十八歲,還是二十歲?


    如果他今天死在這裏,村子固然會大禍臨頭,那麽,假如他沒有死掉呢?


    一個如此年輕的男人,就已經這麽狠這麽絕,十年後,他會變成什麽樣子?十年後,當他懷著不可調和的死仇重新返回這個小山村,還有什麽力量能夠阻擋他的複仇?!


    一想到這裏,在場稍稍老成持重點的人就覺得全身發涼,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臉色鐵青,披頭散發,看起來有若厲鬼,眼神中卻再無半點犀利,隻剩下彷徨恐懼的婆婆,還有雙手都在不停輕顫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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