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也不是真想不出辦法。隻是她覺得吧,既然有蘇離在,出的點子一定比她的更完美。那就不必獻醜了。能者多勞,現成的智囊不用,等離了祀地,想用都用不上了呢。


    蘇離對她這通理論嗤之以鼻,一針見血:“你就是懶!腦子不動當心生鏽。”


    殷如行和她的思維向來是兩條路線,扼腕的道:“你說說,我和蘇雷現在兵有了,將有了,內應也有了。就差個軍師。你要是還沒嫁人多好,跟著我們一塊兒去東寰。想要多少美男有多少,輪流等你臨幸。哪個敢負心你,我把他抽的爹媽都不認識。這日子不比你現在舒心?你說你幹嘛要早婚呢,真是!”


    蘇離居然也假想了一下這種未來:“聽著是不錯。可惜我沒這個命。那個時候輪不到我做主,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待嫁的選擇對象上挑一挑。所以說,這種假設不成立。”


    殷如行歎氣:“所以說,梁少安就是走了狗屎運。”


    蘇離輕笑:“那倒不然。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他娶了我,是不是運氣得兩說。依我看,那個何暮的資質就不錯,無中生有這一計使的還挺像模像樣。多曆練曆練,以後未必不是個助手。左右他武力值不行,你們兩個也壓得住。”


    殷如行想了想,點頭:“那小子愛讀書,前幾年時候成天關在書房裏,他娘都擔心他腦子讀傻了。”


    蘇離道:“有些人開竅晚,一朝逢巨變,性情變了也是正常。既然愛讀書,就定愛動腦,隻端看他將腦子動到哪處罷了。”


    閑話間,她已是將這條連環計想了大半,首尾再周全幾分也就齊了。細說給殷如行聽。殷如行聽了,嘖嘖有聲:“那位興平公主是得罪你了吧,你這回下手可夠狠。”


    蘇離冷笑:“我是不屑專門對付她。可若有順道坑她一回的路子,不下黑手那是對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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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如行現在的武功,已是世間一隻手數過來的好手之一。內力渾厚,輕身功夫運到極致從普通人眼前掠過,視網膜都來不及留下成型的影像。


    她將自己改裝了一下,換了身輕便衣服。兩船首尾擦過時,輕身一躍。遊船尾端幾個侍衛就隻覺眼前一陣風刮過,再定睛一看,什麽也沒有。殷如行卻是已躍到船內陰影處藏起了身形。


    身法如鬼魅,再利用人類視覺上的盲點,就可營造出所謂“隱身”的效果。這是她晉升一流高手後學會的技能之一。今天,便用上了。


    據何暮透露,東寰王子醉酒後休息的房間在二層。找到它並不難。掌風勁吐,窗戶被吹開。興平公主和侍女視線驟轉,就在這零點幾秒的時間內,殷如行從門口閃身入內,輕巧的勾上房梁,如一隻貓般蜷縮遮掩。


    興平公主這裏,見窗外並無動靜,又有兄長酒醉酣眠,便對侍女道:“你在這裏看著,我出去透透氣。”


    侍女應諾。


    興平推門而出。殷如行瞅了個空子,緊跟其後。


    遊船上,一眾世家公子小姐已是酒席半殘,各自尋起樂子來。有談天說地的,有下棋觀戰的,有簪花行令的,也有拿了釣竿在船舷垂釣做戲的。各自取樂。興平公主和人寒暄了幾句,睜大了眼睛找何暮。


    尚未得見,卻有一位公子朝她走來,笑道:“公主,令兄好些了麽?可曾有恙?”


    此人正是馮淡勳。興平見雖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卻也是一地城主府公子,援助東寰的五地生力軍之一。臉上就也掛上了欣然的笑意:“多謝馮公子關心,家兄已是睡了。”


    馮淡勳眼中閃動著柔和的關切:“那便好。公主以弱質纖纖之身一力照顧長兄,委實辛苦了。”


    興平公主一愣。她是個很敏感的女人,對於馮淡勳話語中隱藏的示好絕不會認錯。眼眸輕抬,客套的笑意中多了幾分慎重:“不敢當過誇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馮淡勳笑了笑:“雖是應該,辛苦卻也不少半分。公主該多注意身體才是。”


    興平公主這回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男人在向她示好。除卻外交,更多基於男女之間的某些情意示好。


    她有些踟躕。作為一個身份高貴的公主,有一個或幾個異性愛慕者很正常,不是什麽大事。然而今非昔比。她身上擔負著通過聯姻加強與天元人之間關係的使命。接受異性的愛慕,就不能如以往那般隨性。


    父王和大臣們原先看重的是祀城城主梁少安。可惜人家另有打算,不領情。接下來,他們便將目光投向了祉地使臣代表:何暮。


    其實真正說起周身資源,何暮與馮淡勳差不多。之所以優先考慮何暮,是因為祉地的習俗。祉地何家的家主向來都是女人。比起馮淡勳,何暮應該更能聽進妻子的意見。


    孰料何暮對她一直不冷不淡。仿若沒開竅一般,進展膠著。然馮淡勳正好在此時拋出秋波,興平心下就有些猶豫。


    拿不下何暮,能拿下馮淡勳也是一樣的。至少,試試總不會有壞處。


    心思百轉,麵上就掛了些許苦澀的笑意:“多謝公子關心,我,已經習慣了……”


    美人兒眉間輕蹙,說不出的惆悵黯然。年輕公子風度翩翩,小意溫柔,紓解憂懷。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兩人間的空氣都漸漸染上了粉紅色。


    殷如行躲在隱秘處看的津津有味。


    什麽叫勾搭,這就叫勾搭。三言兩語。馮淡勳已說動得興平進入一間房間慢慢細聊。可殷如行覺得,怎麽看怎麽覺得好像是公主殿下業務更熟練一點呢?


    蘇離的判斷猶在耳邊。


    她道,想要完美的施展計謀,就必須了解局中人的性格。這是最重要的。馮淡勳有個最大的弱點,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他從出生起,就是馮家的鳳凰蛋,家人嬌慣、下人奉承。並沒有受過正統的繼承人教育。馮胖子年輕時好色歸好色,好歹還有幾分雄心與理智,對長子馮淡裕的教育問題從來不會馬虎。該打的打,該罰的罰,那是順著曆代嫡長子教育程序一統兒下來的。到了馮淡勳這裏就不一樣了。老來子,嫡幼子,膝下解悶的嬌兒,自是再怎麽嬌慣都不為過的。於是,馮淡勳野心有,眼光和能力則匹配不上。


    馮家兩兄弟能爭城主位爭那麽長時間,馮淡勳這邊全然是靠霍啟儒、栩彬這幫打著‘主弱臣壯’主意的強人給硬撐著。當然,最後也沒撐過去。可要沒有這些人,馮淡勳連爭奪的機會都沒有,馮淡裕指指手就能將他滅了,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寶藏這種虛假的消息。別人聽了或許一笑置之。馮淡勳卻一定會去找興平查證。事實上,何暮算計的也是這一點。


    何暮手中資源有限,他隻能算計馮淡勳向興平獻殷勤,自己趁機脫水。蘇離手上資源多,算計起來也就一步到位。打的主意是索性將興平栽贓給馮小二,徹底了結。


    蘇夫人嫁到祀地五年,能穩穩占據後宅,前朝事務也愣給分出一杯羹。所施的手段固然不少,輔助配置卻也缺少不得。其中,殷如行給她的幾樣藥就幫了大忙。這些藥都是秘方,所謂秘方就需有獨到之處,或是無色無味,或是藥效仿若自然,令人無從察覺。或是大夫仵作均檢驗不出等等。慧淨的小冊子裏記錄的,都是好東西。


    殷如行當初是在蘇離住處熬製的。過程什麽的也沒有避她。蘇離心細聰慧,早已將配方記牢。在祀城站穩腳跟後,自己又配陸續置過幾份。端的好用。隻可惜世事難兩全,藥效雖好,然材料難覓,她雖然隨身會攜帶一二,不到緊急關鍵時也不輕易使用。


    今天,蘇離身上就恰好帶著一份催情藥。藥效並不猛烈,而是徐徐探入,緩緩勾魂。帶有輕微致幻。生理上的興奮並不明顯,更多的是引發出心理上的欲念。將原有的一點點無限擴大。


    馮淡勳為了私密,特意尋了間無人的房間。


    正常的天元閨秀絕不會和他關門入內。興平公主卻不一樣,東寰島的民風更為開放,蘇離算準了她舍不得放棄‘迷住愛慕者’這一誘惑。定會上鉤。


    粉香脂濃,孤男寡女,私下無人。殷如行屏住呼吸,將藥粉彈指撒進香爐,為了發揮更快,還不時的催動掌力,將香風往那兩人的鼻子底下送。


    馮淡勳今年十七歲,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麽天時地利人和的一激,四片唇瓣兒就貼在了一起。


    事不宜遲,殷如行立刻離開,飛身前去找何暮。


    幸好傳音入密的技能已是學會了,她將事情在他耳邊一說,何暮立刻心領神會,問幾個世家閨秀,可曾見到公主?


    紀公子笑道:“怎麽,你還真看上她了?”


    何暮道:“不然。今日既是相邀她出來,總不好招呼不周。東寰王子醉酒自有侍女看護,沒的真叫一個公主去伺候的。”


    紀公子點頭:“你放心,這點倒不會。剛剛我恍惚見她出來過?”問自家妹妹,“你見著沒?”


    紀姑娘也回憶:“是見過一眼。”招來侍女問話,“可曾見到興平公主?”


    侍女如實回答:“公主和馮公子去那邊說話了。”


    紀公子心道,馮淡勳定是惦記著寶藏那件事,欲問個清楚。才找了這機會。心下也想知道事情真假,既然有人探了路,順手摘瓜也不錯。就笑道:“他到會獻殷勤,走,咱麽瞧瞧去。”


    於是乎,一大群人就呼呼啦啦的朝著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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