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心說:當然啦……這些年裏,我們武當山,也不是出汙泥而不染,有些事情,做得也的確是不太符合規矩……比如說紙人的事情。


    我聽到了紙人,立馬問寂心:你剛才說什麽?


    寂心說:紙人……栩栩如生的紙人。


    “武當山以前有過紙人的事情?”我問寂心。


    寂心哈哈一笑,說:當然有,不然我為什麽要喊李施主過來一敘呢?


    我讓寂心給我講講。


    寂心倒是不著急,又給我倒了一杯太和茶,緩緩說道:這紙人的事情,得有三十年了……那一年,十堰城的一個鎮子裏,有瘟疫,我師父出雲子,帶著弟子,去采購了不少的草藥,送到那鎮子裏去。


    那鎮子是個小鎮子,也不像現在,車水馬龍的。


    出雲子帶著草藥和弟子,進了鎮子。


    那鎮子裏麵,一片狼藉,死了很多人,當時縣城也隔離起來了,因為那時候醫療不專業,瘟疫也治不好,很多國外的特效藥送進去,也沒什麽療效。


    沒辦法,隻有等死了。


    有人專門管戒嚴的事——那邊的人,隻能進去,不能出來。


    出雲子和當時管戒嚴的一批人,寫下了“保證書”,如果出現了危急到生命的問題,那都由出雲子本人負責,跟其他人毫無關係。


    出雲子和當地的官員很熟,本來就是武當山的高人,對方也得給幾分薄麵唄。


    簽好了保證書,出雲子一個人帶著所有的草藥,進了瘟疫區。


    那瘟疫區好生的蒼涼啊——到處都是死人,也到處都有口舌生瘡的人。


    出雲子就給那些人製作草藥。


    但說實在的,出雲子醫術確實高明,配置的草藥也很獨道。


    很可惜……那些草藥,也都不管用,畢竟不是治百病的神丹妙藥。


    縣裏的人還在死……一家家的死。


    那種瘟疫,十分可怕,人得了,首先氣衰,然後皮膚上,會長出一個個的水泡,那水泡很癢,一旦摳破,立馬開始腐爛……沒兩三天,人就徹底變成了一堆爛肉。


    出雲子是靠著喝配置的草藥,預防這種瘟疫的傳染,但瘟疫已經傳染了的人,他真的無可救藥。


    “場麵太慘了!”


    寂心仰頭說道:我師父心軟,不願意離去,又沒辦法治好那些人的病,他想了一個比較毒的辦法。


    “什麽辦法?”我問寂心。


    寂心說:殺……強製死亡,他在晚上出沒在鎮子裏麵,從後麵抱住一個人的脖子,直接一擰……殺掉。


    “這……太過於殘忍了吧?”


    “沒有選擇。”寂心說:你可知道,當時那麽多的人,哀鴻遍野,一堆堆爛肉都在你的麵前,那時候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歸宿,他們也願意死!


    寂心說這場瘟疫實在沒辦法……特效藥,用了,不見好。


    草藥送上去了,也沒用,你說咋整?


    我想了想,雖然覺得殺人很殘忍,但也能接受了,那些村民,已經是必死,還不如就那麽一下子失去知覺死去,不然還得熬個好幾天,經曆各種痛苦再死。


    寂心說那個鎮子,因為瘟疫,在出雲子進去的時候,就隻剩下一百七八十個會喘氣的人了,他師父出雲子,就殺了那一百七八十個村民——三天之內。


    我聽了,心說這出雲子辦事效率不低啊,一天五十個人在他的手上喪命。


    接著,我問寂心:那紙人,又是怎麽回事呢?跟你師父有什麽關係嗎?


    第六百零五章 潑髒水


    寂心說:我師父出手殺了那麽多人,雖然那些人確實是油盡燈枯,實在是熬不過去了,師父為了不讓那些人繼續痛苦,一下子,把他們全部殺掉了,但說到底,這也是一場罪孽。


    哎!


    寂心說他其實是不想說這件事的,這件事不管是對那鎮子裏麵已經死去的人,還是對出雲子,都是一場劫難。


    至於那些紙人。


    是出雲子在那個鎮子裏麵的人全部死光了之後,了半個月的時間紮起來的。


    寂心告訴我,每一個紙人對應一個村民,出雲子對著紙人,做完道家的禮儀,為他們祈福往生。


    這就是紙人的事情。


    寂心說:我師父做完了這些事情後,哭著回了武當山,在武當山生活了大半個月後,就兵解了……鬱鬱而死。


    我說這武當山還有這事呢?


    “是啊!”


    寂心說:前兩天,出了紙人的事情,又讓我們武當山想起了曾經的慘事?哎!


    我說,會不會是那個鎮子裏還存活的人,來武當山報複了?


    寂心說應該沒可能,那個鎮子,除了出雲子,連條狗都沒有活下來。


    他說那個鎮子,現在已經變成了野地了,有些外來的人趕路,望一眼那個鎮子,除了各種破敗的建築,剩下的就是烏泱烏泱的紙人,看上去挺可怕的。


    在二十三年前呢,那邊還有不少的人路過送圈的,現在送的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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