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承晟停下了腳步,客客氣氣對那領路的姑子說道:“勞煩師傅了,就送到這裏吧,我和妹妹自己走就行了。”


    那姑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機靈的。眼看著情形不對,正杵在那裏尷尬著,被俞承晟一說,連忙合手行個禮,道一聲:“施主請便。”就匆匆走了。


    杏娘也沒多想,隻以為俞承晟支走外人,是想趕緊去勸架,免得裏頭兩個越鬧越不像話。誰知她腳剛往前一跨了一步,就被俞承晟扯住了。


    俞承晟朝她笑了笑,道:“杏娘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四妹妹和五妹妹也有好幾個月不見了,往日裏就她們最要好,這會兒讓她們聊得正開心,我們去就是打攪她們了,不大好。”


    “……”她怎麽沒感覺到這兩個人聊得很開心?“最要好”這種話就更扯淡了,聽這兩個人的口氣,宿怨不小啊!


    不過,俞承晟不動,她也不想這時候跑進去撞槍口傷。先不說那個不熟悉的俞定妍,俞定書那個性子,胡攪蠻纏,誰知道會不會被她倒打一耙,一塊兜進去。


    “那聽四哥的,我們就在先在外頭等一會兒吧。”杏娘點頭,算是同意了俞承晟的主意,“整好去別處轉轉,我看這個淨月寺……”


    “俞定妍!”俞定書用吼得叫出了五小姐的名字,聲音大得壓過了外頭杏娘的說話聲,直接打斷了外頭的交流,“你別以為我看在大伯、大伯母的麵上,讓著你,就是怕了你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什麽身份,居然也敢跑到我麵前來叫板兒,信不信我回去告訴我娘,讓祖母罰你在寺裏守著這些姑子過一輩子。”


    “信!我哪能不信呢?你俞定書是誰啊?除了二姐姐,我們俞府誰敢跟你比肩?什麽事情經了你的嘴,都能翻出新花樣來。”俞定妍說話一直是那個調調,從頭到尾,一直是陰陽怪氣的,俞定書怎麽罵她,她都能用更毒的話,冷冷地頂回去,“你也別看在誰的麵子上讓著我了,橫豎你就是讓了我,我也沒那個膽子來跟你俞定書叫板。不管是一輩子抄經,還是一輩子守著姑子過日子,都好嚇人啊,我俞定妍膽子小,可經不起俞定書小姐這麽折騰!”


    嘴上說“嚇人”,口氣裏頭卻沒聽出一絲害怕來,還一副“有種你就過來跟我單挑”的態度,是個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是俞定書。


    “俞定妍,今兒個我不替大伯母好好教教你,改天俞府的臉子都要被你這張臭嘴敗盡了!你給我過來……”


    裏頭傳來“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夾雜著丫鬟們的哀求:“四小姐,別……那可是五小姐!”


    俞定書恨恨地說道:“我今天打的就是她!為了我們俞府的臉麵,我甘願當這個壞人!”


    “四小姐,可不能動手啊……”


    得,要打起來了。


    杏娘回頭瞥了一眼悠哉悠哉地俞承晟,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四哥,四姐姐和五姐姐聊得開心過頭了,我們真不用進去嗎?”


    俞承晟做事還是知道分寸的,他今天若是沒說過來看俞定妍也就罷了,現在來了,還在外頭看了半天笑話,被魏氏曉得了,又要發脾氣,讓他跪書房了。


    打量著這時候俞定書被俞定妍氣得差不多了,再這麽下去,真要出事情了,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是你四姐姐開心過頭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她身子還不大好,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們可沒法子跟三叔三嬸交代。”


    杏娘覺得以她對俞定書的了解,真動起手來,她也不太可能會吃虧,說不定占了便宜,還能忘俞定妍身上倒扣一個屎盆子。畢竟,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做過。當初隔三差五到她那裏來要燕窩,她隻不過一回沒給,就被她尋了個由頭捅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她很實誠地對俞承晟說了一句話:“其實我比較擔心五姐姐。”


    俞承晟也不奇怪,邊走邊道:“幾個月不見,你還是最向著你五姐姐。”


    杏娘沒料到原主不聲不響,倒是和牙尖嘴利的俞定妍要好,驚了一下,駕輕就熟地順著俞承晟的話往下說:“五姐姐待我好,我自然向著她了。”


    俞承晟點頭:“你五姐姐是對你好,她那張嘴,你三姐姐和四姐姐合起來都比不過。要不是年初那會兒大伯身子不好,大伯母偏要送她到這淨月寺來抄經,怎麽著你也不會被她們兩個折騰出那一場病來……”


    那一場大病指的應該是讓孫樹穿越成杏娘的落水事件了。


    杏娘皺了皺眉頭,不是說真正的俞杏娘是跟俞定琴有了口角,被俞定琴失手推下去的嗎?怎麽聽俞承晟話裏頭的意思,罪魁禍首又變成兩個人了,好像這俞定書也在中間摻了一腳。


    她正想問問清楚,路卻走到頭了。


    俞承晟遞了個眼神給她,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個兒先探身進去了。


    杏娘跟在他後頭,隻聽見他說:“四妹妹,你這是做什麽呢?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杏娘也裝出了一副急急匆匆趕過來的樣子,跟著俞承晟進了屋。


    她先注意到的是坐在俞定書對麵的那個女孩,穿著半舊不新的衣裳,不知是山裏頭天氣涼,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三月天了,還穿著一件暗色的襖子,洗得有些褪色了。


    女孩端著茶盅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聽到俞承晟的聲音,把臉抬起來,亮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杏娘瞅著,倒是比俞定書還漂亮上幾分。


    屋子裏一片狼藉,椅子凳子倒了,連案幾上的白瓷茶壺和水杯都被碰到了地上,翠袖和翠屏兩個,拉住了氣勢洶洶要往前衝的俞定書,又不敢使勁,急出了一身汗,嘴上還要勸著她。


    俞定書生氣歸生氣,腦子可沒梗著,都跳上去要跟人幹架了,還滿口“為了俞府”,自己實在是“勉為其難”,喊得好聽極了,那模樣,裝得看起來比俞定妍她親爹親娘還痛心疾首。


    杏娘心裏暗暗好笑,這俞定書訓人還隻會重樣的,動不動就把家族大義抬出來壓人,好像整個俞府就她一個人愛家族愛親人,其他人全是俞府光明大旗下陰暗角落裏的渣滓,成天就隻會躲在俞府這個大米袋裏混吃等死做米蟲,這邏輯思維,不知道是咋長出來的。


    要說俞府的臉麵,怎麽著現在也扯不到她們這些小豆芽菜身上來。說句真正難聽的,老爺養外室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俞府臉麵早就被三房當成廉價地毯了,三房小姐俞定書還拿著架子來教訓其他人不顧俞府,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俞定書見到俞承晟和杏娘,也明白這三人從來都是一夥的,真要動起手來,她鐵定撈不到好處,好歹把揮舞的爪子收了起來,胸脯上下起伏著,回答俞承晟,道:“四哥,你來看看五妹妹,什麽不學,學那些丫鬟婆子耍奸,我說一句,她就頂一句,滿嘴歪理。”


    俞定妍不等俞承晟說話,就冷哼一聲:“要說滿嘴歪理又愛耍奸,我哪能及得上四姐姐。才兒埋汰我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還想跟我動手,這會子倒好,又變成我跟你頂嘴了。四姐姐,得了便宜還賣乖,也沒有你這樣子的。”


    “誰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俞定書伸出一隻手,翠屏翠袖兩個立刻盯上了她,那眼神,跟防賊沒兩樣,她氣得直跺腳,把伸出去的手改成了用食指戳著俞定妍的方向,罵道,“俞定妍,有你這麽跟姐姐說話的嗎?”又趁機向俞承晟告狀:“四哥,我可沒亂說,你也聽見了,五妹妹她……”


    “好了好了,”俞家姐妹這麽多人,就數這四妹妹最滑頭,嘴巴忒能說,從不肯吃一次虧,早上還在那裏跟他和杏娘作對,這會子又見風使舵,扒拉他們出來作證人了。俞承晟心裏頂不耐煩的,臉上卻笑嘻嘻地給兩個人打圓場,“你們一人少說一句,這淨月寺雖是我們的家廟,到底不是在自個兒家裏頭,傳出去鬧了笑話,一個兩個都等著去祖母那裏挨罰吧。”


    從今天開始,俞定書就要在淨月寺安營紮寨,開始抄經了。


    俞老太太的思想明確,政策簡單易懂,就是讓俞定書頂替俞定妍,在山裏頭組織開展有利於全府全家族的祈福活動。


    何謂“頂替”?講明白點,就是俞定書留下,俞定妍可以回去了。


    這就跟發配邊疆做官一樣,但凡被遣過來的人,肯定是做了讓領導不滿意的事情,礙著領導的眼了,同理,能被調回去的,就是重新獲得領導賞識了。


    俞定書和俞定妍,就是這兩個貶黜和重新啟用的矛盾存在。前者找後者的麻煩,既符合她現在的bt心態,又在情理之中,誰遇上自己被貶別人升遷,總要起點疙瘩。


    俞承晟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既不偏幫了俞定書,也不替俞定妍說好話,本來大家和和稀泥,握個手,這事也就完了。


    偏俞定書今兒個吃了一早上虧,吵架跟趕場子似的,連戰好幾場,場場敗績,這會子怎麽也不肯接受這再敗的結局,當場就哭鼻子了,鬧道:“你們……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欺負她?這話從何說起?


    俞承晟嘴角一抽,他都違心成這樣了,還叫欺負她?如果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俞定書豈不是要懸梁上吊了?


    “四妹妹,”作為男士,俞承晟討厭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不過,適當的安撫和恐嚇工作還是要做的,“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麽都沒做,何來合夥欺負你之說?”


    俞定書卻以為俞承晟怕了她,眼睛一斜,哼哼道:“你和杏娘跟六妹妹向來要好,你這會子來,不是想跟她合夥欺負我,又是為了什麽?我定要去告訴二伯母,你們三個幹的好事。”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特別是,這個人不但是女人,還是一個有著小人性子的女人。


    “四姐姐真要去告訴我娘?”看了半天戲地杏娘,再也忍不住了,問道,“現在去?”


    三太太愛嚼舌根,大太太不敢惹,喜歡跟二太太叫板兒,俞定書對這個二伯母的脾氣略有了解,這會兒見俞承晟和杏娘一個接著一個跟她搭話兒,自以為拿住了他們的把柄,誌得意滿:“那是肯定的。”


    杏娘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做出好奇寶寶狀:“可是四姐姐,你剛剛不是告訴我娘,說身子不好,先去廂房歇著,怎麽跑五姐姐這兒來了?”說完這句,還很認真地打量了直挺挺站著的俞定書,嘖嘖有聲:“四姐姐,你不是連站都站不直了嗎?我看你現在挺好的呀,說話也有力氣……”


    俞定書的臉一陣青白相交,她陡然想起了自個兒在祖宗牌位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娘常說,二伯母是出了名的死腦筋,規矩磕得比誰都狠,認理不認人,她這會子去找二伯母告黑狀,簡直是自尋死路。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僵在那裏。


    俞定妍又在邊上說起了風涼話:“那肯定是我的功勞了,四姐姐見著我,開心得連自個兒身子不好都忘記了。四哥,六妹妹,回頭可別忘了把這事告訴祖母和我母親,特別是三伯母……”


    “咳咳……”俞承晟看俞定書眼睛裏頭閃閃的,眼淚真要下來了,這回看著倒不似以往那種哄人裝出來的,估計俞定妍再這麽說下去,她就真的要嚎啕大哭了,連忙出聲阻止,“四妹妹,五妹妹跟你說笑的,別往心裏去。你下了車在外頭吐了那麽多東西,這會兒肯定餓了,讓人張羅些吃的,墊墊肚子,離中午吃飯還有些時候。”


    翠袖和翠屏是老太太那裏出來的,自然比叢繡桃葉什麽的野路子丫鬟有眼力有腦子多了,來之前就被告知四小姐不省事,沒想到比三小姐還能折騰人,現在鬧成這樣,俞承晟還肯主動出來示好,也實在是難得了,再不識相,就是標準的傻子了。


    翠屏唯恐俞定書嘴巴裏又嚼出什麽難聽話來,搶著謝了俞承晟:“四少爺說的是,四小姐方才吐了那麽久,身子還虛著,是該先吃些東西。”邊說邊和翠袖輕輕推了推俞定書。


    俞定書起初還不大肯動,翠袖想到吳嬤嬤的囑托,靈機一動,湊到她耳朵邊上,輕輕嘀咕了一句:“四小姐,中午廟裏頭是吃齋的……”


    俞定書用眼角去瞄了瞄她,啥也沒說,讓翠屏攙著,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她們幾個人影剛消失,俞定妍就嗤了一聲:“以往碰上這種事情,沒理兒也要跟我們纏上半天,攪得人跟她道歉才肯罷休,今天真是少見,四哥才說了一句,就跑得沒影了,難不成是真餓得架都吵不動了?”


    俞承晟拉著杏娘進了屋子裏頭,找了椅子很隨意地坐下來。


    荷香和青菱幾個幫著一塊兒收拾俞定書落下的殘局,俞承晟聽到俞定妍的話,不禁笑了起來:“五妹妹說啥呢,你什麽時候見過她這麽好說話了?沒見著翠袖在她邊上一個勁催她,肯定是翠袖使了法子,才把她給弄走了。”


    俞定妍覺得有道理,看了看俞承晟和杏娘,又忍不住埋怨道:“我盼了你們幾個月,今天是二叔忌日,好不容易把你們盼來了,曉得我跟她不好,還把她尋來找我晦氣,真真是想氣我。”


    杏娘辯解道:“不是的,五姐姐……”


    “什麽不是!”俞定妍瞪了她一眼,還真生起氣來,“說的就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走的時候,還說什麽一定求了祖母把我接回去,我在這裏等了許久,上來送米送銀子的人倒是見了幾回,也沒看到你給我捎帶啥東西上來,平日裏白對你好了。以後看俞定琴俞定書欺負你,看我還傻愣愣地來幫你!一邊去,我這裏不要你來……”


    杏娘被她一席話說得哭笑不得,俞家這個五小姐可真有脾氣,一陣一陣的,要不是先前俞承晟跟她說,兩個人關係好,她真懷疑俞定妍是個天生刺蝟,逮著誰刺誰。


    “五妹妹快別說杏娘了,”俞承晟倒是挺習慣自家五妹妹的說話方式,聽她扯到這幾個月來的事情,一時感慨萬千,“你才走沒多久,杏娘就掉池子裏了,病了好些日子,又養了一段時間……”


    “好好的怎麽會掉池子裏頭去?”俞定妍眉頭一皺,猛地一拍桌子,“是俞定琴還是俞定書?我找她們算賬去,大冷的天,居然把妹妹折騰到冷水裏去,她們被豬油蒙了心了……”


    “定妍,好了,都過去了。”俞定妍是說一不二的人,俞承晟怕她這會兒真又衝出去找俞定書,忙岔開話題,“你別老是俞定琴、俞定書的亂喊,到底是你姐姐,定書也就罷了,你老這樣對定琴,大伯母心裏能舒坦嗎?不要老逞強,你嘴上占了便宜,背地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俞定妍埋下頭:“不舒服就不舒服唄,反正她對我和三哥……也不是第一回了,左右我還喊她一聲‘母親’,她再有本事,也不能因為我跟她嫡親女兒不好,就弄死我……”


    杏娘聽說過,俞定妍的生母死得早,她雖記在大太太穆氏名下,卻是由三少爺俞承翼的親娘秦姨娘養大的。庶出的孩子,在嫡母麵前,總是不會太受待見的。


    “你又來了,”俞承晟搖頭,“不要老把‘死’字掛嘴上。你看看大姐姐……這次抄經,按道理說,怎麽著也輪不到你來,你才識幾個字,好好的沒事跑去跟三妹妹去拌嘴。你來淨月寺這些天,秦姨娘和三哥急得飯都吃不下,盡顧著擔心你了!回去之後,可得好好聽他們的話,再不能魯莽了……”


    “回去?”俞定妍冷笑,“我想,也要看誰她們什麽時候才能準我回去!”


    俞承晟和杏娘對視一眼,杏娘疑惑道:“五姐姐,沒人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麽?”


    “難怪你才兒要怨我們把四妹妹帶上來了,”俞承晟道,“原來你還什麽都不曉得啊!”


    俞定妍看他取笑自己,惱得紅了臉,賭氣道:“愛說不說。”


    俞承晟懂得適可而止,本來他也不是存心想吊俞定妍胃口,遂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五妹妹,四妹妹今天上山,不是我們要帶她來的,是祖母的意思。祖母說,讓她代你抄經。”


    俞定妍聽到這個消息,先是沉默,隔了一會兒,才問道:“這是真的嗎?”


    俞承晟點頭:“自然是真的,騙你做啥?”


    俞定妍笑了起來,臉脹得紅紅的,對拿著笤帚掃地的丫鬟道:“綠蕪,別掃了,沒點眼力勁兒,還不去給四少爺、六小姐沏茶。”


    這下連杏娘都忍俊不禁了,道:“五姐姐,敢情我和四哥要是不跟你說這事兒,還連口水都不給我們喝了?”


    俞定妍伸出了手指,作勢要去戳她:“才多少日子不見,你倒是越發能說了!我道哪裏奇怪呢,剛才跟你四姐姐說話,沒被嚇到,怎麽都不打結了?”


    “五妹妹還不知道,”說到這件事,俞承晟可是一臉得意,在他看來,“杏娘自從跟了我一起念書,說話不利索的毛病,一點一點就改過來了。不然你以為,四妹妹怎麽會被送到這邊來替你?”


    “這難不成……也是杏娘的功勞?”


    俞承晟道:“四妹妹派了丫鬟去杏娘那裏撒潑要東西,杏娘沒給她,她去大伯母那裏編了個理由告狀,祖母一問起杏娘,杏娘如實說了,她就穿幫了。祖母氣得不輕,這才把她送到這裏來了。”


    “她活該!告黑狀這種事,像是俞定書會幹的,”俞定妍對杏娘的做法表示了高度的肯定,讚道,“杏娘,幹得好!我早就跟你說過,別怕她們,俞定琴、俞定書就是看起來厲害,特別是俞定書,你別看她嘴硬,說來說去就隻會那麽幾句話,真鬧起來,她比誰都縮得快……”說到一半,她自個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俞承晟和杏娘道:“你們說,四姐姐平日裏吃得忒精,山上的素齋,她能吃得慣嗎?”


    俞承晟想了想,道:“淨月寺的齋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四妹妹再挑,也不會拿這個來說事吧?”


    俞定妍哼了一聲:“再好吃的齋菜,要你每天青菜豆腐換著法的咽,也會膩的,何況是四姐姐那種燕窩漱口,沒有肉就下不了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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