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嶽放下水杯,站起來,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工作筆本,撕下其中一頁,寫上了一串數字。


    您要是遇到什麽事情需要幫助,隻要您一個電話,哪怕是身在萬裏之外,我們也會日夜兼程趕來。"


    將紙條放到了女人身邊,燕破嶽在走出病房前,突然對著女人深深彎下了自己的腰:"再見了……師娘。"


    聽到"師娘"這兩個字,女人的身體輕輕的震了一下,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點頭,接受了燕破嶽對她的這個稱呼。然後她抓起了身邊那張紙,把它折起來,珍而重之的放進了床頭櫃抽屜裏。


    走出了病房,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出醫院,站在一片陰霾,卻依然有和平鴿在飛翔的天空下,燕破嶽深深的呼吸著屬於城市的空氣,望著醫院大門前,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繁華。


    拿著公文包,全身西裝楚楚的白領,一邊走路一邊看著bb機上的內容,他左看右看,似乎在尋找公用電話;穿著漂亮衣服,還燙著波浪頭發的女孩,隨意把玩著手中的小皮包,慢悠悠的走著,顯得自在而寫意;幾個小男孩手裏拿著火柴槍跑過,他們笑鬧著嬉戲著,手中的火柴槍時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在街道的邊角,還有一個小販在地上鋪開一塊塑料布,就算支起了小攤,上麵擺滿了一些廉價的小玩藝,一邊招纜顧客,小販一邊左看右看,似乎隻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收攤拔腿而逃……


    啪!"


    在街角傳來了什麽聲音,燕破嶽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大媽摔倒在地上,她大概是剛從菜市場買菜回來,一隻編織籃摔在一邊,還有幾隻土豆在地上打著轉兒。不知道為什麽,旁邊明明有路人走過,卻一個個視如不見。


    燕破嶽快步走過去,就在他準備扶起這位大媽時,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朋友,別扶,小心被訛。"


    燕破嶽回頭,望著對他出言勸告的路人,誠心誠意的道:"謝謝。"


    因為學雷鋒做好事,扶摔倒的老大爺老大媽,最後被家屬一口咬定是他們撞了大爺大媽的事例真是太多了,那些家屬的理由更是奇葩的要命"不是你撞的,為什麽你要救人",就是因為這樣,國人遇到類似於此的事情,都會遠遠的躲開。不是冷漠了,更不是自私了,而是怕了。


    這一扶,風險實在太大,大到了會讓自己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程度,縱然機率很低,也許一萬個中都未必有一個,但是誰敢說,自己不是那最倒黴的萬分之一?做好事隻是舉手之勞,並不圖回報,卻有這麽大的風險,又有誰還願意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但是在道完謝後,燕破嶽一轉身,將老人扶了起來,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下,扶著這位老大媽,將她送回了家。他是職業軍人,隨時可能會拿著武器走上戰場,他連戰死沙場都不怕了,又怎麽可能怕被人訛詐?


    半個小時後,燕破嶽在老人家屬的連連道謝中,回到了大街上,在他的口袋裏,被老人的家屬塞滿了各種零食。看到路邊有一個不停對著路人磕頭的乞丐,燕破嶽走過去,將口袋裏的零食全部掏出來,放進了乞丐麵前的碗裏,就是在起身的瞬間,身為一名特種兵的敏銳,讓燕破嶽看到,在乞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他到這裏乞討,要的是錢,而不是零食。


    想著自己進軍營前,就曾經聽說過的,城市街頭乞丐白天下跪乞丐,晚上開名車吃美食的傳說,燕破嶽不由啞然失笑,他再次蹲下身體,取出錢夾,從裏麵取出厚厚一疊鈔票,當了十八個月特種兵,每個月崗位津貼什麽的真是不少,有錢卻沒有地方花,他燕破嶽也是一個小富翁了。


    看到燕破嶽手中那厚厚一疊鈔票,乞丐舔了一下嘴唇,猛的加快了磕頭的動作,嘴裏還念念有辭起來,燕破嶽慢慢數著錢,享受夠了當大爺的快樂,他灑然一笑長身而起,在那名乞丐的注視下,又將鈔票全部放回了錢夾裏,不理會乞丐又羞又惱的暗中向他豎起了一根中指,燕破嶽霍然回頭,乞丐連忙又把中指收了回去。


    燕破嶽大笑著走了,走出十幾步遠後,他隨手一彈,一枚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銀色小弧線,"叮"的一聲落進了乞丐麵前的碗裏,看著那枚一元錢的硬幣,乞丐當真是哭笑不得。


    燕破嶽就象是剛剛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他看什麽都新鮮,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要擠進去湊湊熱鬧。他象小孩子一樣在大街上啃著糖葫蘆,吃著綿花糖,手裏還捏著一個用五塊錢買來的麵人,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身穿便裝的燕破嶽,還會打上一聲響亮的口哨,引得一群女孩子對著他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一直這樣閑逛到夜幕降臨,華燈林立,到處都是霓虹燈閃爍的七彩光芒,照耀得路上的行人臉上都忽明忽暗起來。


    這是一個用鋼筋混凝土堆砌,再用無數人的夢想與欲望填充起來的世界,這裏燈紅酒綠,這裏欲望橫流,不知道有多少光明與黑暗的故事在同時上演。每天在這裏都會有人美夢成真心想事成,也會有人在無情的現實麵前碰得頭破血流。


    而他們,一群人民子弟兵,駐紮在鮮為人知的深山老林中,他們與世隔絕,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每一分鍾,甚至是每一秒鍾,都在不斷的提高自己,或者為接受更嚴格的訓練做準備。他們被人稱之為"傻大兵",現在社會上還流傳著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之類的話,也許就算是他們戰死沙場,這些人也不會知道,甚至還有一些人會冷嘲熱諷。


    就是無數這些認識和不認識的人,組成了他們共同生活的家園。


    他們這些職業軍人,要死命守護的,不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不是一個國家的名字,而是車窗外那千千萬萬,和燕破嶽喝著相同的水,吃著相同的米長大的同胞組成的,共同的家園!


    當他們這些共和國的守衛者,有一天累了乏了,終於決定放下手中的槍,離開朝夕相處的戰友和熟悉得已經刻進靈魂最深處的軍營時,他們還可以回到一個沒有硝煙,沒有屠殺,可以安居樂業的繁華世界!


    身為軍人,他們的天職是,守護這些同胞,守護自己所愛的人,守護他們下一代的未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燕破嶽麵對眼前這片天空,這片大地,這座城市,還有眼前所有的人張開了雙臂,仿佛要把他們同時抱進懷裏,他用盡全部的力量,放聲喊道:"喂,我愛你們!我愛死你們了!!!"


    路上的行人都對突然發了少年狂的燕破嶽側目而視,隻有一個已經過年花甲,發梢上早已經染上了一層銀霜,走路卻依然身體挺拔如箭,顯然經曆過一段相當漫長軍旅生涯的老人,對著燕破嶽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


    一老一少,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就是這樣彼此相視,老人握起右拳放到了胸脯上重重敲擊了一下,燕破嶽用力點頭。根本不需要語言的交流,他們就彼此明白了對方要說的話。


    滴嘀……滴滴……滴滴……"


    手表上傳來了電子蜂鳴聲,時間到了。


    燕破嶽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麵前的城市與街道,然後他再無疑遲,大踏步走向了一輛一直停在醫院對麵街邊的汽車,在燕破嶽坐上汽車後,汽車發動了。隔著玻璃窗,看著外麵的一切被飛快的甩到身後,直到整個城市都變成了一片繁華繁繡的燈光,也許是麵對沉睡的趙誌剛,有了太多的感觸,也許是生活在一個閉封環境中,又回到現實,帶來了的衝激,在燕破嶽的耳邊,響起了他自己靈魂的低語:


    當往日的硝煙,已經成為曆史


    當遠方的風中,不再傳來哭泣


    請繼續握緊手中的武器,我的戰友


    因為在和平時代,依然有戰火的陰霾


    也許,我們注定會鮮為人知


    也許,我們將埋骨他鄉


    母親,請不要為我們而哭泣


    因為我們在用自己的雙手


    支撐起,一片人間沃土


    戰鬥吧,咆哮吧,呐喊吧


    我們誓將用鮮血與死亡,迎接任何敵人


    準備好了嗎,我的戰友


    準備好了嗎,我的兄弟


    為了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家人,我們所愛的人


    戰鬥吧,咆哮吧,呐喊吧


    用我們無悔的青春


    抬起中華民族,曾經被打折的脊梁


    用我們無悔的青春


    昂起我們曾經的榮光與驕傲


    直至


    靈魂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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