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水放好。佳期待與她寬衣。殷如行拒絕:“你出去吧。我自己脫。先泡一會兒,等洗頭的時候再叫你進來。”


    佳期應諾,領著兩個粗壯婦人退到門外。


    殷如行脫掉一層層衣服,從懷中掏出三四個包好的手絹,打開一看。果然,在悶熱高溫的環境裏,兩天前的食物長黴毛了。


    小心翼翼的將黴毛刮下,包在一張白紙中。將紙包藏在花瓶底。變質的食物則剁碎了扔進馬桶,蓋好蓋子。


    至於那三四條手絹,很好解決。舀了幾勺水和著皂角搓洗。因是絲綢的,很容易就洗淨了。油漬的水潑在地上。洗澡麽,哪有不濺出水來的?


    待到忙完這些,殷如行方脫的幹幹淨淨跨進澡桶。潑水將臉色澆濕浸紅,衝門外喚道:“佳期,進來幫我洗頭。”


    佳期進了來,履行丫鬟的職責替她洗頭洗澡。另又有兩個壯年婦人過來,收走了她換下的一應衣物。並將內外兩間房簡單清理了一遍。殷如行洗好後,這兩人又抬走浴桶,收拾了房裏的殘水。


    新換的衣服是剛送來的,一套白紗飄飄,點綴著淺粉繡花的衣裙。頭發擦幹後,佳期挑出一半,鬆鬆挽了個懶妝髻。首飾也是剛送來的,皆是花鈿、珠花之類沒有棱角之物。發簪、步搖、金釵這些柄端尖銳之物一概沒有。殷如行的桃木簪因為又圓又突,倒是沒有被收走。不過配上今晚的衣飾不應景,佳期便沒有給她帶。


    這位馮城主,應該是個戒心很重的人。殷如行瞧著這一係列準備,暗自評估。喜好美色卻從未在美色上壞過事,應該就來自於他的這種謹慎。


    無妨,她本來也沒打算今晚逃跑。院子內外都是人,跑的了才叫怪。冷靜,一定要冷靜。


    外間送來了一桌精致酒菜。托馮胖子親臨的福,今晚的菜肴裏總算沒有了添料。


    馮胖子沒多時便來了。殷如行今天的打扮風格完全仿照上祀節,走的飄逸路線。馮胖子恢複了最初的驚豔,立時將前天的那個邋遢的女人形象拋去了天外。


    “城主大人,請!”既然走的是仙女路線,殷如行就滿足他的愛好,淡然的請人入座。


    馮胖子笑眯眯的坐下,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不斷打量。胸部、腰部、臀部,被惡狠狠的看了又看。


    你妹兒的!就這色狼樣還肖想仙女?殷如行內心鄙視,麵上還得做出一副鎮定樣,視若無睹的敬酒。


    “美人兒,你也喝!”馮胖子鬆弛的下巴湊過來,一隻手環住她的肩,另一隻手中的酒杯就往她口裏送。這是要親自喂了。


    三杯黃湯下肚,醜態畢露,馮胖子動作放蕩起來。殷如行紅著臉看了看佳期,輕聲道:“你且出去吧。”


    佳期行了個禮退下。門外都是守衛的人,裏麵的女人被喂了兩天的乏力藥物。危險物品應該全無,任誰都不以為會出什麽事。


    “美人兒,這回可是沒人了。來!咱們好好親近親近……”馮胖子再度將嘴湊了上來。


    “哎呀!你怎麽這麽猴急!”殷如行嬌嗔一聲偏過臉,“菜還沒吃多少呢。這麽著,我們喝酒玩劃拳吧。”


    “好!”馮胖子睡了幾十年女人,早已不如年輕時迫不及待,也講究些情趣。當下同意:“贏的人就用親親當彩頭。”


    呸!這不是橫豎都是她吃虧。殷如行秋波橫掃,連連搖頭:“不要。我看還是輸的人脫一件衣服的好。”


    這個提議很令馮胖子滿意。尺度大的女人他喜歡。色眼一眯,立時同意。兩人便劃起拳來。


    殷如行的劃拳水平並不高。不過她占著年輕的便宜,精力旺盛、眼明心亮。十次下來到有七次是贏的。馮胖子沒一會兒就脫光了。脫無可脫,殷如行便提議罰酒三杯代替。


    兩人喝的是小酒杯,酒是釀造黃酒,度數不高。罰酒三杯也嚇不死人。馮胖子欣然同意。因為殷如行已經脫到隻穿著一身中衣。再加一把勁就是肚兜了。


    不過在這加一把勁兒之前,他還得喝不少。


    殷如行殷勤的給他倒酒,馮胖子少不得在她身上摸摸碰碰。咬牙忍了。手在桌下撕開紙包,趁著扭過身時將黴菌碎末加進酒杯。


    “討厭!這回輸了!”殷如行氣哼哼的拿過馮胖子的酒杯一飲而盡,眼珠轉了轉,媚態橫生:“我可要脫了哦?”


    馮胖子瞪大了眼睛:“好好!快脫!”


    殷如行素手纖纖劃過,輕緩的解開衣帶。柔滑的絲綢如水般從肩頭輕盈滑落,上身便隻剩一件粉色肚兜。脹鼓鼓的胸脯撐的它有點兒小。


    馮胖子看的目不轉睛,兩腿間立刻有了變化。殷如行嬌嗔一聲:“哎呀你壞!再來,我就不信我還輸。”


    這一次的劃拳,自然是心不在焉的馮胖子輸了。殷如行歡呼著將自己的酒杯湊送過去:“太好了!快喝!罰酒三杯,不許耍賴!”


    馮胖子一口喝幹酒,摔掉杯子,一隻手就朝著她的胸脯摸了上來。


    “哎呀不行!”殷如行快速躲過。在馮胖子發火前又趕緊道:“遊戲還沒玩完呢!等我們兩人都脫光後,改成輸的人親贏的人。不過嘛,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親哪處。”


    指定親哪處!馮胖子立刻聯想到了某些畫麵。膨脹的地方又大了一圈。喜的眉看言笑。遂摩拳擦掌,再接再厲。等著先將小美人扒幹淨,再來後麵的享受。


    遊戲又玩了下去。馮胖子沒喝醉,一旦認真起來。殷如行的長褲很快也沒了。


    酒又下去了不少。馮胖子時不時皺眉。手拂過腹部。


    再一次劃拳。殷如行輸。身上隻有一件肚兜和褻褲。


    假惺惺的飛過一個媚眼,她伸過手繞向後背解帶子。


    馮胖子不像原先那樣期待。而是皺眉好似在忍著什麽。腿間的玩意兒也小了下去。


    殷如行羞羞答答的解繩兒。一根,兩根……繩結拉開……


    “咕嚕!”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馮胖子麵色一變,腹內放出一股巨大的臭氣。


    “呀!”殷如行動嘴飛快的將身後衣帶係好。關切的撲上去:“城主!您怎麽了?”


    馮胖子苦著臉伏到桌上,呻吟道:“快……扶我去淨房。”


    “是!”殷如行響亮的應著,扶他來到淨房。剛坐上馬桶就是“劈劈啪啪”一陣響,難聞的異味迅速充斥了整個空間。


    “城主,您這是……”她一臉焦急的詢問。


    馮胖子腹瀉了一陣。緩了會兒氣。剛要說什麽,又是一陣巨痛如絞……


    如此三四次。他的臉色已經變的刷白。勉強從馬桶上起來,顫聲道:“把衣服給我穿上,叫外麵的人進來。”


    “是。”殷如行快手快腳的給他穿衣服。期間馮胖子忍不住又腹瀉一次。待到殷如行自己也胡亂套上裙子開門叫人的時候。馮胖子已經兩腿發軟,無力再站著了。


    “這是怎麽了!”霍起儒聞訊忙忙的趕了過來,身後跟著大夫。剛把完脈,馮胖子又急急的去了淨房。


    大夫翻撥著桌上的菜肴,又聞了聞酒。奇怪的道:“這是吃了變質的食物引起的腸道腹瀉。”


    霍起儒麵色一凜:“可是酒菜不幹淨?廚房的人呢?今晚誰負責!”


    大夫搖搖頭:“酒菜沒有問題。怪就怪在這裏。”


    一隻蒼蠅飛了進來,繞著房間飛來飛去。


    殷如行立刻道:“怎麽有蒼蠅?這才幾月天哪!佳期,快拿蠅拍子來打死它。”


    大夫眼睛一亮,摸著胡子道:“霍大人,也有另一種可能。驛站衛生條件差,蚊蠅滋生。食物被汙染了。”


    說話間,那隻蒼蠅棲在了一盤菜上。殷如行又叫:“呀!它在搓腳丫子呢。真惡心。”


    相信大家都見過蒼蠅停在某處,搓搓前肢搓後肢的畫麵。此刻被殷如行刻意說來。人人都是一陣惡心。剛從淨房出來的馮胖子直接就想吐了。有氣無力的罵道:“定是廚房不……不幹淨……”


    好了,這回貌似找到了原因。馮胖子被抬回了自己房間。殷如行忙忙的叫了下人進來清掃。換過幹淨的馬桶,房間裏外都清掃一遍,地麵用水洗了又洗。其它人聽得了這裏出的事,也紛紛開始打掃房間,對食物疑神疑鬼。驛站的廚房更是重中之重,連連去了好幾撥人檢查衛生。


    急性腸炎這種病用中藥來治,注定要拉上一段時間才能止住。中間也不可吃油膩食物。吃了就拉,不吃也拉的感覺著實很糟糕。混亂的一夜過去,馮胖子總算止住了腹瀉。麵色已是難看之極。


    到了早上,關於要不要按時出發的問題,引起了幾方人員的爭執。


    一派建議原地休整。等城主大人病好了再走。


    一派主張今天就過江。左右渡江工具是船。城主大人完全可以躺在長榻上,由人抬著,動都不用動。過了江就是禧地,在自己的地盤上養病豈不心安?


    雙方爭執良久,最終去求取馮胖子的意見。馮胖子一錘定音:今天過江。他再也不相信祺地驛站的衛生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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