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餘青衣紅帽的蘇氏族人紛紛熟練地登上了蘇家大宅的各個製高點,強弓硬弩帶著複仇的箭支將一個個挑頭的賊寇射殺,便是遇上衙役,也毫不留情。


    與此同時,蓋著按察使大印的告書在幾個嗓門特大的年輕人手中高高舉起。洪亮的聲音傳遍四周,甚至連著整個東城都能聽到。


    “茲長沙府推官、署理善化事花明,擅動刀兵,誣告功臣之後,所謂勾結西南夷叛亂,實屬子虛烏有。本官湖廣按察使司贏忠,即勒令花明停職。聽候審查,各衙役民壯,立即放下武器。膽敢反抗者,視為叛匪!”


    一個個字,猶如巨錘一般,擊打在所有人的心間。


    什麽時候,湖廣前三的大佬竟然來了蘇家?而且,就在他們進攻蘇家老宅之時!而且,還親眼目睹了所有情況?


    花明心亂如麻,但隨著一路彪悍人馬殺出,卻伴隨著這封布告將所有人的反抗之心徹底泯滅幹淨。


    紀皓然果然不愧書院之盛名,不過兩百餘人,排兵布陣之下,已經有了名將之風。


    隻見一百文家武士提刀持劍悍然衝進人堆之中,雖說麵對數倍之地,卻夷然無懼。


    其後,百餘弓弩手紛紛在屋梁之上竄行往來,將一個個負隅頑抗的賊寇一一射殺。


    如此以連擊,頓時便將所有人反抗之人的抵抗之心擊滅。


    便有那凶悍抗拒的,也在地上房上合力圍剿之中,統統見了閻羅。


    見這一幕,花明如遭雷擊。甚至身邊連一個幫忙脫圍的人都沒有,所有衙役此刻再無猶疑。


    按察使比起長沙府知府哪個大,無論是誰,也是一目了然的。


    至於尹泓智,更是首先跑路,高呼著是被賊寇裹脅而來,急於洗脫責任的尹家幾乎是一瞬間,便做出了將花明當做替罪羊的決定。


    這個決定,自然是讓花明更加心冷。


    連逃跑的心氣兒都沒有便被蘇默抓在了手裏,看著這個形貌猥瑣,修著一副山羊胡的七品府衙屬官。


    蘇默並未罷休:“尹泓智才是此次的罪魁禍首,抓住了花明,隻不過是處理了一個台前小鬼。小鬼身後的閻王要是打不掉,以後蘇家的麻煩絕對消亡不了!”


    紀皓然這次卻不讚同了:“尹泓智固然是個老鬼,但決不至於是閻王那般。你想的實在太簡單了,花明身後難道就沒人嗎?打掉花明,足以讓蘇氏重新成為善化第一大族。若是要動尹泓智,便離不開孫嘉藝。要知道,尹泓智和孫嘉藝關係極其密切。一旦牽連起來,那是整個湖廣省上層的問題。收手吧!”


    “世家……”蘇默喟然長歎。


    贏忠緩緩出聲:“大老虎打不掉,小鬼總是會冒出來的。知府了不起,就可以欺淩功臣之後嗎?”


    蘇默眼眶一紅,贏忠擺擺手,一拍肩膀:“放心,省級層麵的爭鬥有我幫你兜著。想要欺負小輩,總要先和我們這些老人家說道說道。你灑漫了去做,天塌了都給你兜著!”


    “是!”蘇默高聲大喝。


    “縣衙典史何在?”蘇默放生大喝,一個黑臉大漢一溜煙地快步跑來,弓著腰朝著蘇默諂笑,正是那日給蘇默備案的典史齊東強:“天可憐見,蘇公子你問問,我可是一個子也沒拿啊!咱的手下,可是最規矩不過,什麽也沒動!”


    “哼,敢動了,你也不會還能在這裏和我說話了!”蘇默神色冷然,讓文家人近戰,自家人強弓硬弩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文家護衛悍勇嗎?


    須知,此次不少縣衙之中的老油子都沒死。為何?


    就是因為這些老油子不是尹家的人!


    要麽,就是平素哪兒也不靠,混的很慘的那種。要麽,就是背靠陶家對蘇家心善的人。


    蘇家也有人手,隻是那些都是蘇浚的。蘇默看在同是蘇家人的份上,便也饒了。


    至於那些平素罪行民憤極大,或者是是跟著尹家混的。蘇默可都是盯準了殺,一個也未放過。這黑臉典史齊東強便是縣衙之中罕見的誰都不靠的人,不然,那日也不會稀裏糊塗便幫蘇默備了案子,引發了善化的一場大地震。


    蘇默既然記下了名字,今日再用他,也沒了那麽多擔心。


    此刻,齊東強聽了蘇默的罵,非但不是惶恐,反而一臉欣喜。


    這混了幾十年官場,哪裏不明白上司的心態。這上司要是肯罵你,那未必是壞事。至少,人家還打算用你。不然罵你為何?還不是讓你改正以後用得順手些?


    若真是和和氣氣幾句溫吞話過去,那隻怕你的前途就危險嘍。說明上司跟你打交道的心思都沒有,自然,在這個關口,蘇默肯罵他,那就是打算用他!


    一念及此,齊東強歡喜滿臉。更加用了心思侍奉蘇默。


    蘇默清了清嗓子:“按察使司令,尹泓智擾亂市場,奸商市價。構陷忠良之後,誣告謀反。依《大華律》誣告者,以所誣之罪反坐。故尹家當以叛亂之罪誅殺之!此令,贏忠!”


    齊東強驚愕滿臉,胸中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蘇默神色冷然,喝問:“可聽見了?”


    齊東強連連應是,身子一震顫動:“此等大事……非吾等微末首領官可負責的啊!”


    蘇默眯著眼睛,笑嗬嗬地拍了拍齊東強的肩膀:“這是自然,贏臬台怎麽會讓你們這些小人物難做。首領管負責不了,難道正印官就不能負責嗎?”


    首領官就是那種管著幾十個小胥吏的流外官,幾乎是連品級都沒有的官兒。更多是一種吏目頭子的身份。


    但正印官就不同了,正印官那就是主官。有主導權力的官員,比如縣令,一縣之中事物他基本上都說了算。


    就說整個湖廣省的正印官。就那些知府,知州,知縣,臬台,撫台。


    這些正印官幾乎全都是硬牌子:進士出身。等若是這個統治者的核心成員:士大夫!


    可以說,真正的大華,就是這些人在操縱。


    故而,蘇默說讓正印官去負責,那是完全可行沒問題的。


    隻是齊東強頓時就抓瞎了,這關口,善化還有正印官嗎?


    抓破頭的齊東強根本想不明白,但不多久,見了新上司的齊東強頓時恍然大悟了。但轉念一向,身為進士出身的賴無寒竟是匍匐在了蘇氏門庭之下,便一陣莫名的激動。


    心中一個勁地誇讚起了新老板的奇思妙想,又分外感慨起了蘇默的手段。一個勁更加地賣力幹活去了?


    幹啥活?


    自然是在縣令賴無寒的指揮之下,浩浩蕩蕩領著數百人馬,齊齊殺向了尹府!


    抄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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