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女發出尖利的叫聲,不知是哭是笑。然而觀戰者們對這些都不關心,他們隻是震驚地望著中央那個大窟窿。姥棕,竟然對魔女成功造成了貫穿傷害!


    裙擺之下,魔女之夜並不具有類似人形的軀體,而隻是一根轉軸,連接著底盤的齒輪。姥棕那一擊洞穿了裙擺,但卻沒能命中轉軸,高速衝擊之下他也沒那個功夫還去瞄準什麽了。“原來如此,那麽現在隻要擊破中軸,想必就能讓魔女解體了。”盲熒眼前一亮,“我們……”她剛要說出出手相助的話,又生異變。受到沉重打擊的魔女似乎有些重心不穩,搖搖晃晃,仿佛要倒轉過來。與此同時,風力驟然加劇,須佐能乎的框架結構哢哢作響,仿佛行將崩潰。


    “不好,旋風的撕扯力太強,這樣下去……”北婪擔憂地看著苦苦支撐的北敻。諧脈陣中眾人也是臉色蒼白,有些體力不支了。可是這會根本無法離開須佐能乎,狂風中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完了,我們這下真的完了……”“援軍怎麽還沒到啊……”


    悲觀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隊長們想要安慰,卻發現自己更需要安慰,想不出什麽鼓舞士氣的話來。因為就連一直在外麵戰鬥的姥棕,這會似乎也不見了蹤影。畢竟這麽大風力,就算放出複合鏈,也會被瞬間撕碎,姥棕怕不是早就被吹到哪去了。


    姥棕其實並沒被吹多遠,或者說其實並不是被吹飛的,隻不過是貫穿魔女之夜以後殘餘的力道。飛出去以後,擺脫了反重力場,自然就掉海裏了。


    人在喪失希望的同時,也會喪失力量。諧脈陣中的北家子弟們漸漸地也不再賣力,須佐能乎搖搖欲墜,有一搭沒一搭地抵擋著魔女狂亂的黑線攻擊。之前姥棕的戰鬥還讓眾人一度有些指望,結果這麽半天不見蹤影,魔女的壓力還增加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戳祺大人讓我們自求多福。”落枇放下了通訊神器,低落道。


    “嗬,早就知道會這樣。”欏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個距離,戳祺大人根本來不及趕到,除非凰墾顯靈。”


    “是啊,除非凰墾顯靈。”鄘釷喃喃道,“等等,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們犯下了什麽錯誤惹怒了我主,才降下了這等懲罰!”


    “你的意思是?”焜兼看出鄘釷的眼神,那是從死灰中生出的一苗瘋狂。


    “沒錯!一定是我們縱容妖魔的行為激怒了凰墾!”鄘釷站起來,拔劍指向北住隊少女們,“殺了她們,除魔衛道,至仁至慈的凰墾才會寬恕我們!”


    “你們想幹什麽!”龐籥警覺,將昏迷的掂美護在身後。


    北住也發話道:“北婪,管好你的人,不要這時候內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北住和少女們之前那點糾紛早就不足掛齒了,此時當然是站在同一陣線。


    北婪無奈:“鄘釷,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怎麽可能稍安勿躁!”鄘釷喊了出來,“隊長,你還看不出來嗎!北住隊這些人不是人族!她們是異族的妖魔!我主煌煌天威在上洞察,勾結妖魔之事豈能瞞過他!這一定是主降下的災難在警告我們!隻有斬殺了這些妖怪才能讓主息怒啊隊長!”


    這時,落枇幽幽道:“鄘釷,不能斬殺。”


    “落枇你敢背叛凰墾?”“不,並非背叛,隻是突然想起來,有一神術陣法,可以通過將妖魔生祭給凰墾,讓凰墾賜下無上神力,短時間強行提高修為。當然我等凡人肉身承受不了那種神力,時間到以後原本修為會跌落,甚至直接衰竭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鄘釷粗重呼吸著:“落枇,此話當真?”


    “當真,我有現成的陣圖。”落枇展開一個卷軸,上麵有著刻畫好的神術陣紋。


    “能提到什麽階位?”“這跟祭品有關。看在場幾位,提到逃怖中期圓滿是沒問題。”


    逃怖中期圓滿,這個修為當然還是打不過魔女之夜。不過若是讓北家某一子弟提上去,再加入諧脈陣,須佐能乎必定威力大漲,一舉逃出生天還是有希望的。這下,除了先腹教徒們,北家子弟中也有多道異樣的目光開始打量北住隊的少女們,盲熒烈肉和蚊女也不能幸免。她們的妖怪身份早已經不是秘密,北家子弟並不信先腹教,放在平時也不會介意什麽,真要將其斬殺興許還會生出憐香惜玉之心。可如今大難臨頭,麵對著可能是最後的生還希望,他們都有些躍躍欲試。


    “怎麽會這樣……”滅補看來是在場少女中年紀最小的,哪裏見過這樣場麵,看著本來還是戰友的北家眾人突然不懷好意地望過來,可把她嚇壞了,忙躲到幅獵背後,又小心翼翼看向北住:“隊長救救我們!”


    北住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些妖怪少女們,作為隊長出賣自己的隊員換取苟且偷生,幹出這種事的話注定是他一生的汙點,就算是為了顧全大局也沒得洗。可若是保護她們,且不說有被圍攻的可能,就算成功護住了,最後恐怕也難逃喪命之局。總之裏外不是人。然而不等他作出決定,北劈先發言了:“不管你們怎麽搞,我們隊不參與。但把主意打到我的隊員身上,我絕不會答應。”


    “北劈你這偽君子,自己想死還要拉著我們是吧!”鄘釷第一個就炸毛了,“各位,北劈隊已經主動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麵,快快隨我一同誅殺此獠!”


    “我看你才是搞錯了狀況吧。”北劈反唇譏道,“你這話說的好像自己代表了大多數人。然而真是這樣嗎?”


    “你……”鄘釷一驚,打量起局勢來。此時北劈隊有烈肉、盲熒、昌偶、蚊女、粗鼬、賭暑,他們態度十分明確站在隊長這一邊。北住隊幅獵、滅補、龐籥、掂美,一旦打起來為了保命肯定也是跟著北劈走。這樣一來隻剩下北婪、鄘釷、落枇、欏鉺、焜兼、廎鄒,還有一個搖擺不定的北住。至於諧脈陣的北家子弟們,他們就算站在自己這邊,也不便出手,不然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須佐能乎怕是頃刻間就要土崩瓦解。這樣算下來,鄘釷其實是少數派。算清這些,他才恨恨看了一眼自己隊的其他人,暗道:“這些信仰不忠的家夥,原來是早就看到局勢不利所以才一直沒明確表態,反而把我推上前台,然後方便見風使舵!”不過現在鄘釷也是騎虎難下了,他硬著頭皮對北劈隊眾人道:“昌偶,粗鼬,賭暑,你們怎麽想的,難道不想活命了嗎?非要跟著這個腦殘隊長一起死?”


    北劈看向三人:“你們不必被我綁架,自己選擇吧。”


    粗鼬毫不猶豫道:“我的尊嚴不允許我做出背叛戰友的事,更不允許我為了自己活命而去犧牲這麽多美麗的女士。”


    賭暑白了大義凜然狀的粗鼬一眼,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對北婪道:“北婪小姐,雖然我不想用人情來要挾你,但還是希望你能看在我幫你療傷的份上,至少保持中立,好嗎?”


    鄘釷一聽這話急眼了,本來是去挖別人牆腳,結果居然還被反挖了,挖的還不是牆腳,直接挖上隊長了,這還了得:“隊長!不能聽她……”


    “可以,我保持中立。”北婪當即應下。


    最後昌偶也不假思索道:“大家都這麽說,我也不好當叛徒,你說是吧?”


    鄘釷惱羞成怒:“一個個都是這樣愚不可及……怪不得會被凰墾懲罰!跟你們來這裏我真是瞎了眼了!”他看向北住:“北住隊長!還請您把這些愚蠢之輩送到異度空間去吧!”


    北住點頭:“可以。神威!”北劈隊眾人一聽大驚警覺,然而……


    “北住隊長!你幹什麽!趕緊收招啊!”鄘釷麵前空間扭曲,整個人即將被卷入異度空間。


    “聒噪。”北住毫不留情地就將鄘釷卷了進去。


    北劈看向幾個欲言又止的先腹教徒:“我不知道鄘釷的話多大程度能代表你們的意思。我隻想說,我作為一個局外人看來,如果你們硬是覺得這是什麽凰墾主的懲罰,那我隻好認為你們是在把外麵那魔女當做神在拜。既然神就在門口,不如早早跳出去向那神明跪拜祈求一番,若是因此得救,那就當真是功德無量了。”言辭中的嘲諷之意絲毫不加掩飾。僅剩的4名信徒麵麵相覷,也沒有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倒是龐籥遠遠地朝北劈致意:“多謝北劈隊長仗義執言!”滅補矜持一點,也是朝北劈甜甜一笑。


    廎鄒似乎想到什麽,出言道:“北劈隊長如此強勢,不知可是有了什麽解決方法?”


    “並沒有。”北劈回答十分幹脆,“我可不會因為對鄘釷君不滿,就故意等他被北住隊長處置以後才翻開底牌。”


    “說到底還是無助於局麵,還惡化了,憑空少了一個戰力。”欏鉺攤手譏笑。


    “我沒有辦法,但是閣下應該是有的。”北劈話鋒一轉,“幾位信仰虔誠,不如跪地祈禱一番,興許能感動你們那凰墾主,降下神跡也說不定。如果因為隻有你們四個是信徒而隻把你們救走,我們這些勾結妖魔的異端留下來接受懲罰,豈不更是無上妙哉。”


    北劈這話當然是反諷,卻沒想到4人聞言當真開始禮拜了起來。左手抱腹,右手掌心向下高舉45°,口中念念有詞:“奉至仁至慈的凰墾之名!一切讚頌,全歸凰墾,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報應日的主。我們隻崇拜你,隻求你佑助,求你引導我們上正路,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誤者的路……”北劈啞口無言。


    更狗血的事發生了。一直在全力維持須佐能乎而無暇參與鬥嘴的北敻突然發出聲音:“那是!”充滿震驚之意的叫聲響徹全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向外,看到了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魔女身下的海麵猛地聳起,爆炸開來,一道綠色的流光轉瞬即逝貫穿了魔女之夜整個中軸線。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震耳欲聾的爆音裹挾著空氣與海水混合的衝擊波瞬間轟垮了須佐能乎,修為低的當即耳膜爆裂溢血,高些的也是嗡地一聲就失去了聽覺,心肺更是震顫難受,個別普通北家子弟甚至當場肺泡破裂窒息而亡。當然這些都是後知後覺,當時的場景,就是一波過來,須佐能乎解體,所有人被衝擊波吹得飛散到四麵八方。絕大多數人當場失去了意識。


    ……


    押撾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揮手說著那再見了


    強顏歡笑 然後獨自感到空虛


    他夢見自己在高層大氣飄浮。不對,不是飄浮,而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下墜。之所以產生飄浮的錯覺,是因為距離地麵太遠太遠,即使下墜也感覺不到高度的減少。從太空或是高層大氣看地球,都會覺得,地球真美,那是一顆夢幻般的藍色星球。其實它美不在於它是藍色,因為海王星更藍;美就美在,它其實是花的:藍海、綠樹、白冰、黃沙,發達地區夜晚的燈火,還有雲卷雲舒,山峰和雪峰,奇跡般的人工地標景觀。


    天橋梯級上有抱著單車攀登的人


    靜靜聽到 便利店傳出來的流言


    看到十字路口的交通燈 聽見遠方傳來的警笛聲


    聽見一些不認識人 一起說笑的聲音


    今天我獨個兒走上 這熟悉的街道


    然而總感到相比平時


    自己變得有點特別渺小


    如同隕石墜落一般,重力加速度使得他的下墜速度不斷增加,與空氣摩擦升溫。那種感覺真不好受!渾身的燥熱、燒灼痛苦,燒到最後卻反而失了知覺。就這樣靜靜地,下墜,下墜,下墜……


    揮手說著那再見了


    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然後獨自感到空虛


    其實還有些說話沒有說出來


    用再見了這句話


    撒謊我們還可再相見


    但我要用跟平時一樣的笑容來對你說


    明天 再見


    下墜了不知多久,押撾才注意到,耳邊縈繞著的歌聲。這是誰在唱?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有點感動,但是誰?為什麽想不起來?


    雖然扮成習慣了一個人獨處的樣子


    但其實我並沒有那樣堅強


    與平常一樣的景色 與平常一樣的街道


    本來就與平時沒有分別


    但總感覺到 隻有自己變得特別渺小


    是誰?是誰?是誰?好像,是個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誰!!!押撾在心中呐喊,這一喊不要緊,原本遙不可期的地麵猛然拉近,地麵上,仿佛有什麽人,在接著他。


    不應該說 那再見了


    如果那時候對你說 再留一會 就好了


    雖然我曾有期待過 希望你能察覺得到


    又用 那再見了 這說話


    來跟自己撒謊


    以平時一樣的笑容來掩飾 我這份心緒


    揮手說著 那再見了


    轟隆。墜地。卻沒有什麽疼痛,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然後獨自感到空虛


    其實還有些說話沒有說出來


    就連 那再見了 這聲音


    也小聲得讓你聽不到 雖然很近但很遠


    但請讓我再一次跟平時一樣的


    對你說


    明天 再見


    《悠木碧 - また あした/》


    押撾此時感覺十分詭異,仿佛自己之前都是靈魂出竅的狀態,這會意識才剛剛回歸身體。感官逐漸恢複,但是想動彈一下都十分吃力,仿佛渾身上下沒一塊肌肉是聽使喚的。“動啊!”在押撾強行命令下,總算費力地睜開了眼睛。久違的光明射入視網膜,卻並不很刺眼,因為那是昏暗的燭光。不過押撾並不在意那些,他在意的是,那個將要離開他視線的背影。他想要呼喚,卻張不開口,連扭一下頭都做不到,隻能用眼角的餘光拚命地瞥著那熟悉的倩影。


    她停下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仿佛就是心有所感,轉身——卻看到押撾依然緊閉雙眼,一如既往。


    押撾心急如焚,他多麽希望晌瀅能看到他睜眼,知道他已經醒來!可是最後的那一瞬間,他耗盡了僅夠睜一次眼的那一丁點體能,怎麽也拽不住沉重如山的眼皮,再一次閉上,意識逐漸模糊,仿佛又一次要離體而去。“不要啊!”心中呐喊著,卻沒人能聽到,反而隱約聽到晌瀅有些落寞的聲音:“果然是我想多了吧。”


    又不知過去多久。


    再一次睜開眼,射入的是清晨的柔和陽光。他仰麵躺著,正視著天花板。然而他的視野底部,餘光隱約瞥到一個忙碌的身影。“是晌瀅。”餘光其實看不清楚,但他就覺得是。他全身仍然隻有眼皮能動,不過已經不像上次那麽費勁,這次似乎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晌瀅,看過來,看看我啊!”押撾心裏呼喊著。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那身影從視野下方逐漸靠上來,但又似乎在忙著什麽,沒有立刻靠近。不過沒關係!押撾感覺這次支撐眼皮的體力還十分充足,隻要這樣堅持下去,一定能看到。


    終於!


    那一雙久違的美眸看了過來。


    “押撾哥!”似哭似笑的聲音,但無疑是那熟悉的音色。


    “晌瀅!”押撾在心裏喊著,卻說不出來。體表的觸覺還沒有完全恢複,隱約感覺晌瀅親在他的臉上,卻感覺不真切。不知溫存了多久,疲憊再一次湧上來,押撾昏昏睡去。


    “蚊子姐姐!押撾哥醒了!”晚上,蚊女剛回來,就看見晌瀅興衝衝蹦到她麵前。


    “真的?太好了,我看看!”


    “噓!”晌瀅忙攔住他,“早上醒了一下,又睡過去了,應該還沒有完全恢複,要看的話小點聲。”


    “嗯嗯。”蚊女來到押撾的房間,“這床是?”


    “哦,忘跟你說了。今天早上押撾哥醒了一次以後,我就去找了嗉酒姐姐,她說押撾哥身體機能正在快速恢複,體溫會升高,現在天這麽熱,不采取點措施會中暑的,所以就給他換了張冰床。”“嗯嗯,晌瀅妹妹真是細心體貼啊。姐姐最近都挺忙的,押撾就要靠你照顧了啊。”“沒問題。不過,蚊子姐姐能不能說說,在忙什麽啊?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對不起哦,姐姐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蚊女寵溺地看著晌瀅。


    “這樣啊。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晌瀅並不深究,還是笑盈盈道,“姐姐這幾天每天在外麵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定很累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來給姐姐做按摩!”


    “哦?我的好妹妹會做按摩?什麽時候學的啊?”“跟嗉酒姐姐學的啦,她本來是讓我學會了給押撾哥做按摩的,因為押撾哥一直躺著不動,她說如果不經常按摩身體的話會萎縮掉,就算醒來也會變成廢人……嗯大概是這麽個意思,現在我每天早上都給押撾哥做按摩,才看到他醒過來的。練習了這麽久,我的手藝可是很精湛的哦!”“這樣啊,那真是太棒了,我就來享受一下吧!”


    於是這天,蚊女舒展著修長的四肢,慵懶地趴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享受著晌瀅的按摩。


    “嗯~嗯”“啊~啊”“嚶~嚶”


    騷氣而銷魂的呻吟聲,讓門外守候的侍女都表情異樣:“我怎麽都不知道,兩位女主人關係這麽好的嘛?”


    若是仔細觀察即可發現,晌瀅的按摩不僅有著適應骨肉結構的力道和節奏變化,更是隱隱有著綠色流光,代表著晌瀅的修為內力的運轉。這內力當然不是攻擊性的,而是表現出調養、滋潤的溫柔一麵,結合經過訓練的巧妙手法,令受者活血順氣、筋舒骨展,否則安能有此奇效,讓修為更高的蚊女都舒服得嬌軀微顫香汗淋漓?聽著蚊女滿足的聲音,晌瀅心裏也是了開了花。之前給押撾按摩的時候,押撾是昏迷的,身體僵硬不能動彈,沒有任何反饋。雖然晌瀅無怨無悔,但終究是有些單調無趣,也不知道自己練習的手藝如何。現在逮到機會讓蚊女體驗一下,晌瀅可是打起十足精神,輕攏慢撚抹複挑,各種手法變著花樣的玩,除了嗉酒教的還有一些臨時起意的自創手法,都讓蚊女十分受用。“嗉酒姐姐說的對啊,按摩也是一門藝術。”現在晌瀅感覺自己至少已經算是登堂入室,她仿佛能聽到手中正被按摩著的筋肉的歡呼聲,以及未被按摩到的筋肉的呼喚聲,隻要找到呼喚得最急切的部位施為一番,就能給蚊女帶來至上的快感,比起那真正的魚水之歡也不遑多讓。


    這種上境界的按摩術,自然也不是輕鬆可以施展的,雖然有蚊女不斷的嚶嚀聲作為鼓勵,晌瀅還是很快感覺到了疲憊。“哈~欠~”晌瀅揉揉眼,“好啦,我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唔呣……”蚊女已經睡著了。


    晌瀅不知道的是,經過她天馬行空改進的按摩術,在一次不經意的泄露後廣為流傳,從此她成了後世大小按摩店必拜的宗師大家。此為後話不提。


    第二天蚊女醒來,隻覺翅膀異常有力,身體輕盈酣暢。她有些驚愕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逃怖前期圓滿了!雖然這段時間大量的吸血積累是基礎,但昨晚晌瀅的一番施展也是功不可沒。看著因為疲勞還在沉睡的晌瀅,蚊女心中泛起陣陣暖意,這段時間在外麵遭遇的種種挫折似乎也算不得什麽了。


    來到押撾床邊,押撾似乎也適時醒來。看到蚊女,押撾微微地笑了。從第一次睜眼到現在,押撾總算能夠稍微控製一下麵部表情了。“押撾,你知道嗎,今天的日期。”蚊女坐在床邊,看著押撾詢問的眼神,“12975年,9月3日。押撾,你睡了一年半哦。”


    押撾表示震驚,隨後又有些感激和內疚的樣子。“不用謝我,要謝謝晌瀅才是。這麽長時間,主要都是她在照顧你。為了防止你肌肉萎縮,你可能不知道,她每天都給你做按摩。昨天我也感受了一下她的按摩技術,說實話,我也是很震驚的。”蚊女頗有感慨地看著押撾,“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是拿你練過很久,才會那麽爐火純青,讓我那麽舒服,其中辛苦不難想象吧。這不,今天早上,我發現我修為竟然都提升到逃怖前期圓滿了。”


    押撾表示恭喜。“好好養身體,早點恢複,報答晌瀅吧。”蚊女起身,“押撾,你這輩子,最不能虧待的,就是晌瀅了。若是讓她受了半分委屈,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蚊女半開玩笑地衝押撾拋了個媚眼,離開了房間。


    ……


    “凰墾保佑!”押撾有些訝異的看著和晌瀅一起來探病的嗉酒行著教禮,“押撾君沒事真是太好了。”嗉酒雖然感謝凰墾,但是對押撾恢複意識的喜悅倒是挺真實。“篦孕大人已經知道了你醒來的事,但公務繁忙無法親自前來,所以我代他向你表示祝賀。此外,我還帶來了你去年任務的獎勵。”嗉酒拿出一把長劍,“此乃聖劍·克拉倫特。篦孕大人知道你慣用匕首,不過大人認為作為一名優秀的特工應當熟練使用各種武器,而不必專精單一,希望你能多加練習使用這種新武器。而且此劍封印著我主凰墾賜予的神聖力量,熟練使用以後一定能增加不少戰力。”又拿出一把藍色弓弩,造型如同張開翅膀的烏鴉:“這是炫翼弩,晌瀅你一直缺少一把趁手的武器吧,這是篦孕大人的賞賜,希望你珍惜使用。”


    押撾看了一眼聖劍,沒有反應。晌瀅一拍腦袋:“啊,對了,押撾哥現在身體還動不了。我來代收吧。”


    嗉酒繼續道:“篦孕大人說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養,不需要執行任何任務。而且,身體養好了以後,篦孕大人會安排你去玡琬學院進修。”


    “玡琬學院?”晌瀅眼前一亮,之前聽烈肉介紹過魔法師公會玡琬學院的大名,想不到真的有機會去。“晌瀅小姐也聽說過嗎?那想必也不需要我過多介紹了。需要說明的是,玡琬學院的招生由魔法師公會總會親自監督,即便是我們也沒有什麽關係後門,頂多幫你們多收集一些情報。能不能被錄取還要看你們自己。希望你們去之前能好好準備。當然也不用著急,9月份投檔報名,通過政審的可以參加10月份的考試,通過考試以後11月份正式入學。你既然醒了,我們這邊自然會替你安排好報名手續,你隻需要好好休養,10月份去參加測試即可。”


    接下來的幾天,押撾的感官和運動機能,因為意識的恢複,在主動運行《玫膛》功法修複身體的加速效果下,迅速恢複著。晌瀅也一點點講述了北家那邊後續的處理。那一場試煉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最後的爆炸之後魔女之夜不見了蹤影,興許是被消滅了。須佐能乎自然是崩潰,眾人都散落在海裏。北家的救援因為種種原因動作慢了些,等北家某長老開船來救時,許多本來就受傷疲憊體力不支的北家子弟早已扛不住淹死、凍死了。修為高的外援、隊長們倒還好,自己沒事還能參與救援。但是北敻就沒這麽幸運了,雖然修為最高,但是受傷也很重,直接承受了大爆炸的主要威力,再加上之前維持須佐能乎和魔女之夜纏鬥的傷勢和消耗,已經是奄奄一息。救上船以後強撐傷勢宣布了北劈隊獲勝,然後第二天就去世了,任由北家施展千般手段也無力回天。雖然還有煉屍之術,不過對自家先人使用還是挺犯忌諱的,所以就直接火化葬禮,北劈也就順理成章接任了家主。當然以北劈現在修為還不足以獨當一麵,而是由長老們代權,日後收權又是個麻煩事。北劈當然不會忘記之前的承諾,帶著烈肉和賭暑翻閱了家族收藏的文獻。賭暑的事情很順利,穢土轉生得到了忠心耿耿的薜賣保鏢。烈肉的事情就沒那麽容易辦了,隻找到了一些緩解之法,沒法根治。先腹教國聞訊來接人的時候,北劈正在考慮聯係蟲族方麵看看有沒有辦法。


    總之,冒險團基本運轉停滯,押撾這邊自然有篦孕來安排。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月過去,押撾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也迎來了出發前往玡琬學院的日子。“蚊女,明天你真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得知蚊女要單獨留下,押撾有些意外。


    “是的。因為不知道你要昏迷多久,照顧你的事我也幫不上忙,現在在這豈蠢城,我找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蚊女趴在床上,享受著晌瀅最後一次按摩。


    “自己的事業?”押撾收拾著行裝,“能告訴我是什麽嗎?這段時間你確實經常不在家呢。如果是什麽麻煩事盡管告訴我們,肯定會全力幫助你的!”


    “這個嘛……我想暫時先保密,雖然不是什麽容易辦到的事情,但也還算不上麻煩。”


    “這樣啊,那我也就不探究你的小秘密了。不過如果真需要幫助,不用客氣,立刻聯係我和晌瀅。別忘了我們可是經曆過生死的夥伴。”押撾摸摸腰間,“可惜了,我的奧卡姆剃刀貌似掉海裏了,不然真想把它送你防身之用。”押撾下床以後沒多久就發現奧卡姆剃刀不見了,三棱軍刺倒是還在,也不知道暴露了沒有。問晌瀅,問嗉酒,問蚊女,都是一問三不知,三問九不知。還好篦孕適時送來一把聖劍,雖然用不習慣,總比赤手空拳強。


    “好了,我回來跟你們告個別,現在我也該走了。”蚊女起身,“我聽嗉酒說了,你們這一去沒有個三年五載怕是回不來,玡琬學院的畢業證可不容易拿到啊。要加油哦。”


    晌瀅有些依依不舍:“蚊子姐姐……”


    “嗯?”晌瀅招招手示意蚊女附耳過來。


    Kiss.


    “晌瀅妹妹……”蚊女有些呆呆地摸著臉頰上晌瀅的唇印。


    晌瀅小臉一紅:“這是信物,蚊子姐姐一定不能忘了我們哦!”


    “嗯嗯,肯定不會忘的。”


    10月1日一大早,嗉酒就帶著駝隊來到押撾府邸前。仆從們七手八腳地把行李往駝車上搬。其實也沒有太多行李,畢竟玡琬學院所在的珋崇城可是十分富庶的,隻要有錢不愁當地買不到東西。至於錢,押撾晌瀅這次可是公費出國留學,待遇本來就不低,再加上之前任務的各種收獲,肯定不會為錢發愁了。“嗉酒姐親自趕車啊。”押撾禮貌地打招呼。他雖然對篦孕更多的是警惕,但對這嗉酒還是頗有些好感,雖然信教,但為人也算比較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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