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羽林行】原文</h2>


    長安惡少出名字,樓下劫商樓上醉。


    天明下直明光宮,散入五陵鬆柏中。


    百回殺人身合死,赦書尚有收城功。


    九衢一日消息定,鄉吏籍中重改姓。


    出來依舊屬羽林,立在殿前射飛禽。


    <h2>【羽林行】譯文</h2>


    <strong>譯文</strong>


    長安的惡少的壞得出了名的。他們敢於在酒樓下搶劫商人的財物後,馬上又跑到酒樓上去狂歡醉飲。天亮他們下班後從皇宮裏一出來,就分頭藏入五陵一帶的鬆柏中。終於有一天這夥人落網了,按法律規定他們多次殺人本該判處死刑,但皇帝卻下赦書釋放他們,還道他們有收城之功。當他們被赦的消息在長安城中得到證實,他們便立刻在鄉吏簿籍中重新恢複了自己原來的姓名。這些人被釋放出來後,依舊當他們的羽林郎,他們站在宮殿前逍遙自在地彎弓搭箭射殺飛鳥。


    <strong>注釋</strong>


    1羽林行:一名“羽林郎”,為樂府舊題,屬《雜曲歌》。“羽林”即羽林軍。漢代以來,曆代封建王朝,都用“羽林”稱呼皇帝的禁衛軍。


    2惡少:品行很壞,行凶作惡的少年。出名字:著名。


    3下直:直即值,意同今日的下班。明光宮:漢宮殿名,這裏指唐皇宮。


    4合死:該死。


    5九衢:長安城中的大街,此處指全城。


    <h2>【羽林行】賞析</h2>


    “長安惡少出名字,樓下劫商樓上醉”,開宗明義,指出羽林軍的來源是“長安惡少”,都是壞得出了名的!他們在樓下打劫客商,轉身上樓,便大吃大喝起來。一般強盜作案後,要隱匿潛逃,而這批惡少,堂而皇之,無視法紀。他們不僅轉身上樓醉酒,毫無顧忌,而且是“天明下直明光宮,散入五陵鬆柏中”。詩人接連使用“樓下”、“樓上”、“天明”、“散入”諸詞以顯示這是一連串毫無顧忌的行動;寫他們在長安城中,大搖大擺地幹壞事;樓下劫財,樓上醉酒,天明又從樓上下來,徑到皇宮裏去值班,值班完畢,就又散入到五陵鬆柏林中去路劫殺人了。明光宮,漢代宮殿名,這裏是以漢代唐:“五陵”,西漢五個皇帝的陵墓,麵積很大,多植鬆柏,是豪門貴族居住的地方。從“散入”二字看,說明參加殺人劫貨的人數很多,膽子極大。


    以上四句,表麵上是寫羽林惡少之“膽”,實則是寫羽林惡少之“勢”,炙手可熱,有很厲害的後台。


    “百回殺人身合死,赦書尚有收城功。”“百回”二字不可輕輕放過。這說明他們盡管常常劫財殺人,誰也奈何不得,直到“百回殺人”,罪大惡極才被問成死罪;但接踵而來的,卻是皇帝的赦書,說他們“收城”有功,可以將功折罪!古代,在政治混亂時期,戰役中常有虛報戰功的現象。中唐之歲,常讓根本不懂軍事的宦官統兵或監軍,更是可以信口雌黃,在敘錄戰功之際,甚至把根本沒有參加戰鬥的人也報進去。羽林惡少,或認宦官為義父,或以財貨重賂閹黨,“赦書”之事,自然就由他們一手操辦了。所謂“收城功”雲雲,就直接反映了軍事、政治的混亂與黑暗。


    最末四句,是寫羽林惡少們逍遙法外的得意之態:“九衢一日消息定,鄉吏籍中重改姓。”“九衢”,長安城中的各條大街,代指京城。惡少們犯了“身合死”的大罪之後,最多不過更改姓名,暫避鄉間,一當被赦的消息從京城中得以證實,他們就又在鄉吏的戶籍冊中重新恢複了原來的姓名;並且露麵之後,依然當他的羽林軍,可以“立在殿前射飛禽”,又受到皇帝的賞識了!末句是全篇最精彩、最傳神之筆。它惟妙惟肖地刻畫了一群羽林惡少逍遙法外、有恃無恐的情狀。“射飛禽”已見其自由狂放之態,“立在殿前”射禦前之鳥,更見其得寵驕縱的神態,他似乎在向人們挑戰!讀至此,人們不禁發出無可奈何的苦笑,詩人對朝政的失望、感歎,盡在不言之中。吳喬《圍爐詩話》說:“詩貴含蓄不盡之意,尤以不著意見、聲色、故事、議論者為貴上。”此篇不著議論,題旨所在,又以一幅令人深思的畫麵出之,可見作者表現手法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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