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挑了兩本修煉功法,一本曰《繚霞》,是人族逃怖期的功法,價值16萬;另一本《砸浦》,價值44萬,是鳥族逃怖期的功法。看到粥藻竟然真的忍著肉痛付了帳,煎廖也不由對押撾刮目相看了。


    五人出門,和一個橙色毛皮的小獸擦肩而過。押撾回頭一看,那是一隻大耳朵的怪異小獸,頭上戴著骨製頭飾,長著利爪獠牙,腰上掛著骨製回力鏢。“這是?”押撾驚異道。


    這一次喬餐說話了:“這是依附人族的異族吧。一些小種族沒有資格獨占一塊大陸,就依附於其他大族,成為所謂的妖怪。有的妖怪雖然修為夠了,但是習慣自己原本的身體,不想化形,就以原本形態生活。人族有很多地區是排斥妖怪的,但這裏看來並不排斥。”


    就看那小獸興奮地向煎廖遞上一個錢袋:“老板,我湊夠錢了!可以賣給我了吧?”


    煎廖掂了掂錢袋:“嗯,應該是夠了。不過很可惜,你要的功法剛被他們買走了。”


    “啊!怎麽會這樣!”小獸兩隻長耳朵耷拉下來,可憐巴巴回頭看向五人:“幾位,可以賣給我嗎?我有錢的。”


    “啊,好可愛!”黴蒂看著小獸黑亮亮的眼睛,忍不住道,“你應該不是鳥族吧,為什麽要攢錢買鳥族的功法呢?”


    “唉,因為我們族人太少,所以沒有專門的修煉功法,隻能參考別族的。我就發現鳥族的功法比較適合我們族。求你們啦,我買回去不是給我自己用的啊,這是我們一族的希望啊!”小獸二話不說趴在地上求情。


    汕闖也露出不忍之色:“這樣吧,我們跟你去你族裏,把功法抄一份留給你們,怎麽樣?”


    “可是,我們族太弱小了,為了安全,都是封閉的,禁止外族進入……”


    一時間眾人有些猶豫。執型發話了:“隊長,我替他求你吧,就直接把功法借給他,等他們抄了一份,再帶回給我們。”


    喬餐:“畢竟44萬的東西,就這麽借出去真的好嗎?”


    執型堅定道:“我相信他的眼神,他是個好孩子。如果事實證明我錯了,他們是一群奸詐貪婪之輩,我就一個人去滅了他們一族!”


    話說到這份上,汕闖隻得交出功法:“我們相信你一次,不要讓我們失望,不然,執型是要說到做到的。”


    “謝謝!”小獸高興極了,“我是繩呢族的報描,錢押在你們這裏吧。三天後就在這裏見麵吧,我一定會還來的。”說完一溜煙跑了。


    接下來,眾人找到一家看起來很平價的“理想公寓”,六人間一晚隻要18元,極其劃算。當然房間裏除了床什麽都沒有,被褥也是破舊而有異味。不過五人都不是嬌生慣養的,捏著鼻子也能睡了。


    現在離睡覺還有段時間,五人吃著公寓提供的粗茶淡飯和老板攀談起來。老板是個灰黃色頭發白色眼睛的大叔,粉色頭巾粉色長袍,胸前掛著一塊??形徽章。“你們要記住,”老板叮囑道,“晚上一定要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千萬別出門,也別往外亂看。這裏晚上可是亂得很呐。”


    押撾:“那老板您怎麽辦?”


    “我啊,還不就是靠這一身行頭。”“什麽意思?”“這是先腹教的裝扮啊。先腹教是一個最近崛起很快的新興宗教,穿上這衣服,不敢說絕對安全,至少不會被人沒事找事。何況我還認識鎮上幾位老大,這才能在這開店。”“原來如此啊。”


    晚上,外麵果然響起喊殺聲、刀劍劈砍聲、慘叫聲、行動聲。押撾本來在研究那本《繃帶牽引》,聞聲抬頭,有些駭然:“這也未免太激烈了吧?每天晚上都這樣?”


    喬餐:“應該不會,不然鎮上人恐怕早就死光了。今天應該有什麽特殊事件。”


    執型向窗邊走去:“我來看看。”黴蒂:“這樣不好吧,老板提醒我們來著……”


    “看一眼死不了的吧。”


    然而他看了幾秒,就回頭:“壞了!”


    眾人:“怎麽了?”


    “我一看出去,就和一個女人對視了,她衝我冷笑一下,就朝公寓這來了!”


    黴蒂白了他一眼:“惹禍了吧!”


    不待眾人商量對策,敲門聲響起。眾人盯著執型,他隻好硬著頭皮去開門。一看,正是之前那女人,身後還有一批隨從。那是一個淺灰紫色頭發、亮灰色眼睛的姑娘,一身深藍色運動套裝上繪有??形圖案,淺灰色溯溪鞋,嘲諷地看著執型:“怎麽,沒想到我會找上門來?”


    執型馬上退後戒備:“你們想幹什麽?”


    這時一個手下上前:“就是他們,買下了60萬的修煉功法!”


    一語道破天機。“財不能露白啊。”喬餐幽幽歎道,掏出了他的金杖。


    這時押撾卻驚道:“你是……儐親師姐?”


    儐親這才注意到押撾,隨即嫣然一笑:“押撾小師弟,你怎麽現在就暴露了呢,說好了打起來再背後偷襲的啊。”


    另外四人聞言悚然一驚,立刻退開,把押撾圍了起來。汕闖嚴肅道:“押撾,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押撾苦笑:“說來話長,我確實跟她有些淵源,但現在看來是敵非友,這是反間計啊,你們能相信我嗎?”


    “暴露了就算了吧,”儐親一口咬定,“你們交是不交?”


    “我們若是不交呢?”執型怒道。


    “不交?那就讓小師弟告訴你們會怎麽樣吧。”


    押撾低著頭:“放棄吧。師姐非常厲害,我們打不過的。”


    “押撾,我信錯你了!”黴蒂悲憤道,一把搶過裝著小小冰的包。


    頓時吸引了儐親注意:“原來在那啊,小師弟你也是的,東西到手了還磨蹭什麽。”


    黴蒂大急:“不,不在這。”


    “哦,那還能在哪,你說啊?”“在……”


    “被人借走了。”押撾冷冷道,“我知道你想挑撥我們關係,我也沒什麽辦法,畢竟師出同門。但現在我跟他們才是夥伴,所以我要告訴你,東西已經被人借走了,不在我們身上。”


    “借走了?”儐親仔細打量著押撾,在鬃僚山她跟押撾並不熟,也就是越獄那次,有過幾麵之緣。“60萬的東西,誰有這麽大麵子,能借走?這一借走,還能有還麽?”


    “他會還的。”執型站了出來,有些激動:“我相信他,我們約好三天後在魔法師公會見麵,他一定會來的!”


    儐親有些猶豫了。在她看來這些人不像在說謊。這公寓的老板畢竟和先腹教有些關係,先腹教這個惡心的組織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為好,如果有60萬的利益,稍微花點錢擺平先腹教也劃算。但如果鬧了半天一場空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別的不說,這會要是打起來,這棟平民小公寓非得給拆了不可。最後她隻得說道:“你們最好不要騙我。三天後我們魔法師公會見。不要嚐試逃跑。”說罷便離開了。


    “呼——眾人鬆了口氣。”


    黴蒂看著押撾:“抱歉我有些衝動,不過你還是解釋一下吧,不然我們很難完全信任你了。”


    “唉,也罷,遲早要告訴你們的。”押撾悠悠講述道:


    “我來自遙遠的東僮恫大陸。你們知道,那是一個兵荒馬亂、戰火紛飛的地方。我從記事開始就已經被收養在鬃僚山,我的來曆還是我的養父俺允告訴我的。他說,當時他在鬃僚山的隊伍裏,攻下了一個被異族占領的村莊,戰鬥很激烈,雖然取勝了,但村子也幾乎化為廢墟。他在一座倒塌房屋的廢墟下發現了一個女人,女人探出身子,懷裏緊緊保護著一個嬰兒,嬰兒就是我,而我的母親已經奄奄一息。看到他,就流淚請求他收養我。據他說,當時看到這一幕,心有所動,修為瓶頸有所鬆動,就覺得我是他的福緣,便順手收養了下來,然後母親就咽氣了。


    但是我這位養父並不是什麽慈父,他在最初對我熱乎幾天之後,就開始冷淡下來。我後來甚至能看出,他後悔收養了我這麽個包袱。因為我的失寵,同門看我的態度也漸漸變得冷淡嘲諷,說我是吃白飯的小雜種。我本來還天真地以為他隻是麵冷心熱,實際上還是關心我的。然而終於有一天,我偶然聽到他跟儐親師姐聊天:


    ‘嘿嘿,師姐啊,你看這件裙子,是不是很適合你啊?’


    ‘俺允師弟,我再說一次,我對你沒有一點興趣,別糾纏我了好嗎?你連孩子都有了,還在這勾搭。’


    ‘師姐,冤枉啊!我那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啊不,一時腦子短路,收下了那個小雜種,現在恨不得把他扔了,可是掌門不讓,說什麽做事要有始有終,哎真是的。’


    ‘掌門說得多有道理啊!有始有終懂嗎?你還是老老實實把那孩子養大,到那時候你說不定能沉穩一點,懂點女生心意,反正就十幾年而已。’


    ‘可是我……’


    到這裏我已經聽不下去了。我開始哭,到處亂跑,可是別人看見我,就隻是嘲笑而已。沒人安慰我,沒人關心我,沒有神來拯救我,隻有我自己哭累了,回到那個小黑屋。


    第二天,我聽說他因為騷擾儐親師姐,被逐出了門派,我心情很矛盾,一麵覺得解恨,一麵又意識到,他一走,我就真的成了棄兒。


    果然,那之後,我連夥食都沒有保障了,隻能自己下山找吃的,偶爾去門派廚房裏偷一點,被發現了就是一頓揍。我當時就想,幹脆就一直偷下去,偷到哪天他們受不了了,就把我也逐出門派,讓我自生自滅,也比在這受罪好吧。


    終於我的願望實現了。那天我偷吃了一個師兄偶然放在廚房的一株蒲桃靈藥,終於被逐出了門派。我出了門,就慢慢往西走。我知道東邊在打仗,不能去;西邊雖然不知道有什麽,也許還有活命的希望。我就這麽走呀走,不知走了多久,終於遇到了真正改變我一生的那個人——嗆綽姐!


    ……


    (之後的種種此處不再贅述)


    ……


    於是那天,我就遇到了你們!”押撾微笑著結束了敘述。


    黴蒂把包還給押撾:“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沒事,你們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其實我也很難接受,儐親師姐本來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對了,小小冰還沒吃東西呢。”押撾打開包,小小冰就撲到他懷裏,和他一頓親熱。汕闖找出一些幹糧,開始挑逗小小冰。作為眾人的開心果,小小冰總算是緩解了沉悶的氣氛。


    然而緩解並不能解決問題。第二天吃早飯,喬餐還是把眾人拉回現實:“怎麽辦?鬃僚山的人肯定會監視我們,三天後,如果報描來了,我們還是會失去功法,還會連累報描;如果他不來,我們就完了,肯定會被當作騙子打死;如果我們逃跑,就算跑掉了,功法也拿不回來,報描也是凶多吉少。”


    “該死!”執型一拳砸在桌上,“我也不知道該希望他來還是不來了。唉!如果他來了,恐怕很難平安回去;如果不來,又說明他是個背信棄義的家夥。怎麽會這樣!”


    眾人沉默。


    “要不我們先嚐試逃跑?”黴蒂提議道。


    “不行!”執型第一個反對,“如果他是個好孩子,真的來還了,卻發現我們已經逃跑,還有一夥壞人等著他殺人越貨,那豈不是我們辜負了他?”


    “……”黴蒂無言。


    “隻能放棄功法了。”押撾無奈道,“隻要我們交出功法,應該還是有希望保住報描的。就算保不住,至少我們問心無愧,不是嗎?”


    無人作聲。44萬的功法,還是為了夥伴小冰的,就這麽拱手讓人,這樣就對得起小冰了嗎?真的能問心無愧嗎?隻不過是小冰不知情而已。問心無愧,哪有那麽容易!可是如今,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選擇默認。


    晚上黴蒂垂頭喪氣回來:“鎮子已經被包圍了,出不去。”


    約定之日終於到來,五人還是無法可想,隻有押撾買了一些繃帶用來配合技能,然後就來到業已搬遷的魔法師公會舊址。


    等了一白天,報描都沒有出現。眾人心情複雜。“爽約了嗎……”執型看著遠方,此時此刻卻說不出指責的話。


    傍晚,儐親一夥出現了:“看來你們‘遇人不淑’啊。還是說,一直找不到脫身的方法,拖了三天時間,還要繼續演下去?”


    事已至此,押撾隻能說道:“確實借人了,現在看來他爽約了,但功法確實不在我們身上。”


    “嗬嗬,你們說不在,便不在嗎?”儐親輕撚秀發,“搜身吧,證明你們的清白。”


    “這個恕師弟不能從命了。”押撾當然不能同意,一搜身,必然就把小小冰搜走了,《繚霞》乃至《玫膛》也跑不掉。


    這一下頓時劍拔弩張。儐親笑道:“那就莫怪師姐不講情麵了哦?”


    “我……來了……”一個蹣跚的橙毛小獸出現,正是報描,手裏拿的正是《砸浦》。而他自己,卻是氣喘籲籲,遍體鱗傷。


    儐親問手下:“是那本嗎?”


    “沒錯就是!”


    此時報描已經把東西交給了汕闖:“對不起……出了些事情……我來晚了。”


    “你這是怎麽了?”看著報描這幅樣子,汕闖哪有心思怪罪。


    報描無力回答,小小的身子直接軟倒在地,後麵傳來一陣嘈雜:“小鬼,快把東西交出來!”又出現了一夥凶人,為首一男子亮翠色頭發淺水色眼睛,深藍色運動套裝上繪著??形圖案,綠色加絨低幫係帶徒步鞋,還戴了鋼鐵俠麵具,虎眼石絲光繩平圈吊墜,身後是猛禽鬥篷。看到書已經到了汕闖手裏,冷笑:“嗬嗬,原來還有同夥。可惜啊,這幾個人,在我岸梁黨麵前,根本不夠看!”


    汕闖果斷打開書,作勢要撕:“儐親前輩,您要是再袖手旁觀,就別怪我一時衝動了!”


    儐親神色一冷:“你這是在威脅我?”


    汕闖表現出和嬌小的體型不相符的鎮定:“若是前輩替我們解圍,這本功法自然雙手奉上!”


    “臭丫頭!”男子大怒,上前就要搶奪。


    “住手吧。”儐親淡淡道。


    “你有什麽資格阻止我!”話是這麽說,男子還是回頭。


    儐親盯著他的眼睛:“您是不是覺得戴個麵具我就不認識您了?”


    “你……想說什麽?”“我相信長老她會很樂意知道您的身份。當然,如果您在這裏賣我個麵子,我也沒有理由多嘴。”


    “你知道的挺多啊。”男子終於轉身正對儐親,必氣開始暴動,猛禽鬥篷獵獵作響:“不過,知道得再多,也要有命說出去才行。”


    儐親修長的身姿紋絲不動,腦後卻是長發飄揚,她啃了一口不知從哪裏掏出來的特質魄羅佳肴:“想做什麽就直接點吧,不必賣關子。”


    男子冷冷盯著儐親,突然一隻手襲向她下身。就在即將侵入儐親絕對空域時,卻被一隻玉手牢牢扣住,再不能前進絲毫。


    男子抽回手,氣勢散去:“你,藏得很深啊。”


    “彼此彼此。”


    “那這次便女士優先吧。”男子看不出表情,“不過我很奇怪,鬃僚山為什麽會想要鳥族的功法。”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呢。”儐親嫣然一笑,剛才的較量仿佛從未發生過。


    男子冷哼一聲:“撤!”岸梁黨眾人撤離。


    汕闖看岸梁黨走遠,隻得送上《砸浦》:“我們蹈腫冒險團說到做到,希望鬃僚山也能。”


    儐親接過,微笑:“我鬃僚山乃是名門大派,自然不會為難信守諾言之人。不過我們鬃僚山還有除魔衛道大義在身,”她看了眼報描,“這隻妖獸我們要帶走。”


    “休想!”執型立刻擋在報描身前。


    “執型你這是?”黴蒂大急,好不容易送走瘟神,難道又要重新招惹?


    “對不起黴蒂,”執型堅定道,“我就是不能看著報描這樣的好孩子落入他們手裏。這是……我的堅持!”


    儐親收好書:“我們隻答應放過蹈腫冒險團,妖魔還是要除惡務盡的。莫非……你們勾結妖怪?”


    “除惡務盡?哈哈哈哈。”執型怒極反笑,“你知不知道,這孩子為了他的村子,他的族人,付出了多少犧牲。現在你們這幫搶匪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要把他除惡務盡了?我……”


    汕闖連忙捂住他的嘴,回頭冷靜道:“報描也是我們冒險團的人,按約定,你應當放過他。”


    “這麽說你們真的勾結了妖怪?”“那又如何,你答應要放過我們的。”“不包括他哦。”“我們會保護他。不傷我們,你帶不走他。而且我再說一遍,他是我們冒險團的人。放過我們,就要放過他。”


    押撾在一旁愣愣看著汕闖。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孩表現出了傑出的毅力與果斷,無愧於她團長的地位。她看起來是在庇護報描,實際上是在庇護執型。因為執型,是她的團員。執型對報描的態度很奇怪,種族不同肯定不會是親戚,也不像是舊識,卻偏護萬分。汕闖不知道為什麽,卻也不追究,隻是先庇護著,不求理由,完全信任。押撾突然意識到,他會不會像庇護執型這樣庇護自己呢?是了,一定會的,這才是團長啊!


    身邊的喬餐定定看著汕闖,麵具下的神色不得而知。可那身姿體態,正是時刻準備為團長,也是為他的愛人,獻身作戰的形象。押撾猛然真切感受到了這個小冒險團的凝聚力。“這個冒險團,是值得我賣命的!”押撾默默得出這樣的結論。


    “師姐。”押撾上前一步,“您覺得,如果是掌門,會怎麽做呢?”


    “掌門?”儐親一愣,“嗬嗬,小師弟呦,你的老掌門已經死了。”


    “……”


    “嘛,”儐親深深看了一眼汕闖,“你是個不錯的團長。不過,下不為例。”隨後揮手離開。


    “呼——”五人鬆了口氣。


    喬餐抱起報描:“先回旅館吧,很多事情需要交流啊。”


    “確實如此。”押撾看著執型,他對報描的特殊態度,確實需要解釋一下了。


    包間六張床,正好還有一張給報描。報描雖然昏迷,多處受傷,卻並不深重,稍微清洗包紮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執型靠在牆角:“這次是我任性了。對不起大家。但是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眾人靜靜等他下文。


    “理由很簡單。他跟我,很像。


    我來自付魄大陸一個小部落。部落的生活很平靜,祥和,至少我曾經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來到了還院大陸。我震驚了。我見識到了什麽叫富饒,什麽叫生活。我意識到,我之前所滿足的生活,就是一坨屎!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土包子,還自以為了不起!


    可那又怎麽樣呢?那畢竟是我生長的部落。愛之深,恨之切。我發瘋一般想要改變它,可我什麽都不懂,隻有幾把力氣。我在手工作坊幹活,可很快我就意識到,工人,即便比起部落人,衣著光鮮一些,卻是還院大陸的下層。


    後來,我經曆了這樣一件事。


    當時我是在笆枚軍團控製的兵器作坊工作,不遠處還有同樣屬於軍團的被服作坊。每個作坊按照資曆和技術有學徒工、熟練工和師傅的區別,最高是大師傅,也是坊主,在這個作坊裏算是最大的,隻聽軍團的人命令。兵器作坊的男工和被服作坊的女工平時在一個食堂吃飯,有些就成雙成對起來。然而我們兵器作坊的大師傅,仗著他有個在軍團裏當官的女兒,經常到被服作坊去騷擾女工,被服作坊的大師傅沒啥背景,敢怒不敢言,最多隻能透露給我們知道,誰家媳婦又被摸了屁股之類的。一開始我們雖然生氣,但是也忍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直到那一天來臨。


    那天我正在食堂吃飯,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我問了問工友,原來是一個女工被大師傅強暴了,正在她男友懷裏哭訴。往裏一看,是個叫越蔥的男工,平時就經常跟我們暗罵大師傅;懷裏的女孩長得也算有幾分姿色,平時沒少被大師傅“重點照顧”,也讓越蔥積怨已久。現在出了這事,就看他那鐵青的臉色,我就猜到了三分。果然,飯後,“兄弟們,這特麽還能忍?”他摟著女孩,看著男工們,咬牙切齒,“今天是我家宴饋,明天你們各位的媳婦就能幸免?他不就是個大師傅麽,不就是有個軍官女兒麽,有什麽了不起!咱們手邊都是刀槍棍棒的,一起上,肯定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總之那天,幾個工人就抄家夥找到大師傅揍了一頓,我沒敢去,隻看見大師傅鼻青臉腫的樣子暗爽。但是也為他們擔心,背景就是背景,說無視就無視了,那能叫背景?


    果然第二天上麵就下來一個軍官,看起來眉清目秀,跟個女的似的,然而卻穿的男式軍裝,一來就叫大師傅嶽父。大師傅拉著他來到工坊,對著正在做工的我們吼一聲:“昨天鬧事的,都給老子出來!”


    我們都停了工,一時間落針可聞。然後就看見越蔥拎著一把長劍站出來,指著大師傅鼻子罵道:“欠利老匹夫,你還有臉教訓我!今天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有種跟我單挑!”


    “混賬東西!”大師傅怒不可遏,“俯尤,你還在看什麽?快替我收拾這無法無天的家夥!”


    “嶽父息怒。”俯尤軍官陰惻惻說道,“不止你一個吧?同夥呢?你們老大站出來了,你們自己慫了?昨天那股囂張勁呢?讓你們老大替你們送死,這就是你們的過河拆橋?”


    “我也幹了!”又有一個男工站出來,“老大,我來陪你!”


    “算我一個!”有了帶頭的,許多人紛紛拎著武器站了出來,跟俯尤對峙,氣勢一時間竟絲毫不落下風。


    “我們十幾個人對他們倆,有什麽好怕的!”


    看到這麽多人圍上來,欠利也有些虛了,色厲內荏道:“你們……你們要毆打軍官?真是膽大包天!”


    “打了又怎麽樣?”“就是就是!”


    “嗬嗬,嶽父不必驚慌。”


    那陰柔的聲音響起,聲音很輕,卻輕易鎮住了全場。作坊內閉塞的空氣莫名流動了起來,以俯尤為中心向四周吹拂,吹得工人們心膽皆寒。“你們……一起上吧。”


    “裝神弄鬼。揍他!”越蔥強打精神,揮劍砍去,其他工人也一擁而上。看著他們眼紅的樣子,我不禁覺得俯尤有些托大了,就算氣場不凡,也不應該在身陷重圍的情況下挑釁敵人吧。


    然而!


    一聲轟然巨響,爆炸的氣浪衝擊而來,我直接坐倒在地,一陣眩暈。工人們四散倒伏,不省人事。而越蔥則被俯尤拎住了脖子,麵色紫紅,毫無反抗之力。


    欠利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真是活該,竟敢挑釁笆枚軍官!”


    “嗬嗬,還沒完呢。”俯尤冷笑。


    “哦?還有好戲?”“那是自然。”


    他拎著越蔥走出作坊,進了被服作坊。我們麵麵相覷,頓覺大事不妙了,不由跟了上去。進入作坊,俯尤問欠利:“這小子的女人是哪個?”


    “就是她!”欠利一眼就認了出來,伸手就把麵無人色的宴饋拉了出來,“看看你的小男朋友吧!都是為了你,他才落到這個下場!”欠利獰笑著。越蔥想要說什麽,可是脖子被掐住說不出來。


    “嶽父大人,”俯尤指著宴饋,“請淩辱她吧!”


    !!!


    這次不需要用什麽高手氣場,一語驚天。越蔥拚命掙紮然而無濟於事,宴饋則是身子一軟,無聲流淚。欠利大笑:“好小子,我女兒眼光果然不凡,對我脾氣!”說罷寬衣解帶,當著兩大作坊工人的麵,上演起一場哭聲與笑聲的二重奏,不堪入目。男工們有的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有的眼神空洞默默觀看,總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甚至是出聲。看著男人們無動於衷,女人們也隻能互相依偎著,默然無言。


    欠利穿好衣服。宴饋趴在地上,衣衫破碎,身下血跡斑斑,生死不知。越蔥麵如死灰,出氣多進氣少了。


    那一天,我明白了,凡人,在這些修士麵前,就是任憑宰割的畜生!沒有修為,反抗就是送死!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省吃儉用,終於攢下一筆錢,買了最便宜的修煉功法開始修煉。幸好我的修行天賦還不算差,總算在和笆枚軍團的勞動合約到期時有所進步。那本功法是最低等的那種,隻有鋅畝前期的部分,但是沒有辦法,再好一些的我都買不起。


    我成了一名冒險者。當時我一無所有,沒有人願意要我,我就單幹,失敗多成功少,不知多少次生死一線,我居然活下來了,還零零散散弄到了一些後續的修煉功法。可當我欣喜若狂地回到部落,向他們宣傳修行,沒有人聽我的。他們滿足於一直以來的生活,不想費勁去修行,對世界沒有興趣。我想要說服他們,跟他們宣傳還院大陸多麽好,可他們卻說我被惡魔誘惑了,忘本了,沉迷於奢侈的物質享受……我當時就笑,我說我就是忘本了,這破本,我恨它,我要摧毀它,讓你們開眼看世界。


    結果我被逐出了部落。


    第二天,當我回來,那裏已經被夷為平地,所有人都被殺了。這在付魄大陸沒什麽奇怪的,那本來就是個貧窮而混亂的地方。我一點也不覺得悲傷,因為我恨它。可我又離不開,因為那裏永遠是我的根。很可笑吧?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可是沒辦法。


    我知道我就是個徹底的悲劇,失敗者。我幹了一些毫無意義的事,試圖去改變不可能改變的人,就因為自己被改變了。我最終還是冷靜下來,我開始修行,冒險,我決定要麽成為強大的冒險者,站在世界頂峰,要麽就死在冒險中好了。


    後來,我變強了一些,懂的多了一些,這才有機會遇到你們大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你們才是我的親人。至於這孩子,隊長,我希望,你能真的讓他加入我們。如果不行,我也沒有怨言,我會繼續和你們一起冒險下去。就這樣。”


    眾人沉默半晌。


    “你們覺得呢?”汕闖問道。


    “等他醒了,先問問他自己的意見吧。”喬餐建議道。


    “嗯。”眾人同意。


    晚上,報描醒來。看到自己周圍的環境,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呢?我隻是隻沒用的小妖獸,幫不了你們什麽。”


    喬餐笑道:“怎麽會沒用呢?你這麽聰明,會說話,至少逃怖前期了吧?我們都才鋅畝期啊。”這一句話讓眾人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之前好像覺得他是個需要保護的弱者,到頭來他修為是最高的,不由有些好笑。


    執型誠懇的看著他:“報描兄弟,你願意加入我們冒險團嗎?我們需要你!”


    “可是我……”報描黑亮的小眼睛有些濕潤,“我連自己的族人都保護不好……他們都被岸梁黨……嗚嗚嗚……”


    五人麵麵相覷。黴蒂喃喃道:“執型,這……”


    “是啊,跟我一樣呢。”執型笑著,繼續對報描說道:“我也是啊。我的親人,也是被殺了,全滅。可是能怎麽辦呢?還能複活過來嗎?不能了啊。我知道這很殘酷,可是終究要過這一關的。你還比我幸運,無論是否有機會複仇,你至少知道仇敵是岸梁黨。可我呢?不明不白,想要尋仇也不知道找誰。可我不一樣咬牙挺過來了嗎?來吧報描,加入我們,我們是最強的蹈腫冒險團。我們可以陪你祭拜你的族人,但那之後,你要振作起來啊!他們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就這麽消沉下去,不是嗎?”


    “唔……”報描抽泣著,“謝謝,你說得對。我既然還活著,就要活下去。我要加入你們,我要變強,總有一天,要找岸梁黨討回公道!”


    汕闖看看團員們,伸出小手:“蹈腫冒險團歡迎你!”


    第二天早上,六人一起,清理了報描村子的殘骸,埋葬了屍體,吊唁一番,踏上了新的旅程。當然,先要和小冰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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