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村民們相約來李家蓋房,見樓小拾他們回來了都湊上前搭話, 熱情地對三叔噓寒問暖,說這幾個孩子一聽梧桐縣那邊受了災, 直擔心的要命,轉天就雇車去大秋村尋人,誇他們懂事又孝順。自己的侄子被誇,三叔其實高興的很,謙虛客套了幾句,道這些日子以來真麻煩他們照顧了。


    經張大叔提醒,樓小拾才想起自己的地契還在衙門裏未取出來呢, 急匆匆趕到縣城, 送了些好處,樓小拾這才沒被衙役們為難,捏著幾張薄薄的紙他心情無比激動,從此他也是有產業的人了!隻是這地契太不結實, 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裏, 就怕給扯破了。


    回到了家裏,看新房比之早晨更加像模像樣,全家人都高興得緊,李喬在床上直嚷嚷要給三叔辦接風席,李舟也跟著在一旁起哄,樓小拾心情好,大手一揮, 去雞棚逮了兩隻公雞交給青蓮料理,倆人這才滿意,李夏和唐娃子也為能吃到雞肉而手舞足蹈。


    青蓮先熬了鍋雞湯盛在罐子裏,然後把雞撈出來剁碎,跟青菜一起炒,直炒了三大鍋,嫋嫋的炊煙洋溢著久違的奢侈氣息,雞肉的香味傳出去老遠。來幫忙的村民每人都分到了一塊雞肉,個個端著碗吃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跟過了年似的。


    李家人也好久沒吃到肉了,圍在火塘邊,等布好了菜一說開吃,唏哩呱啦一陣猛搶,早忘了什麽叫客氣。


    這肉怎麽這麽嫩?這味怎麽這麽鮮?比聚福樓的燒雞還要好吃,李家人直衝青蓮挑大拇指,江半他們則早顧不得說話了,青蓮被誇得不好意思,低頭小口喝著粥。


    吃飽喝足後也該幹活了,樓小拾去清理豬圈,這時他才注意到兩頭小豬親近了許多,有時還會互相嗅嗅,小野豬不再亂頂小母豬,小母豬也不再處處躲著對方了,兩天未見樓小拾,都圍著他哼哼直叫,似在表示對這髒亂豬圈的不滿。


    桃源村的冬天對於樓小拾以前生活的城市來說真的不算冷,當然,凡事都有好壞兩麵,暖冬意味著在這裏幾乎見不到雪景,樓小拾存冰做冰酪的想法將付諸流水,但也意味著這裏更適合秋冬作物的栽培。這不,地裏的土豆葉仍沒有變黃的趨勢,甚至有的還頂著花骨朵,遠遠瞧去一塊顯眼的綠,讓周圍褐色的土地襯得極為突兀,也讓這個略顯蕭條的冬季別有一番景致。不少村民嘖嘖稱奇,道這冬天了,地裏怎麽還能長出綠葉呢,卻沒看見早先樓小拾下了多少工夫,稻草一車車的往地裏拉,覆在地上為幼苗保溫,水和肥也都澆得勤。


    三叔漸漸融入了眾人的生活,甚至都快成為不可缺少的一員。別看他曾經也是少爺出身,幹起活來可比李橫他們麻利多了,幫著樓小拾喂豬養雞,閑下來時還會教兩個孩子認上幾個字,可比那個真正當爹爹的要盡責的多。


    一大家子擠了兩天,終於迎來了旁邊茅草屋的建成,並排的三間屋子,也剛好解決了睡覺擁擠問題,旁邊還有一個獨立的小屋,是樓小拾之前特意交代的,這屋子也就兩米寬,三米長,眾人不解,問他這間小屋有什麽用,樓小拾解釋道,這獨立屋子夏天當廚房使,也省的在廳裏做飯弄得整個屋子烏煙瘴氣,還熱得慌,而冬天嘛則可以當菜窖,儲些白菜土豆之類的,眾人聽了直讚這想法妙極。


    這天,樓小拾跟著村民進城去采買日用品,直到下午快天黑才回村,剛進村口,一年輕人衝著他們火急火燎跑了過來,車上的眾人還在嬉笑,車對麵那人卻大喝一聲:“小拾哥,你快去村長家看看吧,你家兄弟和段老大打起來了。”


    眾人也不笑了,樓小拾聞言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也顧不得拿車上的東西了,跳下來跟著那年輕人就往張大叔家跑。樓小拾知道這李家兄弟中就屬李程最暴躁衝動,尤其他還練過些拳腳功夫,心裏暗想“別是李程,別是李程”,可他一推門,第一眼就瞧見了臉上掛了彩的李程,對麵站著個膀肥腰圓的壯漢,那壯漢頭被打破了,還汩汩直流血,正捂著腦門呲牙裂嘴。李程的身後站在李家眾兄弟和周我、江半,個個怒目圓睜,看表情都恨不得給那人吃了似的,到顯得那邊人一副受欺負的可憐樣。


    “怎麽回事?”樓小拾瞪了一眼李程,他第一反應就是李家兄弟又犯了少爺脾氣,幾句不合和人動手打起來了。


    “哼!”李程將臉撇向一邊,一副他沒錯的樣子,末了還重重哼了一聲。


    樓小拾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裏卻盤算著這事該如何收場,他們雖說住了半年,但怎麽也比不上人當地的村民,這和人家鬧了矛盾,以後還如何相處?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樓小拾一副極凶的樣子,至少表麵上得如此。


    李家兄弟個個不說話,他當是他們理虧了,隻是他不明白為何連那漢子都不說話,張大叔扶著村長在一旁欲言又止。


    “江半,你說是怎麽回事。”


    江半最近也有些氣勢了,見他挺了挺小身板,還狠狠瞪了對麵那人一眼:“之前我跟著三爺去地裏澆水,總見有花掉落在地裏,後來越來越多,我和三爺就發現那斷茬是人為的,三爺也沒讓聲張,說要偷偷的盯著,果然今天就瞧見這廝偷偷摸摸來到咱田裏,見了花骨朵就掐,如今...如今田裏的土豆苗都找不見一朵花了。”


    樓小拾愣了,瞪大眼睛看著壯漢沒說話。那漢子被瞅得心虛,仍舊裝腔作勢梗了梗脖子:“瞅什麽瞅?告訴你們,那地若不是俺老娘照顧的好,你們這群啥都不會的少爺能種出這麽好的稻子,這麽好的玉米?你們那是沾俺娘的光了...”


    那人還在說個沒完,反複提他的老娘,一來二去,樓小拾也猜著個大概,李母之前買的地應是這人家的,他不知道漢子家為何賣地,卻也聽出了他語氣裏的酸味,見樓小拾他們豐收了,賺錢了,這才心有不甘伺機報複。


    “俺現在也不怕你們,告訴你們,俺後天就去應募參軍了,到時你們想告老子也找不到人了!閃開閃開,都給老子閃開!”說著,就推開了樓小拾,大步地踏出了屋。樓小拾一個踉蹌,李橫和李程齊齊跳了起來,就要衝到門口抓住那人,那人立馬由大步走變成大步跑,兩步就躥出了門口,李程馬上就要抓住他了,樓小拾卻給他攔了下來。


    “樓小拾?”李程心有不甘,拳頭捏的嘎嘎響。


    “算了。”樓小拾搖頭,抿著嘴巴眉頭皺在了一起。


    李程還想說些什麽,村長一聲歎氣卻也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唉,段老大這混賬,自從他娘死了以後,就沒人管的了他了。”


    “爹,就是他娘在時也管不了他吧,為非作歹,好吃懶做!”張大叔臉上都是對那人的厭惡。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賣了地,去臨安城應募參軍去了,他這一走,咱們想告他也找不見人啊...”村長搖頭歎息,接著止不住地咳嗽,直說自己管不了了,杵著拐杖回屋了。


    “小拾兄弟,真過意不去啊。”張大叔來到樓小拾跟前,眼含歉意,其實樓小拾倒覺得張大叔也沒什麽好抱歉的,可能是身為“候補村長”卻沒管好村民的自責吧,張大叔接著道:“他這一走,咱們是真的無法子啊,你就是現在報官,估計也已經找不到他了。”


    樓小拾還抿著嘴:“沒事,這件事就算了吧,他走了也好,省的以後再有這種事發生。”


    “怎麽能算了?那咱地...咱的地怎麽辦?”李舟跺了跺腳,手指指著門口。


    “就是就是!”江半周我在一旁幫腔,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唉~小拾兄弟,真是委屈你了,你好好勸勸他們。”張大叔也知道樓小拾的一句話比他們五句十句都管用,見他是真的不打算計較這件事,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嗯,我會的。”樓小拾點了點頭,然後讓他們跟自己回去。樓小拾表情有些怪,其實若細心留意,就能發現他根本沒有生氣,更加沒有一臉委屈。


    李程和李舟摔袖子奪門而出,李橫和李喬則是眼珠子一轉,接著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周我和江半則耷拉著腦袋走在了最後。


    “噗~”一行人各有心思,樓小拾的噗聲引了所有人注意,看他肩膀聳動好似在笑,眾人隻覺得莫名其妙。


    “噗嗤~嗬嗬嗬嗬...”樓小拾捂著嘴竟真的在笑?


    “樓小拾?”眾人被他笑得發毛。


    “你是不是又有啥鬼主意了?”李喬挑眉,早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樓小拾還在笑,捂著嘴巴回頭瞅了瞅村長的家:“回去再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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