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諱愣了一下,答道:“啊,這個有幾天了,也不知怎麽染上的,就是偶爾覺得灼熱、瘙癢、刺痛,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擴散嗎?”“您這麽一說,還真是有點擴散,癢的範圍變得比當初大了。”“我好意提醒你一下,這個病可能是類丹毒,一旦擴散開來會死人的。我也沒什麽好辦法,這幾天你就多把你這手曬曬太陽,狠狠地曬,如果不見好轉,建議你把這根手指剁了吧。”“這……多謝大人好意。”“先不說這個,給我講講你們自衛隊的情況。”


    越諱講述道:


    “我們村曾經有一個德高望重、受人愛戴的村長,那就是我的父親。我們家四口人,土地也不少,經常接濟鄉鄰,也因此受人尊敬。當年踱鯉黨勢大,從棒南城那裏搶走了我們村的管轄權。這棒南城主雖然也盤剝我們,但畢竟一城之主,還是要考慮百姓生活的,所以遇到災荒年份也會酌情放鬆一些。可踱鯉黨不一樣,他們就是一夥黑社會,隻管壓榨,不管我們死活。我父親那麽大年紀,幾次跪下求情,他們也是寸步不讓。因此每到收成不好的年份,我們家就得替許多人家交一部分保護費,這才苟延殘喘。我當時就說,我們不能總退步,要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不然遲早會撐不住的。可是父親不聽,他說踱鯉黨我們根本對抗不了,隻會死更多人。他是父親我是兒子,我說了也不算,隻能作罷。


    可是那一年,天公不作美,春耕時節大旱,幼苗長不動;秋收時節又連綿陰雨,很多穀粒都發黴了,產量很低,我們竟連自家的保護費都交不齊了。當時父親抱著來人的大腿,求他們留下一點口糧,可是沒有用,僅有的那一點糧食,連帶著一些值錢家什,都被帶走了。臨走前父親頭還被踹了一腳,父親那麽大年紀,被踹一腳直接腦震蕩,再也沒醒過來。那年很多人餓死,許多人家易子而食,我們家也是……我還能下地幹活,所以我還年幼的弟弟,就在半夜被母親抱走,送到別人家,換來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比我還大些,膚白貌美,細皮嫩肉,比男孩好吃,我們家算是‘占便宜’了。因為他們家一男一女,男孩留著幹活,女孩就換掉了。聽母親說,她父母本來寧可餓死也舍不得換孩子的,結果當天她就自己上吊了,這才給送過來。我一看,脖子上還有痕跡。母親讓我跪下,認她為姐姐,磕頭。我就跪下磕頭。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都是放屁。然後我就看著母親把她抱進廚房,傳來剁肉砍骨的聲音。我還聽到母親念叨著:‘多好看的女娃啊,可惜生錯了人家唉。’第二天我們家門口就晾出了一串醃鹹肉,是她的肉。我不知道母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動的手,我隻知道換成我,絕對沒有辦法,把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哪怕已經死了,就這麽剁碎,一刀一刀一片一片,骨頭留著熬湯,肉用鹽醃好,再掛在門外風幹。我以為我是吃不下這些肉的,可是我餓暈了以後,母親就做了肉湯,給我喂了下去,我終究還是吃了我認的姐姐。我不怪母親,因為我沒有勇氣吃人肉,是她救了我一命。後來我就麻木了,吃的很自然,可是完全沒有吃肉的感覺,就像在吃窩頭一樣,隨便嚼兩下就咽了。到了年末,還是不夠吃,又吃了一個月野菜、樹皮,才勉強熬過來。我聽說那一年,很多人家全家都餓死了。有人沒的吃就出來偷搶騙,弄得我們也不敢再相信別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之後,我就對人命有些麻木了。我對這個變化有些害怕,問母親,母親說,你應該感到幸運,能到這個年紀才麻木,都是多虧了你的父親。我這才明白,為什麽村裏一直就有易子而食的傳統習俗。所以當初我決定放火的時候,也並沒覺得燒死一個小孩是多麽不可原諒的事。當然這不能作為借口就是了。


    父親去世一年了,這一年收成一般,我們照常接濟了一些鄉鄰,大家都感慨村長有個好兒子。於是父親去世一周年前一天,我把大家叫到一起,用我想了很久的一套說辭,鼓舞他們起來反抗。我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連可以交換的孩子都沒得吃了,遲早把周圍的樹都吃光了皮而死了,遲早吃光了野菜,吃無可吃,最後死路一條。我說他們每次來收糧食的,雖然武功高強,可也就那麽三個人,我們每家每戶,每人拿點家夥,跟他們拚命。你們要是不敢,我帶頭,你們跟上。我也記不得是怎麽說服的他們,總之第二天,來收糧食的人被我們亂刀砍死,我們的人死了一個重傷兩個,其他人最多輕傷。那天我們歡慶勝利,我們成立了爸翁村自衛隊,大家都擁護我當隊長。我天真的以為,我能帶領村子脫離踱鯉黨的壓榨。


    結果第三天,踱鯉黨就來人了。來了八個人,舞刀弄槍,氣勢洶洶。我們拚命反抗,卻被他們毫發無傷殺死了十幾個人,根本不能靠近。我們這才知道踱鯉黨竟還有這等高手,或者說,世界上竟有如此強者。那一次我僥幸從隨後的大掃蕩中活下來,費盡口舌才重新讓被嚇破膽的人們重新聚集起來。那之後我們隻敢做點偷雞摸狗的事,偶爾假扮野匪半路偷襲一下收糧食的人。後來就像林伯說的,踱鯉黨派人假扮旅行者套情報,又一次沉重打擊我們,讓我們不敢再相信任何外來的人,一直到今天。”


    越諱的敘述很平靜,無論他敘述的事情多麽駭人聽聞,亦或是多麽淒慘。隻不過磷蓉能看出來,他胸中那顆原本肉長的心,因為打滿了補丁,而變得無比堅強,或者說,麻木不仁。不過他能活到今天而說出這麽多,竟也不幸正是拜之所賜。


    磷蓉淡淡問道:“你恨踱鯉黨嗎?”


    “恨啊,怎麽能不恨。可是我更恨自己無能。說了那麽多豪言壯語,最後卻什麽信念也堅持不了,什麽目標也實現不了,統統要向現實低頭,最後還是在苟且偷生罷了。”“如果……我們可以幫你呢?”


    越諱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很快又暗淡下去:“不用了。你們還有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


    磷蓉笑:“很不巧,其實這才是我們來這裏真正的目的。”


    這回越諱眼睛亮了,怔怔看著磷蓉:“大人,我一個賤民,不敢奢求您太多。我這一輩子隻吃過一個人,”他咬牙切齒,“如果說還能有第二個人,我希望,是踱鯉黨黨魁!如果大人能幫我做到,我這條賤命,就是大人您的了!”


    “成交。”


    越諱單膝跪地低頭,捧上手中鐮刀:“爸翁村自衛隊願聽從您的號令,誓死效忠!”


    磷蓉接過鐮刀,上麵刻著“爸翁村自衛隊王鐮”。“好,我便暫時接受了這隊伍。”


    越諱,鋅畝中期圓滿,是這個村子的最強者。自衛隊正式成員有316人,都有一定修為,除了越諱外還有5個鋅畝中期,40個前期圓滿,其他都是前期。13:00,在磷蓉指揮下,316名自衛隊員站了出來。磷蓉評論道:“相比於這個人數,高手陣容的確偏弱。外麵大勢力,316人裏怎麽也得有個後期了。”隊員們默不作聲。“不過我在意的不是這個。的確,這個世界實際上被修士階級統治著,修士占有著世界上的主要力量。但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了,很快,就會出現一個能將修士和凡人的力量拉平的革命因素。具體的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我現在更需要考察你們的戰鬥意誌。當前我們的敵人無疑就是踱鯉黨。我們為什麽要打敗他們?因為他們讓我們貧困,剝奪我們的勞動成果,屠殺我們的親友,而且如果不反抗,還會繼續下去。自衛隊,正是為了結束這一切而戰!但是,記住,勝利隻能靠自己拚了性命才能獲得,不要妄想依賴外界的幫助!現在是我在考驗你們的戰鬥力,你們是否真的願意為了這一切賭上性命,並且絕對聽從我的指揮。如果讓我滿意了,我就會對你們采取進一步的援助,我們一起打倒踱鯉黨,分享勝利的果實。如果讓我失望,讓我感覺你們已經喪失了鬥誌,讓我感覺你們在敷衍我,幹等我的幫助,那麽我一樣會打倒踱鯉黨。但到了那時,勝利者就僅僅是我而已,你們不過是一群失敗者,要乖乖接受我的統治。我如何統治你們,那就是我可以隨意決定的了,你們隻能任人宰割,因為你們什麽都沒有做!不希望變成那樣,就拿出你們的狠勁來,跟敵人拚命,把他們嚇倒,勝利就自然到來!戰爭從來就是勝者的讚歌,敗者的噩夢。我會設計精妙的計策,厴僮會治療你們的負傷,如果有意外出現的高階修士,嗆綽會解決。而普通的敵人,你們要親手打倒。注意,嗆綽會出手的高階修士,必須得是逃怖期往上,鋅畝期是不管的!你們可能會死,死得很慘,在鋅畝後期圓滿的修士手裏,你們可能會死得,比被你們吃掉的那些孩子還慘!但結果,就是徹底結束那些淒慘的過去!你們願意嗎?”


    “願意!”眾人高呼。


    “有沒有信心?”


    “有!”


    “聽不聽我指揮?”


    “聽!”


    “很好,那麽下麵我說一些具體的方案。我們的第一戰就在明天,踱鯉黨收糧食的日子,沒有太多時間訓練。我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有來無回!計劃是這樣,我們挖一個陷阱,插上削尖的樹枝,鋪上幹草。戰鬥的時候把為數不多的敵人引誘到陷阱,掉下去以後,點燃幹草,消滅敵人。今天要幹的事情,一個是挖陷阱,另一個就是封村,禁止任何人進入或外出,防止有人給踱鯉黨通風報信。那麽下麵我來安排細節。”


    挖陷阱的工作不需要自衛隊來幹,普通村民就夠了。自衛隊主要在村子外圍巡邏,禁止任何人出入。


    決戰之日到了。


    三輛馬車,風塵仆仆來到村外。三名車夫下馬,三輛車上也各有一人。自從吃過虧之後,踱鯉黨就不敢隻派三個人了,要六個人才放心,而且這六人都是鋅畝中期圓滿,四女二男。


    “大哥,你說這次這些賤民會乖乖交糧嗎?”說話的是一位妖豔的青年女郎,一頭黑羽長發美臉,頭頂紅霧魔角,一身魅影利爪魔鱗裙,上麵??形圖案,有一股殺伐狠辣的氣質。


    “放心吧,上次黨裏派了幾位好手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應該不敢反抗了。”回答的是一位青年男子,毛寸頭豆豆臉,白色短袖上是同樣的??形圖案,藍色短褲,頭戴天使光環,裝扮怪異。


    “可是人家還是有點害怕啊。”“裝,接著裝。昨晚在床上可沒見你害怕。放心吧,有什麽事,我聚錯罩你。”“嘻嘻~”


    進入村中,村裏一片死寂,一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個活人。地麵上散落著大片的秸稈、稻草。秋風吹拂,一片荒涼陰森。“怎麽回事……”六人環顧四周,蕭瑟的景象讓人心悸。


    “哼,裝神弄鬼!”聚錯不屑,大喝一聲:“賤民們,都給老子出來,收保護費了!”


    無人回應。


    三秒後,眼前一堆稻草中爬出來一個老太,衣衫襤褸,臉上塗得花裏胡哨,“?????????齃????”她傻笑著,眼神混亂,“??????????????”


    隨後,民居內外,牆角門縫裏鑽出來一群衣衫破舊,臉上塗著各種無意義的色彩的村民,他們嘴裏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圍上來:“???????????瞴???????”“絍硬?????????”“?????磣??鞡倎??????”言語含糊不清,仿佛一群——喪屍!還不是赤手空拳的喪屍,而是拖著鋤頭、端著鐮刀、扛著鐵錘、撐著鐵鍬,緩緩圍上來。


    “這些人,犯什麽病了?”六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自覺背靠背圍成一圈,警惕著。靠的最近的人已經開始揮舞起泛著泔水氣味的鐵鍬,逼近六人中一個畫著濃妝的老太。


    這老太人老心不老,聞到鐵鍬上的泔水味頓時大怒:“賤民敢汙我清白!”


    一句話終於打破了對峙局麵。六人紛紛各施手段,拳打腳踢。一開始四名女子還不太願意接觸這些惡臭的村民,然而後來糾纏不休之下也顧不得潔癖了,戰成一團。“賤民竟敢弄髒我身子,殺了你們!”然而越殺越髒。


    村民們也並不隻是挨打。自衛隊的精英們壓了上來,開始和六人對拚。嘴上還不忘發出奇怪的聲音,仍然忠實地扮演著喪屍;修為低下的則不要命地撲上來,用自己的體腔阻滯敵人的攻擊。六人感覺陷入了無盡的泥潭,殺不完的“喪屍”一點一點消磨他們的體力和耐心。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村中央。


    嘩啦!毫無征兆地,六人腳下稻草突然陷了下去。


    “是陷阱!”“糟了!”“呃啊!”


    一個倒黴的青年女子當即被鋒利的樹枝刺了個對穿,香消玉殞。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受傷。隨他們一起掉下來的喪屍,有的也死在樹枝上,活下來的繼續不知死活地撲向他們。“該死啊!”一位老婦暴怒了,因衰老而萎縮的雙峰上還插著半截血淋淋的樹枝,她直接把樹枝拔下來,串燒了兩個喪屍。其他人也紛紛解決活著的喪屍。這時頭頂上扔下來幾根火把,喪屍們圍在洞口,居高臨下地傻笑,繼續發出不明含義的怪叫。


    “完了!”火把迅速點燃了曬幹的稻草,坑裏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啊——”“該死!”“賤民放我們出去!”


    活著的五個人發瘋地向上爬,一名老者手一滑摔進火堆,再也沒爬上來。洞口的喪屍們繼續扔下幹柴和稻草,火勢熊熊升起,黑煙滾滾,掛在洞壁上的三女一男又麵臨著窒息的危險。獨眼女郎的連衣裙已經被燒得千瘡百孔,此時她剛吸進一大口黑煙,頓時拚命咳嗽,差點跌入火坑。雙乳被洞穿的老婦失血過多,加上窒息,手一軟直接摔了下去,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濃妝老太拚命爬到洞口,迎接她的是死神的鐮刀,寒光一閃便收割了她的頭顱。


    隻剩兩個人了。下麵是越漲越高的火焰和滾滾濃煙,上麵是磨刀霍霍的村民們,死路一條。聚錯看了獨眼女郎一眼:“剖詼,我們……求饒吧?”


    剖詼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上麵的爺爺奶奶們,父老鄉親們,我們知錯了,再也不敢欺負你們了,放我們出來吧……嗚嗚嗚~”眼淚嘩嘩直流,被遮住的那隻眼睛也在流淚,也不知是哭出來的,還是被煙刺激的。


    聚錯也哀嚎:“爸翁村的老爺們啊,我們投降了,放我們出來吧,讓我們幹什麽都行啊——”


    磷蓉就等的這句話。站在洞口說道:“我們會扔下去一根繩子拽你們上來,但一次隻能上來一個,否則就一起扔下去!”


    “求求你們快點吧,我快不行了~”剖詼哭叫。


    磷蓉指揮眾人:“拉上來一個就立馬摁在地上,五花大綁,敢反抗就殺!如果兩個人一起抓住繩子,就直接扔下去!”


    “明白!”


    兩人看來是真心投降了,沒敢反抗,先是剖詼,然後聚錯,一個一個被拉上來,乖乖被綁上。隨後人們推來幾車土石往坑裏一倒,就把火坑填平了。


    剖詼和聚錯老老實實坐在新蓋了一半的林鍾家裏,一動不敢動。磷蓉一進來,就可憐巴巴看過來。磷蓉看著就覺得好笑,坐在他們身邊,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親切地問道:


    “你們不是第一次投降了吧?”


    “呃,”聚錯猶豫一下,還是老實答道:“大人慧眼,我們是從棒南城投降到踱鯉黨的。”


    “之前呢?”


    “之前……次數太多,記不得了,嗬嗬,嗬嗬。”聚錯不好意思地笑著。“大人別見怪,輾甸地區像我們這樣的人其實不少見,因為各方勢力爭奪變動太頻繁,為了保命隻能不停投降啊,誰也不願意為一個撐不了多久就要倒台的勢力賣命不是麽。”剖詼連忙辯解。


    磷蓉點頭:“可以理解。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這個啊,不知道多久前一次戰鬥,被人打暈了,醒來以後這隻眼睛就看不見了,唉。”說起這個剖詼難免有些憂傷,“有些眼睛好好的人還要帶個眼罩耍酷,真的瞎了才知道一隻眼睛看東西有多難受,遠近都分不清啊。”


    “沒事的,我可以做你的眼睛。”聚錯插道。


    “還是錯哥對我最好了~”


    “好了,廢話到此為止。”磷蓉忙打斷這兩個一言不合就要秀恩愛的家夥。他本想用親和力讓他們放鬆戒備,這樣好問話,結果他們竟然忘了自己還是階下囚,自顧自說起情話來了。“問你們幾個問題,老實回答,就不會害你們性命。”


    “大人請問。”聚錯才反應過來,現在正在審問呢。


    “踱鯉黨老大是誰?實力如何?”“老大名叫部駒,鋅畝後期圓滿,不過聽說有懲直宗背景。”


    “懲直宗啊。”磷蓉笑了,“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大人,懲直宗可不好惹啊,您還是應該暫避鋒芒……”“嗬嗬,不是隻有他們背後有人的。”“這,莫非您背後是……”“當心禍從口出。”“……”


    磷蓉又詢問了一些踱鯉黨的細節。“恭喜你們擺脫了死亡的危機。”磷蓉笑道,他問的幾個問題,兩人都是知無不言,有理有據。如果這樣還能是在撒謊,磷蓉自認倒黴了。“不過你們畢竟剛剛投降過來,我們接下來難免要再和踱鯉黨打幾仗,你們留在這也不方便。我會讓人把你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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